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 章 後來居上
德寶聽著寶珠說起過去的往事，不覺出神，太陽早已落入城市的邊緣，月亮爬了上來。
工地上的夜空還是可以看到月亮的，看那月亮像一把鐮刀，大約是農曆初七初八時候，在城裡很少記住農曆。
鄉下老母親問他八月十五回不回來，因為今年八月十六是她六十九歲生日，想擺兩桌，七十就不擺了。
德寶一下子也難定下來，只說到時看看。
老母親就說忙就先忙吧，今年不擺，七十一再擺也沒事，再聊一些其他事情就掛了電話。
自從妻子去世，德寶不太喜歡回家，何況妻子活著的時候也沒過幾天好日子，老母親喜歡跟她作對。
現在聽寶珠說起她的往事，深感每個人都不容易。
「今天我說的話太重，沒傷你心吧。」德寶跟寶珠說。
「沒傷是假的，我蹲在路邊哭了好一會才舒服。秀蘭那貨還嘲笑我眼淚多，不過她嘴上說是羨慕。」
「誰叫你那麼在乎我，我生氣肯定找你出出氣。」德寶輕輕打一下寶珠的頭。
「我不知道你什麼邏輯，在乎你的人不珍惜，不在乎你的人拼命給錢她花。你看我對你那麼好，你沒給半毛錢我去吃麻辣燙。」寶珠哼一聲。
「那天不是請你喝綠豆湯了嗎？」
「那碗綠豆湯喝了會長生不老，才三塊錢一碗，秀蘭還說她不要你才給我的。」寶珠說著打一下德寶的大腿。
德寶故意哎喲喊一聲。
「秀蘭想長臉，當然這樣說，其實我是特地買給你喝的。」
「如果真如此，三塊錢一碗，我也開心。
哎！如果秀蘭不在這工地上班該有多好，我們經常可以這樣聊聊天。」
「她不在這裡做去哪裡呢，這群人這幾年都跟著陳勝東奔西跑的，跟另外一群人不知好不好做呢。
做工地也有一個圈子，裡面也有江湖，你跑到一群陌生的團隊，掙錢輕鬆活兒輪不到你做，重活不掙錢就趕著你做。
如果陳勝一直做這行，又不拖欠我們工資，我是會一直跟著他的。」德寶說。
「我們做小工的，去哪裡都差不多，反正髒累活都是我們去做。」
「去其他地方有人買綠豆湯給你喝嗎？」德寶有點生氣。
「你那碗三塊錢一碗的綠豆湯好令人稀罕呢，我喝了會青春常駐。」寶珠冷笑。
「那也是我一片心，你說我們這群人在一起工作那麼多年，能說沒感情嗎？好端端跑去其他地方幹嘛，他給你百萬年薪。」
「我沒說我要跑去，我說是秀蘭，她那麼霸道，你又聽她的。」寶珠抱怨。
「你這醋吃得沒水平，畢竟我跟她先在一起，而且時間那麼長。
跟你在一起就三兩天，如果不是你老是粘著我，我還不想跟你說話。」德寶認真地說。
「可是三兩天也足以占據我的心。」寶珠深情地說。
「我當時不過氣秀蘭冷漠無情，說散夥就散夥，後來她也意識到心裡有我，主動回來找我，我當然不計前嫌。」
「可是我的心被你偷走了呢！你能還回來嗎？」寶珠不甘心。
「你別說這文縐縐的，你說夜裡寂寞得了，還不知道你想些什麼。」德寶冷笑。
「你不了解我，我要的是心心相印，至死不渝。
你死了老婆，我被老公趕走，我們才是天涯淪落人。
我不是只想跟你搭夥兩三天，我想跟你一直生活下去。
你跟秀蘭那是永遠沒有結果的，她老公從監獄裡放出來，你們還能長現在這麼自由自在嗎？」寶珠說。
「出門在外，怎麼不自在呢，你看小麗跟志剛，還不是手牽手上班下班。」
「他們真還好意思，志剛那雙手黑不溜秋的，在大街牽手也不覺得礙眼。」
「你管人家黑還是白，人家過得很快樂呢，聽說連床墊都買了。」
「這樣偷來的快樂能快樂多久。我看小麗以後還會被人家老婆打一頓。
他們牽手我也看到了，還把自己當小年輕，看著挺搞笑的。」寶珠說著說著忍不住笑出聲。
