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被寵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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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老頭,看起來,就是平平無奇的老頭。

  他腳蹬木屐,露出一口大板牙,頭髮稀疏。

  而在他的左側,是穿著花色和服的安山治。

  他也是來拜年的,半路碰上了,直接被源家老爺子給抓了當陪襯。

  老爺子說穿西式正裝拜年太古板了哇,讓大家都換上他精心準備的和服,正所謂入鄉隨俗,戲裡戲外都是情——換好了,隨他去見他心愛的小太郎!

  國卿會的大五御神繪空,同樣也沒能逃掉。

  老爺子在國卿會裡一向跟他們嬉皮笑臉,沒打算尊重一點,直接把他從英菲尼迪轎車上揪下來,換上了同樣的花色和服,羞恥至極。

  三個男人前後腳進了庭院,望著院中的一地雞毛,神色逐漸變得古怪。

  走廊下是被源和一龍與源和大鳳男女混合吊打的山崎星野,死豬般躺在地上,三個男人都是見過世面的,都不會覺得那嘴角的血是假的。換句話說,別管明的暗的,這三個男人見血才在場之人中最多的。

  而走廊這邊則是一片寂靜,寂靜的原因主要來源於這三個男人。

  但是這三個男人並不覺得是因為自己。於是一時間雙方居然奇異地僵持住了。有點像是老鼠與貓的錯覺。老鼠愣了,心想這是貓麼,不像啊,貓怎麼會來這裡?貓也愣了,心想這是老鼠麼,我不是來參加貓貓大會的麼,於是老鼠盯著貓,貓也盯著老鼠,誰也不追誰也不逃,摸不清路數之前,大家都鎮定的一批。

  雨絲密集,襯托得庭院更加靜謐。

  走廊里的人們確是都被這一股氣勢給嚇住了,宮本清自然是認識此時的來者的,身上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宮本雪子則是流露出驚訝的表情,比之前所有的費解加在一起還要多的驚訝。

  即便是過去,曾經都是他們給源家拜年,又何曾見過源家拜訪過哪一位家主,別看源家老爺子對誰都嘻嘻哈哈的,但在家族中對尊卑上下地位最為嚴苛。

  實際上,川上雄介和西鄉貴志也並非不了解源家的存在。

  源家一直以來在東京西部十分低調,非要事很少會出門,一千多年的歷史積累沉甸下來,整個家族已經形成古代山水莊園的大型規模,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完成自給自足的穩定狀態。

  目前的源家對於東京的舊時貴族而言,依然是領袖。

  只不過它將自己的獠牙隱藏了起來,特別是90年代往後,不顯山不露水,穩居一方,與國卿會形成著微妙的抗衡勢力。

  川上雄介想破了腦袋,都沒能想到那位老爺子是誰。

  這要怪,只能是怪源和一龍不會交際了,上來也不報大名,讓人聯想不到那裡去。

  又加上昨天晚上他陪自家小姐打了幾個小時的遊戲,來不及收拾自己,邋裡邋遢的,馬不停蹄地就往這邊跑過來了。

  那個瞬間,川上雄介當然想到了源家老爺子的可能性,但是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那真的太誇張了,畢竟那可是女將級別的人物。

  是的,他想像不到任何的理由,能讓源家老爺子來親自過來給一個少年拜年。

  別說是他了,換誰都不會怎麼想,地位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他們那一代,是聽著源家老爺子的傳奇故事長大的,當年黑木家的黑木崎、宮本家的宮本正雄,源家的老爺子,那可是東京混亂時代鐵打的王權,任憑誰都無法移動他們地位的存在。

  「那個.我先離開一會兒?」小泉麻央實在待不住了。

  別人不了解,但他是了解的。

  國卿會和源家的關係很緊張,他一個貴族議員留在這裡,根本不夠源家老爺子消遣的,更何況國卿會的大小官員都知道,那老頭是個毒舌屬性,說話暴烈的很,三兩句搞的人混身發麻,臉龐酡紅,恨不得找個地方扎進去當鴕鳥。

