第134章 表姨母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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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表姨母一家

  府試結束後,池秀才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現今已是九月末,秋收即將開始,家裡的田地需要池秀才回去管理,加之他先前為了獨自給女兒補習放掉了私塾的課,這會兒女兒試都考完了,也是時候要回去給學生上課。

  池梨則跟許氏繼續留在府城裡,等待放榜。

  若是她有幸得中,那就按照原計劃,留在府城裡繼續讀書,直到院試到來,考完院試再回家,免於來回奔波之苦。

  若是不幸落榜,那就收拾收拾回家,明年再戰。

  當然,池秀才人走了,也不是就這麼將女兒的學業就這麼給撂下了,他臨走前特意帶著女兒一一去拜訪了居住在府城裡的幾位友人,請求他們有空之時幫忙指點自家女兒一二。

  「只靠那幾位閒暇之餘的指點夠嗎?我們要不在這個府城裡找家私塾,讓梨兒先去上著?」

  哪怕許氏沒怎么正經讀過書,她也是知曉科舉考試的艱難,僅靠丈夫幾位友人的偶爾指點,哪裡比得上請夫子專門教導?

  而且那些人也並非什麼當世大儒,其中才學最高的也不過是個舉人,還是個沒什麼教學經驗的,可能真的教起人來,還不如她的丈夫強。

  「放心,我早已給梨兒找好夫子人選,帶梨兒去拜訪那些好友,也不過是為了讓她能多認識些人,日後若有需要,也不至於連個能求助的人都沒有,再者也能讓梨兒多體悟下不同人不同學識所帶來的不同感受,這於她而言絕無壞處。」

  妻子都能懂的道理,池秀才怎會不懂。

  正是因為他太懂了,才煞費苦心地為女兒打算好了一切,早早地就為其前路做鋪墊,這可能就是父母之心,為之深遠計吧。

  也是因著只有夫妻二人在,所以他說話也就直白了一些,將自己的私心表露得明明白白。

  「我打算帶梨兒去章鳴兄那裡,請他代為教導,章鳴兄運道雖差了些許,可其學識卻是實打實的高,別看其只是個童生,教導起梨兒來,那是綽綽有餘。」

  重點是章鳴與其他迂腐之人不同,他不會因為自己女兒是女子之身就看輕她,認為她不該跑出來考科舉,敗壞聲譽,看在他的面子上,章鳴教導起梨兒來應當也會盡心盡力,能讓她真正學到東西。

  想到這,池秀才不可避免地想起最近幾位因「觀念不合」而與他分道揚鑣的友人,不禁神情微郁。

  眉心間傳來一股溫熱的輕柔力度,他回過神,才發現是妻子在安慰她。

  伸手抓下妻子素荑,池秀才翻過來安慰道:「無礙,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那些迂腐之輩當著他的面指責鄙夷他與妻兒的話他半點都不會透露給家人聽,沒得讓人心情不好,自己也該忘了才是。

  畢竟人與犬,怎有共通之語。

  在臨回家的前一日,池秀才特意一大早就將女兒帶出了門,目標明確地直往一個方向走。

  「爹爹,我們要去哪?」池梨好奇地問。

  「梨兒可還記得為父前段時間不慎摔斷了退的那位好友?」未免女兒頑皮,池秀才提前交代道:「今日為父正是要帶你去看望他,你章鳴伯伯學識淵博,梨兒去了那邊記得表現伶俐一點,若能得其一二指導,定能讓你受益匪淺。」

  聽到這,池梨懂了,又是要帶她上門拜訪求指點的。

  她原以為這次與之前幾次一樣,父親把她帶上人家門,介紹她跟某位世伯叔叔認識,再作為小輩接受長輩一二學識考較,然後再被指點一番,就差不多完事。

  沒想到一到地方,她爹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徑直帶著他來到一位半躺在床上看書的氣質大叔的面前,開門見山地說:「章鳴兄,這是我女兒池梨,今後她就拜託伱教導了。」

  池梨:「?」

  薛章鳴:「?」

  未來的臨時師生倆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疑惑。

  然後池梨就反應過來了,合著爹您想給我找夫子這事連夫子本人也是才知道的嗎?

