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放長線釣大魚（求月票）
第399章 放長線釣大魚（求月票）
「發現什麼了？」
「收音機。」
張義皺著眉頭看著他，錢小三則在一旁焦急地等著下文。
在二人的注視下，猴子一臉凝重地向他們介紹了剛才搜查的具體情況。
「高小偉家富麗堂皇，但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東西。
收音機是在他的副手霍頓家書房發現的，初看很正常，但我仔細觀察，發現背部螺絲有擰動過的劃痕，很細微，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你懷疑收音機被改裝過？萬一別人買的是二手的呢？」錢小三質疑。
「大老闆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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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古色古香的書房裡，穿著絲綢睡衣的唐局長倚在書桌上，在聽著電話裡面的聲音。
他點了點頭，合上箱子，又將那捲磁帶放到桌上的一台老式鋼絲錄音機里，按下了播放鍵。
說著，張義冷冷一笑，示意錢小三將電話遞給他。
除此之外需要改造它的天線，增加功率放大模塊，再拓展頻段，穩定頻率，一台外表普通的收音機就可以充當收發報機使用。
「愣著幹什麼？將房間給我打掃乾淨，還有，過道那些你弄出來的污穢給我清理乾淨了。」
「說說於澤吧，他被殺那晚你在哪裡？」
「科長您是沒看到，這貨太慫了，戰戰兢兢，被嚇得連路都走不了。」
「那就謝謝了。」何志遠聽說是茶葉，也沒太在意，順手拿起，才覺得略顯沉重，他若有所思，順手拉開抽屜放了進去。
「餵是我，霍管事，大老闆，您好.軍統是為了調查一個線人被殺案，高公子拒絕了他們的傳喚，才.是是是.現在是這樣，軍統這個副處長說可以回寰，不過他他獅子大開口，索要十萬美元不，我是十萬，高公子要出去，必須要二十萬美元是.大老闆，您看這事.」
「走吧，我們現在去會會這個人。」
「高小偉呢？他那段時間在幹什麼？」
何志遠起身送了送，等張義離開，他馬上拉開抽屜，打開油紙包，在茶餅的下面還擠著三摞美金，不禁滿意地笑了。
不等張義回答，他砰砰叩頭，淚流滿面地說：「我我有錢，只要長官能放我一馬，都可以孝敬給您。」
「我我在賭場，和高公子在一起，他真的不是我殺的，我和他無冤無仇的，再說我手無縛雞之力」霍頓苦著臉，一臉無辜。
「是。」
「只要你能確保沒有引起他的懷疑，他現在就可以離開。」
但他能讓自己拉肚子，卻不能精確地控制時間。
「這是什麼？」何志遠問道。
戴春風摁下停止鍵，又倒回去重新聽了一遍，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將錄音放進了保險柜中。
「你沒有，高小偉有啊，他沒有，他乾爹肯定有，他家的電話你應該很熟悉吧？」
「先不要打草驚蛇。」張義看了看手錶，「馬上將他家裡恢復原樣。」
而且他從來沒有想到，怎麼可能會在半天之間，那些平時和他稱兄道弟的同僚一個個避之不及。
關鍵時刻要拉大便了，這可如何是好？
幾耳光下去，他老老實實地配合起來，前一刻還在趾高氣揚，一眨眼連滾帶爬，窩囊的樣子根本不像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
「好，好的。」霍頓討好笑著，剛拿起筆，突然，他肚子發出咕嚕一聲巨響，他尷尬地偷瞄了張義一眼，接著又是咕嚕一聲巨響。
霍頓開始了，斷斷續續說著，全是和案情無關的東西和自己聽來的，什麼於澤家如何接濟高小偉，於澤怎麼保護高小偉，於澤怎麼落魄，到了賭場後怎麼和人爭狠鬥勇，和誰誰有矛盾仇恨……