  「我也跟你一起去。」莉奈良子也不敢留在這種場合。

  但她回頭看了羽弦稚生一眼,心中又開始猶豫不決了。

  源和一龍不可能會說謊,他沒必要說這種謊話來給羽弦稚生撐場子,那老頭的確是要來的,但是她死活都想不通,那老頭怎麼會來見羽弦稚生。

  她想了幾個可能,最有可能性的原因出在黑木瞳的身上,羽弦稚生跟黑木瞳那點小曖昧,連他倆的同學都能看的出來,更何況是集團里的領導,大家不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不吭聲。


  畢竟沒人會覺得這倆能成。

  黑木瞳所代表的身份跟羽弦稚生天差地別,那絕對不是所謂的青春感情能夠彌補和跨越的東西。

  「所以,要是老爺子是來興師問罪的呢?」

  莉奈良子在心裡發憷,「借著過年的機會,把事情攤開,讓羽寶趁早死心?」

  想到這裡,她又不想走了。

  萬一真是如此,她在場好歹多少會有點幫助。

  不至於羽弦稚生會被那老頭劈頭蓋臉一陣諷刺。

  「啊,留下吧,良子。」

  羽弦稚生忽然開口,笑著看著莉奈良子,又看向小泉麻央,「你也不用走,過年大家湊上一桌才熱鬧。」

  小泉麻央嘴角一抖,差點岔氣。

  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麼,湊上一桌才熱鬧?嫌命不夠長是吧?

  你可曾聽說過老爺子找大五御打麻將的時候都沒人敢糊,讓源家的那幫殺胚跟我們湊在一起過年?別搞笑了!那哥們兒的拳頭上還滴著血呢?!

  「留下!」莉奈良子低聲命令。

  小泉麻央嘴角一抽,低頭不動了。

  莉奈良子與小泉閉口不語,穩如老狗。

  可內心裡終究是驚濤駭浪的。

  小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羽弦稚生一眼,心裡眉頭卻皺成了個疙瘩。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如果這三個男人是衝著這孩子來的,那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那三個人里隨便拿出來一位放在庭院裡都是最大的佛,平常根本都見不到面的,這次居然一次性來了三個,還都是活的!

  特別是那個安山家的那個男人,看起來文縐縐的,笑眯眯的,但小泉明白那位到底是什麼角色,惹了他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樣的人居然是來拜年的?而且還帶著他唯一的女兒?不,很顯然,真要是只是來拜年還好,可是看他女兒平日裡素麵朝天,這次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嬌滴滴摸樣,小泉根本沒有辦法不想多。

  一時間僵硬住的場面,終究還是被打破了。

  當然是無論在哪一邊,都是主心骨的羽弦稚生打破的,他主動從椅子上起身,優雅到剛剛好的起身微笑:「不知道你們要來,真是抱歉。」

  「說是這裡的風景很美,清姬非要過來看一看。」安山治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

  只是這話說出來只能說是鬼都不信,再美的景物還能是美過你家的後庭院,我看你女兒要看的不是風景而人吧。

  接著就是安山清姬,踩著那雙鹿皮小冬靴,噔噔噔地朝著羽弦稚生跑了過去,甜甜地叫著哥哥。

  神繪靈眯縫著眼睛,一臉蔑視安山清姬那副可人模樣,心裡大概是氣那個丫頭心思如此靈巧,這幾聲哥哥一叫,在場的形式那就完全不一樣了。換做神繪靈,巴不得陰陽怪氣幾句讓羽弦稚生面子狠狠丟光,最好是丟掉地縫裡去。

  一隻手忽然輕輕地撫摸在了她的頭上,神繪靈抬頭一看是皮笑肉不笑的父親,只好是將眯縫的眼睜開,無可奈何地露出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了。

