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招供(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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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招供(求月票)

  「在他的診所除瞭望遠鏡、照相機,並沒有搜到其他間諜工具,但我們對附近的居民戶籍做了初步篩查,懷疑他的監視對象應該是黎忍濤少將。」

  特務處行動科,張義正給副科長王新亨匯報工作。

  「黎忍濤?」王新亨挑了挑眉,訝然道:

  「這可是一個冉冉升起的年輕將領。」

  「科長認識此人?」

  「32歲的少將想不認識都難他29歲就已經是陸軍少將了。」王新亨感嘆一聲,娓娓道來。

  黎忍濤是雲南人,家境富裕,從小聰明好學,16歲考上了華清大學。

  在校期間刻苦學習,但看到國家日益衰落,軍閥混戰,感嘆百無一用是書生,於是果斷棄筆從戎,學習軍事。

  他先是公費進入和西點軍校齊名的美國維吉尼亞大學,畢業後又輾轉去了德國,在德國陸軍參謀大學選學了當時特別冷門的化學兵專業。

  當時距離第一次世界大戰過去並不久,在同盟國和協約國的作戰中,毒氣戰已經出現,且威力巨大,雖然後來簽訂的「日內瓦公約」中禁止使用化學武器,然而效果有限。

  戰爭就是摧毀和掠奪,誰會把一紙條文放在眼裡。

  正是有感於毒氣戰的可怕,黎忍濤認為中國必須了解化學武器,而且日本一直在秘密研製毒氣彈等化學武器,所以中國也應該有。

  學成歸國之後,黎忍濤在金陵軍政部任職中校參謀,而他一貫養成的勤奮和靈活,迅速引起了軍政部長何敬之的注意,後者主動請黎忍濤吃飯拉攏他。

  然而兩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尤其是何某人對日本人卑躬屈膝的態度,更是讓黎忍濤不齒。

  31年,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爆發,日軍開始侵略中國,得知消息的黎忍濤立刻向何某人上書,請求組建化學兵、特種兵兵種,積極應對日軍威脅。

  然而等來的卻是何某人的一通訓斥,認為他太年輕了,根本不能從整體上正確看待中日關係。

  這年頭,一般提的問題不會解決,但提問題的人,一定會被解決。

  何某人對黎忍濤的一再請求不厭其煩,迅速讓他靠邊站。

  但作為一個強硬派,黎忍濤顯然不會這麼屈從,他立刻聯繫了幾個和他一起留學德國的同學,又找到一些在軍政部任職的正派同事,通過明爭暗鬥,終於在33底才讓何某人不得不同意組建陸軍化學兵部隊。

  但一個師的建制最後生生變成了一個團,而且對外不能稱化學部隊。

  何某人給出的原因是不能刺激中日關係,於是對外宣稱陸軍大學學兵大隊,由黎忍濤任大隊長兼教官。

  不管上級怎麼看,黎忍濤卻是認真負責,完全是按照備戰來訓練的,所有學員除了進行補兵訓練外,還要學習化學兵器、化學藥劑、化學戰術等。

  在他的嚴格管理下,訓練效果明顯,在京杭道進行的一次大規模軍演中,戰鬥一開始,數百化學兵戴上防毒面目,潛伏對方陣地,釋放了瓦斯彈和煙霧彈,沒有準備的對手混亂一片,瞬間戰敗。

  擔任評判的德國上、將對黎忍濤的指揮才能和軍事素養大加讚賞,外國人都說好了,能不好嗎?常某人、何某人十分欣喜,黎忍濤因此晉升少將。

  但也就這樣了,誰讓你不是黃埔畢業的,不是嫡系呢,果黨不重視,但日本人卻已經悄然盯上了他。

  「這麼看來日本間諜是想通過對他的監視,掌握他的出行習慣,然後策反他?」張義明知故問。

  「美人計?」王新亨笑了笑,道:

  「你是不了解這個人,這個人有些另類,除了在部隊訓練士兵外,不賭博,不去煙花場所,空餘時間就在家陪老婆孩子」

  『確實有些另類。』

  張義心說,這年頭果黨的官員除了個別,別說是好官了,有些甚至連好人都算不上。

  這些人總是拿效忠黨國做幌子,玩弄權術,中飽私囊,其實他根本不愛他的黨國,甚至連國都不愛,他在乎的只有利益還有他自己。

  「科長您的意思是說他不可能被策反?」

  「那也未必。」王新亨皺眉道:

  「哪個男人不好色,萬一

  再者什麼初心都是虛的,人性也是涼薄的,一根金條敲不響,兩根呢?或者對方拿出更好的東西呢?即便他本人忠誠如一,但他的家人呢?」


  張義點了點頭,被自己家人或者親人拉攏下水的還少嗎?