他倒是有想過直接找委員長的衝動，但人家捏著把柄，官司真打到委員長面前，徹底撕開臉面，最後下不來台的還是他，丟官不說，高小偉恐怕難逃一死。
這個王八蛋沒事你招惹軍統的人幹嘛？還三十萬美金，也不怕噎死。
「站住！」
「除了高小偉呢？」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他的偽裝，那就能說得通了，好似無懈可擊。
「你覺得呢？」
「我我們他是後面來賭場的，是被高公子找來的.」
「走私販賣銷售鴉片是什麼罪，別說你不知道。」
數量較大的，十幾年或無期徒刑，只有對那些武裝掩護販賣並以暴力抗拒執法等情節惡劣的，才會加重處罰，判處死刑。當然實際執行又是另一回事。
霍頓考慮要不要忍耐一會兒，但誰想這股便意來勢洶洶，根本不給他忍的機會，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控制不住的大屁釋放出來後，他感到麼褲後面一陣熱意，羞恥地說了說抱歉，夾緊雙腿站了起來。
「這廝太奸詐狡猾了，處座，我建議馬上提審他。」
聽到這麼問，霍頓明顯鬆了口氣，連忙說：「法幣二十萬，美元三萬，還有還有十根小黃魚。」
張義挑了挑眉：「他是不是一進樓道還沒進屋，就開始大小便失禁了？」
他到現在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你那麼大聲幹什麼？」
然後，他一鼓作氣，將於澤的「仇家」名單列了出來。
便衣撇撇嘴說：「茅坑，一進問詢室，他就拉了一褲襠，又是屎又是尿的。」
「都給他，不過賭場的賭資票據一分錢都不能少，另外，他們要保證這件事不能泄露到報紙上。」
他對這一切視而不見，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走到窗簾後面，警惕地觀察了一會，見沒有異常，才將屋內的燈打開忙活起來。
「這個怎麼說呢，和他有矛盾的人太多了。」
「長官，我覺得於澤肯定是被仇人殺了，他這種人爭狠鬥勇，對他懷恨在心的人不少.」
直到確定一切安全，他才長舒了口氣，關了燈來到書房，又檢查了一道窗簾，這才點上一根蠟燭，然後坐在桌前，打開桌上的收音機，調節著收音機的頻道按鈕。
「喂，柯姐，是我，鄭主任在家嗎？他認識軍統的張義吧？」
「鬼知道，這不等消息嗎？」
「這」
「那長官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霍頓這一次在茅坑簡直拉得天昏地暗，自打他記事起至今幾十年，拉肚子間或有之，但如此劇烈的拉肚子還是頭一遭，不禁感慨中國的瀉藥威力實在是太大了。
「您怎麼知道？」便衣一臉驚訝。
電話里，霍管事焦灼地匯報著。
客廳裡面，電話聲音不斷，是唐太太的聲音。
「功率放大器！」
霍頓渾身一顫，突然跪在地上，求饒說：「長官，寄人籬下，唯命是從，真不是我想干求您放了我吧」
他將「原樣」兩個字咬得很重，猴子心領神會，馬上走了。
「剛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二手的或者收音機被修理過，這都很正常，但有了疑點，我就上心了，又將他家裡搜了一遍，最終在茶葉罐里發現了這個。」猴子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電器元件。
「嘟嘟」的電話忙音響起，唐局長心煩意亂，抄起茶杯狠狠一摔，直砸在牆上一副海瑞的書法上--君子戒自欺，求自謙。
打開房門，屋內一片狼藉，像遭了賊一眼。
他一鬆氣，張義就來勁，似乎嫌棄錢太少了，馬上又搖頭說：「不行，真不行，我還是有點難辦。」
張義想了想，又問：「拉在褲襠里的屎尿，你親眼看見了？」
「混帳東西，怎麼不控制一下？」便衣一臉嫌棄，呵斥著，推搡著他去了茅坑。
「長官.您真幽默」霍頓尷尬笑著，只聽「噗嗤」一聲，污穢物已順著褲腿往下流了。