  「哥哥,這裡果然很美。」安山清姬的活潑似乎把寂靜的氛圍都攪動的歡快了起來,「那邊的白雲堆在一起,就像是雪山,讓人想從上面滑到海里去。這裡的海也很美,我來的時候拍的很多照片。你要看麼?」

  「好啊,等吃過午飯一起慢慢看。」

  「太棒了。」安山清姬自然而然地抱住羽弦稚生的胳膊,可能因為是獨生的原因吧,認了個好哥哥就是黏的不行了。以前她總黏她母親,估計母親大人看到這幅畫面,多少會在心裡感慨一句女大不中留吧。

  黑木瞳望著這一幕,什麼都沒說。一方面是死傲嬌,一方面是姐姐哪有不讓著妹妹的,她心裡是這麼想的。

  場面漸漸活躍了起來,除了被打成死狗鼻子還在留著血的山崎星野以及他的家眷,大家似乎都其樂融融地交流起來。

  沒有人問原因,也沒有人為什麼問會是這樣的場面。有源家的這幫人在場,安山治就明白這件事已經不需要自己插手。他來幫忙,還要走個文學社的公章程序,而源家這幫殺胚主打一個暴力穩准狠,上來就是藥到病除。

  至於源家老爺子,看到了源和一龍和源和大鳳臉上的笑,就已經明白事情已經解決完成,於是也不再問。

  只有神繪空路過羽弦稚生的時候輕咳了一聲,低聲問了一句還有事情麼?在得到羽弦稚生禮節性的回答之後,也微微點頭離開前去了酒店的主廳。


  至於山崎家,沒人在意。

  安山清姬自動忽略了這一副並不算美好的場面,如果是別人在這幅場面里,她應該會覺得不舒服吧,又或者採用避讓逃跑的姿態,但是羽弦稚生在那副畫面里,她首先問的是他有沒有事情,有沒有受傷,以及還有沒有後顧之憂。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明明才只是見過幾面,她就好像已經是了解了羽弦稚生很久很久似的,就連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她也覺得並不奇怪,反而是意料之中。

  就像是覺得他就應該是這樣,除了他美好的一面,背面的陰影,或許也在她的預想之中,畢竟少女擁有著七竅玲瓏心。

  「久疏問候。」山崎家主老實巴交地坐在椅子上,跟神繪空打招呼。

  神繪空還是那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路過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山崎家的家屬們,尤其是那幫女眷,一個個的不在說話,山崎家主拼命使著眼色,眼珠子都快的瞪出來,唯恐自家女人有眼無珠,再說出什麼惹不起的話來。

  特別是當那個沒有正形的源家家主從他身邊走過時,雖然只是微風掠過,卻讓他有種死亡如風的錯覺。

  媽的,這才是真正的權貴,跟只會送錢的他們完全不是一個層面,到那個層面,權和錢都是一回事,不值一提的小事。

  真正可怕的不是掌權者,而是權力的駕馭者。

  安山治和神繪空都是這樣的人物,源家的那位更在他們之上。

  「可以上菜了。」羽弦稚生吩咐一旁的女傭人。

  幾個女傭人嗨了一聲就趕緊去了,她們本來是山崎家的女傭,此時腦子暈乎乎的,居然毫無察覺的同意了,他吩咐人的時候實在過於自然,讓人完全生不出半點忤逆的意思。

  菜很快就上來了,在金碧輝煌的主廳里。

  少年不卑不亢,不慌不忙,既沒有在權威面前的恐懼,也沒有一絲多餘的傲氣,如同老友般與他們平起平坐。

  「好久未見了,雪子。」源家老爺子笑著說。

  宮本雪子微微點頭,坐在她旁邊的母親則是陪著笑容:「是啊,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說到底,宮本家也是興盛起沒多久,劍神的名頭還是正雄老爺子一人之力打出來的。以前源家的人是看宮本正雄的面子,才會派人前來拜年,而宮本正雄如今已經不在人世,按理說兩家交情也已經淡之又淡了。

