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跟蹤(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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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跟蹤(求月票)

  監視盯梢無疑是一件鬥智鬥勇,讓人耗費心神的事。

  從出城開始,鄭呼和這樣的高手也變得力不從心起來。

  看著挑著貨膽優哉游哉,時而停歇攀談,時而坐下抽菸的老楊,鄭呼和無奈嘆了口氣。

  城裡面的跟蹤相對容易一些,因為行人可以相對起掩護作用。

  但人群對於跟蹤者來說也是一把雙刃劍,他們掩護你的同時,也在掩護被跟蹤者,一不注意對方就可能混入人群消失不見。

  鄭呼和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牢牢記住目標的一切形態,包括容貌、身材、衣著、走路方式、甚至是氣味

  如果可以近距離觀察,他還需要掌握目標更細微的特徵,比如臉上的痣,手上的戒指或者傷疤等…

  這樣,即使目標為了防止跟蹤,在行進的過程中不斷改變了自己的裝束,遮掩住自身一些明顯的特徵,但一些細微之處的特徵往往容易因為匆忙而忽略,發現這些細微之處往往就成了確認辨識目標的關鍵。

  可此刻出了城,四處空曠,路上的行人又稀少,再繼續近距離跟蹤只會暴露自己,鄭呼和只好儘量找建築物、電線桿、樹木遮擋自己,迂迴跟蹤。

  在跟蹤之前他已經做了相應的準備工作,特別挑選了一雙膠底布鞋,這種鞋子不易發出聲響。

  另外他還準備了一套簡易的化妝工具,以應付隨時隨地快速變妝。

  除此之外,他還攜帶了紙筆和特工專用的照相機,以便隨時記錄跟蹤目標的情況。

  但看著老楊再次坐在樹下抽菸,鄭呼和還是無奈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發現自己,但作為一個跟蹤者最重要的就是膽大心細,此刻卻不能因為害怕被目標發現而躊躇不前。

  這個時候裹足不前或者猶豫不前,不說拉開和目標的距離,往往更容易被跟蹤目標發現,因為一個人在緊張的狀態下,更容易被發現不正常的地方。

  「也不知道張義從哪裡找出的日本間諜,太狡猾了。」

  鄭呼和躲在一個草垛後面,懊惱地抓了抓頭髮,將自己裝扮成力夫的衣服扒拉下來。

  他解下腰間的褡褳,從裡面拿出最後一件乞丐裝,迅速換上。

  又拿出化妝工具給自己化了妝,將所有的工具掩藏在草垛中,然後在旁邊的泥土中打了幾個滾,用鏡子照了照,才拿上破碗和竹竿從草垛後面出來。

  此刻的他皮膚黝黑,渾身髒兮兮的,打著哈欠,摸著肚子,似乎是個才睡醒飢餓難耐的乞丐。

  他拄著竹竿顫顫巍巍地走著,剛想走到老楊前面埋伏起來,卻不想看到他靠近,老楊突然說話了。

  「喂,乞丐,去哪裡?」

  鄭呼和心裡一動,面上沒有絲毫波瀾,他知道不管是不是對方的試探,這個時候更應該謹慎小心。

  他揉了揉渾濁惺忪的眸子,麻木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慌張,掏了掏耳朵,斜眼問:

  「你是哪個?叫我爪子?」

  鄭呼和這一口四川話讓老楊微微皺紋,他揚了揚手上的香菸,繼續問:

  「你不會說官話?我問你去哪裡?」

  「撒子意思哦,你管老子去哪哈。」

  鄭呼和不屑一顧,上前一步用竹竿敲了敲老楊的木桶,摸著肚子問:

  「有吃的沒得?」

  老楊連蒙帶猜,知道乞丐是問有沒有吃的,他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心下已經做出判斷,此人應該不是跟蹤者。

  因為就在從投遞情報開始,老楊已經施展了作為專業特工必須掌握的反跟蹤術。

  他不斷的改變方向,施展了聽、停、看、轉、回、叫、避等方法,對身後隱約懷疑的幾個目標做了試探,確認都不是跟蹤者。

  此刻心底已經相對放鬆了。

  不過該做的試探卻不能少。

  他指了著木桶道:

  「吃的?倒是還有一些豆腐腦,可這東西也吃不」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乞丐已經拿著破碗上前,一雙滿是污垢的手直接掀開木桶的蓋子,看見桶底殘留的豆腐乳,眼中冒著精光,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然後「砰」一聲將破碗擱置在地上,直接將木桶倒過來,將裡面殘餘的食物全部倒在了碗裡。


  桶底的食物頗多,順著破碗流在了外面。

  乞丐一點也不嫌棄,直接從地上抓起,塞到了自己嘴中。

  看到這裡,老楊心底最後一絲疑慮盡去,在他的注視下,只見乞丐端起破碗哧溜哧溜將豆腐乳吃的一乾二淨,完了舔了舔碗,一邊回味,一邊嘟囔著嘴問:

  「還有沒得?」

  老楊試探結束,對他沒了好脾氣,拍著屁股從地上起來,氣勢洶洶地抄起扁擔,罵道:

  「行了,可憐你賞你一口吃的,還沒完沒了了是吧,滾開,爺爺要回家了。」

  說著飛起一腳將鄭呼和扮演的乞丐踹翻到田埂下,抄起扁擔飛也似的跑了。

  他一邊跑,一邊頻頻回頭,只見乞丐一個狗吃屎掉在地上,半天沒有翻起來,等了很久,才狼狽不堪地爬起來,抓著石頭和土坯張牙舞爪地亂扔亂罵,老楊會心一笑,得意洋洋地上了路。

  在他看不見的視角,鄭呼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罵罵咧咧叫囂著尾隨在了後面

  又走出十幾里距離,老楊回頭見乞丐早就看不見蹤影了,他冷笑一聲,然後再次折返回來。

  再走出幾里,他輕車熟路進了一個村莊。

  這可害慘了尾隨其後的鄭呼和,他先是繞路跑到了老楊前邊埋伏,見這廝又繞了回去,連忙又跟了上去。

  斷斷續續幾十里路下來,讓鄭呼和吃盡了苦頭。

  再加上天逐漸黑了,光線昏暗,差點就跟丟了目標。

  在他的注視下,老楊一路熱情地招呼著行人,進了村尾倒數第二的一戶人家。

  過了一會,亮起昏沉的燈光,隨著裊裊炊煙升起,院落中飄出誘人的飯菜香味。

  鄭呼和此刻蹲在老楊家院後的草垛中,極力掩飾自己的動靜和呼吸。

  聞著飯菜飄香,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這會是真的餓了。

  但現在身上除了一口破碗和竹竿,沒有任何吃的,鄭呼和再次嘆了口氣。

  時間一分分過去,就在老鄭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突然老楊家的門咯吱一聲響了。

  「誰?誰在哪裡?鬼鬼祟祟的,別以為我沒有發現你,出來」不遠處傳來老楊的呵斥聲,隨即火摺子亮起一絲光亮。

  鄭呼和神色一凜,渾身汗毛倒立,冷汗淋琳。

  「被發現了?這廝一直在和我演戲?可為何現在才出聲?難道他借著做飯的時間已經將家裡的證據銷毀了?」

  鄭呼和臉色大變,屏住呼吸,將自己掩藏在草垛中,狠狠抓住了竹竿。

  如果真的暴露了,再考慮的就不是任務,而是自身的安全。

  狹路相逢勇者勝,他會第一時間將對方制伏。

  時間似乎凝固了,就在鄭呼和準備匍匐出去,向目標發起進攻的時候,突然聽見黑暗中響起一個訕訕的聲音:

  「嘿嘿,老楊耳朵就是靈光,我都小心成這樣了,還是被伱發現了.」來人嘿嘿笑著,吸了吸鼻子,得意笑道:

  「老楊,你的耳朵靈,我的鼻子同樣靈光,剛才我可是聞到了豬肉的味道你這老傢伙不老實啊,自己一個人吃獨食。」

  「什麼豬肉?扯淡呢,不過是我今天用豆腐換的一點豬油,咋了?就你李小四狗鼻子靈光聞見了?豬油已經被我吃了,洗鍋水還在你要不要喝點?」

  「嘿嘿。」李小四尷尬一笑,本以為捏住了老楊的把柄,卻不想被他輕飄飄化解了,悻悻道:

  「我這不是好久沒吃肉了嗎?還以為能在你家蹭頓飯呢?算了,我還是去王二麻子家吧,聽說這傢伙回來了,肯定帶了不少好吃的。」

  「王二麻子回來了?就姐夫是保安團團長那個?」老楊眼中殺機一閃而逝,將背在身後的匕首緩緩收入袖口,眉眼閃動,好奇問道。

  「狗屁姐夫,不過是保安團團長養的外室,還是第三房

  不過王二麻子這廝確實靠著姐姐發財了,聽說現在在保安團什麼總務公幹,還有城裡人才買得起的自行車呢。」李小四壓根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羨慕又嫉妒地抱怨了幾句。

  「哦,那人家現在也是公家人了?」老楊遞出一根煙,故作嘆息道:

  「小四哥,你和王二哥熟嗎?能不能幫著引薦一下。」

  「怎麼?你老楊你也要拍他的馬屁不成?別看那孫子現在人五人六的,以前比我混的還慘」李小四不屑一顧。

  「小四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都是鄉里鄉親的,要是能幫扶一把,混個差事,哪怕是低聲下氣伺候人的活計,總比現在強吧,畢竟是給公家幹事的,你想想」老楊口才極好,幾句話忽悠的李小四頻頻點頭。

