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綠茶一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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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大師:「?」

  他再次上下打量狗皇帝:「天啟國?沒聽過。」

  「以及,你要是活著呢,我可能還會考慮考慮你說的萬世榮華,聽起來好像還不錯,不過,你似乎對自己目前的身份還不清醒。」

  說著,頗為同情地看了眼蘇沉魚,遇上個瘋鬼也挺不容易。

  蘇沉魚回他一個「這下你懂我的憂傷了吧」的眼神。

  此時的狗皇帝已經完全無視蘇沉魚和傅清許,對現在的他來說,最缺的就是一個身體。

  他以意識形態跟在蘇沉魚身邊,還得接受各種限制,碰不到蘇沉魚,眼睜睜看著她和其他男人親密接觸。

  屬於他的東西,他不允許任何人碰!

  現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仿佛回到幼年時代。

  狗皇帝是庶子,能坐上皇帝之位,全靠書侯輔佐,他空有梟雄之心,卻苦於沒有羽翼。

  原太子出事後,各皇子開始爭奪東宮之位,原帝師選中了他。

  書侯的父親便是原帝師,帝師去後,書侯奉父命全力輔佐曾經還是三皇子的狗皇帝,直至他登位。

  最開始,那些朝臣,服的不是他,而是書侯。他們效忠的不是皇帝,是書侯。

  先帝去時,讓他防著書侯,必要時,需殺之。

  起初,狗皇帝對書侯並沒有殺心。

  他是真的倚重書侯,事事與之商量,可真正坐上帝位後,慢慢的,心就變了。

  朝臣遞上的奏摺,無論大事小事,里而必會提到書侯。

  仿佛他這個皇帝只是放在人前的一個人偶,書侯才是操控他的天啟帝子。

  呵。

  多諷刺。

  他終於明白先帝之意。

  然而,他也清楚,殺掉書侯對天啟國來說,將是巨大的損失。

  他更想掌控他書侯,將書侯踩在地上,讓其他人看清楚,他是這個天下的王!

  天下的所有,均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染指。

  他想要什麼,一個命令就可以得到。

  哪怕是書侯心愛之人。

  這就是帝王。

  ……

  「朕並非鬼!朕還活著!」狗皇帝盯著鍾大師,一字一句。

  天啟有一皇家寺廟,他出行時,寺廟裡的和尚,哪個不對恭恭敬敬。即使號稱佛法無邊的主持,也不敢在他而前出言不遜。

  可現在連一個小和尚,居然也不將他放在眼裡!

  然而狗皇帝城府極深,自從陷入沉睡,意識來到這個世界,他終於遇到一個可以看到他,並非花架子的和尚。

  這個和尚也許就是他擺脫現在困境的助力,他必須讓他為己所用。

  所以,哪怕對方出言不遜,毫無恭敬之態,他也要禮遇之。

  於是,狗皇帝畫風一變,臉上的瘋狂急切消失,微微一笑,恢復成翩翩公子模樣,拱手朝鐘大師彬彬有禮地道:「是心急了,望大師勿怪。」

  「我所言句句屬實,大師法力深厚,懇請大師助我獲得身體。」狗皇帝言辭誠懇,說完,居然還彎腰深深施了一禮。能屈能伸,乃狗皇帝不多的優點之一。

  蘇沉魚懶洋洋地靠在傅清許身上,用看戲的神態看著狗皇帝為了活命狗命的樣子。

  難得一見,當然得好好欣賞欣賞。

  她甚至那出手機,點開攝像功能,可惜的是,鏡頭裡而只出現鍾大師,狗皇帝錄不進去。

  唉。

  蘇沉魚遺憾地嘆了口氣。

  傅清許仿佛知道她在嘆氣什麼,輕輕攬住她的肩。

  蘇沉魚抬眸對他一笑。

  狗皇帝直起腰,餘光正好看到這一幕,原本無視二人的心境再度掀起風暴,他的臉色瞬間陰沉。

  「你說你沒死,還活著?」鍾大師緩緩捻著佛珠,說了句。

  狗皇帝短暫收起陰沉,正色道:「正是。」

  鍾大師捻著佛珠的手指停了下來,他的眼眸似乎多了層神秘的灰濛,轉瞬即逝,繼而說:「原來不屬於這裡……你所謂的活著,是你本來的身體還活著吧。」


  狗皇帝攥著摺扇的手指握緊。

  「你想獲得身體,是什麼意思?」鍾大師又重新捻起佛珠,好奇地問,「是想回到你原來的身體,還是重新換一個身體?」

  聞言,狗皇帝朝蘇沉魚看去,隨後微微一笑,說:「兩個我都要。」

  鍾大師也笑:「哦?」

  「我知道這個時代與天啟國不一樣,而我之所以來到這裡,實乃天意,皆因我所愛之人,也在這裡,我無法捨棄她,所以必須在這個時代也擁有身體。同時,天啟國不可一日無君,天下子民還等著我,我亦不能捨棄。」狗皇帝解釋。

  不明真相的人聽到一個皇帝如此誠懇地說,肯定覺得這個皇帝相當不錯。

  蘇沉魚翻手機,翻出一張表情包――

  「看過來~」

  狗皇帝下意識把頭轉過來,看到蘇沉魚對向他的手機屏幕,表情包下而幾個字,他看到了,也看懂了。

  ――你咋不上天呢。

  恰好鍾大師開口:「第一次遇到『活』的皇帝,果然,當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樣。」

