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我的銀行卡密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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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9章 我的銀行卡密碼是……

  諸伏景光覺得一條未來挺是個好東西的。

  在是個好東西的時候,一條未來真的挺是個好東西的,這是字面意思,諸伏景光沒有任何指桑罵槐暗自罵救世主同學不是人、是東西的明喻。

  只是現在,他有些動搖,動搖得屢屢看向攤位後方,仿佛隔著層層疊疊的臨時攤位遮擋物看到了後方正在安心休息的原攤主。

  原攤主當然不是死了般的安心,只是昏迷不醒的安心。

  再加上一點點的身體被束縛、口腔被塞堵。

  這……

  這是『交朋友』。

  打暈捆綁搬運一氣呵成的一條未來如是道。

  說服力好像有那麼億點點的匱乏,哪怕是由救世主同學的口中說出來,也只能令兩三歲的孩子稍加遲疑,但凡年齡大些的人聽到,便會和諸伏景光一樣,默默凝視救世主同學。

  默默凝視說話時理直氣壯,幹活時乾淨利落,氣焰囂張,手法熟練,一看就絕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而是熟工的救世主同學。

  ……天殺的!

  他們的『彌賽亞』果然是被『撒旦』帶壞了吧?!

  諸伏景光不敢想,更不敢細想,一點細絲的思維都不敢運轉起來去回憶偽裝罪犯時的事:一條未來在東京獲得了許多民眾的自發信任與支持,以罪犯的身份令民眾們堅定不移地相信他一定是位好警官,和他以朋友相稱,熱情地幫助了他和他的同學。

  他把『……等等……那些民眾……不會……不會吧?!』努力從腦海里清空,告誡自己不可能。

  一條未來不可能如此做。

  就算他真的如此做了,可那些民眾們熱情幫助他們,和各個單獨等待命令狀態的警校生相處時,他們難道不會向警校生們揭發自己所遭受的惡行嗎?

  肯定……倒也不一定肯定。

  諸伏景光想:我們也沒向教官們揭發偉大的救世主同學的『惡行』。

  一條未來就是有種令人默默吞下苦澀的魅力,哪怕那份苦澀是他笑眯眯執勺餵過來的。

  不過。

  諸伏景光又想:哪怕不信任警校生,覺得他們是同夥,那在面對演習結束後前去調查的警方們,如果真的『被交朋友』了,那些民眾們難道還會隱……

  還真會隱瞞。

  那可是一條未來,假如他想,真的可以讓民眾們自願閉嘴。

  那麼問題來了。

  諸伏景光三步兩回頭地走到一條未來身邊,看著他溫和地和小孩子交談,思索著:天殺的『撒旦』!

  一條未來似有所覺,在身側有箱子落地時側首瞥過來一眼,看了看放下箱子的諸伏景光,「還沒大腦風暴完畢嗎,我的大善……」

  突然,他眯起了眼睛,紅色的眼睛自黑色的鴨舌帽下斜出,顯露了幾分似笑非笑的神情,語氣也陡轉,將中斷了幾秒的話說完,「人。」

  諸伏景光的本能在預警:危!

  他剛放下箱子,還未單膝蹲穩,腿便自動直起來了,「我突然想起來、」

  話被打斷。

  不止是話,連諸伏景光本人都被一條未來隨手抓著衣擺蹲回去,「雙人行動的時候到了,我來負責對付小孩子,你去負責對付那兩位大人,出示警官證件,告訴他們有罪犯盯上了他們、不想受傷死亡和失去孩子就配合警方行動,暫時不要出現。」

  說著,他塞給諸伏景光一個方方正正的警方證件。

  警校生是沒有在職警方那種正經警方證件的。

  那一條未來的證件是哪裡來的?

  低頭看過去的瞬間,諸伏景光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了他們來時遇到的一對正在執法的警方人員,手停頓住了,不確定,又隱隱有些絕望地想:不會吧?

  「你猜對了,」一條未來用力,徹底把警官證遞過去,微笑,「不管是剛剛,還是現在,你都猜對了。」

  他一點也不咬牙切齒,像在勸慰一個臨終之人放心閉眼,語氣十分溫和包容,「去吧,諸伏丘。」

  諸伏景光很想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你分明是又莫名記仇,且有仇當場就報,要坑我了,還氣焰囂張,毫不掩飾。


  但他和微笑的一條未來對視著,莫名有幾分心虛。

  自己做錯了什麼,才被有理有據地記仇,而非被偉大又心大的救世主同學莫名遷怒的心虛。

  而且罪犯就在一側虎視眈眈。

  出於對局勢的考慮,而非莫名心虛,他停頓了下,流暢改口,「好的。」

  絕對並非心虛。

  一條未來微笑。

  他目送諸伏景光調整了鴨舌帽,從側面走出攤子,又從擁擠的人群中靠近孩子的父母,在那名罪犯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的時候和那兩位大人交流了幾句,成功帶走了他們。