  「那就去見一見?」

  「不是見,是拜訪你等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再將我家裡那隻老母雞帶上.」

  兩人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小,隨著一陣老母雞的嘶鳴,隨後響起鎖門的聲音,聽著兩人遠處的腳步聲,鄭呼和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舒口氣,從草垛中出來。

  他在陰暗中等了一會,見周圍沒有動靜,然後悄然翻進了老楊家。

  辦公室中,張義剛召集屬下安排完明天「凱司令咖啡館」接頭的監視布置,就見錢小三一臉失落地走了進來。

  「出什麼事了?」張義疑惑,這廝不是帶人去抄馬副局長的家了嗎?怎麼這副表情。

  錢小三鬱悶地攤攤手,道:

  「股長,你是沒看見,不說他家,光是從城外別院起獲的贓物就裝了滿滿兩大車,可以說是蔚為壯觀啊。」

  張義皺了皺眉,這台詞怎麼這麼耳熟呢?

  他想想了,這不是余則成對吳站長說的話嗎?他斜睨了一眼錢小三,心說這廝難道也是穿越的不成?

  被張義一眼看的渾身一個激靈,錢小三放棄了裝逼的機會,哭喪著臉說:

  「股長,你是沒有看見,兄弟們都將贓物打包好了,正準備押送回來呢

  誰知道這個時候突然來了憲兵.屬下以為是衛戍憲兵司令部的,正準備和他們干一架,誰知道賈副官從車上下來了」

  「賈副官?」張義詫異。

  「對啊,戴老闆的副官賈副官。」錢小三悻悻道:

  「人家亮了證件,我也沒有辦法啊,只能眼睜睜看著贓物全被他們拉走了。」

  「別院的被拉走了,他家的呢?」張義鬱悶了,自己本想順手牽羊,哪知道人家戴老闆才是運籌帷幄啊。

  呵呵,財帛動人心。

  「他家裡的?」錢小三懊惱地搖了搖頭,嘆息道:

  「家裡的一樣,全部搬空了,來的是什麼稽查隊的,說是奉了什麼次長的命令。」

  這是被分贓了啊,贓物都分了,看來馬副局長背後的靠山直接放棄他了。

  張義嘆息一聲,可惜了啊!

  猴子瞥了一眼錢小三,不屑道:「還是你小子手慢了,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沒想到關鍵時刻掉鏈子。」

  錢小三聞言一笑,一張油膩猥瑣的臉上浮出幾分得意,對張義擠眉弄眼,又斜睨了一眼猴子,故作神秘道:

  「股長,卑職有事私下稟報。」

  「說吧,都是自己人,有話直說。」張義吹著熱茶不以為然道。

  錢小三無奈嘆了口氣,心說看來猴子才是股長的心腹啊,想要短期內取而代之有些不現實,只能從長計較了。

  「嘿嘿,我的手可不慢。」錢小三對著猴子得意一笑,對張義恭敬道:

  「股長,當時察覺到情況不妙,卑職特意留了個心眼,將一些珠寶黃金字畫塞到了沙發下面等會就去拿出來,這些東西是卑職孝敬股長的。」

  『哎呦,我的小心肝.』

  張義愜意地喝了一口茶水,只覺得滿口留香,他認真打量了錢小三幾眼,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廝猥瑣的面孔下竟然隱藏著這麼有趣的靈魂。

  這廝莫非也懂斯蒂龐克理論和玉座金佛原理?

  人才啊!

  張義此刻懶得計較這廝本來就心存孝心還是贓物出了紕漏糊弄不過去了才拿出來,還有沒有額外的私藏。

  他面不紅心不跳,淡淡道:「行,一會開我車去,直接裝後備箱裡面。」

  「是。」錢小三恭敬一禮,挺胸昂首離去了。

  張義看著他的背影,心說這廝看著挺靈光的啊,既然通曉人情世故,以前怎麼沒有混出來呢?

  想到他之前走的是鄭副處長老婆的關係,張義只能感嘆提著豬頭找錯了廟門。

  戴老闆說的好啊,做特務工作,收集情報,並無一定技巧,而在善於做人做事,洞察人情世故。

  這年頭講究裙帶師生老鄉關係,洞察人情世故,就是要抓住「裙、辦、師、財、干」五字秘訣。

  裙就是裙帶,辦指的是說客,古代就是張儀蘇秦一類的人物,如今就是駐金陵或者駐地方的辦事處,這些人個個是千里眼順風耳。

  師自然是師爺參謀智囊,財自然是錢了。

  張義思忖著,細細體會,越想越覺得妙,懂得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便無往不通,無往不利,無往不勝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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