德寶看著寶珠，有點不認識她。
「我看你心挺冷的，難道他們就不配擁有快樂。反正在外面，開心一回是一回。」
「我沒有說他們不配，只是收斂一點不行嗎，大搖大擺的牽手，別人一看就不像是夫妻，夫妻早就膩了還會牽手！」
「你眼紅別人吧，人家剛買一張床墊晚上睡得十分舒服，白天當然高興。」
「說不眼紅也會有點，誰叫他們不收斂。
錢財都不能外露，何況是感情，見光死啦。」寶珠神經質哈哈大笑。
「什麼見光死，在這座城裡，他們又沒什麼親戚熟人，即便有也難碰面，他們在一起沒有什麼不妥呢。」
「我就看不慣小麗，志強剛死不久，又有另外一個男人跟她生活，她就那麼能。
別人失戀都有間隔緩緩，才開始另一段生活。
她簡直是開門接客一樣，還有個後來居上。」
「你又沒喝酒，幹嘛說出的話如此惡毒，你還是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德寶嘆口氣。
「我惡毒嗎？她們平常損我才惡毒呢，小麗那天走路一瘸一拐，
被包工頭叫去洗衣服，我無非多說兩句，
她竟然說我沒資格說，因為我平常沒男人跟我說話。」
「你們女人的事真煩，我想休息了，可能是悶熱，腳底傷口隱隱痛。」
「我幫你扇一下吧。」寶珠拿起扇子扇德寶的傷腳處。
德寶果真感到一陣陣習習涼風，舒服許多。
「你躺著，我去打盤水過來給你擦身。」
「不擦也罷，我躺著就睡。」
「你稍等吧，你不要說我惡毒，最毒婦人心，無毒不丈夫，身上沒點毒怎麼生存。
其實我在工地上夠忍讓了，不滿的時候不發泄出來，我怕有一天在高處推人下去。
不過我眼淚多，不開心哭一哭就沒事。」
德寶閉著眼睛，他伸長腿，剛才不覺得腳底疼，現在可能因為天氣熱，發炎了。
寶珠打來一盤溫水，見德寶躺著一動不動，她也不客氣，先幫他洗把臉，然後擦身子。
工地上的夜空還是可以看到月亮的，看那月亮像一把鐮刀，大約是農曆初七初八時候，在城裡很少記住農曆。
鄉下老母親問他八月十五回不回來，因為今年八月十六是她六十九歲生日，想擺兩桌，七十就不擺了。
德寶一下子也難定下來，只說到時看看。
老母親就說忙就先忙吧，今年不擺，七十一再擺也沒事，再聊一些其他事情就掛了電話。
自從妻子去世，德寶不太喜歡回家，何況妻子活著的時候也沒過幾天好日子，老母親喜歡跟她作對。
現在聽寶珠說起她的往事，深感每個人都不容易。
「今天我說的話太重，沒傷你心吧。」德寶跟寶珠說。
「沒傷是假的，我蹲在路邊哭了好一會才舒服。秀蘭那貨還嘲笑我眼淚多，不過她嘴上說是羨慕。」
「誰叫你那麼在乎我，我生氣肯定找你出出氣。」德寶輕輕打一下寶珠的頭。
「我不知道你什麼邏輯，在乎你的人不珍惜，不在乎你的人拼命給錢她花。你看我對你那麼好，你沒給半毛錢我去吃麻辣燙。」寶珠哼一聲。
「那天不是請你喝綠豆湯了嗎？」
「那碗綠豆湯喝了會長生不老，才三塊錢一碗，秀蘭還說她不要你才給我的。」寶珠說著打一下德寶的大腿。
德寶故意哎喲喊一聲。
「秀蘭想長臉，當然這樣說，其實我是特地買給你喝的。」
「如果真如此，三塊錢一碗，我也開心。
哎！如果秀蘭不在這工地上班該有多好，我們經常可以這樣聊聊天。」
「她不在這裡做去哪裡呢，這群人這幾年都跟著陳勝東奔西跑的，跟另外一群人不知好不好做呢。
做工地也有一個圈子，裡面也有江湖，你跑到一群陌生的團隊，掙錢輕鬆活兒輪不到你做，重活不掙錢就趕著你做。
如果陳勝一直做這行，又不拖欠我們工資，我是會一直跟著他的。」德寶說。
「我們做小工的，去哪裡都差不多，反正髒累活都是我們去做。」