  按理而言池秀才不是那等不靠譜之人,今日之所以行事那麼莽撞,歸根究底,不過是因著他與薛章鳴的交情比之尋常友人更加親厚罷了。

  果然,同樣也反應過來自己被先斬後奏的薛章鳴也沒說什麼,只對著池梨道:「你今後每日卯時末到已時末,都來我這裡一起讀書吧。」


  卯時末到已時末,也就是早上七點到十一點。

  薛章鳴說的是一起讀書,而非讓池梨來接受教導,因著在他看來,他倆現如今還都是在進學的學子,某種程度上而言是處於同一階段的,所以並不以老師自居。

  最終池秀才原先打算的請個臨時老師變成了共同學習小組,不過問題不大,結果是一樣的就好。

  畢竟人家來都來了,薛章鳴乾脆以互相交流學習進度的名義,考較起了池梨的學習進度,池梨也第一次切實體會到了薛章鳴這個人是多麼有才華。

  以前只聽她爹在那說人家多麼多麼厲害,但那不過是道聽途說,人家真的有多麼厲害她是沒真正領會過的,現在真的與人面對面交流學識之後,池梨才知,這位薛世伯的知識儲備是真的牛。

  很多典故他是張口就來,堪稱出口成章,眼光也犀利得很,輕易就能指出池梨的種種不足之處來,難得的是對方還能給予最恰當的指導,而不是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讓她自己去領悟,還美其名曰知識得靠自己參悟才能真正成為自己的。

  實話說,池梨很討厭這一點。

  她認為身為教導一方,學生有不懂之處,就該直白指出來,並解釋清楚她的錯處,再告知改正方法,而不是只說了錯哪裡,卻沒給講解清楚原因跟答案。

  若是學生真能懂得怎么正確解答,那也就不需要老師來教導了。

  之前去拜訪的某位舉人就是這麼個教學方式,池梨暈頭暈腦地聽完人家一大通挑錯之語,卻沒找到一句解決方法,最終只能暈頭暈腦地回家。

  要說她從中學到了什麼東西?

  嗯,可能就是對自己沒了信心吧。

  還好她自己長了嘴,回頭抱著自己整理出來的問題手冊去找她爹,得到了專業老師的認真解答,這才從懷疑人生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說了那麼多,其實她就是想表達一點,她挺喜歡薛世伯的教學。

  等眼看著時辰不早,跟人告辭回家時,池梨還在馬車上跟她爹感嘆:「薛世伯才華橫溢,教書育人方面也能力不俗,若能開個私塾,必定也能教出不少有才之輩。」

  池秀才聞言搖搖頭,倒有不同見解:「你薛世伯只有童生功名,即便開了私塾,也只能給幼童開蒙,是教不得旁的。」

  這話不是說薛章鳴不會教,或者說是他學識不夠,而是很現實地表明了時下人們的想法。

  老百姓們不會懂得一個老師的真實才華有多麼高深,他們只看老師身上的功名幾何,在池秀才心裡,他自認為自身學識是不如薛章鳴的,但在世人眼裡,卻是薛章鳴不如池秀才,這就是現實。

  池梨懂了。

  這不就跟現代文憑一樣嗎?

  人家才不管你是因為什麼才沒法繼續往上讀書呢,反正在大眾眼裡,大學生就是比高中生學歷高,出來工作後同樣的工作崗位,往往也是學歷更高的人更有競爭力,單位給的工資也更高。

  由於家裡還有一堆事,池秀才在帶女兒拜訪完她的臨時老師後就讓人套了馬車趕回了家,連壽子奇與何原航這兩位學生想上門拜訪都來不及接待。

  不過也沒關係,這倆考完了試,等到成績出來後也是要回大垵縣的。

  他們在這府城裡可沒住處能夠長期居住,光住客棧,或是租住房屋的話,家中也支撐不起,所以最終還是得回去找池秀才這位夫子繼續學習,屆時也能經常見面。

  池秀才前腳剛走,後腳池家院落就來了三位客人。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這院落也就一進,門外的人手勁又大,聲音格外明顯,把池梨都吵得從書本里抬頭。

  「門外似乎有人在敲門,你去看看。」她吩咐自己的丫鬟道。

  「奴婢方才看夫人身邊的陳媽媽出去了,來者應該是夫人娘家的親戚,前幾日就有聽夫人提起,這會兒許是人到了。」丫鬟欠身回答道。

  「娘的娘家親戚?」

  池梨疑惑,為什麼她娘的娘家親戚突然過來了,還是千里迢迢來的府城找他們?

  本想著繼續讀書,等晚上吃飯的時候再順便問問她母親,沒想到許氏先派了陳媽媽過來叫池梨過去。

  「小姐,夫人請您去正堂一趟,家中有客人來。」

  「好。」

  池梨擱下書,先讓丫鬟給她換了一套能見客的衣裳後,才起身往正堂而且。


  不遠,院子小,走兩步路也就到了。

  還未靠近,池梨就聽見屋裡傳來細細的交談聲,還隱隱有哭泣嗚咽聲,緊接著傳來了她母親溫聲細語安慰人的聲音。

  怎麼還哭上了?

