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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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1章 當然

  【[『高腳杯紋身』]已完成。】

  【完成度計算中……】

  系統沉默了片刻,在這微妙的沉默中,諸伏景光走上前來,先解救了再次悶頭大口喝水的罪犯,幫一條未來將罪犯卸掉槍枝捆綁在一邊,又收拾了會兒一片狼藉的攤子。

  攤子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之時,永遠是最後一個到的霓虹警方趕來了,領頭的是位一條未來有幾分眼熟,曾在偽裝罪犯的演習中見過的人:跟在松本清長身邊的警官。

  一到場,這位松本派的警官打量了現場一圈,很快摸清楚了現場的組合成分。

  慌亂、但不完全慌亂的興奮群眾,英明神武、但能幹到警方都有些慌亂的警校生,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大片水、疑似會上訴警方虐待或自己肚子大了要申請延期入獄的罪犯,以及一位牽著警校生手的孩子。

  孩子牽的是諸伏景光的手,她認真地對收拾完罪犯、收拾完攤子,於是開始收拾自己的警校生道:「沒事的,我不害怕。」

  她格外認真,「警官哥哥很厲害的,我在電視上都看到了。他說一定會保護好我的,所以我一點都不害怕,很安心呢!」

  人與人的悲歡是不相同的,松本派警官的視線從孩子身上移開,一點也不安心地上前,對一條未來鞠躬,「您好,救世、咳,」

  「未來先生,我奉松本管理官之命前來協助您,」

  他低著頭,耳觀鼻鼻觀心,只看自己腳下的那片地面,打定主意無論聽到什麼敷衍鬼扯的話都要認真點頭表達出『您說的對』,以示自己對救世主警官毫無異議的尊敬態度,「請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一條未來的鴨舌帽已經不再是低到只露出下半張臉,帽檐抬起,露出了一雙紅色的眼睛任由圍觀群眾們看,給予他們一點安心感。

  但同時,他戴上了口罩,將眼睛以下的部位都遮住了,也一併遮住了神情。

  松本派警官詢問一下時候,他正在看天看地看空氣看圍觀群眾,再看看剛趕來的警官們,聞言,從百忙之中抽出了空去看諸伏景光。

  剛好和半蹲在孩子面前,靜靜抬頭看過來的諸伏景光對視。

  於是一條未來立刻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摘下肩膀上扣著的玩偶,「是這樣的,因為警校暫時放假,我和同學出來聚餐,恰巧遇到了需要幫助的民眾,遇到了需要幫助的民眾,又遇到了需要幫助的民眾,所以……」

  諸伏景光靜靜地看著他。

  他眼都不眨地展開說明第一個』需要幫助的群眾』,「一開始是幾位有急事的攤主。」

  「喏,現在攤子上的東西都是那幾位攤主的,比如動物燈,比如陶瓷,比如蘋果糖棉花糖之類的,現在這個攤子原來是撈魚攤子,因為兩個人看太多攤子忙不過來,就被我們臨時改裝在了一起。」

  攤子是一個大雜燴。

  在十分鐘前,是一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大雜燴,在現在,是一個一團亂麻又被勉強復原的大雜燴。

  多看幾眼,松本派警官能從桌子的不同看出這些攤子是臨時湊在一起的,便從身邊揮來一位警官趕緊記上剛剛那段話當現場口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去瞥地上的罪犯,默默猜測:那這位先生是滋事挑釁?剛好踢到了鐵板便被一擊ko?

  又忍不住看了看還在靜靜看著一條未來的諸伏景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肘,暗自納悶:奇怪,怎麼背後有點涼涼的,像做了虧心事在被人凝視……

  「剛改裝好開始營業的時候,」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一條未來堅定地面對警方人員,不回頭接收諸伏景光的目光,「就有一位可愛的小顧客上門了。」

  他介紹這位第二個『需要幫助的群眾』,「在她走過來的時候,我發現似乎有一位四五十歲的成年男性在跟蹤她,雖心有疑慮不敢十分肯定,但恐有萬一,於是請她幫忙試探一下。」

  小孩子用力點頭:「嗯嗯!」

  「其實也不算幫忙啦,」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說好像有壞人在跟蹤我,讓我多在攤子上待一會兒,」

  「就算不說的話我也會多待一會兒的,攤子上都是我感興趣的東西哎!我都很喜歡,本來想都買一遍的。」

  在孩子說著說著開始奇怪『咦,好巧,攤子上怎麼恰好都是我感興趣的東西?』前,一條未來面不改色地開口。


  「諸伏同學則和孩子的父母進行交談,將疑似有人跟蹤的事告知他們,因為擔心歹徒的目標是孩子,或許會對父母有些針對意味,以防歹徒帶了兇器傷害他們,建議他們暫時離場報警,將孩子交給我們。」

