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著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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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阿碧在去見子闌的路上,自從子闌回府,就再也不外出見人,這一點著實奇怪,如果說他有什麼要儘早和穆天琪溝通的,自己或多或少都能知道一些。

  可是如今,他沒有從穆天琪那裡得到任何消息,反而連穆天琪的腳步,都變得更加神秘起來,,

  「夫人不覺得奇怪麼,二夫人之前都是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得了病?當時,所有的人都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您,您雖然一身清白,可是有口難辯。」

  喜娟說著,一雙眼睛咕嚕嚕地轉動,梁千洛托著下巴,沉思著。

  是啊,這一點一直都在他的心裡頭纏繞著,他雖然知道,這府裡頭要讓南宮敏玉的人不少,可自己卻是矛盾疊加的那一個,若是有人想要通過這件事情,瓦解掉自己在府裡頭的地位,這倒是順理成章的。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梁千洛說完,將湯婆子緩緩放下,內心的熾熱早就掩蓋了手上的熱度,一想到這便坐立難安,姨娘剛走,因為南宮敏玉的攪局,自己始終沒有辦法和他訴說衷腸,其實他一直都想告訴姨娘,自己在這裡一點都不好。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姨娘卻是她最最中的老人,想來為了顧全大局,姨娘未必會將她說的話告訴旁人,現在再反過去推算當時的事情,南宮敏玉這樣做,何嘗不是一種怨恨呢?

  「奴婢自然知道,既然現在行走在高空懸索之上,自然字都要過心,其實奴婢的表哥在藥堂里辦事,他告訴我,少爺現在擁有南地珍貴藥材的通關渠道,而奴婢覺得,這次二夫人小產所得的症狀,就和其中一位藥有十分相似的關係。」

  梁千洛心中震驚,險些要坐不住,跌下椅子來,可是很快的,他調整了自己的心緒,沒有讓絕望蔓延到自己的身體。

  可也是在這麼一刻,她覺得好累,線索帶著血腥的味道,纏繞著他的餘生,他原本在想,這個幕後黑手可能是南宮紐煙,可能是某個失寵的女子,甚至有可能是子闌——

  他為了自己主人的尊嚴,不惜一切,做了這樣一個局。

  可是當喜娟告訴自己這個可能性的時候,所有的謎團好像在瞬間都能被解開,而自己對穆天琪的理解,也到達了一定的高度。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有些事情連我都不知道,可你一個小小丫鬟,連哪些藥材是嶺南之地最珍貴的都一目了然。」

  梁千洛將手觸碰到茶盞之上,茶盞的冰涼瞬間穿透身體,她忍不住要將茶杯倒扣過來。

  不想喝茶,不想喝綠茶,喝這些東西,就好像是在喝血,每一道茶水的供奉,也許都帶著權力的交織,有的人為了奉上這一頂茶,要冒著身家性命去成全。

  她不喜歡這裡頭的一切,所有的人都戴著面具,即便是看起來恩愛有加的夫妻,可能在背地裡,都在想著怎樣置對方於死地。

  「夫人就不用管這些了,我們這些卑微的下人有自己遵循的規則,,越是卑微下賤的地方,越可以觸及到的他的本質,奴婢的這個哥哥說話的可信度為一百分,我們相依為命,若不是因為事情緊急,他絕對不會輕易告訴我的。」

  「按照你的意思,這個藥材的調度人只有四少爺了嗎?」

  梁千洛沉沉地問,手指頭在不知不覺間攥緊,喜娟越是言之鑿鑿,他就越是會將心思往這個方向上偏。

  若真的是說謊,他也不至於這樣鋌而走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件事情和穆天琪真的有幾分關係。

  「就是這個意思。」

  「好了,我知道了,反正你是跟我呈現一個事實,至於後面的道理是什麼,不是你能管的,更不是我要去關注的。」

  說完,梁千洛轉過頭去,像是不想在看喜娟的臉,喜娟見狀,倒是有幾分著急,「夫人難道不想刨根究底嗎?」

  「為什麼要刨根究底?」

  梁千洛微微皺著眉頭,問道。

  「奴婢是擔心,這件事情發展到最後,也許會成為別人誣陷您的重要證據,因為按照往常的習慣,府裡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必定會有人借風生事,可是到現在為止,仍然風平浪靜。」

  梁千洛的心頭咯噔了一下,果然,這些外表卑微的下人們,對事情的態度帶著致命的消極,他們一輩子為奴為婢,只能將命運交給旁人,所以在看待事情的時候,帶了幾分無情和冷厲。

  可這又能怪誰呢?大概就是這吃人的制度,讓所有人生生世世不得超越。


  「我警告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耍滑頭。」梁千洛冷冷地說。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他都少不得打點起精神,防止自己滑向深淵。

  「請夫人明察秋毫,奴婢也是為您擔心,如果真要證明這番清白,將事情查明清楚之後,我必會以死謝罪。」

  「你這又是何苦呢?我都不關心的事情,何必在你這裡放大。」

  說著,梁千洛慢慢湊到了喜娟的面前,手指頭撥弄了她的劉海,這樣青春的臉頰,這樣燦爛的笑意,也許在入府前都是有的,可是從此以後,一切都沒有了。

  「我是擔心。」喜娟帶著顫抖地說,也許是有些害怕。

  「這件事情,我自己會籌謀,用不著你在我的面前喋喋不休,你可不要忘了,之前你就出賣過我一次。」

  梁千洛微微地垂落了眼睛。

  「夫人……」

  喜娟還要說出什麼,卻已被梁千洛揮手制止,他承認,這一番指控是受了老夫人的暗示,之所以要鋌而走險,就是想反其道而行之。

  自從母國的人離開之後,梁千洛日日心神不寧,看起來像是在擔心什麼,這件事情報到南宮紐煙面前的時候,他不過是說了幾個字——近鄉情更怯。

  那麼,現在就將這件事情推到穆天琪的身上,喜娟打心眼裡相信,這一點都不冤枉他。

  穆天琪是什麼人啊?這一輩子,為的就是母親的名聲,所有的事情在他看來,如同過眼雲煙,他為什麼會這麼了解穆天琪的為人呢?大概也因為有所侍奉,看人又極清晰,所以才有這番篤定吧。

  如此想著,她就緩緩地退下去,多一事終究不如少一事。

  梁千洛的手指附上盆栽的葉子上,在穆武侯府,什麼都是打點得乾淨自在,就算是在冷屋內浸透了月光的樹葉,也摻雜著富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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