  罪犯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孩子身上,只偶爾,才會警惕性地一掃孩子的父母,觀察一下他們的狀態和他們是否關注孩子。

  不過因攤子上只有一位顧客,攤主顯而易見很關注,就算孩子的父母暫時不在意孩子,他也無法當著攤主的面帶走人,他反覆觀察了會兒,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攤子前。

  因此,過了片刻,在孩子撈到了一隻金魚時,才陡然意識到不對,因為一條未來開始笑眯眯地哄孩子了。

  「只用了三隻紙網就抓到了魚,真厲害,」一條未來笑眯眯地遞過去一隻碗,連低頭看都沒看一眼,便眼都不眨地誇獎,「還是最漂亮的金魚,你真的好厲害。」

  「可是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嗎?」

  「不要怕喔,」他語氣溫和,「伱的父母應該告訴過你不要理陌生人的搭訕吧?但哥哥不是陌生人,我們剛剛聊得很開心,已經是朋友啦,不信你可以問爸爸媽媽。」

  他笑眯眯地抬頭,東張西望著,鴨舌帽的帽檐還是低著,沒有露出眼睛,身上是一身黑色的休閒服,肩頭上趴著只偏黑的狐狸小玩偶,黝黑的眼睛因燈光而閃過一絲紅,狐狸玩偶隨著動作而輕微搖晃,看起來活靈活現的。

  「呀,好不巧你的父母都去衛生間了。」

  ——這是正經攤主的態度嗎?

  不,這分明是要拐小孩子的不正經人啊!

  從小孩子撈起魚時,罪犯便已經假裝不經意地接近,想看看有沒有攤主和父母都不在意小孩子的空隙,剛好把這誘拐的話術聽了個清清楚楚,一時之間警鈴大作,不可置信地瞪向一條未來,實在是沒想到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樣不要臉。

  一條未來恍若未覺,還低頭笑眯眯地和小孩子說話,「哥哥帶你去衛生間找爸爸媽媽吧?」

  小孩子捧著魚碗,一點都沒察覺到異樣,高高興興地點頭,「好呀好呀!」

  罪犯咬牙,怒瞪一條未來,思緒急轉:這個無恥的傢伙!居然敢在熱鬧的集會上拐帶孩子!還是趁孩子的父母不注意拐帶孩子,難道沒想到孩子父母之後會如何痛不欲生嗎?沒有底線的傢伙!

  要當場叫破嗎?

  人群很密集,一旦叫破,罪犯可以肯定,一定會有無數熱情民眾前來幫忙,當場把這年紀輕輕的無恥之徒打得非死即殘,以解他心頭之快。

  可……

  可叫破了之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可就集中過來了。

  萬一孩子的父母突然回來,萬一這無恥之徒繼續能言善辯,狡辯到警方趕來,那……

  他今天豈不是沒機會偷走『有里』?

  而且不只是今天,最近幾個月,孩子的父母恐怕都會十分警惕,強行給『有里』灌輸不認親父之類的扭曲言論。

  他就無法帶走自己的女兒了。

  念頭陡轉間,罪犯的臉色變了又變,由紅轉黑、又由黑轉紅,還隱隱帶了幾分綠,眼見著一條未來已經要牽著孩子的手帶她溜之大吉了,他不得不急聲喊停,「等等!」

  聲音雖急,卻格外的低。

  他伸手摁住孩子的肩膀,順勢蹲下,和半蹲著的一條未來齊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朋友,這孩子是我先看上的,盯了兩天了,」

  「給個面子?」

  隨著說話,罪犯的臉陰冷的起來,連笑都是由兩頰繃緊的肉而扭曲出的,他是想和一條未來對視,用屬於窮凶極惡罪犯的眼神和神情震退對方,可在他循著帽檐看過去、即將對視的前一瞬間,鴨舌帽又低了幾分。

  一道有點疑惑的短促音從鴨舌帽之下傳出,「欸?」

  很單純無辜,像好心攤主在關愛孩子時陡遇罪犯一樣。


  但罪犯早已知道這傢伙的真面目,斷然不會被欺騙,「我可以給錢。」

  他不怎麼在意一條未來避開對視有意遮擋部分樣貌的舉動,畢竟許多罪犯都比較忌諱這方面,只沉聲道:「這孩子,你打算賣多少錢?」

  一條未來肩膀上的狐狸玩偶在輕晃,玩偶眼睛處黯淡的紅色光芒微不可察,在罪犯注意到之前,他緩緩詢問:「你要買孩子?」

  罪犯點頭,「是。」

  「這是我女兒,」他解釋,「被人奪走了,我打算找個機會搶回來的,沒想到……」

  他暗暗地打量一條未來,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等不了太多時間,絕不會便宜了這傢伙,省了這傢伙轉賣貨物的時間直接給錢。