「好好好。」
「仇人？你覺得是誰？」
張義一語雙關地問道：「那我就『放人』了？」
緊張變得鬆弛了。
老人和孩子受到驚嚇失禁的很常見，他們抓捕的犯人也有嚇得尿褲子的，但還沒有大小便都失禁的，刑訊的過程中這樣的人倒是不少。
「我這個當副處長的難辦啊，隊裡幾百上千號人，缺經費啊，大過年的，兄弟們好不容易逮住幾隻肥羊，不吃干抹淨，說得過去？就這麼點錢，將你放了，你說我怎麼向手下人交代？大家總不能喝西北風吧，那心裡能痛快嗎？」
便衣茫然地搖了搖頭。
收音機本身具備一些可以用於發報的電路元件，如振盪電路、放大電路等，通過對內部的電路進行改造，調整或重新連接這些元件，它便能夠產生並發射特定頻率的無線電信號，實現發報功能。
「都給他，不過賭場的賭資票據一分錢都不能少，另外，他們要保證這件事不能泄露到報紙上。」
「.」
霍頓驚得渾身哆嗦了一下，戰戰兢兢回頭，就聽張義說：
茶葉茶漬模糊了「戒」字，書法變成了君子自欺求自謙，充滿了嘲諷。
霍頓如蒙大赦，夾緊雙腿向外奔去。
「咳咳.」張義清清嗓子，正色道：「那我就提了啊，沒有十萬美元，免談。」
張義思忖著搖了搖頭，他清晰地記得破開高小偉辦公室門的瞬間，霍頓驚得渾身哆嗦了一下。
張義走後，戴春風挑開皮箱，只見二十五紮鈔票像士兵一樣整齊地排隊站在箱子裡。
「有權才有錢，別本末倒置，我已經答應那邊了。」唐局長拍著桌子，憤憤道。
「是嗎？」張義若有所思。
這年頭按照《禁菸法》，走私販賣鴉片數量較少的，一般會處以拘役、有期徒刑並處罰金，幾個月幾年不等。
「別緊張，只是問詢又不是刑訊。」張義先讓人給他倒了杯水，輕描淡寫地開始了：
然後接著匯報：「.現在看來這個霍頓嫌疑很大，說不定就是一名潛伏的日本間諜，我準備放長線釣大魚，您看呢？」
「對，就是這玩意，現在可以肯定他將收音機改裝成了收發報機，只差耳機和按鍵還沒有找到。」
「大老闆您看。」
「霍先生，告誡你一句，拉肚子的時候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屁，懂嗎？」
「那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張義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戴春風思忖了一會，咂摸著嘴說：「一個小特務，有時候也會是個突破口。」
從軍統局出來，霍頓臉色有些憔悴，低著頭走了一段路，他才攔下一輛黃包車回了家。
霍頓聳拉著頭，不知怎麼答覆。
張義心裡冷笑，這個人肯定服用了瀉藥，從逮捕他到局本部差不多二十分鐘，藥效是該發作了。
「什麼？三十萬美金？」唐太太驚聲尖叫，「賭場一年才這個收入，這不是白幹了嗎？」
但如今從他家裡發現了可疑收音機，疑竇重重，就不得不重新審視他的身份。
「是不小，不過收穫也不小。」說著，他將油紙包放在了辦公桌上。
他眼神有點滯，明顯有些思緒混亂，就因為一個線人的死活，軍統的人就喪心病狂搗毀了自己的賭場？
「哦，那說說其他的.從你認識於澤說起，我們也了解了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張義問，問得簡簡單單。
臭烘烘的房間裡，霍頓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氣，撥出一個電話。
二人寒暄了幾句，張義看了一眼手錶說：「諜參科那邊還有事要向戴老闆匯報呢，我就先走了。」
這不僅是生理，更是心理因素的影響，不同人的神經系統和心理承受能力存在差異。
剛上完廁所的霍頓，臉色慘白，看上去還很虛弱，哆哆嗦嗦坐在椅子上。
「對很多人都可以證明，而且我根本沒有殺他的動機。」
話題被引導到仇人這裡，他看到霍頓在微微地喘息，喉結動了動，像是釋然地舒出了胸口憋著的氣。
