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臉可以不要,司法寺必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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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4章 臉可以不要,司法寺必須要

  一個如此不聽皇帝話的臣子,以後估計想要再往上爬,基本是無望了。

  不過。

  對於錢樂這樣的人而言。

  少卿一職,本就已是他曾經做夢都沒有想過的官職。

  更何況,還是司法寺少卿,比起像司農寺少卿這等官職,還要高上那麼一級,這更是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錢家,祖上雖榮耀無比。

  可放在當下,還真啥也不是。

  錢樂的祖上,乃是漢時期的富春侯,曾經做過廣陵太守,東征大將軍等職。

  祖上雖榮耀,但現在可不是漢時,乃是大唐。

  錢家祖上再如何榮耀,但也只不過是過去。況且,祖上榮耀並未福蔭到子孫後代,那一切也都白搭。

  錢樂心中雖曾想過。

  想復興他錢家之榮耀。

  而他,現在也算是做到了。

  正四品下的司法寺少卿,這足以光耀門楣了。

  可他心有不甘,不甘做某一寺的佐官,一直想要爬上頂頭去,哪怕做一任寺卿也足夠了。

  所以。

  當他得知李世民選了他為司法寺少卿之時,樂得開了花似的。

  甚至,還特意跑回家鄉,給錢家上下個個都誇下海口,說自己到了京城,上了任之後,定會把家中絕大部分錢家人弄到京城做官為吏的。

  更者,錢樂更是帶著錢家上上下下,跑到他祖上的墳頭前,很是隆重的搞了一次錢家復興誓師大會一般。

  嘴裡也說著了些他心中的設想,想把錢家光復到漢時的榮光。

  說來。

  他到也做到了大半。

  司法寺中的那些官,吏,其中就有不少姓錢。

  至於想要爬到從三品以上的大臣之位,只可惜時運不濟,李沖元出現了,一刀斬斷了他錢樂的幻想之繩。

  為此。

  錢樂對李沖元那可是恨到了骨子裡去了。

  甚至。

  就在昨日。

  李沖元甚至還授命,讓本來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右少卿,給自己一個役吏才去做的活計。

  更者。

  李沖元甚至還發了話,說只要錢樂想在司法寺待下去,那就得如狗一般聽他的話,要不然,他錢樂就沒有好日子過。

  好不容易享受了人上人的權力,享受到了成為一寺一把手的味道。

  突然闖出一人,把他享受到的全給弄沒了。

  錢樂恨啊。

  恨李沖元,同樣也對李世民的這種安排不爽。

  可身為臣子的他,別無選擇。

  可再昨夜回到府上的他,想起這一日裡受到的冷眼,想起這一日裡乾的活計,想起自己那些錢家族人,錢樂更是不甘心了。

  這不。

  朝議這才開始,連國事都還沒來得及商議,錢樂率先打破了原有的朝堂潛規則,不顧昨天李世民的話,直接告起了李沖元來。

  不過好在一眾朝官們附和,到也讓他不用那麼孤軍奪戰,這才讓他稍稍心安了不少。

  錢樂心中其實也早就料定,自己必然不可能再這司法寺任左少卿一職的。

  但有道是,心中不甘,心中又對李沖元有著如日中天般的恨意,後果,他已然不再去考慮了。

  錢樂心中甚至已經打算。

  經今日之後,他再去某州為別駕,或者到某縣去任縣令。

  不過。

  錢樂卻是忘了。

  李世民是一個記仇之人,同樣也是眼中容不得不聽話的臣子之人。

  一個小小的少卿,李世民曾經還以為自己了解錢樂,可現在嘛,李世民恨不得當場把錢樂給撕碎了不可。

  寶座之上的李世民,巡望了一眼朝堂之上的一眾官員。

  有好一部分人直接跪了下來,跪請他撤了司法寺。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依然站在那兒,即不參與,也不吭聲。


  『可惡,這些人這是要逼宮嗎!』李世民心中憤怒無比,但臉卻並未表現其有多憤怒,僅僅只是沉得很。

  不遠處。

  李沖寂低垂著腦袋,心裡著急。

  如此這麼多的朝官攻訐自己的四弟,而且更是連跪請都使出來了,這可是絕無僅有之事。

  李沖寂心中緊張了。

  自家四弟好不容易坐上了這麼高的高位,李沖寂當然不希望自家四弟的官衙被撤了。

  哪怕自家四弟頭上還掛著司農卿之職,可司法卿之職那可是與著宰相同一品的。

  雖沒有參與商議國事,但李沖寂卻是可以肯定,只要自家四弟再做個十年二十年官,參與商議國事,那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心中著急的李沖寂,此刻很希望自家的四弟在朝堂之上。

  不過,李沖寂的希望,卻只能是空。

  無法,他也只能輕輕的抬了抬腦袋,看向不遠處,跟他一樣站著的司法寺右少卿的鐘桂。

  李孝恭?