  有些案子,看案是案,案子就是案子,可有些案子不是案子,而是人情世故,高級階段,案子依舊是案子,但案子的背後是人性的掙扎。

  「那科長的意思呢?」

  王新亨沒有回答,沉吟了一會,反問道:

  「你覺得伱今天抓的日本間諜背後什麼人?」

  「屬下覺得他應該屬於『飛天小組』的成員,他們不是有飛雪計劃嗎?說不定就是為了策反黎少將。」

  「哦,為什麼這麼說?」

  「直覺。」

  王新亨思忖道:「直覺?直覺往往是人在突遇敏感事物時,靈感在瞬間爆發多少次事後證明,自己就是憑藉直覺未雨綢繆,化險為夷的。」

  「一個優秀的特工確實要有直覺和運氣這種特殊的本事。」

  頓了頓,他沉吟道:「這樣吧,馬上對這個假醫生審訊.

  另外我向老闆匯報一下,讓鄭副處長給黎忍濤打個電話,鄭副處長同樣在德國留過學,他們應該有共同話語,我們先和黎忍濤接觸一下.」

  「是。」張義點了點頭,這樣最好,畢竟是個少將,牽一髮而動全身

  諜參股的審訊室在地下,越往下走光線越暗,通道內陰暗潮濕,一路能聽見滴水聲和老鼠窸窸窣窣跑過的聲音。

  氣味實在不敢讓人恭維,畢竟審訊室的犯人都羈押在這裡,吃喝拉撒都在這裡解決,能不臭嗎?

  一點都不誇張,這裡就是人間地獄,進來的人早死早超脫。

  過了最後一道鐵門,張義見到了被夾在審訊架上的張醫生。

  此刻他花白的頭髮聳拉在額前,早前的矍鑠神采蕩然無存,渾身血跡斑斑,慘不忍睹。

  「還沒有撬開他的嘴?」張義看了眼時間,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猴子尷尬地搖了搖頭,道:「這個人滴水不漏,一口咬定他就是從東北來的醫生張世平,其他的什麼都不說。」

  張義嗤笑一聲,醫生還在身上藏氰化鉀?

  有些間諜被捕後只會承認自己的偽裝身份,根本不會交待自己的組織,有些會承認自己的身份,但其他的一概緘默不言。

  有些間諜的心理素質好到讓人吃驚,有些甚至會事先編造好口供,反覆默誦,然後用口供將自己說服了,他本人都相信這段口供的真實性,所以一般的審訊根本不起效果。

  但這個張世平是嗎?

  張義思忖著,從他的表現來看,怎麼都不像心理素質過硬的人,否則也不會在自己面前露出馬腳。

  「行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我來審。」

  張義揮揮手,讓其他人都出去,他點上一根煙,將桌子下的監聽器關掉,然後踱步來到張醫生面前。

  他淡淡抽了幾口煙,直接捏開張世平的嘴,將菸蒂丟了進去。

  「嗤嗤」,一股燒焦的味道飄過,張世平慘叫著醒來。

  他渾身顫慄,眼皮瘋狂跳動著,撐開沉重的眼皮,咪咪了眼睛,等適應了光線,才看清周圍的樣子。

  呆滯的目光看清面前張義的時候,他突然猙獰一笑,「呸」吐了一口血水。

  張義躲閃開來,靠近他血跡斑斑的臉龐,嘲諷道:

  「張先生,你雖然是個醫生,但你是牙醫,治不好自己的心病,你知不道你今天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張世平眼中一片陰鬱,但沒有張義想像中的震驚,輕蔑一笑:

  「別費盡心機了,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不管你怎麼用刑,我都是張世平,是從東北來的醫生。」

  「是嗎?你是醫生,其實我也是醫生。」

  見張世平一臉不屑,張義悠悠道:

  「其實我是個心理醫生。」

  說著他用手指戳了戳張世平的傷口,見他齜牙咧嘴的樣子,緩和語氣,推心置腹道:

  「我知道你是日本間諜,說不定還接受過什麼效忠天皇、武士道的精神訓話,但你現在被捕了,你的天皇不會來救你的,所以人一定要識時務,這個時候什麼都是虛的,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最實在