「這我不過是個小人物，長官一句話的事，有什麼難辦的？」霍頓不覺間已經被帶到了張義的思路上了。
到了問詢室門口，一個便衣走了過來，張義瞥了一眼問詢室，問：「霍頓人呢？」
「這麼說你沒有作案時間了？」
整整在廁所待了十多分鐘，渾身拉得酸軟，臉色煞白，肚子裡再也沒多餘水分了，站起來，但隱約間依舊感覺肚子有股衝動。
「喂，何夫人，您好，我有個事求您，能讓敬之先生給軍統的戴先生打個招呼嗎？」
「放心，這裡的監聽設備都關閉了，你可以放心打。
「長官，我去哪裡弄這麼多錢，我.」
「寫下來，我們會一個個調查清楚的。」
「你見過真的被恐懼嚇到屎尿都出來的人嗎？」此刻他更加篤定這個霍頓在演戲。
「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他帶過來。」
「長官，我.我想去廁所。」
哦，對了，你是十萬，高小偉可就不是這個數了，賭資我們不管，但煙土槍枝彈藥沒收充公，並處以十倍的罰款，加上他的保釋金，一共是二十萬美元。」說完，張義等人出了問詢室。
喇叭裡面傳來了霍頓和唐毅的聲音。
兩人吵嚷著，另一邊張義懊惱地看著放下電話的霍頓：「答應的這麼痛快？是不是要少了？」
他拿出一隻鉛筆，在一張紙上開始記錄起來。
「上海今日糧食價格。大米，法幣一千三百五十七元一袋。玉米，法幣八百四十二元三分一袋。豆油.」
「我我想想，哦，對了，於澤那晚接到電話離開的時間，好像是9點鐘吧？那段時間我正在處理賭場裡面的糾紛呢，有個人出老千被抓到了」
霍頓此刻後悔死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專門吃了瀉藥，就是要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膽小怕事的窩囊廢。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此刻想控制住，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餵」
但顯然軍統的人只是為了調查於澤的死，根本沒有懷疑他的身份，肯定在自己家也是一無所獲。
半個小時後，他握著一個油紙包走進處長何志遠的辦公室。
書房的門「咔嗒」開了，夫妻倆相視黯然，妻子期待地問：「怎麼樣了？」
「我這不是心疼錢嘛。」
「還用看嗎，整個房間都被他整臭了。」
不多一會，收音機里，一個女播音員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張義任由他哭喊，半響才饒有興趣地問：「你有多少錢？」
「事情弄清楚了，那個王八蛋張口要三十萬美金。」唐局長火冒三丈。
「長官，我可以走了吧？」
在便衣的的不斷催促下，他強撐著不適走出廁所，解釋說大概是緊張也可能是吃壞了肚子，張義表示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他在喝酒，我處理完糾紛就陪他一起喝，一直喝到天亮，都喝醉了第二天下午才收到於澤的死訊。」
他拉了一陣剛想提起褲子，緊接著下一波再度襲來。
張義掩著嘴鼻退後幾步，一臉無語地看著他，示意手下將他帶出去。
當人處於極度恐懼時，身體會啟動「戰鬥或逃跑」反應，交感神經興奮，促使腎上骨髓分泌大量腎上激素，導致心跳加速、血壓升高、呼吸急促，同時也會使膀胱和直腸緊度發生變化，括約肌鬆弛，從而導致失禁。
另一邊，張義又將一個皮箱和一卷磁帶放到了戴春風的辦公桌上。
「是。」
「張副處長，今天動靜不小嘛！」
檢查收音機、茶葉罐，電話機，以及一切可能安裝竊聽器的地方。
一聽說這事是軍統的人幹的，賀主任問了問就沒有下文了，政學系的幾位大佬都躲著避著。
張義示意給他紙筆，他說著，目不轉睛地盯著霍頓。
「別人送給我的茶葉，據說不錯，我就借花獻佛送給處座品鑑下。」
記錄完畢，他從桌邊的一摞書里抽出最下面的一本，攤開，對應著剛剛在紙上記錄號的阿拉伯數字，逐一翻找著相應的頁碼。