  李孝恭最近身體有恙,並未參加朝議。

  李沖寂到是希望自己的伯父也在場。

  只要自己的伯父再場,他相信他那位伯父一定會站出來為自家四弟說話的,哪怕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至少可以證明,這朝堂之上,還有人是跟自家四弟一道的。

  遠處。

  大理寺少卿李詔,也低垂著腦袋,不敢看向李世民。

  李沖寂希望自己這位堂兄,能夠站出來為自家四弟說一句話。

  而此時的李詔。

  好似有了些許的動靜,這讓李沖寂見後,心中多少有些感動。

  李詔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站了出來,「聖上,臣有話說。」

  寶座上的李世民。

  見不少朝臣跪請撤除司法寺,心中憤怒,想著這個時候為何沒有人站出來替李沖元說話時,突見李詔站了出來,心中甚慰。

  「說。」李世民臉上依然很沉。

  李詔行了一禮道:「聖上,臣現為大理寺左少卿。自上任以為,沒少熟讀我大唐律法。可是,臣越是熟讀我大唐律法,就越是覺得在處理公務之時沒有底氣,更是沒有實實在在的依據。」

  「何講!?」李世民依然沉著臉問道。

  隨著李詔一站出來,一眾跪請的官員們,早已是紛紛抬起頭來,看向李詔,以及李世民。

  這個時候能站出來為李沖元說話的,不是鐵兄弟,那就是真朋友了。

  真朋友,李沖元在這朝堂之上,估計還真找不到一個。

  鐵兄弟,自己大哥算是一個,而李詔,也算一個。

  有道是。

  在這樣的時刻里,誰又會不顧前程,站出來替李沖元說話的呢?除非他是傻子。

  而李詔這樣的傻子,好似根本不在意自己前程似的。

  宗室出身的他,或許還真不需要在意自己的前程會如何,況且李詔也僅僅只是想要向李世民,以及在場的朝官們表達自己的想法與意見罷了。

  李詔就算是再如何,一眾朝官們也不會打擊他。

  因為一眾朝官們都知道,打擊一個李沖元,那是因為李沖元太過跳脫,更可以說侵犯了他們的利益。

  而李詔,一直以為也頗受李世民的信重,況且,他們更是知道,如果再打擊一個宗室的話,李世民這個皇帝,怕是會對他們這些朝官們動手了。

  李家的天下,不容他人隨意玩弄,這是李世民心中的底線。

  李詔拱手道:「大理寺,乃審理犯事官員所在。如某一官員犯了欺壓百姓之罪,被投入了到了大理寺。如依其所犯之事,最多也只是罰俸,降職發配。可如欺壓百姓之罪放在並未有官身的百姓身上,卻成了罰錢發配服徭役,最終死在服徭役的路上。自秦孝公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當今我大唐的律法當中,卻並非如此,所以,臣雖為大理寺左少卿,可在面對這樣犯官之時,心中卻是久久不能平。聖上,臣以為,我大唐律法,也確實該到了好好疏理之時了。」

  李詔並未說司法寺之事,但話中卻是無不表明,他支持司法寺的建立,更是支持司法的公平性。


  李世民聽後,心中更是寬慰不少。

  只要有一人站出來替李沖元說話,那他就完全可以無視那些跪請的朝官們了。

  而就在此時。

  身為大理寺卿,兼黃門侍郎的褚遂良也站了出來。

  「聖上,臣附議。李少卿所言,也正是臣所想。每每到審案之時,臣讓書吏等人翻閱我大唐律法,卻是無任何依據可判其罪等。而到了州縣之地,如百姓所犯之罪,各州縣官員,卻是可以定其重罪。所以,臣也認為,我大唐律法,也確實該到疏理之時。」褚遂良行禮後說道。

