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將軍何錯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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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將軍!」

  紀剛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我並非懷疑你,我懷疑的是探花郎……」

  徐青山:「顧長平到邊沙來找的是我,不是探花郎。記住本站域名」

  紀剛:「……」

  「更何況這偌大的四九城,誰不知道我徐青山對探花郎一往情深。若不是她女扮男裝,我早八百年……」

  還輪得到顧長平!

  他隱忍地吸了口氣,站起身,腳下虛搖兩步,沖皇帝道:

  「皇上,錦衣衛查抄探花郎的書房,定能查抄出我寫給她的信,其中有一封的末尾,我對她說:

  如果有機會,你要來邊沙一趟,我陪你去看茫茫戈壁,看皓月銀河,吃最肥美的牛羊肉,喝最烈的刀子酒。」

  「真當我們是隨便去邊沙的,沒有徐青山的邀請,敢去嗎?」高朝小聲嘀咕。

  皇帝眼中冰寒:「紀大人,可有這封信?」

  「……」

  紀剛看著皇帝的臉,心灰意冷的點點頭,「有!」

  「簡直就是混帳!」

  皇帝怒斥道:「將軍一片忠心,豈能容你懷疑!」

  紀剛雖百口莫辯,但腦子轉得極快,「皇上,臣是因為李氏瞞著探花郎的身世,才……」

  「才什麼?」

  高朝從精神到肉體都沖紀剛翻了個白眼,「也許是李氏看在顧長平的份上呢?」

  錢三一:「或者同為女子的份上呢?」

  高朝:「再說了,她不過是個外室,身份還很特殊,這事鬧大了,溫泉山莊還有寧日嗎?」

  「紀大人啊,別想一出,是一出啊,要照你這麼說,我還懷疑徐青山是不是早就知道靖七是個女的。」

  錢三一話突然一拐。

  「否則那天高朝跑去告訴他,他為什麼表現的那麼淡定,為什麼不出手幫一幫心上人?為什麼還任由心上人受你紀剛的折磨?」

  高朝一聽錢三一說這話,新仇舊恨齊齊湧上來,也不管這裡是朝堂之上,當下就質問道:

  「徐青山,我們五個人,歃血盟過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靖七瞞著咱們的身份是不對,但你見死不救,更不對。」

  他上前一步,直視徐青山的目光:「今天當著皇上和文武百官的的面,你必須我一個理由,否則這兄弟做不下去!」

  「理由是嗎?」

  徐青山眼中孤冷。

  「因為我姓徐,徐家人只有大義,沒有私情;

  因為大戰在即,不可分心,不可亂心;

  因為我不想讓皇上為難。我若出手救,皇上便是看在十萬徐家軍的份上,也會對靖七網開一面。」

  每一個字,都像榔頭,噹噹當的砸在所有人的耳膜上。

  皇帝登時只覺得耳畔嗡嗡作響。

  他突然想到了那封密信:城破,徐欲降,其父射殺之。

  老國公爺寧肯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也不能讓徐家赫赫百年的威名,有丁點折損。

  如今,他一手教出來的孫子,寧肯自己心愛的人受辱赴死,也不願開口求上一求。

  這就是徐家人——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錚錚鐵骨,坦坦蕩蕩。

  「皇上!」

  徐青山再次下跪,悲憤下的雙目亮得驚心動魄,灼人心肺。

  「君有禮,臣盡忠。臣寧肯辭去這一身的虛名,交出十萬大軍,從此卸甲歸田,也不願意帶著懷疑,帶著不忿奔赴戰場,所以臣請皇上,另擇猛將,與北府一戰。」

  這話,明白的透出三個意思:

  一,錦衣衛只是條狗,沒有狗主人的指使,這狗不敢亂咬人!

  二,我痛徹心扉!

  三,北府一戰,你們愛誰誰!

  皇帝李從厚面色白的駭人。

  君有禮,臣盡忠?

  六個字,無異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徐家人是忠君愛國,但賠本買賣不做,所以他現在面臨兩個選擇:


  殺狗?

  還是換將!

  這是一條好狗,他捨不得殺!

  若換將,則天下易主。

  李從厚根本不需要考慮,瞬間便在心裡做出了選擇。

  他沉默、猶豫的是——

  僅僅殺狗就夠了嗎?

  他將目光落在徐青山臉上。

  這張臉已恢復了最初的平靜,瞧著無悲無喜,但不知為何,李從厚卻覺得不真切。

  「徐將軍,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朕從未疑心你。」

  「皇上……」

  「探花郎女扮男裝,朕只命紀剛查抄靖府,將其下獄,朕……」

  李從厚痛心疾首道:「朕與蘇太傅,與王中都說過,一切等將軍凱旋歸來再說,如果連你都不相信,這偌大的朝堂,朕還能相信誰?」

  徐青山神色劇變,目光如劍般直刺向紀剛。

  與此同時,皇帝的目光輕輕掃過王子澄。

  王子澄立刻上前一步道:「一切都是紀剛在背後搗鬼,皇上,將軍赤膽忠心,容不得懷疑,請皇上嚴懲紀剛。」

  有人帶頭,後面的事情便好辦了。

  戶部尚書走出來:「大戰在即,紀剛如此行事,這是在挑撥皇上與徐將軍的關係,此心計太過歹毒!」

  工部尚書接話道:「戰事未平,天下未安,紀剛趁此生亂,實乃誤國大罪,請皇上嚴懲。」

  史部尚書:「皇上,不嚴懲此等小人,不足以平息十萬徐家軍的怒憤,請皇上下令吧!」

  「皇上……」

  「皇上……」

  「皇上……」

  一個又一個朝臣站出來,這不是落井下石,而是順水推舟。

  多少文臣武將早就對錦衣衛的囂張跋扈恨得咬牙切齒;又有多少人隱忍在心,只等伺機而動。

  如今破鼓就擺在他們面前,誰不想上來捶一捶。

  綱剛越聽越不對,越聽心越寒,連滾帶爬的爬到台階前,大聲喊道:「皇上,臣……」

  「紀大人也是職責所在,臣不怪他!」

  徐青山神色悲痛道:「怪只怪臣與探花郎同窗三年,又一心……一心愛慕於她。皇上,是臣的錯!」

  「將軍何錯之有?」

  「將軍為了避嫌,都已經躲到這個份上了!」

  「紀剛此人,其心可誅!」

  「皇上,心軟不得啊!」

  「皇上,大局為重啊!」

  「都給朕住嘴!」

  一殿的吵鬧聲戛然而止。

  李從厚簡直怒火攻頂,「紀剛,朕對你信任有加,你竟然……」

  「皇上!」

  紀剛看著皇帝的怒顏,突然什麼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但哪怕是個閹人,死到臨頭也總想搏一搏,他又爬向徐青山,哀聲求饒道:

  「將軍,將軍大人有大量,繞過我這一回,將軍,我錯了……」

  「軍營里,對犯錯之人,只有一個字。」

  徐青山神色極淡地看著他:「殺!」

  「皇上!」

  紀剛悲慟的大喊一聲,垂死掙扎般又看向李從厚,「皇上--」

  李從厚陡然起身,厲聲道: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活不得。朕今日不殺你,如何向徐將軍交待,如何向十萬將士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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