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周世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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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少爺的遠見,四皇子身上必定有你欣賞的特質吧?」

  「他的隱忍和寬廣。」

  說到一半,穆天琪發現,這個議題已經離今天的主題越來越遠,他笑道,「看我,總是將事情越扯越遠,我如果選擇四皇子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我會保護自己的。」

  「這樣就好了,四少爺,您有為母的心切我能明白,只是如果連自己都無法保全,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對嗎?」

  「我明白道理的。」

  穆天琪說完,稍微停頓了片刻,又開口說道,「不知道四皇子屯兵的規模是多少,乳娘看事情深刻,不如你跟我說說,你覺得這些兵有什麼作用吧?」

  齊燕寧擺手道,「這種事情,我一個婦人怎麼能夠說出道理來呢?我不過是起到為四少爺傳遞信息的作用,其餘的倒是不敢亂放厥詞。」

  「乳娘這就是謙虛了,要我看,你不知道比外頭多少個男子都厲害呢。」

  「不敢當,也就是人生閱歷多了些,所以看事情會複雜一點,如果非要讓我說出個規模來,大概能夠防禦川蜀邊境的戰亂吧。」

  「竟然有這麼多。」

  穆天琪喃喃自語,「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大概可以猜測,四皇子將兵隊屯在那邊,是為了不時之需呀。」

  兩人的心中同時起了波瀾,齊燕寧十分想問,這所謂的不時之需是不是指某一天劍指京城?可是她不敢問,因為他知道,這種話一旦說出口,就會讓心照不宣的這一層微妙關係分崩離析。

  「也許是四皇子高瞻遠矚,知道百里國到時候會在那邊起動亂,總之四少爺知道這件事也該當做不知道,心裡頭留個底就是了。」

  穆天琪聽了,笑道,「這個我明白,除此之外,乳娘還有什麼收穫嗎?」

  輕描淡寫地帶過了一件驚心動魄的事情,對於穆天琪的這個反應,齊燕寧覺得非常滿意,他也喜歡說些避重就輕的話,似乎這樣子就能證明,他們的生活的確和樂至此。

  「每年都要給你帶的東西,今年更加不同一些。」

  說著,齊燕寧才將手中纏著的那個玉串遞到了穆天琪的面前,晶瑩剔透的光澤,即便是在稍微昏暗的房間裡頭,也顯得流光溢彩。

  穆天琪歡喜地接過,放在手中端看,這一塊的質地的確更好,顏色通透,看來齊燕寧是費了很大的功夫。

  但是與此相對應的,穆天琪也能感受到,他推測自己身上所承受的兇險,程度也是十分深重的。

  「是和田玉嗎?」

  「對,並且不是普通的和田玉,是被師傅加持過的。」

  「乳娘潛心向佛,每次都為我庇佑平安,兒子十分感動。」

  認真地看了一眼穆天琪之後,齊燕寧知覺的眼眶有些濕潤,沒錯,穆天琪自稱為兒子,雖然他一直以乳娘稱呼自己,可是從始至終,他都不敢將穆天琪當做兒子。

  這樣的心理歷程實在是太艱難了,艱難到有的時候齊燕寧都想,如果能夠和穆武侯有個一男半女,是不是可以填補此生的缺憾?

  便是這麼想著,他忙站起身來,驚恐說道,「四少爺在做什麼?」

  「其實這麼多年來,我早就將你當做了自己的母親,不過是稱謂上的變化,乳娘何必這樣慌張。」

  「這個國家有自己明確的長幼次序,也就是經過無數次綱常禮教的約束,才能夠成為中原的第一大國,四少爺如果首先破了規矩,之後又怎麼輔佐君王呢?」

  齊燕寧說著,皺了眉頭,「不管少爺願不願意,你都該承認,老夫人是你的嫡母,是你唯一的母親。」

  如果是在平時,穆天琪聽到這樣的話必定會雷霆大怒,可是在齊燕寧語重心長地說出以上的原因之後,心中倒是有幾分釋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齊燕寧能夠在多年以前的血腥之戰中全身而退,大概也是因為他這樣知分寸懂禮儀的性格吧。

  「那麼我答應你,只在私下裡這麼稱呼,可以嗎?」

  齊燕寧的臉頰微微紅著,許久才無可奈何地說道,「有的時候真是拿少爺沒有辦法。」

  說完,他打量了四周,「管事是不是換了個人?怎麼在少爺的屋內裝潢上做出了這麼大的改動?」

  穆天琪走到了那把劍邊,撫摸著上頭的辭色青花,說道,「是我自己的決定,和別人沒有關係。」


  「要說尋常的人不懂得勸解就好了,子闌呢?她也不懂得這裡頭的厲害嗎?」

  表面上是要責怪子闌,可實際上,齊燕寧想要從穆天琪這裡聽到幾句真心的話,在他和子闌之間,穆天琪的態度始終非常模糊,雖然無意要和子闌這個小丫頭爭一個高下,可是齊燕寧總覺得,子闌沒有這麼簡單。

  「他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穆天琪說完,將高舉著的手放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一條一條遊走在血脈的邊緣,顯得整個人更是消瘦了。

  「我記得在我走之前他還在,是被少爺派去做什麼任務了嗎?」

  穆天琪擡眼看著齊燕寧,許久才說道,「不過是個不成事的丫頭,我叫你若是有急件走不開的事情都會讓他去,可這次似乎是將事情辦砸了,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回來呢。」

  說完,他笑著搖了搖頭,「不說他了,我在他去的路線附近都設置了驛站,必定是沒有問題的。」

  齊燕寧淡淡地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這會子夫人應該還沒有睡下,少爺不打算回去與他同住嗎?」

  穆天琪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知道乳娘說的是哪個夫人?」

  「自然是現在有孕的那一個呀。」

  「乳娘還說自己沒有偏心,之前敏玉懷著孩子的時候,我可沒有聽乳娘說讓我去看看他的。」

  有一句話哽在了喉頭,齊燕寧愣是將它吞了下去,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另一番意思,「二夫人是這府裡頭的掌上明珠,誰也不可能苛待了她,可是大夫人就不同了,到現在我還記得,在大婚當夜,因為一時的惱怒對他不利呢。」

  「那個時候誰了解這些呀?乳娘總是提起從前的事情,那如果真要這麼說,我才是讓他不幸福的罪魁禍首了。」

  話題進行到這裡,又換來了長久的沉默,兩人相對而立,聽得外頭的風聲呼呼而過,最後還是穆天琪先結束了這一段尷尬。

  「我現在也是因為政事繁忙,所以有的事情顧不到,不過也好,他現在到了你的地盤,什麼事情也就讓你幫忙費心了。」

  齊燕寧點了點頭,「不用四少爺交代我也明白,其實這些話,在我回來的第一時間,夫人就已經交代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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