  身為黃門侍郎的褚遂良一站出來。

  李世民這臉上立馬就揚起了笑意來了。

  而那些跪請的朝官大臣們,他們那臉上,此刻可真謂是五顏六色的,黃了青,青了白。

  黃門侍郎褚遂良能說這樣的話,這足以說明,這是李世民的本意了。

  甚至。

  他們心中更是想到,褚遂良所說的這番話,必是李世民平日裡所言的,要不然,褚遂良是不會站出來說這番話的。

  畢竟。

  他們可是知道,褚遂良少有站出來替他人說話的,更是不會在這樣的大爭議之下,站出來為誰說話的。

  朝堂之上,此時開始就得異常安靜。

  這樣的安靜,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也許是兩刻鐘,也許是半個時辰。

  正當朝堂之上持續著異常安靜,且異常詭異畫風場面之時,一個內侍卻是小跑著闖了進來。

  內侍見朝堂之上鴉雀無聲的,心中還打鼓。

  王禮見內侍在朝議之時闖進朝堂,臉上掛著不快,趕緊走了過去,訓斥道:「不知道規矩嗎!事後,去領罰!」

  「回總管大人,有人闖宮門!」那內侍聽王禮的話後,心下有些害怕。

  王禮眼神帶著不悅,「闖宮門自有守將處置,何以須要你來上稟!」

  「這回總管大人,馮宮門的,乃是西沙郡王李沖元。」內侍小心的回道。

  王禮一聽闖宮門的是李沖元後,立馬就變得有些不解了。

  依理。

  李沖元身為司法寺卿,又身為司農寺卿,甚至,還擔任著蘇州別駕之職,頭上更是掛著郡王爵位,何以要闖宮門,完全可以差人過來通稟一聲,自有人領李沖元進宮的。

  王禮心中不解,只得把這事向李世民回報了。

  李世民一聽李沖元這個時候到了,臉上的沉色,突然變得輕鬆了起來。

  得了李世民的指示,王禮去了宮門處。

  當王禮一來到宮門口之時,見到的李沖元,並非身著官服,或者身著爵位服的李沖元,而是一身污漬,且還伴隨著一股臭氣的李沖元。

  甚至。

  連李沖元的頭髮,都散亂成一團,亂糟糟的。

  李沖元見王禮到來,立馬走近前來。

  可隨著李沖元近身之時,王禮立馬退後好幾步,掩鼻道:「李郡王,你這是?」

  「唉,說來話長,這事稍後給你解釋,伱快讓我進宮。」李沖元心急得很。

  話說。

  原本李沖元正在李莊抱著自己那心有靈犀的寶貝兒子呢。

  可長安這邊,卻是有人給他傳來話,說朝堂之上,司法寺左少卿錢樂,發動了一場有史以來,對他李沖元的攻訐,甚至都達到了連房玄齡這等重臣跪請的地步,說要撤除司法寺。

  當李沖元一聽到這個消息後,哪裡坐得住,直接騎上快馬,直奔長安而來。

  也正因為事情緊急,且李沖元正聽到這個消息之時,被自己兒子尿了一身,又拉了一身。

  這不。

  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僅僅只是在馬背之上,用一塊常備的布巾擦了擦,就來宮門口了。

  就李沖元這樣的形像,即未著官服,亦未著爵位服,且身上帶著一股嬰孩的屎尿味,頭髮還因為他騎馬被衝散得亂糟糟一團,這宮門守將哪裡會讓他進宮,而李沖元又心急,只得闖宮門了。

  被王禮領著入了宮,到了太極殿。

  當李沖元一現身於朝堂之上,一眾朝官們紛紛看向李沖元。

  李沖元快步來到正中央最前面。

  所經之路,不管是跪請的朝官們,還是站著的朝官們,無不行注目禮,又無不掩鼻想退避三舍。

  就連李世民也向他投來了一道奇怪的目光,鼻中飄來一股難聞之氣,沉聲喝道:「李沖元,如此不知體統,又一身污漬臭氣,形冠未整,難道不知道這裡是朝堂嗎!」

  「回聖上,臣也是心急。心急有人想亂我大唐朝綱,所以未來得及整冠換服。聽聞,有人想撤除我大唐司法寺,我李沖元的臉可以不要,但我大唐不能不要司法寺!如臣在儀禮之上冒犯了聖上,還請聖上治罪。」李沖元行禮,大聲回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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