  對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為之效忠的天皇其實只是個一米五不到的小矮子」


  「八嘎####@@@。」

  這話成功激怒了張世平,他眼中閃爍著瘋狂,咆哮道:

  「該死的支那人,不可污衊神聖的天皇陛下……等我們大日本帝國占領支那的那天,你會跪倒在我腳下懺悔.」

  張義不屑地笑了笑。

  一直以來日本天皇被塑造成了神,是供人膜拜的,所有的信息高度保密。

  聲音和形象都不會輕易示人,大多數日本人根本沒有見過天皇本人,甚至連他的聲音都沒有聽過。

  所以45年8月15日,天皇宣布投降詔書的聲音,被日本人美其名曰「玉音放送」,其實是普通日本人第一次聽到天皇的真實聲音。

  至於他到底長什麼樣子,沒有幾個人見過。

  所以當他們的美國爸爸的代表麥克阿瑟和天皇的合照一經公布,日本明眾看到天皇矮小單薄猥瑣怯懦的尊容,心中神的形象瞬間就坍塌了

  「張醫生,何以如此憤怒?是不是你也很好奇天皇的形象?」張義淡淡道:

  「我說過了,我是心理醫生,我剛才從你的眼睛裡分明看到了質疑.

  都說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語言是心靈的折射,微表情更是心靈的容顏,通過你的眼神,我現在已經能猜到你在想什麼。」

  「怎麼,不信?可我從你的眼神裡面讀到了飛天小組還有飛雪計劃對了,還有夜鶯,她是不是已經和黎將軍偶遇了?」

  聽著張義悠悠的話語,原本對所謂心理醫生嗤之以鼻的張世平突然身體一震…

  呆滯的眸子驚愕一片,眼神瞪的溜圓,似乎要從眼眶中飛出,身體似乎遭到雷擊一樣,渾身顫慄起來,嘴巴喃喃自語: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隨著他歇斯底里的嘶吼,嘴巴越張越大,最後想要呼喊,卻一個聲音都發不出去,面部肌肉瞬間變得僵硬,只剩下急促的喘息聲…

  「沒什麼不可能

  我剛才從你的眼神中讀到了青野大介,他的代號叫蝮蛇

  對了,你們前幾天才見過面

  恩,你在擔心其他人的安全?放心,不管是螳螂、烏賊、葉蛙,他們很快就會和你團聚的,我猜你的代號應該是章魚吧?」

  「另外你可能還不知道,在小林信一和信鴿小田一郎的幫助下,我們早就抓捕了你的上級蝮蛇青野大介,你的隱藏身份就是他交待的,不然誰會注意到你?」

  「至於青野君,他此刻應該已經拿著美元黃金,帶著家人登上了去往夏威夷的輪渡」

  張義見他眉毛揚起,雙手捏緊,指甲滲入肉中猶不自知,既震驚又憤怒,繼續循循善誘:

  「所以,張醫生,還是說了吧,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了的烈士,很難有活著的英雄.

  即便你不為自己著想,想想出賣你們的蝮蛇,他現在正在快活呢,難道你不想復仇?」

  「可想要復仇,你總要出去吧?只要你交待了你知道的一切,你便可以離開了.

  這根本不是背叛,權宜之計罷了,我想特高課都不會怪罪你的。」

  「你的診所現在由我們的人看守,你完全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甚至可以幫你放出風聲,說你逃走了.

  回去之後,只要你供述出蝮蛇叛變的罪證,說不定你會成為特高課的功臣。」

  見張世平渾身顫慄,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張義冷笑一聲,拔出手槍,乾淨利落地上膛,厲聲道:

  「該說的我都說了,是選擇復仇和我們合作,還是繼續死硬下去,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

  「3。」

  聽著手槍保險栓開啟的聲音,張世平猛然睜開眼睛,急促地呼吸,嘴裡喉嚨里火辣辣的,似乎呼吸都帶著血腥氣,妻子、兒子的臉,在他眼前依次掠過,然後是蝮蛇那張溫和背後透著陰冷陰鷙的臉

  「1。」

  眼見張義已經抬起手槍,手指扣動扳機,張世平感覺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自己的喘息聲被無限放大

  「砰」一聲,子彈擦著頭皮呼嘯而過,張世平身子瞬間呆滯,嗅著濃烈的火藥味,他眼中閃過悽惶之色,然後是瘋狂的仇恨,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嘴唇顫抖道:

  「我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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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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