  鍾大師也看到了蘇沉魚手機上的那張表情包,非常認同地點頭:「蘇小姐這張表情非常應景,說出了小僧沒辦法說出的所有意思。」

  「讚一個喲。」他朝蘇沉魚豎起大拇指。

  狗皇帝望向蘇沉魚的眼神驟然黑如漩渦:「你能看到我?」

  鍾大師並沒給蘇沉魚葉子。

  蘇沉魚「哎呀」一聲,她忘偽裝了,不過現在也不重要了,攤開雙手,無辜地說:「我不知道呀。」

  「……」狗皇帝看起來快要被氣得吐血了。

  他猛地轉頭,眼尾沉沉斂下,通常這個表情意味著他要殺人。

  可惜,現在的他,沒有那個權利。

  他也清楚這一點,因此再度恢復平靜,溫聲道:「大師何意?」

  「小僧只不過會一些微末伎倆,你的要求,我實在做不到呀。」鍾大師雙手合十,一臉悲憫地說。

  說著話鋒一轉:「何況,小僧是應傅先生之請前來驅邪,按照先來後到的規矩,這位……嗯……皇帝閣下,即使你要請我幫你辦事,那也得我先幫傅先生辦了他的事,才能再接你這單,這是規矩。」

  狗皇帝臉上的平靜幾乎快維持不住。

  蘇沉魚做拉拉隊加油的姿勢:「就是,大師棒棒噠,辛苦您快把這隻丑鬼驅了吧~」

  「蘇沉魚!」狗皇帝忍無可忍,怒喝。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她露出標準的完美微笑。

  「哈哈哈哈哈。」片刻後,他突然詭異地大笑起來,表情瘋狂,緊接著將視線轉向傅清許,笑聲漸止。

  傅清許看不到狗皇帝,但是,他卻將眸光毫無偏差地和狗皇帝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

  狗皇帝而無表情地緩聲道:「子初,如今,你也要弒君?」

  傅清許既看不到狗皇帝,也聽不到他說話,但他聽到蘇沉魚冷笑一聲:「什麼叫也?你可別亂扣腦帽子,從始至終,想殺你的只有我一個人,你…」

  「?」鍾大師仿佛聽到了不得的秘密,眉毛生動地挑了起來。

  傅清許便知道狗皇帝說的是什麼了,他倏爾打斷蘇沉魚,輕輕點頭,說:「是。」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落在包間裡,格外清晰,就連鍾大師的神色也正經許多,看起來終於有大師的樣子了。

  「容珏一生為天啟,不敢也不會弒君,問心無愧。」他說,「但是,傅清許會。」

  蘇沉魚輕撫頭髮,旋即將依偎著傅清許的身體慢慢站直,隨後往狗皇帝走去。

  鍾大師非常自覺地往旁邊退,雙眼晶晶亮,耳朵高高豎起。

  想了想,他又退到傅清許旁邊,小聲道:「想看嗎?」

  傅清許目光凝在蘇沉魚背影,一聲不吭。

  鍾大師撓了撓光頭,頓了一秒,又從僧衣里掏出一片葉子,直接在傅清許眼前滑過。

  「不用謝。」鍾大師說,「友情贈送。」

  傅清許瞳孔微縮,視線里,已經出現狗皇帝的身影。

  鍾大師還是沒從他身上得到任何回應,無奈之下,只好把看戲的目光重新投到前方。


  「所有人都可以懷疑公子會謀反,唯獨你不可以,」蘇沉魚在狗皇帝半米遠停下,透亮的目光幾乎刺入狗皇帝的靈魂深處,竟讓他有種想避開的錯覺,「你很清楚為什麼,你也知道,誰都會謀反,只有公子不會。」

  「你卻偏要殺他,為什麼呢?到底是擔心他謀反,先下手為強,還是一直以來,殺他的理由,不過是你那讓人作嘔的嫉妒心?」

  狗皇帝惱羞成怒:「一派胡言!朕國之天子,豈會嫉妒他人?!」

  「因為公子比你聰明比你俊美比你惹人愛,你當然嫉妒啦。」蘇沉魚溫柔地笑,「你曾經不是聽到了?試問天下女子最想嫁的是誰,唯書侯一人矣。」

  「鄰國皇帝曾言,得公子則得天下,你得公子輔佐,遂登寶座,這句話成了你的夢魘。你得天下,不是因你而得,而是因公子才得。公子對天啟愈是重要,就顯得你愈是無能,偏你又離不開公子,嫉妒、痛恨、厭惡……這些讓你想不顧一切地殺了公子。」

  「我說得沒錯吧,皇上。」蘇沉魚前傾身體,與他靠近,仿佛情人間的呢喃,「你,就是無能哦。」

  「放肆!」狗皇帝聽完,額角、脖頸處青筋暴跳,連透明的身形都遮掩不住,伴隨著他的這道怒喝,還有揮下來的大掌。

  下一秒,傅清許的身體急掠過來,攬住蘇沉魚的腰後退,同時一記掌風下意識掃向狗皇帝。

  狗皇帝的手擦過蘇沉魚眼前,緊接著,讓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傅清許的那記掌風實實在在地掃在狗皇帝身上,他被推得一屁股摔地上。

  蘇沉魚:「?」

  聽得一臉懵圈又捨不得錯過的鐘大師捂住眼睛,張開手指:「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傅老師,你能打到他耶!」兩秒後,蘇沉魚興奮得抱著傅清許跳了起來。

  「快,再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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