  他側了側首示意諸伏景光,視線卻還釘在松本派警官的臉上,依依不捨地不肯移開視線,「諸伏給他們看了我們的證件。」

  諸伏景光緩緩點頭,「是的,我給他們看了在職警官的證件。」

  「本來沒有在職,我是沒有證件的,」他在對警方人員說話,眼睛卻還在盯著一條未來,繼續幽幽的凝視,「但教官聽說了我們要外出,特意送了證件給我。」

  這句話要改一下,把『教官聽說了我們要外出』改成『教官聽說了一條未來要外出』,當然,也可以直接一步到位,改成『糟糕,又要出事了』。

  聽著,松本派警官認真點起了頭:額外給警校生辦理在職證件這件特殊事件,他是知道的。

  知道那份特殊證件是給這一屆警校生的,也知道那位證件所有者一定是『救世主同學』的親密同學,更知道這份證件的作用……

  大概和犬證一樣,是讓『救世主同學』的同學能在各種情況下大聲喊出『等等!我有證!是合法飼養、啊不是,是合法管事/追捕罪犯/翻進住宅/借車等等等等』的吧。

  誰讓『救世主同學』是令警方內部都自發沿用了警校內部的稱呼,並覺得深以為然的『救世主』呢,在遇到一些事的時候,他絕不會因為自己還不是警方便不作為,會非常作為。

  只是這份作為,有時令警方深受感動,有時則令警方驚艷得不太敢動。

  偶爾,就是需要他的同學出示警官證了,而且多多少少也在鼓勵這位孤狼帶上同學。

  比如前幾天的鈴木千金被綁架的事件。

  「我知道,松本管理官特批的,」松本派警官默默點頭,這時候又看說話時不看警方、顯得有些不禮貌的諸伏景光,他便靈光一閃地品到了幾分微妙,「我知道是批給了這一屆的警校生,批給了未來先生的同學。」

  「嗯,」一條未來自然而然地接話,仿佛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同學一點也不禮貌,說話時居然不看自己說話的對象,更沒有一點扭頭的打算,堅定地維持著禮貌,認真注視正在記錄臨時口供的警官,「那孩子在攤子上待了會兒,我便確定那位可疑人員的目標確實是她,於是打算先將她帶去警局進行調查,」

  「大概是因為之前警校進行過偽裝罪犯的演習,發布過我們這屆警校生的通緝令,那位可疑人員又看到了,對我有印象,誤以為我也是一位打算對小孩子下手的罪犯,所以直接上前來和我進行交涉,」

  說著,他把玩偶遞過去,「因為怕看攤的時候不小心算錯帳或弄丟商品,我和諸伏都備了一個攝像頭,剛好把我們交涉的全程都記錄了下來,你們可以回局查看。」

  他嚴肅起了臉,「不過,那位可疑人員說自己曾入室殺人。」

  「什麼?!」

  松本派警官和記錄口供的警官齊齊驚呼起來,飛速地嚴肅起了神情。

  這聲驚呼和周圍群眾的驚呼重疊起來,群眾們也飛速地瞪大了眼睛,更加豎起耳朵聽刺激內容。

  「據他所說,他曾在長野縣入室殺過一對夫婦,」一條未來道,「他描述得很詳細,恰巧,因一些,」

  他終於看了一眼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靜靜地看著他。

  孩子靜悄悄,指定在作妖,一條未來向來不慣著喜歡作妖的人,所以立刻收回了視線,義正言辭:「因那起案件和我的朋友有關,我恰好了解過一些內容,可以肯定那位可疑人員說的那些警方未發布的案件細節是對的,」

  「現在霓虹法律規定的犯罪追訴期還是十五年吧?這起案件還未過期限,請諸位一定嚴查。」

  「和你朋友有關?」松本派警官先詫異地問了聲,又點頭,「好的,我會匯報給松本管理官的,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嚴查此案。」

  又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如果案件有什麼進展,我們會通知您的,如果沒什麼進展,我們也會求助您的,請您放心。」

  連『沒進展就求助你』都說出來了,這可就是一定會認真追查破案的態度了。

  很識相。

  一條未來很滿意,他提起自己的望同學石同學,對松本派警官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們……」


  松本派警官側身讓開道路,「口供已經錄完,兩位可以離開了。」

  不需要跟著回警局錄口供了。

  警局裡的人見到他,第一反應大概是原地驚起『我們警方難道又弄出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演習,要警校生們來攻占警方的指揮部嗎?!』。

  一條未來再次對這位相當識相懂事的警官微笑,提著自己的石頭同學揚長而去。

  石頭同學還在幽幽凝視,倒沒有掙扎,不僅沒掙扎,還相當配合,在進入人群的第一時間便親切地幫一條未來壓下了鴨舌帽,遮擋住了顯眼又特徵鮮明的紅色眼睛。

  一條未來剛好在扯口罩,便眼前一黑。

  他挑了挑眉,詢問:「你是在有意報復嗎?」

  「有意報復也沒什麼吧?」諸伏景光則答,「你要是不想我摁你的帽子,你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壓帽子、而不是摘口罩了。」

