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們青仙會也懂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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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你們青仙會也懂查案?!

  陸玄目光如炬,聲音清朗:

  「依本縣之見,分明是你在花燈會上,將韓現的孩子偷走,而後與家中小妾僕役聯手,一同編造謊言。

  事實上,此嬰兒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小人……小人生來性情淡漠,哪怕心中悲傷,也哭不出來。」

  王盤兀自狡辯:

  「至於花燈會,我更是從未去過,家中僕人皆可為我作證!」

  陸玄冷笑:

  「就知道你不服,來人,上證據!」

  縣太爺一聲令下。

  幾名衙役將兩人帶了上來。

  一男一女。

  男的年齡約有六十多歲,一身僕役打扮。

  女的看起來三十餘歲,身材豐腴,卻是一名美婦人。

  「草民徐二,見過大人。」

  老僕人躬身道。

  「民女林氏,見過大人。」

  美婦向陸玄見禮。

  「王盤。」

  陸玄開口,他指了指林氏:

  「伱可認得此女?」

  「回大人的話,不認識。」

  王盤道。

  陸玄又轉向林氏:

  「那你認識他嗎?」

  「啟稟大人,民女卻是認識他的。」

  林氏回答道。

  「你如何認識的他?」

  陸玄問道。

  「民女乃是城西賣粽子的,花燈會那天,此人曾經買過我的粽子。」

  林氏如是說道。

  「那天晚上的顧客應該很多吧,你是怎麼記住他的?」

  陸玄道。

  「因為此人買粽子時,磨磨蹭蹭,挑挑揀揀,非說我那粽子纏線太多,拆的麻煩,要我少收他一文錢。」

  林氏哼了一聲,顯然很不滿:

  「我那天賣的粽子,是用上等的彩色絲線纏的,比粽米還要貴許多,要不是那幾天花燈會,民女都捨不得用,他還拿這個當藉口殺價……

  此人如此刻薄挑剔,自然是被民女記住了。」

  「王盤,你剛才說你自己沒去過花燈會,該如何解釋啊?」

  陸玄神情玩味。

  「這,這……」

  王盤頓時結巴起來。

  「李鳴,證物帶上來了嗎?」

  陸玄說道。

  「啟稟大人,帶上來了。」

  李鳴上前一步。

  他手中托著一隻木盤,盤子裡放著半套小孩的衣服,以及幾塊碎布。

  他指了指一旁的老僕人:

  「大人,這是此人交出來的。」

  陸玄語氣嚴厲:

  「徐二,你將此事的前因後果講明白,若敢有半句不實,本官便要治你的罪!」

  徐二聞言,連忙跪倒在地: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本官已經差人到本地布行問過,這盤中布料的織法,用的是清河縣的一種新式工藝。」

  陸玄道,「此織法工藝尚未傳至本縣,你亦不是清河縣人士,這衣裳是如何得來的?」

  「回大人的話。」

  老徐頭不敢隱瞞:

  「這衣裳是老……是王盤給我的。

  草民是王家的伙夫,一個多月前,王盤將這身衣裳交給我,讓我燒掉。

  我見這衣服面料很好,覺得燒了可惜,於是自己偷偷藏了起來……」

  陸玄點了點頭,對王盤道: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抵賴?」

  「小人……小人認罪。」

  鐵證如山,王盤面如死灰。


  他承認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一個月前,王盤去城西參觀花燈會,見到韓現之子後,頓覺可愛。

  他想到自己已經年近五十,仍沒有兒子,心生惡念。

  韓現那時正在一處麵攤吃麵,吃完之後將孩子放在座位上,起身去結帳。

  當他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被王盤抱走了。

  剛好王盤有個小妾,幾個月前給他生下了一個女兒。

  這小妾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小孩的「母親」。

  「先將人犯王盤收押至監牢,簽字畫押後,依大康律處置!」

  陸玄宣判。

  大堂之中,韓現得到了公平,神情卻很木然。

  他看著死去的孩子,仿佛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整個人和世界隔絕了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

  「哇——」

  一聲哭啼響起。

  韓現揉了揉眼睛,就看到地上的那塊白布下,有什麼東西活動了起來。

  劉郎中的女兒微微一笑,彎腰將襁褓抱起:

  「韓叔,我等並非有意戲耍你,為了案子,只能先讓韓叔受委屈了。」

  她伸手在孩子的臉上一抹,上面的顏料被抹了下來,鐵青色消失,露出了嬰兒紅潤健康的皮膚。

  這都是陸玄安排的。

  假裝聲稱嬰兒死亡,來試探一番。

  在傳訊張氏、趙氏的時候。

  陸知縣還吩咐李鳴、魯平做了另一件事。

  這兩人兵分兩路,李鳴去了城南王盤家,將一眾僕人召集起來問話。

  李鳴心思細膩,慣會察言觀色,見其中幾人神情有異,便將他們抓起,分別進行了審問。

  老徐頭沒見過什麼世面,在凶神惡煞的李押司面前,很快就漏了餡。

  魯平則是去了城西,他面相和善,向小攤小販們打聽有關王盤的消息。

  最後從林氏口中得知,王盤曾經在花燈會那天晚上,來過城西。

  事實上,陸玄完全可以直接將證據擺出來,以法理壓人,令王盤屈服。

  但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先設計了一場假死的戲碼,以情理辨別出,究竟誰才是孩子真正的父親。

  陸玄此舉,有兩個原因。

  一是為大堂外的調查審訊、收集證據爭取時間。

  二是在這個過程中,圍觀百姓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

  他們對韓現的處境感同身受,同時也知道,他們的新知縣,是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理的人物。

  而不是一尊高高在上、對百姓疾苦視而不見的泥塑木偶。

  「草民韓現,拜謝大人……」

  韓現跪倒,痛哭流涕。

  一場審判下來,幾經波折。

  最終,大堂內的氣氛在陸玄的拍案聲中,抵達了高潮。

  圍在縣衙外的百姓,再看向陸玄時,眼神已然不同。

  從一開始的不信任與畏懼,到好奇和看熱鬧。

  直到最後,所有人的心中,都對這位新任知縣生出了敬意與佩服。

  陸玄喝了口茶:

  「退堂。」

  ………………

  第二天,清晨。

  陸玄推開門,伸了個懶腰。

  小狐狸布靈布靈地跑了過來,小小的一團絨球,蹲在了他的鞋面上。

  陸玄心說壞了,我被封印住了,有點挪不動步子。

  程靈竹從身後抱著他,蹭了蹭他的脊背。

  陸玄偏了偏頭,笑道:

  「怎麼,要我背你?」

  「要是讓人看見,有一對陌生男女從縣長府邸里走出來,可就壞事了。」

  程靈竹說道。

  「那就先背到門口,等出門的時候再變成縣長和師爺的樣子。」

  陸玄提議道。


  「好。」

  程靈竹點了點頭。

  於是陸玄蹲下了身子,順便還把小狐狸託了起來,程靈竹趴在了他的背上,一雙藕臂環住了他的脖子。

  穩穩噹噹地走在府邸內,程靈竹忽然有些好奇:

  「那個……背著我的感覺怎麼樣?」

  陸玄沉吟片刻:

  「感覺和以前相比,我們兩個人之間,心靈的距離似乎遠了不少。」

  畢竟是前胸貼後背,其中的區別,陸玄還是能很清楚地感覺出來的。

  程靈竹沒好氣地打了他一下,打完之後,卻把陸玄摟得更緊了。

  一定是衣服太厚了。

  程靈竹心想。

  不然她和他肯定能更近一些的。

  ………………

  縣衙之中。

  陸知縣坐堂。

  李鳴和魯平已經很狗腿地給縣長大人泡上了茶。

  陸玄看向下方的衙役們。

  個個腰杆筆挺,目有精光。

  和數天前呵欠連天,精神渙散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昨日陸玄審案,所有衙役都參與其中。

  有人在衙門內維持秩序,有人在衙門外調查線索。

  當案件告破、嘴硬的人犯不得不伏法之時,衙役們的心裡都有一種成就感。

  今天早上跟陸玄問好的時候,聲音都洪亮了許多。

  可以說,因為陸玄的領導,整個衙門的士氣都得到了提升。

  坐堂不久,一盞茶還沒喝完,衙門外忽然有鼓聲傳來。

  陸玄眉頭一挑,眼中帶上了幾分笑意。

  昨天的時候,韓現報官,尚且不敢擊鼓。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將衙門外的鳴冤鼓敲響。

  說明昨天他開堂審案,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陸玄心中清楚。

  百姓覺得縣長能給自己主持公道,才會將自己遇到的難事託付給縣衙,這是一種信任。

  通常來說,鳴冤鼓都是有大案才能敲的。

  但在陸玄這裡,沒有這種規矩。

  青仙城縣衙剛成立,他巴不得事情多一點才好。

  「報——」

  今日值班的衙役急沖沖地跑了進來:

  「啟稟大人,衙門外有人報案!」

  「所為何事?可有訴紙?」

  陸玄說道。

  「呃……沒有。」

  值班衙役趕緊重複了一遍:

  「不是報官,是報案。」

  陸玄聞言,微微眯起了眸子。

  所謂報官,自然是出現糾紛後,上報衙門,請縣太爺來解決、評斷。

  而報案的意思……就是出事了。

  「報的什麼案?」

  陸玄問道。

  「今早城東的農戶李閒,下地幹活的時候,途經一處河溝,發現那溝里躺了具屍體,於是趕緊報給衙門了。」

  值班衙役回答道。

  「這樣吧。」

  陸玄想了想:

  「你讓報案人在衙門外等候,本官這就帶人過去,看看案發現場。」

  陸玄頓了片刻:

  「李鳴。」

  「屬下在。」

  李鳴出列。

  陸玄開口:

  「你為人機靈,本官命你今日在縣衙內留守。

  若有人前來報官,先安撫其情緒,而後將案件和訴求記錄整理下來,等我回來後向我匯報。」

  「是,大人。」

  李鳴領命。

  「魯平。」

  陸玄轉向魯主薄。

  「屬下……在!」


  魯平上前一步。

  他現在學聰明了,說話儘量用短句,以減少結巴的發生。

  「你身兼數職,既是主薄,也是咱們縣衙的唯一的仵作,可會鑑別屍體的死亡時間?」

  陸玄問道。

  「回,大人……屬下會,看。」

  魯平回答道。

  「好,你挑選十名衙役,跟隨本官去城東看看。」

  「是!」

  一盞茶的時間後。

  一架馬車停留在了縣衙門口。

  眾衙役騎馬,縣長則和程師爺一起登上了馬車。

  馬車的車夫是魯平,縣衙剛剛恢復運轉,人員吃緊。

  作為主薄兼仵作,緊急情況下,他還要承擔車夫的工作。

  眾所周知,車夫是很重要的工作,讓別人給縣長駕車,魯平也不放心。

  前來報案的農戶李閒,與衙役同乘一馬,在前方帶路。

  當他們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那條河溝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

  「縣衙辦案,閒人讓開!」

  衙役開始清理現場。

  不過場中仍有數人沒動,對衙役們的話置若罔聞。

  他們身上穿的是青黑色的衣服,胸前有銀線繡成的蛇形圖案。

  這是青仙會的人。

  陸玄下車,和程靈竹對視一眼,兩人一同向河溝走去。

  報案人說是「躺」了具屍體,其實並不準確。

  死者是臉朝下,趴在河溝里的。

  「伍大人。」

  一名青仙會成員上前,對陸玄拱了拱手。

  陸玄還禮,道:

  「幾位好漢來到此地,所為何事?」

  「既是出了人命案子,我青仙會自然有資格管上一管。」

  為首那人回答道。

  「哦?幾位也會審案子?」

  陸玄聞言笑道。

  「這有何難?」

  一人不屑:

  「只須查明死者身份,然後在他周圍排查便可,以我之見,這定然是一起仇殺案。」

  「為何是仇殺?」

  陸玄問道。

  「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死了呢?肯定是有人害他嘛。」

  這人理所當然道:

  「他穿的這麼窮酸,一看就是沒銀子的,肯定不會有人為了錢財打劫他,不是仇殺還能是什麼?」

  「諸位不妨仔細看看。」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陸玄身旁的程靈竹開口:

  「河沿附近地面潮濕,泥土鬆軟,能將人行走的痕跡烙印下來。

  此地只有一道腳印,從東頭延伸過來,一直停在了這裡,而後戛然而止。

  在河溝的堤岸上,留有什麼東西滾落的痕跡,很有可能是此人一失足,從河沿滾落下來……說不定,這是一起意外事件。」

  「師爺的推論恐怕有些站不住腳吧?」

  青衣會一方,為首一人皺眉道:

  「這小河只能堪堪沒過人的腳面,活人滾落下去,稍微翻個身就好了,怎麼可能被這樣淺的水淹死?」

  「卻也未必。」

  一旁的陸玄笑道:

  「若這位死者滾下河溝之前,曾經喝下了許多酒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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