  池梨滿心疑惑地踏入屋內,被一眼發現她的許氏招手傳喚:「梨兒來了,快來娘親這裡,見過你表姨母跟兩位表妹表弟。」

  「娘。」池梨先叫了她娘一聲,乖乖走到她身邊,然後轉身禮貌地與幾位客人見禮:「梨兒見過表姨母,表妹表弟們好。」

  「這位就是梨兒小姐吧,都長這麼大,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姨母還記得你小時候那么小一團,可愛得很,精緻得跟個麵人兒似的。」

  在池梨進來時,許家表姨母就立馬用衣袖擦淨臉上的淚痕,努力擠出個笑臉對著池梨親切說話。

  池梨翻了翻原主記憶,沒找到能跟眼前這位表姨母對上號的人物,只能保持微笑。

  好在今日主場不在她,許氏很快接過社交主權,先與表姨母回憶了一番從前,再互相誇讚了幾句彼此的兒女,氣氛很快熱絡起來。

  池梨也趁著長輩們聊天的空隙,瞧瞧打量了一番表姨母與表妹表弟一家人。

  只見這母子三人衣著樸素,穿著身已經洗到掉色的衣裳,甚至上頭還有幾個補丁,年幼的孩子們還好,雖說被生活磋磨得已經露出早熟的神色,但眉眼間依舊帶著幾分孩童的天真無邪,而表姨母面相就顯得有些悽苦。

  只觀其面相,池梨看得出她比自己娘親還要小上幾歲,面容卻已顯蒼老,頭髮也白了大半,顯然其之前的生活是過得不怎麼樣的,且其體格健壯,手掌內部有厚繭,之前應當是干慣了農活粗活的。

  觀察到這,池梨大概也能猜出對方此行前來的用意。

  應當是想來投靠她家,或是來求助的。

  這種情況並不少見,池家夫妻良善,家中又富裕,許多親戚朋友若有難事求到他們面前,在確認無誤後他們基本上都是能幫就幫,這也導致了他們家經常有窮親戚上門打秋風。

  還好池家夫妻只是善良不是傻,遇上那故意來訛錢的,他們也不會被騙,會態度強硬地將人趕走,久而久之後面再上門來求助的親戚,基本上都是真遇到事的。

  就是不知這位表姨母遇到了什麼難處?

  有客人在,許氏也不好將人家的事道給女兒聽,只待將人暫時安頓在這座小院西邊幾個沒人住的空屋子後,她才領著女兒走入內室,與她細細說明對方的情況,還有真正來意。

  「他們是我與你爹特意請來的。」

  池梨:「嗯?」

  看女兒露出一臉懵懂的可愛樣子,許氏好笑地抬手輕捏她的小臉,才繼續道:「你今後每日都得去你薛世伯那邊學習,這是好事,但也該注意些需要注意的,至少不能落人口舌,可娘平日裡也有事要忙,無法日日陪伴於你,所以你爹就提議要給你找幾個人陪著,最好是親戚,才能信得過,正好你表姨母早點喪了夫,現如今獨自拉扯著一對兒女生活甚是艱難,娘就想著請他們過來代為照顧你,也好讓娘跟你爹都放心……」

  許氏幾乎是將他們夫妻倆為女兒操碎的心掰開了細細說給她聽,池梨也是這才知道父母為她做的一切遠超她想像。

  她之前受過了現代社會的薰陶,後面還在荒野里滾過一圈,可能對有些事不會太在意,但池秀才與許氏這對做爹娘的卻不得不在意。

  即便現在這個古代朝代風氣再開放,如今連女子都可考科舉,男女大方也是存在的。

  在公共場合還好,男女間只要保持一定距離,正常的社交無人會指指點點,但像池梨這種每天需要上門去別人家學習的,最好還是得安排人陪同,最好陪同人員還是與她有血緣關係的人,這才能堵住外界的眾口幽幽,不影響池梨的聲譽。

  當然,這個人選可不是表姨母,而是對方的一雙兒女。

  「說來你表姨母也是個命苦的,你本與我一樣,也是嫁了個秀才,可惜夫婿體弱,早點得病死了,留下一對年幼兒女與你表姨母在這世上艱難過活,偏生那邊的族親又不是個東西,見你表姨夫早死,竟是起了吃絕戶的心,將你表姨母一家的房子田地都給搶了去,可憐他們孤兒寡母的也鬥不過別人,最後你表姨母只能帶著一雙兒女回了娘家,仰仗著族裡的幾分照拂過日……」

  提起這位表妹的遭遇,許氏也是嘆息連連。

  她其實與這位表妹的關係並不算親近,連血緣關係都已經快出了五服了,且以前也沒怎麼見過面,要說多有感情也不見得,只是同為女子,總是更能對其產生憐惜。


  所以在打算給女兒找個伴時,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對方,正好對方有一雙兒女,其中兒子還進了學,若那女孩兒想上學他們也能讓其跟著女兒一起學習,今後若是那對姐弟倆能有些造化,於他們女兒而言也是一分助力。

