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朕還有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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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門再說。Google搜索」

  高朝第一個反應過來,三步兩步跨上台階,錢三一忙跟過去。

  靖府的門再次關得嚴嚴實實。

  阿蠻看到這二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兩位公子,我剛剛給七爺算了一卦,卦相上說,是大吉。」

  高朝頓時頭痛欲裂,「你這卦,我得正著看,還是得反著看?」

  怎麼還沒摸透她的規律?

  阿蠻一跺腳,「當然是反著看啊。」

  錢三一在心裡默默沖她豎起大拇指。

  嗯,了不起的算命人才。

  阿硯把妹子往後一拉,「兩位爺,怎麼辦?」

  高朝自嘲一笑,「這回是皇帝把人請進去,誰的手能夠得著?」

  錢三一原本還想去找找盛二,順便看看她現在如何了,一聽這話,只得歇了這個心思。

  「實在不行,通知青山吧。」他提議。

  高朝不太同意,「戰事這麼緊張,你這是在騷擾出征將軍的心,再說了,你知道他這會在哪嗎?」

  「先生也派人去通知,這樣兩邊都騷擾,兩邊都公平。至於他在哪兒……」

  錢三一冷笑一聲:「昊王都打進京了,憑他那顆忠君愛國的心,還不趕緊的往京城跑。」

  「昊王打進京了?」阿硯驚得心砰砰直跳。

  高朝一點頭,「否則我們匆匆忙忙趕回來做什麼?」

  「不要廢話了!」

  錢三一打斷道:「趕緊派人送信吧,這是大事。」

  高朝:「派誰?」

  錢三一啞了。

  往戰場上送信,可不是鬧著玩的,稍不留心,小命玩完。

  「我去!」

  阿硯:「兩封信都由我來送,兩位爺,趕緊寫信吧!」

  高朝:「我給先生寫。」

  錢三一:「那我來給青山寫。」

  阿蠻:「我能做什麼?」

  高朝、錢三一看著她,同時嘴裡喊出兩個字:「磨墨。」

  阿蠻像風一樣的跑開了,頭髮散開都沒察覺。

  倒是個忠心的丫頭啊!

  高朝在心裡嘆了聲,忽然臉色一變,「三一,咱們這會幫不上什麼忙,但有一件事情,必須做。」

  「什麼?」

  「找出那個壞事的人,然後……」

  高朝眼露狠戾,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迸:「弄!死!他!」

  ……

  靖寶在房中呆坐了半晌,王中走進來,身後還跟了一個小內侍。

  內侍的手上捧著一套男裝。

  「六姑娘,秘書台當值還是換了男裝更妥。」

  王中笑眯眯道:「來人,替姑娘更衣。」

  「是!」

  「我不習慣外人近身,自己來!」

  靖寶接過衣裳,轉身走進裡間,掩上門。

  門外,王中開始呵斥那四個婢女沒有眼色,不曉得殷勤。

  這話顯然是說給靖寶聽的。

  到了這處地方,什麼不習慣,日子久了統統變成習慣。

  靖寶只當沒聽見,慢悠悠的換好了衣裳。

  這衣裳應該是臨時拿來的,一點都不合身,可見自己被召入宮也是臨時起意。

  那又是因為什麼事,讓皇帝臨時起了這個意呢?

  ……

  再次站到御書房門口時,王中便不再管她,進到裡間服侍。

  靖寶垂首而立,仿佛又回到了在秘書台的時候。

  裡間有人說話,清楚的傳到她的耳朵里,靖寶聽了幾句,手和腳漸漸冰冷。

  正惶惶不安時,門由裡面拉開,蘇太傅一腳踏出來的同時,微微一怔。

  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正要將腳縮回來時,皇帝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先生,朝局戰事都到了關鍵的時候,探花郎聰明伶俐,朕用她幾日。」


  這話,讓人無法反駁。

  蘇太傅深目看著靖寶,沉聲道:「好好當差,別辜負了皇上的厚愛。」

  「是!」

  靖寶目送蘇太傅走遠,一扭頭,卻見皇帝站在門檻里,目光正沉沉地看著她。

  靖寶腳下一抖,忙垂首行禮道:「皇上!」

  李從厚嘴角勾了勾。

  這張臉細看之下,不僅溫潤秀美,還有幾分扎眼,垂著的長睫一抖一抖,更是吊足了男人的胃口。

  好一個雌雄難辨的探花郎。

  「朕坐久了,想出去走走,探花郎跟著。」

  靖寶白了面孔,又不敢反駁,只得落後一步,跟在皇帝的身後。

  王中見二人走得遠了,方才不緊不慢的跟過去。

  別說探花郎糊塗,便是他也跟丈二的和尚一樣,摸不清主子的葫蘆里,裝的是什麼藥。

  「探花郎剛剛在朕的書房外頭,站了有一會,北邊的戰事心中有數了吧?」

  這幾句話的語氣聽著頗為平淡,靖寶卻心中惶恐,不知要如何應對,只「嗯」了一聲。

  「你未婚夫吃了敗仗,怎麼就換來你的一聲『嗯』?」

  靖寶暗暗抽了口氣,道:「回皇上,臣心裡著急,只是不敢露出來。」

  「為什麼不敢?」李從厚笑道。

  「因為皇上心裡一定比臣更急,臣不敢在皇上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

  靖寶頓了頓,又道:「更何況吃敗仗的,是青山,臣是幫他說話好,還是不幫他說話好?索性就不說了吧!」

  「真是一張巧嘴啊!」

  李從厚扭頭看了看她,「探花郎這麼會說話,難怪招人喜歡。」

  這話,又讓靖寶暗暗抽了口冷氣。

  「臣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李從厚微微一笑,笑意冰冷刺骨。

  身為天子,他聽過太多的肺腑之言,大臣的,將軍的,後宮的,藩王的,內侍的……

  每個人都對他說著肺腑之言,又有幾個人的肺腑之言,是真的肺腑之言。

  那肺腑之言裡,藏了多少揣測,多少試探,多少算計,多少陰謀陽謀。

  有真心嗎?

  有多少真心呢?

  李從厚不由悲從中來。

  「探花郎,你覺得朕這個皇帝做得如何?」

  「皇上,臣不敢妄言。」

  「朕登大位五年,始終銘記先帝教誨,沒有一日不兢兢業業,生怕這大好的江山在朕的手中敗落。

  朕不是昏君,日日只知吃喝玩樂;也不是色君,坐擁後宮佳麗三千。」

  李從厚自嘲一笑:「朕的後宮只有區區十幾人,朕這天子還有哪一點做得不夠好?」

  靖寶無言以對,只能將頭垂得更低。

  「朕為什麼要削藩?」

  李從厚忽然扭頭,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朕如果不削弱他們,他們就會滋生出無數的野心,一旦這野心變成了權力,朕還有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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