之後，他在紙上寫下一串文字：隱鴞，明晚八點老地方見。
燭光下，霍頓的臉色有些陰沉。
出差中，還欠兩章，慢慢補上。
(本章完)
「發現什麼了？」
「收音機。」
張義皺著眉頭看著他，錢小三則在一旁焦急地等著下文。
在二人的注視下，猴子一臉凝重地向他們介紹了剛才搜查的具體情況。
「高小偉家富麗堂皇，但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東西。
收音機是在他的副手霍頓家書房發現的，初看很正常，但我仔細觀察，發現背部螺絲有擰動過的劃痕，很細微，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你懷疑收音機被改裝過？萬一別人買的是二手的呢？」錢小三質疑。
「大老闆您看。」
本~內容:正/確的'版}本`在+69書>吧}讀-
富麗堂皇古色古香的書房裡，穿著絲綢睡衣的唐局長倚在書桌上，在聽著電話裡面的聲音。
他點了點頭，合上箱子，又將那捲磁帶放到桌上的一台老式鋼絲錄音機里，按下了播放鍵。
說著，張義冷冷一笑，示意錢小三將電話遞給他。
除此之外需要改造它的天線，增加功率放大模塊，再拓展頻段，穩定頻率，一台外表普通的收音機就可以充當收發報機使用。
「愣著幹什麼？將房間給我打掃乾淨，還有，過道那些你弄出來的污穢給我清理乾淨了。」
「說說於澤吧，他被殺那晚你在哪裡？」
「科長您是沒看到，這貨太慫了，戰戰兢兢，被嚇得連路都走不了。」
「那就謝謝了。」何志遠聽說是茶葉，也沒太在意，順手拿起，才覺得略顯沉重，他若有所思，順手拉開抽屜放了進去。
「餵是我，霍管事，大老闆，您好.軍統是為了調查一個線人被殺案，高公子拒絕了他們的傳喚，才.是是是.現在是這樣，軍統這個副處長說可以回寰，不過他他獅子大開口，索要十萬美元不，我是十萬，高公子要出去，必須要二十萬美元是.大老闆，您看這事.」
「走吧，我們現在去會會這個人。」
「高小偉呢？他那段時間在幹什麼？」
何志遠起身送了送，等張義離開，他馬上拉開抽屜，打開油紙包，在茶餅的下面還擠著三摞美金，不禁滿意地笑了。
不等張義回答，他砰砰叩頭，淚流滿面地說：「我我有錢，只要長官能放我一馬，都可以孝敬給您。」
「我我在賭場，和高公子在一起，他真的不是我殺的，我和他無冤無仇的，再說我手無縛雞之力」霍頓苦著臉，一臉無辜。
「是。」
「只要你能確保沒有引起他的懷疑，他現在就可以離開。」
但他能讓自己拉肚子，卻不能精確地控制時間。
「這是什麼？」何志遠問道。
戴春風摁下停止鍵，又倒回去重新聽了一遍，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將錄音放進了保險柜中。
「你沒有，高小偉有啊，他沒有，他乾爹肯定有，他家的電話你應該很熟悉吧？」
「先不要打草驚蛇。」張義看了看手錶，「馬上將他家裡恢復原樣。」
而且他從來沒有想到，怎麼可能會在半天之間，那些平時和他稱兄道弟的同僚一個個避之不及。
關鍵時刻要拉大便了，這可如何是好？
幾耳光下去，他老老實實地配合起來，前一刻還在趾高氣揚，一眨眼連滾帶爬，窩囊的樣子根本不像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
「好，好的。」霍頓討好笑著，剛拿起筆，突然，他肚子發出咕嚕一聲巨響，他尷尬地偷瞄了張義一眼，接著又是咕嚕一聲巨響。
霍頓開始了，斷斷續續說著，全是和案情無關的東西和自己聽來的，什麼於澤家如何接濟高小偉，於澤怎麼保護高小偉，於澤怎麼落魄，到了賭場後怎麼和人爭狠鬥勇，和誰誰有矛盾仇恨……
他倒是有想過直接找委員長的衝動，但人家捏著把柄，官司真打到委員長面前，徹底撕開臉面，最後下不來台的還是他，丟官不說，高小偉恐怕難逃一死。
這個王八蛋沒事你招惹軍統的人幹嘛？還三十萬美金，也不怕噎死。
「站住！」