  宮本清心裡大概明白了,源家老爺子來的理由,只是在心裡還不敢去那麼想想像吧,因為這對她而言實在太過於匪夷所思的答案了。

  「這裡也是我曾經和宮本正雄一起喝酒的地方。」源家老爺子忽然笑著輕聲說,「當年也是落著這樣的雪,我們在雪裡推杯換盞。」

  「如今到了他們的時代了,嶄新的時代。這老頭衝著羽弦稚生揚了揚下巴。

  沒有人說不是,都在附和。

  「希望你今年能有更好的收穫。」源家老頭哈哈大笑,是實打實地對於一個晚輩的祝福,同時喝完了手裡的酒。

  「謝謝。」羽弦稚生笑著,也將手裡的茶水一飲而盡。

  自己不需要額外的多做什麼,源家那老頭欣賞的就是小太郎桀驁不馴的態度,真要是太禮節性了,估計這老頭自己就叫著不行不行,一點都不像小太郎。

  接著就是一一對飲。

  當輪到神繪空的時候,神繪空不僅喝完了杯子裡的酒,還探過身子,親切地拍了拍羽弦稚生的肩膀,一副和藹可親又恰到好處的模樣:「以前阿靈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這種場合羽弦稚生不會駁任何人的面子,微笑著點頭:「我跟他是共同進步,他也是我很佩服的對手。」

  神繪空嘴角露出微笑,緩緩坐回原位。

  神繪靈表面平靜如湖水,實際上牙快要咬碎了,特別羽弦稚生的視線掃過來,還在自己身上上下停留一會兒的時候,別人不知道,但是她可是太懂那眼神了——羽弦稚生要是真把自己當對手看了,她能當場把盤子給吃掉。特別是羽弦稚生嘴角那跟誰都一樣的微笑,別人看起來覺得親切,在她眼裡那絕對是赤裸裸的嘲諷,沒人比她更懂羽弦稚生那肚子裡的壞水,就算他肚子裡的蛔蟲也不能跟她爭奪所謂『沒人比你更懂我』的地位。

  只是父親就在身旁,而且這次父親專門前來,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與羽弦稚生相商,所以即便是氣得肝肺直疼,恨不得把羽弦稚生從桌子對面一把揪過來痛打一百大板,然而當下的她,也只能選擇是忍氣吞聲。


  輪到她的時候,她也只能是端起茶杯,用沙啞的嗓音禮貌地說道:「羽弦君也是令人尊敬的對手,希望來年可以共同進步。」

  說完,還不等茶水咽下,就聽到源家老爺子興奮的話語:「我很期待你們兩個的表演諾,阿靈跟稚生的對手戲真是活靈活現,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你們都是敬業的演員。」

  神繪靈被氣的猛地一嗝,差點把剛進肚子裡茶水像是噴血一樣噴個天女散花,只能是強忍怒火,使出吃奶的勁兒壓下了那股氣勁兒,放下杯子,滿面顫抖微笑:「不敢不敢,真是承蒙厚愛。」

  安山清姬左看看羽弦稚生,右看看神繪靈,低頭莞爾一笑,誰也沒有發現,但就是被她給發現了。

  酒席上最搞不清楚狀況的人依然是宮本清,說實話,源家老爺子能來,她很驚訝,驚訝的不得了,但是畢竟宮本家跟源家也是有一定的世交關係。

  可是神繪家和安山家到底什麼情況,這兩位都是宮本家過去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存在,他們能夠前來拜訪,絕對不可能是衝著自己的面子,至於衝著宮本雪子的面子,那就更不可能了,自家女兒絕對不可能跟這種關係扯上關係,聯姻他們都看不上,頂多當個情人。

  那麼,再聯繫著神繪空和安山家那名小女兒的表現,真就是衝著宮本雪子領養的那個孩子來的?