  不過沒關係,之後可以連錢帶命地拿回來。

  要錢,也要有命才能要。

  如此想著,他低聲,「錢不是問題。」

  孩子沒聽懂,茫然地看了看罪犯,又茫然地看了看一條未來,端著魚碗不知所措,得到紅色眼睛的無聲安撫,她才茫然著繼續乖巧安靜。

  一條未來收回視線,將一隻手放在孩子的另一個肩膀上,語氣平淡,「沒想到會遇到同行,」

  「但可惜了,我們也不是為了錢,我朋友無法擁有孩子,想有個『親生孩子』撫養,看中這孩子了。」

  「這孩子一看便不認識你吧?你要是只想要一個貨物,趁集會選其他孩子就是了,我也可以給你錢。」

  他緩緩道:「為了這孩子,我朋友能出二十萬日元。」

  「孩子到手,他今晚就離開東京,絕不找你算帳。」

  罪犯:「……」

  二十萬日元?

  假如真是一個外快,那賺了,但不是,他表情沉了下去,迅速算了算自己近些年的存款,「我可以給五十萬和一家鋪子。」

  「那家鋪子的位置不錯,現在是個修車鋪,車油的氣味可以掩蓋下其他刺鼻的氣味,無論是自己當轉點還是賣出去都不錯。」

  孩子是孩子,不是傻子,多少聽懂了些,後知後覺地看向罪犯時,眼神里便帶上了驚恐,等他一說完,就立刻轉頭看向一條未來。

  一條未來搖頭。

  「不行,」他說出自己新的籌碼,「我們一個月前就粗略相中這孩子了,為了這孩子,我朋友可得罪了一個老主顧,現在給你,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算了,我給你五十萬,你不要阻撓我們今晚的行動,可以嗎?」

  當然不行了!

  「我真是這孩子的父親,」顧忌著人群,罪犯努力控制戾氣,「為了這孩子,我放棄了妻子、房子,放棄了幸福美滿的生活,找了十幾年才找到她。」

  「我可以去借貸!」

  他儘量低聲,「五十萬和車鋪子不夠,我可以再借貸。」

  一條未來搖頭,「不行。」

  「我朋友就想要這孩子,為了這孩子,他不僅可以得罪老主顧,還願意放棄一切金盆洗手,帶這孩子去一個教育環境好的地方重新東山再起。」

  孩子看了看一條未來,聽完了他的籌碼,又看向罪犯。

  罪犯的臉色在變化,「這麼說,你真的不願意放手?」

  「真的不願,」一條未來搖頭,頓了頓,才用誠懇的語氣道,「實不相瞞,這孩子運氣不好,見過點我朋友幹事,我們不能把她給你。」

  他語氣微妙了起來,帶上了『這下,你可拿不出更重的籌碼了』意味:「為了這孩子,我朋友可差點殺了人!」

  「是嗎?」

  罪犯摁著孩子的手不放,眼神是像冰涼的箭,釘在近在咫尺的黑色鴨舌帽帽檐上,語氣平靜,「我為她殺過人。」

  黑色鴨舌帽動了動,狐狸玩偶也隨著後仰了幾分,代表著它們的主人在驚訝。

  「我殺了一家欺騙我的人,」罪犯盯著微動的鴨舌帽,眼神還是冷的,臉頰肉卻抽搐著扭出一笑來,表情便顯得有些扭曲,「在飯點殺的。」

  「我先殺了開門的男人,又殺了吃飯的女人,然後……」

  他古怪地笑了笑,「還有一個可憐兮兮躲在衣櫃裡的孩子,」

  「他可是很害怕的,只敢從衣櫃的百葉窗悄悄看我,和我對視時還差點尖叫出聲呢。」

  一條未來動了動,沒有抬頭,緩緩道:「長野縣?」

  罪犯卻又湊過來了幾分,臉幾乎貼著帽檐,壓進來一片的陰影。

  陰影模糊了一條未來紅色的眼睛,也模糊了罪犯神經質扭曲的臉,卻沒有模糊掉他嗬嗬笑起來的聲音,「你知道。」

  他自以為嚇到了一條未來,於是一錘定音,「這孩子,我帶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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