「除了高小偉呢？」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他的偽裝，那就能說得通了，好似無懈可擊。
「你覺得呢？」
「我我們他是後面來賭場的，是被高公子找來的.」
「走私販賣銷售鴉片是什麼罪，別說你不知道。」
數量較大的，十幾年或無期徒刑，只有對那些武裝掩護販賣並以暴力抗拒執法等情節惡劣的，才會加重處罰，判處死刑。當然實際執行又是另一回事。
霍頓考慮要不要忍耐一會兒，但誰想這股便意來勢洶洶，根本不給他忍的機會，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控制不住的大屁釋放出來後，他感到麼褲後面一陣熱意，羞恥地說了說抱歉，夾緊雙腿站了起來。
「這廝太奸詐狡猾了，處座，我建議馬上提審他。」
聽到這麼問，霍頓明顯鬆了口氣，連忙說：「法幣二十萬，美元三萬，還有還有十根小黃魚。」
張義挑了挑眉：「他是不是一進樓道還沒進屋，就開始大小便失禁了？」
他到現在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你那麼大聲幹什麼？」
然後，他一鼓作氣，將於澤的「仇家」名單列了出來。
便衣撇撇嘴說：「茅坑，一進問詢室，他就拉了一褲襠，又是屎又是尿的。」
「都給他，不過賭場的賭資票據一分錢都不能少，另外，他們要保證這件事不能泄露到報紙上。」
他對這一切視而不見，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走到窗簾後面，警惕地觀察了一會，見沒有異常，才將屋內的燈打開忙活起來。
「這個怎麼說呢，和他有矛盾的人太多了。」
「長官，我覺得於澤肯定是被仇人殺了，他這種人爭狠鬥勇，對他懷恨在心的人不少.」
直到確定一切安全，他才長舒了口氣，關了燈來到書房，又檢查了一道窗簾，這才點上一根蠟燭，然後坐在桌前，打開桌上的收音機，調節著收音機的頻道按鈕。
「喂，柯姐，是我，鄭主任在家嗎？他認識軍統的張義吧？」
「鬼知道，這不等消息嗎？」
「這」
「那長官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霍頓這一次在茅坑簡直拉得天昏地暗，自打他記事起至今幾十年，拉肚子間或有之，但如此劇烈的拉肚子還是頭一遭，不禁感慨中國的瀉藥威力實在是太大了。
「您怎麼知道？」便衣一臉驚訝。
電話里，霍管事焦灼地匯報著。
客廳裡面，電話聲音不斷，是唐太太的聲音。
「功率放大器！」
霍頓渾身一顫，突然跪在地上，求饒說：「長官，寄人籬下，唯命是從，真不是我想干求您放了我吧」
他將「原樣」兩個字咬得很重，猴子心領神會，馬上走了。
「剛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二手的或者收音機被修理過，這都很正常，但有了疑點，我就上心了，又將他家裡搜了一遍，最終在茶葉罐里發現了這個。」猴子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電器元件。
「嘟嘟」的電話忙音響起，唐局長心煩意亂，抄起茶杯狠狠一摔，直砸在牆上一副海瑞的書法上--君子戒自欺，求自謙。
打開房門，屋內一片狼藉，像遭了賊一眼。
他一鬆氣，張義就來勁，似乎嫌棄錢太少了，馬上又搖頭說：「不行，真不行，我還是有點難辦。」
張義想了想，又問：「拉在褲襠里的屎尿，你親眼看見了？」
「混帳東西，怎麼不控制一下？」便衣一臉嫌棄，呵斥著，推搡著他去了茅坑。
「長官.您真幽默」霍頓尷尬笑著，只聽「噗嗤」一聲，污穢物已順著褲腿往下流了。
「好好好。」
「仇人？你覺得是誰？」
張義一語雙關地問道：「那我就『放人』了？」
緊張變得鬆弛了。
老人和孩子受到驚嚇失禁的很常見，他們抓捕的犯人也有嚇得尿褲子的，但還沒有大小便都失禁的，刑訊的過程中這樣的人倒是不少。