  好在事情終於擺平了,外面響起的車子發動聲,以及急促的輪胎旋轉聲音,山崎家的人應該是屁滾尿流地離開了吧。

  整個場上,只留下了山崎家的大家長一人。

  山崎家的家眷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掉了,但是他不能,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神繪空主動吩咐留他一起吃飯。

  但這絕對不是吃飯,更像是一種絲毫不留情面的打壓,說是用腳對著臉踩的屈辱感也不為過。

  神繪空做戲做全套,好似就要給全部人看看,他就是要替羽弦稚生出氣,這不僅是他自己的態度,更是對源家剛剛做法表示贊同的態度。

  吃飯的時候,不敢上座,山崎家的大家長屁話不敢放一個,含胸低頭,眼睛也不敢抬一下,站在了桌旁最邊緣的位置,不像是來參加年會的,倒像是來伺候諸位不周到反而被懲罰的下屬。

  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反正沒人理他,直接被忽視了,但這一定是他這輩子吃過最難受的一次飯,地位卑微到甚至不如普通人家丟骨頭餵的狗。

  這頓飯吃的其樂融融,但有人不是,除了主心骨那幾個人,別的都是誠惶誠恐的,雖然說是了好多遍是家宴,大家儘管隨意,但是鬼才信這是家宴。

  宮本清低頭啜飲,望著酒杯里凝結著自己的倒影,只覺得人世間五十載,如夢如幻,她還從未見過像眼前的場景,哪怕宮本家最興盛的時期,也不曾見過。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婦人,偶爾愚昧無知,偶爾拿出父母的強勢,一心只想給女兒自己所能給予最好的,卻不知道女兒願不願意接受。

  宮本清幽幽嘆氣,這口氣很長很長,輕到似乎沒有任何人發現,至於為何嘆氣,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她清楚,自己的女兒,這個唯一的、可愛的、清澈的、從小到大單純的女兒——往後再也不屬於自己了,甚至不屬於宮本家。

  而是從今往後,都只屬於她只想最貼近的那個人——是的,那個孩子。

  也許自家女兒要經歷的,遠比自己給她安排的,還要困難,甚至困難到人世間不允許那種情感發生,宮本清忽然眼淚濕潤,趁著沒人注意,飛快低頭,用手帕抹去了淚水。

  宮本雪子注意到了這邊,嘴唇微動,卻什麼都沒說。

  即便此時此刻,宮本雪子都隱忍著心裡的問題,一邊笑著與那些家主們交流,一邊給羽弦稚生夾菜。

  羽弦稚生的那個碗,吃菜的速度,抵不過她給夾菜的速度。

  她又看了一眼羽弦稚生的側臉,微笑,也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輕輕將一塊糕點放在羽弦稚生碗裡,拍了拍他的腦袋:「快吃,要涼了。」

  正在和安山清姬看相機里相片的羽弦稚生,飛快點頭,連啃帶扒把碗裡的菜送進嘴裡,如同小貓般呼呼作響。

  見到這一幕,宮本雪子才滿意。

  是的,她的確是滿心的疑問與困惑,可那些,甚至一點不如羽弦稚生好好把飯給吃飯更加重要。曾經她是被整個家庭寵愛的那一個單純小姑娘,如今她長大了,曾經的大家庭變成了只有兩個人的小家庭。

  她把那份寵愛繼承了下去,只給他一個人,心甘情願。又或者,能夠給予愛的人,能夠給予愛的她,本身也在幸福中。

  這愛就像是雪國的雪一般,乾淨,清澈,纖塵不染。

  這是人世間令人羨慕的愛,沒有條件的愛。所以羽弦稚生才會吃飯吃的那麼香。剛才他不像個孩子,像個已經長大的少年。

  可這時,他又回到被寵愛的孩子的樣子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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