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針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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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算你是默認了,那麼我能否打通你的任脈呢?」

  小孩在施診之前,又故意試探了一下,善如冷冷說,「不知道什麼人脈鬼脈,我聽你這話,總有幾分危言聳聽的意思,你就只管醫治我當下的病,其他的也不用你管。」

  知歡瞭然,他微微頷首,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主扎你的合谷穴,這個穴位可以安眠,還能平息凝神,連續堅持七天,必定讓你神色煥發。」

  「就這麼做吧。」

  善如微微皺了眉頭,似乎是在嫌棄小孩太磨嘰,知歡輕撚了銀針,用手指頭試了兩下之後,才穩穩地將針尖紮下。

  尖銳的痛感形成,可是很快的,松泛的氣息從體內蔓延開來,善如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樣的治療,從前和百里傾東奔西走,看起來過著是極高端的生活,可實際上,他又有幾分時間來鬆懈自己的身心呢?

  這麼想著,困意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漫來,耳邊倒是能聽到穆良娣和小童的對話:「小師傅,您的師傅去了哪裡?這幾日怎麼都沒見到呢?」

  知歡說道,「我師傅從來都是四海為家,雖然收了我這麼個弟子,可能沒有人請他登門,他都不願意帶上我,只是自己去了。」

  善如一邊聽著小孩稚嫩的話,一邊感受著穴位的鬆弛和緊張,這個小孩兒的確眼熟,如果說是經常在這一帶晃悠的,那就有幾分道理了,只是聽穆良娣說,小孩是在貧民區里長大的,根本不可能來這樣的地方。

  那麼他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小孩?又是何來的面熟呢?

  穆良娣聽了知歡這麼說,笑道:「你們的這位師傅可真是世外高人,看起來衣衫襤褸,我行我素的,實際上還是個懸壺濟世的名醫呢。」

  知歡一邊說著,一邊將撚針的手鬆下來,說道:「我們師傅自然是個高人,這些年來請他做座上賓的人不少,可是他都婉拒了」

  穆良娣點了點頭,「對呀,你的這位師傅最是樂善好施,我可是經常聽街坊四鄰說你師傅的善行呢。」

  善如聽著,且感受著冰涼的觸感從合谷穴的地方傳來,淺淺的幾分,似有若無,可就是這樣似有若無的氣息,推動著他的血液循環往復,在身體裡來回走了個遍。

  「姑娘,我看你的合谷穴所開不多,必須再加一針,你看還行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了知歡的聲音,善如輕輕張開嘴巴,思緒已經帶不動了,他只是木訥地說道,「好啊。」

  銀針旋轉入皮肉,觸到血管部分,善如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抽動一般,隨後就明顯感覺到氣血在湧向心臟,大腦一時失了所有感覺,一陣陣的麻木從腳底走來。

  「餵……餵……」

  不遠處有人在輕輕地吶喊什麼。

  善如張望,可四周除了藍澄澄的天,其它的便是什麼都沒了。

  「小師傅,您這一針扎在他的腦門上,要不要緊啊?」

  看到知歡毫不猶豫地將針扎在了善如的天樞穴上,穆良娣有些緊張,可是他天生對大夫這種職業充滿了敬畏,所以也不敢說的太多,生怕招來小師傅的生氣。

  「我有話要跟你說。」知歡說完,緩慢地站起身來,他的表情嚴肅,穆良娣眼神充滿疑惑。

  只因為自己的身世灰暗,他鮮少在人前露面,今天讓知歡來,一來是擔心善如的身體,二來也是想過把癮,過把在陽光底下生活的癮。

  現在看知歡像是針對了自己一樣,他再也沒辦法表現出輕鬆的神情,不過是努力的打點著,不露出一點的怯態。

  「怎麼了?」

  「他常年攝入毒,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而且經常會有幻想,你若真是她的姐妹,不知道這一點嗎?」

  床鋪上,銀針帶來的刺痛的感覺慢慢消失,銀針像是化進了骨血一般,善如的眉目垂下,空氣中隱隱傳來桂花的飄香。

  是桂花。

  是他最喜歡的花。

  「善如。」

  隨著風,很快就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叫喚聲,善如定睛看去,是一個半老徐娘。

  臉上塗著大紅妝,一把細腰,滿頭點綴著琳琅的珠翠,善如幾乎要失聲,雖然認不出他的臉,可是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並且一點一點迫近。

  「你是誰?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善如驚恐說道,這輩子他殺人無數,有的人是心甘情願殺的,有的人則是負了自己的良心,可是面前的這個人,在他漸漸清晰的面龐里,善如知道,他是自己最不願意殺的那一種。


  她是個孕婦。

  也是自己殺的第一個女人。

  「善如,你必須殺了他,他阻了你未來的輝煌之路。」

  在善如正式出師之前,百里傾為了訓練他,將她和另外九名女子關在一起,他們每日都接受最嚴苛的訓練,同時也享受著榮華富貴,百里傾這麼做,是想將他們當做角色的間諜來培養。

  結果不言而喻,其他九個人都死了,唯獨留下善如,而善如能夠活下來的唯一原因,是因為他殺了當時教習他們的老師——寒冰。

  「你若是殺了他,馬上就可以從這裡離開,實現你從小到大的夢想,善如,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難道你還要為自己的愚善買單嗎?」

  彼時,善如跪在百里傾的面前,她穿著橘色的披風,頭上梳著華貴的髮髻,這一頭髮髻,還是師傅教他的,那個叫寒冰的女人在任務快要完成的時候,有了一個孩子。

  「主人,我做不了這樣的事情,真的不能容他嗎?」

  善如將臉蛋掩在雙手中,淚水從他的指尖滑落,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全優通過了關,卻還要背負著殺人的罪名,原本在百里傾的教導里,他們要殺的只是仇人。

  寒冰是他的再造父母,他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當然容不得他,我告訴過你,要想走上殺手這個行業,你就必須毫無軟肋,看你這個樣子,寒冰就是你的軟肋,若是不能親手殺了他,以後你必有被殺的一天。」

  善如哽咽著,沉思了片刻,說道:「可是他也是你請來的人,為什麼?」

  百里傾笑意森森,說道:「既然每個人都背負著血仇,我們集合在一起就存了必死的心,若是我在他這個位置,異地而處,在任務結束的時候我也會選擇自盡的。」

  從前這麼沉默寡言的男子,到了這個時候卻表現出用盡機關的心思,善如非常的迷惑,非常的迷茫,「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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