「我這個當副處長的難辦啊，隊裡幾百上千號人，缺經費啊，大過年的，兄弟們好不容易逮住幾隻肥羊，不吃干抹淨，說得過去？就這麼點錢，將你放了，你說我怎麼向手下人交代？大家總不能喝西北風吧，那心裡能痛快嗎？」
便衣茫然地搖了搖頭。
收音機本身具備一些可以用於發報的電路元件，如振盪電路、放大電路等，通過對內部的電路進行改造，調整或重新連接這些元件，它便能夠產生並發射特定頻率的無線電信號，實現發報功能。
「都給他，不過賭場的賭資票據一分錢都不能少，另外，他們要保證這件事不能泄露到報紙上。」
「.」
霍頓驚得渾身哆嗦了一下，戰戰兢兢回頭，就聽張義說：
茶葉茶漬模糊了「戒」字，書法變成了君子自欺求自謙，充滿了嘲諷。
霍頓如蒙大赦，夾緊雙腿向外奔去。
「咳咳.」張義清清嗓子，正色道：「那我就提了啊，沒有十萬美元，免談。」
張義思忖著搖了搖頭，他清晰地記得破開高小偉辦公室門的瞬間，霍頓驚得渾身哆嗦了一下。
張義走後，戴春風挑開皮箱，只見二十五紮鈔票像士兵一樣整齊地排隊站在箱子裡。
「有權才有錢，別本末倒置，我已經答應那邊了。」唐局長拍著桌子，憤憤道。
「是嗎？」張義若有所思。
這年頭按照《禁菸法》，走私販賣鴉片數量較少的，一般會處以拘役、有期徒刑並處罰金，幾個月幾年不等。
「別緊張，只是問詢又不是刑訊。」張義先讓人給他倒了杯水，輕描淡寫地開始了：
然後接著匯報：「.現在看來這個霍頓嫌疑很大，說不定就是一名潛伏的日本間諜，我準備放長線釣大魚，您看呢？」
「對，就是這玩意，現在可以肯定他將收音機改裝成了收發報機，只差耳機和按鍵還沒有找到。」
「大老闆您看。」
「霍先生，告誡你一句，拉肚子的時候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屁，懂嗎？」
「那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張義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戴春風思忖了一會，咂摸著嘴說：「一個小特務，有時候也會是個突破口。」
從軍統局出來，霍頓臉色有些憔悴，低著頭走了一段路，他才攔下一輛黃包車回了家。
霍頓聳拉著頭，不知怎麼答覆。
張義心裡冷笑，這個人肯定服用了瀉藥，從逮捕他到局本部差不多二十分鐘，藥效是該發作了。
「什麼？三十萬美金？」唐太太驚聲尖叫，「賭場一年才這個收入，這不是白幹了嗎？」
但如今從他家裡發現了可疑收音機，疑竇重重，就不得不重新審視他的身份。
「是不小，不過收穫也不小。」說著，他將油紙包放在了辦公桌上。
他眼神有點滯，明顯有些思緒混亂，就因為一個線人的死活，軍統的人就喪心病狂搗毀了自己的賭場？
「哦，那說說其他的.從你認識於澤說起，我們也了解了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張義問，問得簡簡單單。
臭烘烘的房間裡，霍頓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氣，撥出一個電話。
二人寒暄了幾句，張義看了一眼手錶說：「諜參科那邊還有事要向戴老闆匯報呢，我就先走了。」
這不僅是生理，更是心理因素的影響，不同人的神經系統和心理承受能力存在差異。
剛上完廁所的霍頓，臉色慘白，看上去還很虛弱，哆哆嗦嗦坐在椅子上。
「對很多人都可以證明，而且我根本沒有殺他的動機。」
話題被引導到仇人這裡，他看到霍頓在微微地喘息，喉結動了動，像是釋然地舒出了胸口憋著的氣。
「這我不過是個小人物，長官一句話的事，有什麼難辦的？」霍頓不覺間已經被帶到了張義的思路上了。
到了問詢室門口，一個便衣走了過來，張義瞥了一眼問詢室，問：「霍頓人呢？」
「這麼說你沒有作案時間了？」
整整在廁所待了十多分鐘，渾身拉得酸軟，臉色煞白，肚子裡再也沒多餘水分了，站起來，但隱約間依舊感覺肚子有股衝動。
