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書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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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已深,屋中燭火通明。✿.。.:* ☆:**:. .:**:.☆*.:。.✿

  離雀山,位於真武二十八山最東,毗鄰靈丹峰。

  身為三位座師之一,同時也是離雀山掌山道人的尹文念,此刻披著青袍,盤坐蒲團上就著燭火細細翻閱手中信紙。

  「玄誠道友,福生無量天尊。」

  「禹江一別已過十載,蒼青成黃,碧絛作瑕,不知道友精進如何?想來於真武大道又有許多研求所得。」

  「貧道今次叨擾,卻是為了一事……」

  良久,已經不知第幾遍翻看,一次次逐字逐句讀來,人稱玄誠子的尹文念眉頭緊蹙,似有疑竇。

  合上信紙,玄誠道人先是止不住懷疑自己是否看岔了什麼,又攤開再次瞧了幾眼確認。

  「靈藥?定竅沖穴之法……」

  默默回想,愈發驚異。不是故有道經功訣上玄之又玄的描述,而甚是精細,各處細微都有提到,如同對方已經體驗過一般,字字句句,緊密相嵌。

  到了最後,他目光落在紙封上面,有[守檀]二字勾勒。

  守字輩乃真武山對外來遊方道人求學歷練時所贈授,而守檀,正是於啟猛在真武山中遊學時所冠。

  玄誠若有所思,十數年前的記憶漸漸浮現,於啟猛不是信口雌黃之人,此人與他結交,過去在真武山時常論道辯經,情誼頗深,兩者間稱得上好友。😡💚 ➅➈𝕤𝕙ᵘⓍ.ℂσⓜ 🐊☜

  後來於啟猛返回到西南,兩人依然保持書信往來,他知道對方離開了出身的道觀,於一方名為元陽峰的山峰上半隱,整日裡鑽研道學,除去如齋醮之類的大事外鮮少會下山活動。

  青山秀水,與一二童子相守。

  「真真假假,且等七日後下一封書信寄過來自見分曉。」

  按著玄誠對於啟猛的了解,不至於編造些虛妄話語來哄騙自己,但信中所言又屬實難以讓人相信。

  靈藥他聽聞過,不過消息不多,兩地相隔萬里,途中又有各地烽火起伏,動盪不安,一些發生在偏遠西南的事斷斷續續傳來,真假難辨。

  「信中言語,靈藥出自福地,或有仙家臨塵……效果亦不似坊間所說可生死人肉白骨,尋常吞服並無益處……」

  於啟猛在信里說到,邀請他前往西南廣庸一聚,同時相邀的還有靈丹峰上幾位座師道士,乃至真武山中擅長丹鼎之術的道人都在受邀之列——對方深知論人脈比不得深耕真武數十年的玄誠,畢竟一山之主,莫說真武山中,就是其餘道派觀宇也有不少相熟。

  於啟猛相邀,蓋因西南一地的道人多修合煞、淨明,對丹鼎法少有涉及。

  「靈藥不易運送,且日益消脫意韻,形神皆衰,玉石封存無效,唯回春生木可滯留保存幾分活力。吧書69新」

  回春生木,玄誠不陌生,在道門說法里是指在原本茁壯枝幹的根部發芽新生的另一株樹木,道經中記載其蘊有生機,可作藥物混合配藥沖服,止痢疾。

  於啟猛直言他手上有大量靈藥,保存艱難,回春生木在西南不少見,然保存的效果卻聊勝於無。每日都在變得衰落。一人計短,他需更多熟悉藥理之人參與。

  為了佐證自己所言,信中最後還表露會很快將已有的成果整理,包括制干後的靈藥,欲要送一份過來。

  玄誠思索少許,心底已經信了七七八八,不過僅他自己相信無用,還得讓真武山中其他座師道人也信服。

  「這封書信由一月前投出,中途因戰事滯留許久,若於道友再次寄送信件,送達的時間應當不會太久。」

  前宋之時驛站已遍布天下,如今雖暗潮湧動,但一些聯絡卻仍能維持。

  玄誠雙目一凝,吐出一口濁氣來。

  且等等,再等等。

  若一切真如於啟猛所言,那背後代表的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足以顛覆道門,乃至整個天下。

  「是武學……還是長生法?!」

  ……

  通州,近來伴隨一道聖旨,言稱讓南疆駐守的鎮南將軍北調,欲要發往北地河間對敵。

  所需一應皆由沿途提供,旨意傳達州府,頓時如同落了石塊的水塘,噗通一聲響,激起浪華無數。

  征糧、徵稅、抓壯丁……


  比之前更苛刻更高壓的命令從府州衙門中傳來,即便一直以安居一隅聞名的錦州也受到波及,原本壓下不久的糧價再度高漲,短短兩日功夫就超過了十方法會期間的價格。

  有百姓不堪重負,四散逃離,亦有落草為寇者,劫掠各處。

  水潑油鍋,局勢隱隱欲烈。

  嘎吱——

  院門被推開,穆宇跨步走進,一入目就見得師傅與小師弟兩人半坐院子裡,聚精會神地商討著,兩人雖一臉疲色,小師弟武藝不精,眼袋都染了黢黑一圈,但都雙目炯炯有神,不思外物一樣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師弟師妹們的好奇張望下,他將這些人安置好,然後來到兩人身側,招人買了吃食送來,又倒了些茶水在碗中,用木盤托舉,口中呼喚兩人回神。

  「師傅,小師弟,歇息會兒吧。」

  拍了拍兩人肩,李沐白與鐘山錦這才回過神思,靈光散去,腹內有濃濃餓意席捲,沖盪在腦海,李沐白捂著額頭只覺一片渾渾噩噩,險些跌倒。

  嘶!

  一旁的鐘山錦同樣不好受,好在習武多年身體強健,比自家弟子要撐得久些。

  一陣齜牙咧嘴,調息運功,待到自覺稍稍舒緩些後,一邊拿起木筷草草夾了幾柱填入口腹,一邊看向穆宇。這是他的大弟子,習了真傳,不過對弈劍門中的劍術並不擅長,反倒前幾年在外歷練時得了一門凌厲劍法練得有模有樣,如今也踏入了二流層次,算是門中除他以外第三高手。

  至於第二,則要屬鐘山錦的師弟,也是門派唯一的長老。

  「師叔他老人家晨時見得師傅在院中表現呆…沉迷練功,所以提點了幾句後就去了外面,說是有了瓶頸要採風。」

  聽到鐘山錦問及,穆宇生性本就憨厚老實,自然知無不言,另一旁的李沐白與那位老頑童似的師叔關係不錯,不過現在他更想好好躺倒床榻上美美睡一覺。

  可肚子咕嚕嚕叫個不停,只得先填飽才行。

  「我們在這待了有多久?」

  解決了餐食,鐘山錦問道,飽腹後困意濃郁的李沐白也略微提振,有些好奇。

  說到這,饒是穆宇都不禁驚嘆。

  「兩日一夜,足足十六個時辰!」

  尤其滴水未進、寸飯未食。也不知這兩人到底在幹什麼,他之前靠攏側耳聽了幾句,卻迷糊不懂。

  如今師傅問起,性子耿直的穆宇顯然在意。

  ------題外話------

  整理中……抱歉<(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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