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弒父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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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弒父之案

  「酒?」

  聽聞伍縣長的話,幾名青仙會成員愣住了。

  「魯平。」

  陸玄一招手。

  「在!」

  魯主薄聲音洪亮。

  「你帶上工具,下河驗屍……注意從那邊走,不要破壞現場。」

  陸玄下令道。

  「是!」

  魯平提著裝有仵作工具的布包,繞了個圈,接近了河裡的屍體。

  他將屍體翻過來,頓時一皺眉。

  觀察過死者面部,又簡單檢查了一下對方的口鼻後,魯平大聲說道:

  「大人,這傢伙……溺死的!身上,身上一股……酒味,很重!」

  青仙會的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陸玄很平靜:

  「我鼻子比較靈。」

  「伍大人、程師爺。」

  青仙會的一名成員開口:

  「此人雖然溺死的,死前也喝了酒,但也不一定是自己跌到河溝里的吧?

  會不會是有人在別處把他殺了,然後背著他的屍體,丟到河溝里的?」

  說話這人名叫薄開,來自薄家,周圍幾名青仙會成員都以他為首。

  「薄老弟的話不無道理。」

  程靈竹點點頭:

  「不過從在場的證據來看,當時河沿附近,倒是沒有第二個人。」

  她指指地上的腳印:

  「河沿腳印並不很深,這和死者瘦削的身形相吻合……待會兒可以讓魯主薄對腳印做個對比。

  如果是兇手將死者背到這裡的話,兩人的重量加在一起,河邊的腳印應當會比現在深許多。」

  聽到這番話,薄開只得點點頭:

  「程師爺高明,是我考慮不周。」

  河沿的腳印清晰完好。

  哪怕距離李閒發現屍體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吸引了不少附近居民過來看熱鬧,現場仍然保存得很完善。

  原因是這具屍體是早上發現的,根據當地風俗,早上遇到這種事情,比較不吉利。

  所以很多人雖然心中好奇,卻也只敢遠遠地觀看。

  「魯平,能認出此人的身份嗎?」

  陸玄問道。

  「我~我不認……識!需要,那,那李~閒……過來!」

  魯平回答道。

  他不是城東的人,青仙城是城不是村,魯平也不可能將所有人都認出來。

  「把李閒帶上來。」

  陸玄吩咐身旁的衙役們,聽到縣太爺的命令後,幾人立刻將李閒帶到了他的面前。

  「李閒,你可認識此人?」

  陸玄指了指河中的屍體。

  魯平這時候已經將屍體翻了上來,能看到人臉。

  雖然死者的臉上沾染了不少泥沙,但基本面部特徵還是能看清的。

  李閒看了一眼,臉上流露出吃驚的神情:

  「……回大人的話,草民認識這個人,他名叫孫洪,家住東邊。」

  陸玄:「說說這個人的情況。」

  「這……」

  聽到他的話,李閒遲疑一下後道:

  「嗯……此人,此人是個賭鬼。」

  「賭鬼?」

  陸玄眉頭一挑。

  「大人,實不相瞞。」

  李閒說道:

  「這孫洪嗜賭如命,而且極好喝酒,賭錢之前要喝,賭錢之後,贏了慶祝要喝,輸了消愁也要喝。

  他每天晚上都要出門賭博,第二天中午才地回來,小人以前曾經在路上見過這人。

  那真是……醉得都走不動道了,走路歪歪扭扭的,眼瞅著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因為嗜賭,他家裡一貧如洗,附近的莊子裡,就沒有不認識這個人的,他手腳不乾淨,被人逮到過偷東西……」


  李閒將自己知道的信息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第二天中午回家?」

  陸玄微微頷首,「魯平,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什麼時候?」

  「回大人。」

  魯平抬起頭,「應當是……昨日,午時。」

  「這麼來說,孫洪是昨天回家的時候死亡的了。」

  程靈竹說道。

  「孫洪有什麼家人嗎?」

  陸玄問道。

  「他有個老婆,兩人還生了個兒子,那時候孫洪還沒染上賭博的惡習……」

  李閒回憶起來:

  「不過這娘倆跟著孫洪可遭罪了,家裡的地全靠娘倆種不說,孫洪媳婦靠給人家縫補做針線活掙的錢,也被他拿去賭了。

  孫洪賭輸了之後,就會借著酒勁,對自己的老婆兒子進行打罵,聽說……聽說最近還準備把媳婦給賣了……」

  「如此說來,這孫洪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陸玄點了點頭。

  「大人說的是。」

  李閒說道,「依草民來看,他如今落得這個下場,多半是青仙有眼,懲罰了此人。」

  陸玄對此不置可否:

  「你知道孫洪的家在哪兒嗎?。」

  「知道,大人。」

  人命關天,李閒不敢怠慢:

  「孫洪家就在這附近,草民這就帶大人們過去。」

  陸玄轉向薄開等青仙會成員:

  「伱們要跟著本官一起去嗎?」

  青仙會的幾人相互看了一眼,薄開搖搖頭:

  「既然大概率是意外事件,那我們就不去了,這件事交給伍大人和程師爺吧。」

  通過剛才李閒的描述,薄開也知道孫洪家裡的經濟情況了。

  孤兒寡母、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榨不出油水的人家,實在沒必要去。

  「好。」

  陸玄點點頭。

  魯平還在記錄屍體身上的狀況,吩咐他將屍體妥善保管後,陸玄帶著程靈竹和幾名衙役離開了此地。

  在李閒的帶領下,眾人向孫洪家走去。

  路上。

  「我覺得孫洪不像是意外身亡的。」

  程靈竹說道。

  「怎麼講?」

  陸玄饒有興致。

  「如李閒所說,孫洪每天晚上都要出門賭錢,直到中午才回來。」

  程靈竹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他應該很熟悉這條路才對,走過這麼多遍,為何還會失足掉下去?」

  陸玄點了點頭:

  「而且河畔的路是很寬敞的,跑馬車都綽綽有餘,正常人不會如此靠邊行走。

  哪怕孫洪是個醉漢,在走了那麼多次之後,身體也該養成了習慣,不會自己走到河裡去。」

  ………………

  一炷香的時間後。

  「這孫洪家當真是窮苦。」

  陸玄感慨道。

  泥坯房破舊老朽,四處漏風,房頂上原是有些茅草的,但在長期的日曬雨淋下,出現了好幾處破洞。

  充當「院牆」的籬笆歪歪扭扭,多處出現了缺口,庭院內空空蕩蕩的,只有一些乾癟的麥穗,被攤在地上晾曬,數量少得可憐。

  跟孫洪家的情況相比,坐落在永無白日的夢墟城裡的何照家,都算是一棟豪宅了。

  很快,眾人便見到了孫洪的老婆周氏和他的兒子孫方。

  周氏今年三十多歲,然而相貌已經十分蒼老,說她年近五十都有人信。

  因為經常幹活的緣故,她關節粗大,手上生出了不少老繭,鬢角斑白,臉上皺紋很多。

  孫方今年十五六歲,身材很瘦削,有些營養不良。

  他身上的衣服打滿了補丁,洗得發白,脖子上掛著一根髒兮兮的紅繩,應該是長命鎖之類的東西。


  見到陸玄帶著一群大漢進來,孫方的眼神很警惕。

  在聽到孫洪死亡的消息後,周氏表現得很平靜,只是沉默著不說話。

  或許在此之前,在孫洪的一次次打罵中,在對丈夫的一次次失望中,她的眼淚早已流幹了。

  如今孫洪的死,對於母子倆來說,更像是一種解脫。

  屋內的陳設很簡陋,八仙桌缺了條腿,用一根棍子綁上代替,桌上放著一隻砂鍋,裡面放著半鍋藥。

  最值錢的應該是一個梳裝台,上面按著一個不算大的銅鏡。

  梳妝檯是周氏從娘家帶來的,孫洪幾次想要把它賣掉換酒錢,都被周氏拼命阻止。

  「昨天中午的時候,你們兩個都在做什麼?」

  程靈竹忽然詢問到。

  「兩位大人。」

  周氏向她和陸玄行了一禮:

  「這幾天我染了風寒,身體不適,昨天中午的時候正在休息,小方他在外面給我熬藥。」

  陸玄聞言,來到桌旁,他仔細看了看鍋里的東西,點點頭:

  「確實是治風寒的湯藥。」

  程靈竹在屋內轉了一圈,陸玄則打量著那隻梳妝檯。

  他伸出手,晃了晃上面的銅鏡。

  過了一會兒,兩人對視一眼,離開了房間。

  「看出什麼來了嗎?」

  陸玄湊過去。

  程靈竹想了想:

  「我們先回縣衙,魯平那邊應該有些發現。」

  ………………

  青仙城。

  縣衙內。

  「今天上午可有人鳴冤?」

  陸玄一進大堂,便詢問道。

  「回大人的話。」

  李鳴恭恭敬敬:

  「有先後有兩人前來報官,第一件案子是兩鄰居之間的地益糾紛,第二件案子是有老嫗訴其子不孝。

  屬下按照大人吩咐,安撫過他們的情緒之後,將他們的敘述記錄下來,等待大人處理。」

  「做得不錯。」

  陸玄表示肯定。

  不過有命案官司在,他現在不打算處理這兩件案子。

  「魯平回來了嗎?」

  陸玄問道。

  「魯大人已經回來了,正在後院驗屍。」

  李鳴回答到。

  「帶我們過去。」

  「是!」

  ………………

  「老爺,老爺。」

  魯主薄一見到陸玄進入院內,連忙迎了上來。

  「大人」是官面上的稱呼。

  而「老爺」,一是代表親近,二是有「青天大老爺」的意思在內。

  魯平人雖然結巴,但不耽誤他拍縣長的馬屁。

  「發現什麼了?這麼著急。」

  陸玄說道。

  「屬下在……死者……手心裡,發現了……這個。」

  魯平儘量放慢語速。

  他手裡托著一隻木盤,盤子裡是一枚銅錢。

  「這是……」

  陸玄接過銅錢,仔細端詳著。

  「這是一枚【寧元通寶】啊。」

  身邊李鳴面露驚奇之色,「這種老錢可不多見啊。」

  「老錢?」

  程靈竹眉頭一皺。

  「寧元是當今聖上的……父皇的父皇的皇叔的年號。」

  李鳴算了好一會兒:

  「那位陛下執政時間不長,只有三年,期間便發行了這寧元通寶。

  後來陛下突然駕崩,太子即位,不到半年也駕崩了……然後傳給了皇上這一脈。」

  涉及皇帝的話題,李鳴點到為止。

  不過眾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當年那位大康皇帝和其繼承人的駕崩,多半跟現任皇帝的爺爺脫不了關係。

  「陛下的皇祖父即位後,改了年號,發行了新的大康大錢,因此寧元通寶便逐漸減少了流通……怎麼這孫洪身上有一枚的?」

  李鳴好奇。

  陸玄沉吟片刻:

  「這枚銅錢乃是此案證物,先交給我保管。」

  魯平不疑有他,將銅錢遞了過去。

  ………………

  正午時分。

  麥田之中。

  孫方弓著身子,將一茬麥子割下。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上滴落,砸到了泥土裡。

  孫方擦了擦汗,嗓子幹得冒煙。

  他拿起一旁的水壺,用最後一口水潤了潤喉嚨。

  正準備繼續割麥子的時候,兩道人影出現在了麥田之中。

  孫方認識這兩人。

  新任縣太爺,和他的師爺。

  他站直了身子,眼神有些警惕。

  陸玄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向孫方伸出了手:

  「喏,你的東西。」

  他的手中,是一枚銅錢。

  孫方沒接,而是向後退了一步:

  「縣太爺……這是什麼意思?」

  陸玄指指他的脖子:

  「你脖子上的紅繩……掛的是什麼?」

  孫方聞言,低頭看了一眼:

  「是小人的護身符。」

  「昨天中午,是你殺了孫洪吧?」

  程靈竹說道。

  「那個時候,你母親因為染了風寒,在臥房內休息。」

  陸玄開口:

  「而你將鍋中湯藥架在火上後,就悄悄離開了家中。

  因為你知道,每天中午,孫洪都會從河畔的那條路上回來,於是提前做好了布置。」

  程靈竹接過了話頭:

  「你想殺孫洪,但知道自己力量尚且弱小,於是想到了一個……很巧妙的辦法。

  那枚寧元通寶是你的護身符,你將它摘下後,放在了河沿的道路上。

  這是故意引誘賭錢回來的孫洪去撿,讓他接近河畔。

  正值正午,陽光很耀眼,你站在遠離河溝的一處高坡上,用家中的那面銅鏡,來照耀孫洪。

  孫洪那時喝的爛醉如泥,走路都歪歪扭扭,當他撿起錢之後,眼睛猝不及防被鏡中的反光照到,身體失去了平衡,失足跌入了河溝之中。」

  「師爺的推斷,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陸玄看著孫方的眼睛。

  孫方沉默許久。

  他伸出手,抓住自己脖子上的紅繩,用力一扯。

  紅繩被拽了下來。

  上面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本來吧,原計劃是這個月最後十天,努努力,每天八千來著。

  堅持了兩天,第三天有點卡文……

  所以今天先四千了,明天或後天補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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