「喂，何夫人，您好，我有個事求您，能讓敬之先生給軍統的戴先生打個招呼嗎？」
「放心，這裡的監聽設備都關閉了，你可以放心打。
「長官，我去哪裡弄這麼多錢，我.」
「寫下來，我們會一個個調查清楚的。」
「你見過真的被恐懼嚇到屎尿都出來的人嗎？」此刻他更加篤定這個霍頓在演戲。
「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他帶過來。」
「長官，我.我想去廁所。」
哦，對了，你是十萬，高小偉可就不是這個數了，賭資我們不管，但煙土槍枝彈藥沒收充公，並處以十倍的罰款，加上他的保釋金，一共是二十萬美元。」說完，張義等人出了問詢室。
喇叭裡面傳來了霍頓和唐毅的聲音。
兩人吵嚷著，另一邊張義懊惱地看著放下電話的霍頓：「答應的這麼痛快？是不是要少了？」
他拿出一隻鉛筆，在一張紙上開始記錄起來。
「上海今日糧食價格。大米，法幣一千三百五十七元一袋。玉米，法幣八百四十二元三分一袋。豆油.」
「我我想想，哦，對了，於澤那晚接到電話離開的時間，好像是9點鐘吧？那段時間我正在處理賭場裡面的糾紛呢，有個人出老千被抓到了」
霍頓此刻後悔死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專門吃了瀉藥，就是要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膽小怕事的窩囊廢。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此刻想控制住，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餵」
但顯然軍統的人只是為了調查於澤的死，根本沒有懷疑他的身份，肯定在自己家也是一無所獲。
半個小時後，他握著一個油紙包走進處長何志遠的辦公室。
書房的門「咔嗒」開了，夫妻倆相視黯然，妻子期待地問：「怎麼樣了？」
「我這不是心疼錢嘛。」
「還用看嗎，整個房間都被他整臭了。」
不多一會，收音機里，一個女播音員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張義任由他哭喊，半響才饒有興趣地問：「你有多少錢？」
「事情弄清楚了，那個王八蛋張口要三十萬美金。」唐局長火冒三丈。
「長官，我可以走了吧？」
在便衣的的不斷催促下，他強撐著不適走出廁所，解釋說大概是緊張也可能是吃壞了肚子，張義表示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他在喝酒，我處理完糾紛就陪他一起喝，一直喝到天亮，都喝醉了第二天下午才收到於澤的死訊。」
他拉了一陣剛想提起褲子，緊接著下一波再度襲來。
張義掩著嘴鼻退後幾步，一臉無語地看著他，示意手下將他帶出去。
當人處於極度恐懼時，身體會啟動「戰鬥或逃跑」反應，交感神經興奮，促使腎上骨髓分泌大量腎上激素，導致心跳加速、血壓升高、呼吸急促，同時也會使膀胱和直腸緊度發生變化，括約肌鬆弛，從而導致失禁。
另一邊，張義又將一個皮箱和一卷磁帶放到了戴春風的辦公桌上。
「是。」
「張副處長，今天動靜不小嘛！」
檢查收音機、茶葉罐，電話機，以及一切可能安裝竊聽器的地方。
一聽說這事是軍統的人幹的，賀主任問了問就沒有下文了，政學系的幾位大佬都躲著避著。
張義示意給他紙筆，他說著，目不轉睛地盯著霍頓。
「別人送給我的茶葉，據說不錯，我就借花獻佛送給處座品鑑下。」
記錄完畢，他從桌邊的一摞書里抽出最下面的一本，攤開，對應著剛剛在紙上記錄號的阿拉伯數字，逐一翻找著相應的頁碼。
之後，他在紙上寫下一串文字：隱鴞，明晚八點老地方見。
燭光下，霍頓的臉色有些陰沉。
出差中，還欠兩章，慢慢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