「去其他地方有人買綠豆湯給你喝嗎？」德寶有點生氣。
「你那碗三塊錢一碗的綠豆湯好令人稀罕呢，我喝了會青春常駐。」寶珠冷笑。
「那也是我一片心，你說我們這群人在一起工作那麼多年，能說沒感情嗎？好端端跑去其他地方幹嘛，他給你百萬年薪。」
「我沒說我要跑去，我說是秀蘭，她那麼霸道，你又聽她的。」寶珠抱怨。
「你這醋吃得沒水平，畢竟我跟她先在一起，而且時間那麼長。
跟你在一起就三兩天，如果不是你老是粘著我，我還不想跟你說話。」德寶認真地說。
「可是三兩天也足以占據我的心。」寶珠深情地說。
「我當時不過氣秀蘭冷漠無情，說散夥就散夥，後來她也意識到心裡有我，主動回來找我，我當然不計前嫌。」
「可是我的心被你偷走了呢！你能還回來嗎？」寶珠不甘心。
「你別說這文縐縐的，你說夜裡寂寞得了，還不知道你想些什麼。」德寶冷笑。
「你不了解我，我要的是心心相印，至死不渝。
你死了老婆，我被老公趕走，我們才是天涯淪落人。
我不是只想跟你搭夥兩三天，我想跟你一直生活下去。
你跟秀蘭那是永遠沒有結果的，她老公從監獄裡放出來，你們還能長現在這麼自由自在嗎？」寶珠說。
「出門在外，怎麼不自在呢，你看小麗跟志剛，還不是手牽手上班下班。」
「他們真還好意思，志剛那雙手黑不溜秋的，在大街牽手也不覺得礙眼。」
「你管人家黑還是白，人家過得很快樂呢，聽說連床墊都買了。」
「這樣偷來的快樂能快樂多久。我看小麗以後還會被人家老婆打一頓。
他們牽手我也看到了，還把自己當小年輕，看著挺搞笑的。」寶珠說著說著忍不住笑出聲。
德寶看著寶珠，有點不認識她。
「我看你心挺冷的，難道他們就不配擁有快樂。反正在外面，開心一回是一回。」
「我沒有說他們不配，只是收斂一點不行嗎，大搖大擺的牽手，別人一看就不像是夫妻，夫妻早就膩了還會牽手！」
「你眼紅別人吧，人家剛買一張床墊晚上睡得十分舒服，白天當然高興。」
「說不眼紅也會有點，誰叫他們不收斂。
錢財都不能外露，何況是感情，見光死啦。」寶珠神經質哈哈大笑。
「什麼見光死，在這座城裡，他們又沒什麼親戚熟人，即便有也難碰面，他們在一起沒有什麼不妥呢。」
「我就看不慣小麗，志強剛死不久，又有另外一個男人跟她生活，她就那麼能。
別人失戀都有間隔緩緩，才開始另一段生活。
她簡直是開門接客一樣，還有個後來居上。」
「你又沒喝酒，幹嘛說出的話如此惡毒，你還是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德寶嘆口氣。
「我惡毒嗎？她們平常損我才惡毒呢，小麗那天走路一瘸一拐，
被包工頭叫去洗衣服，我無非多說兩句，
她竟然說我沒資格說，因為我平常沒男人跟我說話。」
「你們女人的事真煩，我想休息了，可能是悶熱，腳底傷口隱隱痛。」
「我幫你扇一下吧。」寶珠拿起扇子扇德寶的傷腳處。
德寶果真感到一陣陣習習涼風，舒服許多。
「你躺著，我去打盤水過來給你擦身。」
「不擦也罷，我躺著就睡。」
「你稍等吧，你不要說我惡毒，最毒婦人心，無毒不丈夫，身上沒點毒怎麼生存。
其實我在工地上夠忍讓了，不滿的時候不發泄出來，我怕有一天在高處推人下去。
不過我眼淚多，不開心哭一哭就沒事。」
德寶閉著眼睛，他伸長腿，剛才不覺得腳底疼，現在可能因為天氣熱，發炎了。
寶珠打來一盤溫水，見德寶躺著一動不動，她也不客氣，先幫他洗把臉，然後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