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睏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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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皇上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女人,他的眉眼之間帶了細細的困意,好像是在故意借用這個名頭來驅逐自己,心裡頭縱然憤怒,可是一想到南宮家的權勢,還有往日的那些恩愛,淡淡的愁緒湧上心頭。

  他知道,南宮這樣表現,就說明他當真是累了。

  「是不是不想讓朕在這裡?」

  「皇上的這一張嘴,真真是要冤枉死臣妾了,這幾日臣妾睡得不好,所以太醫給開了藥,皇上若是不嫌味道苦澀,便在這裡好了,何苦來呢?」

  說著,她又責怪的看了一眼藍兒,「以後皇上在這裡的時候,也該知道些分寸,藥吃不吃有什麼要緊的?若是讓皇上生了氣,這才是頂重要的。」

  藍兒聽了,低下了頭,心裡頭縱然有百般的委屈,可也不能表露出來,不過是化作了眉頭上的一點痕跡,「是奴婢的錯,請皇上降罪。」

  「好了好了。」

  皇上說著,緩緩站起身來,他的行動有些遲緩,南宮雪明看在眼中,心裡頭竟然有別樣的傷愁,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從前為了母家的繁榮昌盛嫁給皇上,雖然也有為己的目的,可是終究在這一日一日的相互體諒之中,愛情繁盛生長。

  可是現在呢?

  南宮雪明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又想到了在這裡投皇上所攀附的千絲萬縷關係,如鯁在喉,也許皇后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務必要在他的傷口上撒上一把鹽,讓皇上來,既是算中了南宮雪明這一點尊嚴,也是猜對了皇上的一點僥倖心理。

  「真希望你能夠拋去往事,有的時候總是較真,反而是與自己過不去的。」

  一直等到皇上走出之後藍兒才緩過神來,印象中,皇上什麼時候這樣頹喪過?也是因為受到了娘娘的刺激,才會不將所有的煩惱脫口而出吧。

  南宮雪明捂著頭,坐在那裡,許久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來,「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願意走出來了。」藍兒並不說話,只是伸出手去倒杯里的茶,「娘娘如果真是累了,不如讓奴婢用姜給你搓搓頭,然後睡一覺吧。」

  「大早上的睡什麼覺?」

  說著,南宮轉過身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瘋了?」

  藍兒的語氣中帶了些許不滿,「貴妃娘娘這又是何必呢?如今坐享著這樣的榮華,皇上又是百般疼愛,難道還要給自己找罪受嗎?」

  找罪受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把刀刃,切在了心口上,南宮想了片刻,說道,「並不是我要找罪受,而是關於那件事情……算了。」

  說完,他又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向了床榻,看著南宮神志不清的模樣,然後知道他的癲狂之症,又犯了,不過是緊隨其後,等著他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讓我睡一會兒,誰來了就說本宮病著。」

  「是。」

  藍兒說完,小心掖了被子,他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明妃的髮絲也有了白色的蹤影,美人遲暮,英雄不再,這也許是世界上最悲愴的輓歌吧。

  便是這麼想著,他輕輕地請將帘子放下,外頭的風聲更加緊了一些,可是在這相對封閉的屋子之中,倒是少了些風雪的侵略。

  在景仁宮中,顏琴瑜端坐在那裡,一會兒擡起頭看看外頭,一會兒又低下頭去嗅手中的那白梅,楚凌站在一旁,眉眼之中帶著笑意,因為他知道,就在剛才,皇后娘娘在無聲之中打贏了一場戰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后才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她輕啟朱唇,似乎是滿不在意地問道,「那邊有動靜了嗎?」

  楚凌立刻將脊背直立起來,認真觀察著皇后娘娘臉上的神色,她看到皇后的手法細膩,一針一線都穿插著極其認真與專心,找了個適當的空隙將話插進去,「聽說從皇上走後,那個女人就露出了疲態,這會兒好像睡下了。」

  睡下了?

  皇后在心中默念了這三個字,又將頭擡起來,顏琴瑜細細打量這冠冕堂皇的宮殿,這座宮殿原是在她和皇上大婚的時候被贈予的,那個時候的他風華卓越,又是頂著家族的旺盛嫁給了皇上,合宮上下又有誰不將他這個做皇后的當作神佛來供奉呢?

  可是如今,這個地方的裝潢每年都可以翻新,不過皇上來的次數越發少了,最終偌大的宮殿裡只有楚凌和他,心裡頭怎麼能不恨?

  一宮一室的爭端尚且如此,楚凌就更不用說了。

  「奴婢看呀,這個南宮就是太過於心高氣傲,總是將從前的事情放在心裡,不過也多虧了皇后娘娘的英明,如果不是您知己知彼,就憑他那妖言惑眾的本事,怕也能讓皇上多垂憐她幾番呢。」

  楚凌目光所及之處,是皇后娘娘頭上那樸素到了極致的點翠,好像很久以來,要看到皇后娘娘佩戴嬌俏的頭飾了,除去舉國大典和去探望太后的日子,大部分的時間,皇后娘娘就喜歡在宮裡頭繡荷包,最後要送的人,還不是太子嗎?

  有時候想一想,人活一世,到了了最牽掛的還是骨肉,至於其他,好像也沒有這麼重要了。

  思索之間,楚凌看到顏琴瑜將頭偏向了她,蹙眉說,「她已經人老珠黃,還值得皇上這樣垂憐嗎?」

  楚玲聽了,連忙說道,「是奴婢該死,是奴婢不懂得說話。」

  「好了,你也是本宮旁邊的老人了,說話縱然可以不顧及本宮的心思,可是對外,可要為本宮維護先生為皇后的尊嚴啊。」顏琴瑜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心,說道。

  這話讓楚凌的後背升起了涔涔的汗水,他想要用手去擦拭,可是卻發現在這樣的場合里,自己做出任何的動作都是冒犯。

  「是。」

  顏琴瑜端坐在那裡,像是一座雕像,隱約還帶有病態的美,他想了許久,說道,「其實本宮原本也不知道,南宮敏玉對這個女人有這麼強大的殺傷力,說白了,不過是個沒有福氣的孩子,也犯得著他這樣為他祈禱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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