  「是你讓我按的。」

  「『彌賽亞』有命,我豈敢不從?」

  好伶牙俐齒。

  「伱學會反駁了,」一條未來感嘆,「我還是更喜歡你靜靜的樣子,諸伏同學。」

  交談間,他們已經遠離了案發現場,也遠離了那些見過『紅眼睛警官』當前衣著特徵的人群,又進入了另一個人群的邊緣。

  這個人群的中心也是一群警官,他們正在和剛剛那個孩子的父母交談著些什麼,看起來是在安撫。

  一條未來從邊緣路過,沒有擠進去看熱鬧的打算,只隨意地從帽檐下瞥過去一眼,便像和自己無關一樣收回了視線。

  諸伏景光也看過去一眼,遠遠地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人頭,聽到一些從人群中心傳過來的零碎交談聲。

  他突然道:「我以為『雙人行動』是指我們兩個一起行動。」

  而不是一條未來把他支開,自己一個人對付那個危險的傢伙。

  「啊,」一條未來發出語氣詞,語氣很無辜,「難道我們剛剛不是雙人行動嗎?」

  「我感覺配合很默契嘛。」

  諸伏景光:「。」

  泥人被一條未來持之以恆地捏來捏去捏著玩那麼久都會發火,更何況是諸伏景光。

  但,他的惱火中更多的是無奈,「那個傢伙很危險,他的精神大概有問題,你沒有面對過他,無法預料他會不會突然有什麼過激行為,」

  「萬一他不打算交涉,而是突然攻擊你,怎麼辦?」

  「萬一他不打算交涉,而是突然攻擊你,」一條未來把這個問題還回去,「你怎麼辦?」

  他沒有說全,但諸伏景光能聽懂:如果一條未來沒把諸伏景光支開,而是讓他面對危險又行為無法預測的罪犯,那遭遇突發攻擊,受傷了怎麼辦?

  沒辦法。

  無論是誰面對這種罪犯,都有可能受傷。

  「……我有面對他的經驗,」面對這種問題,諸伏景光能說的話都有些蒼白無力,「……而且畢竟是我的事,」

  「我認為這是我要面對的,如果你把我支開,在面對他的時候受傷,我會覺得……」

  「你會覺得是你的錯。」一條未來反駁,「不,」

  他深沉地道:「這是我的事。」

  這是玩家的任務!

  諸伏景光:「……」

  一條未來的口吻太過理所應當了,理所應當了有那麼幾秒,他都動搖了:難道,那個罪犯不是我的仇人?

  「你,」他只能再三停頓,越發苦笑,「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啊,不愧是『九條未來』。」

  『九條未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哪怕是沒有見過一條未來的警方都可以試著回答:厲害,能幹,優秀到令人恐懼。

  哪怕是和他交流不算太多的警校生們也可以試著補充回答:『多管閒事』。

  只要是他知道的事,就是他的事,他都要管,哪怕是路上有條狗被人扇了一巴掌,哪怕是要面對一個精神不太穩定的危險罪犯。

  一旦他將你納入保護範疇,那麼危險的事,他替你做,困難的任務,他帶你完成,艱辛的訓練,他幫你支撐。

  上到生死攸關,下到日常訓練,除了午飯吃什麼和要不要放香菜這種事,只要有需要,他都可以管。


  這已經不是樂於助人和無私奉獻了,是褒義的多管閒事,就差親手把你扶上優秀警官的嘉獎儀式上了。

  可熱心的同時,他又很冷漠,一旦他做出什麼決定,那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更改。

  「你受傷,我會覺得是我的錯,」諸伏景光說,「我受傷,你會覺得是你的錯,」

  「ok,」

  「但是,這件事不一樣,一旦你受傷,」他停頓了幾拍,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之後的話,「再過三四十年,我說不定會在半夜三更突然驚醒,輾轉反側著懺悔『居然當逃兵,讓你一個人面對那種危險的傢伙,我真不是個東西啊』,」

  他看著一條未來,「我們是雙人行動。」

  久久未提示,疑似卡頓的系統提示終於緩慢加載出來了。

  【完成度:100%。】

  旋即是跳出來的一連串任務獎勵和任務評價:

  【你的所作所為像一枚立著的硬幣,在諸伏景光的記憶長河中熠熠生輝,令他終身難忘。

  無論是正面,還是反面。】

  一條未來看了看,翻譯:諸伏景光記仇。

  他若無其事地吹了吹口哨,理直氣壯地道:「但是,正是因為罪犯和你有關,警方可是有迴避原則的,和你有關的案件就不要插手啦。」

  「下次,」

  他信誓旦旦,「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諸伏景光重複,「真的嗎?」

  這個嘛……

  如果任務合適,不是『算了,不適合帶死亡就真死的npc,不如玩家多死幾次摸摸打boss流程自己上』的任務的話,當然。

  一條未來去掉漫長的前綴,一本正經,「當然!」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真玩家說完就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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