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大婚之夜,那是她第一次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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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錦鳶平靜下來後,趙非荀與她解釋:「眼下楊婆子和盜匪都只認婆子一人,錦氏身邊的婆子更是咬死了兇手就是她自己,雖然婆子的理由牽強,從京兆府那邊看來,這案子查到兇手就該了結,不能讓他們繼續深挖下去。」

  錦鳶下意識皺眉:「為何?錦氏才是兇手——」

  「你姓什麼?」

  趙非荀溫和詢問。

  錦鳶:「錦。她殺人與我姓氏有……」她忽然頓住,似醍醐灌頂,明白了大公子為何說不能深挖下去。

  她如今只是個妾室,知曉她與錦氏關係的人並不多。但大公子曾許諾,等聖女回藍月後,會扶她為正妻。

  大公子的身份地位,如何能迎娶與殺人不眨眼的毒婦同出一門的女子。

  哪怕大公子排除萬難,她當了正妻,京城、天下人知道她是被錦家認回去的孤女,會怎樣議論她?她的孩子又當如何?男兒尚可走科舉、投軍為自己掙下一份家業。可女兒呢?女子名聲有瑕,無異於絕境。她嘗過的苦難,如何捨得孩子們再受一回。

  但爹爹、錦蝶、石榴的冤屈枉死,就這麼算了?

  「錦氏的殺人之罪,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她了?」…因為要維護她的名聲,要讓殺人者逍遙法外?

  錦鳶睜著眼睛,眼中迷霧堆疊。

  卻不曾落淚。

  趙非荀:「南定王已認清錦氏的面目,今日將她帶回去,是為了放鬆她的戒備,才能更容易問出她為何殺人。」

  錦鳶愣了下,「她會說麼…他們是二十多年的夫妻,王爺會偏袒她麼?」

  「王爺並非是非黑白不分之人,縱使你不信他,也該相信我。」趙非荀看著她升起的憂慮,忍不住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倘若王爺真的問不出來,爺另有方法。京城中、天子腳下,豈容如此草菅人命的毒婦安然活著。」

  他的聲音平靜。

  像是在說一件極其尋常之事。

  或許,沒有人會比轄制城羽營的大將軍更嚴苛公正的人。

  錦鳶混亂的思緒逐漸鬆弛,身子不再緊繃,她任由自己依靠著男人的胸膛。

  「我信大公子。」

  惡人自有惡報。

  她只等著看錦氏的下場!

  趙非荀的手掌在她後背上輕輕拍了下,「累了就先去歇息,等會兒讓袁大夫開個安神方來。」

  「好。」

  她一一應下。

  兩人走在床邊坐下,趙非荀看著錦鳶脫了外衣躺下,如今月份雖然還不大,但行動間已能看見她腰肢僵硬,不似從前柔軟。

  趙非荀掀了錦被蓋上。

  看她面上雖然倦容,但眼神分外有神。

  「大公子。」

  她伸手,輕輕地拽了下男人的袖子,又是這般嬌氣的撒嬌。

  趙非荀嗯了聲,垂眸,專心替她掖好被角。

  錦鳶:「您今日不出門麼?」

  「今日是我休沐,哪兒都不去。」說完後,就看見女子嘴角輕輕翹了起來,眉目舒展著,眼中流轉的眸色溫柔細膩,引得趙非荀也唇角微揚,想要打趣她兩句,可話到嘴邊,自然而然變了,「要爺陪著躺下歇會兒,還是拿書看?」

  陪著躺下…

  錦鳶連忙回道:「看書。」

  中途,袁大夫端了安神湯送進來,臨走時視線幾番欲言又止地看趙非荀,連錦鳶都看明白了,趙非荀淡淡掃了眼「有事?」

  袁大夫握拳低唇輕咳一聲。

  說了句娘子需要好好休息溜了出去。

  錦鳶偷偷瞧了一本正色的男人好幾眼,以至於趙非荀都無法輕易忽略她的眼神,最後實在受不住了,將人勒進懷中,用力鎖抱著。

  垂首,帶了幾分遷怒的吻下。

  她才喝過湯藥,口中苦澀仍殘留著。

  分開時,苦味早已淡得嘗不到。

  她面色浮著艷色,氣息略有些不穩,雙手撐在男人的胸前,才不至於讓自己的身子跌滑下去。

  在男人再一次貼近時,她以手掌抵住他的唇,「大夫說過……不可……」

  趙非荀偏首,躲開她的唇。

  附耳嗓音低啞:「不是小鳶兒想要了,嗯?」

  轟——

  錦鳶面色酡紅,羞惱的用力將人推開,自己扯了被子躺了下去,甚至還把被褥蓋過自己,「我困了,要睡了,大公子自便。」

  趙非荀眼底暗欲如潮湧。

  不過也僅一瞬。

  早已被理智壓下。

  他看著乖乖躺下的錦鳶,無聲輕笑了下,視線才落回手中的書上。

  安神湯起效,錦鳶很快陷入夢中。

  卻不知在她熟睡後,趙非荀起身出門,叫來心腹低聲吩咐,「命人去錦家,打聽婆子一事是否屬實,另外再打探錦氏與錦垚的過往。」

  「是。」

  心腹很快退下。

  趙非荀想起在錦鳶提及生父時,錦氏異常警惕地反應,摩挲著指腹,心思起伏。

  *

  南定王翻身下馬,朝著身後的馬車走去。

  錦氏掀了帘子探出頭,見南定王站在馬車前,背著手,像是……在等著她。

  這些多年,王爺何時有過這般耐心。

  錦氏心中愈發不安。

  而這不安,在南定王親自送她回院子時,達到了巔峰,幾乎要維持不住面上露出的情緒。

  在進入廳上前,南定王瞥見旁邊一間敞開的屋門。

  裡面逼仄、逆光。

  隱約可見菩薩畫像一角。

  他偏首去看落後半步的錦氏,「你何時也開始信這些了?」

  南定王的聲音過分隨和,令她恍惚了一瞬,抬頭時,無意撞上他投來的視線。

  沒有冷漠、睥睨。

  態度平和的讓她懷念。

  對,不是陌生,而是時隔多年後的懷念。

  當初她嫁入王府的那一夜,王爺穿著喜服進屋,挑起紅蓋頭,那是她第一次見王爺。

  魁梧、英俊、剛毅。

  不同於京城中的美男子。

  可他對自己的語氣分外隨和,甚至還誇了她一聲今夜打扮得漂亮……

  一晃,二十多年都過去了。

  錦氏知道自己該繼續警惕,連錦鳶、她的丫鬟都在懷疑她,王爺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情,如何會輕易原諒她。

  但——

  眼前的南定王,與新婚那夜的男人重疊。

  那曾是她真心仰慕過、想要將自己交託給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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