  後者不過是一種小小的提前投資,目前還是個見不到影的事,許氏也就沒說出來。

  反正再不濟,讓這姐弟倆跟在女兒身邊,今後女兒想要做些什麼,也不怕身邊沒個能使喚的人。

  「那表姨母您要怎麼安排?」

  人家孩子都給安排好了,沒理由大人沒給安排活。

  果然,聽到女兒的詢問,許氏不假思索地回答:「就讓她跟在我身邊幫忙,正好娘最近打算在這府城再買間鋪子做生意,你表姨母以前也是學過管家的,能幫襯一二。」

  嗯,一家三口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許氏也是在女兒考中縣試後才燃起的事業心,她本就是個會經營的人,之前管家偏向於穩紮穩打,甚至有些安於現狀不過是因著日子富足,家中又只有一個獨女,今後他們夫妻倆留給女兒的一切也足夠她安生過完下半輩子,沒必要去費那個勁兒。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女兒未來若真能在科舉上有所成就,甚至於高中當官,那以後在官場的人情往來什麼的,哪哪不需要花錢?

  哪怕知道自己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不過這做父母的嘛,總愛提前為孩子操心,而且錢這種東西,多賺點總沒錯。

  隱約間,池梨似乎看見了她娘背後燃起的鬥志之火,她為止敬佩的同時,也藉此為家人送上祝福。

  「那女兒就提前祝娘親開業大吉,日進斗金,多財多福,財運亨通……」

  池梨幾乎將自己能想到的一切祝福都給堆積起來,一股腦地送給許氏。

  除了池梨,無人看見的視覺里,絲絲縷縷的金芒從池梨身上匯聚到許氏身上,還有一些分離出去,投射向遠在他方的池秀才身上。

  「同時也祝爹娘身體健康,福祿長壽。」

  「你這小嘴,何時變得如此甜?」

  雖說不知自己真正得到了什麼,但來自女兒的祝福總是讓做娘的聽著心情愉悅,許氏當場樂得將女兒抱在懷裡親香。

  池梨也由著她娘,等她娘抱夠了再與她告辭,回屋看書去。

  現如今距離府試結束已經過去了三日,再過幾日就該放榜了,也不知她究竟能不能考上。

  對於自己能得中的機率,池梨心底並無猜想。

  這會兒就是一種得之所幸,失之我命的狀態。

  沒辦法,競爭真的太大了。

  南淮府未處於經濟繁榮的南方,地方經濟的繁榮所帶來的不僅有百姓的安居樂業,還有在溫飽無憂之後所產生的其他追求。

  其中讀書,特別是送自家孩子去讀書,就成了大多數家有餘財,且比較有遠見的家庭的第一選擇。

  雖說南方真正讀書非常內卷的地區不是在南淮府,但這邊也可以稱得上是個文風繁盛之地,因此這裡產出的讀書人也格外的多。

  光是這回府試,參考學子的數量就足足有上萬人之多,即便這個數目是集結了整個府的數量,也是相當驚人的。

  而每屆府試取錄人數不過五十,也就等同於上萬人得搶那可憐的五十個取錄名額,這是何等的競爭激烈。

  哪怕池梨感覺自己這次考試發揮得不錯,她都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中。

  畢竟她正式進學才多久?

  別人又學了多久?

  前些日子的考場外可不乏白髮蒼蒼的身影,面對那些學了大半輩子的人,而且這個世界上比她有天賦有才華的人比比皆是,她又如何有底氣認為自己一定能夠競爭得過?

  所以考完試的池梨一直保持著謙遜低調的態度,繼續戰戰兢兢地在學海里努力奮鬥。

  清晨,池梨特意早早起床用飯。

  她得趕在七點前抵達薛世伯家,今日與她一起前去的還有表姨母帶來的一雙表妹表弟。

  昨日聽母親介紹,池梨得知這對姐弟倆分別叫趙曉跟趙俊,一個十一歲,一個十歲,姐弟倆年歲相差不大,也只比池梨略小几歲。

  他們長相都比較像娘,眉眼間與池梨也有點神似,一瞧就知道是有親戚關係的。

  兩人今後就陪著池梨一起去薛家讀書,當然,薛章鳴並不負責教導他們,不過兩人可以呆在旁邊旁聽,能聽懂多少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池梨問過後知道除去表弟趙俊有認真去學堂讀過幾年書之外,表妹趙曉也是識得一些字的,聽她說是弟弟教的,只是沒學全。

  回頭有空就教教表妹,至少得把字認全了先,表弟今後也能去父親私塾里繼續讀書,既然已經進了學,就不要半途而廢。

  池梨心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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