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白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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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白婦人

  炎炎夏日,陽光璀璨。

  羽弦稚生坐上專車前往跟森美嫿約定好的地點。

  地點就在她家裡。

  其實一開始定的地點並不是她家,而是在學校的訓練室里,羽弦稚生也願意去那裡,畢竟兩個人正是在那裡相遇的,正好可以了解一下當初的恩怨。

  但不知為何,森美嫿臨時做了更改。

  羽弦稚生突然心裡沒了底。

  倒不是害怕大提琴比拼,這兩天他一直在酒店的訓練室里練習,手感已經恢復了個七七八八,不說跟前世一樣能碾壓全場,但用來教訓一個青春期少女還是足夠的。

  他就是怕別的。

  特別是聯想到那個裝滿紅色液體的小瓶子。

  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昨天他找到澤野和樹,要來了森美嫿的個人資料。

  森美家族在東京中央區地位相當高,家中的長輩橫跨政商兩界,可以稱得上是家大業大,而森美嫿是森美家的長女,頗受家中長輩們的關注。雖說目前只是東大藝術旗下的學員,但聽澤野校長說,她將來要走的路很有可能會是商界。

  簡而言之,這也是一位頂級門閥里的大小姐,學藝術只是為了消遣,平常跟中央區S班的學員們也不溝通,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十分任性。

  就連中央區的校長大和田光壽也是無奈地撓著頭,說自己管不住她。

  不同於別的學員在目標欄里所寫下的『想考上東京藝術大學表演系』『將來要成為千代田區的議員』『做夢都想成為世界巨星』等憧憬,她在目標一欄里填寫的是:活夠了就去死。

  可什麼才算是活夠了呢?跟喜歡的人結婚?生好多孩子?還是成為商界叱吒風雲的富姐?這其實算不上一個目標,而是一個不算樂觀的人生態度。

  這方面,羽弦稚生倒是不在意,反正與他無關。

  唯一擔心的就是.她別給自己整什麼刺激的東西就好。尤其是那天她把瓶子掛在自己脖子上時,靜黯的眼神深處綻放著奇異的色彩。

  總覺她好像很興奮。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羽弦稚生撐著下巴,陽光透過車窗照耀著他的眼睛,風把他的頭髮吹亂。

  至於網上傳的她想要蹭自己的熱度,他感覺可能性也很低,森美嫿作為中央區S班的王牌,再加上她那張清雅的容顏,她的粉絲受眾量相當高。

  而且在上次的公演賽上,她拿到了也是S級,目前位於選手榜第三十名。

  這樣性格孤傲的姑娘,不可能會抱著蹭熱度的目的來邀請自己。

  車子很快到了地點,一棟低調奢華的豪宅別墅。

  別墅前的院子裡擺放著娛樂設施,還有一套專門的水療設備,庭院裡的樹木郁郁青青,陽光透過樹葉照射下來,在青草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羽弦稚生透過車窗看著,不禁想起了一部名為《寄生蟲》的韓國電影,森美嫿家的別墅跟那裡面的還蠻像的。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也有陰暗小閣樓什麼的。

  站在門口迎接的是森美狐,旁邊還站著一位女生。

  攝影師板倉走下車去,替羽弦稚生打開了車門,扛著攝影機跟在他的身後。

  頻道還未開啟,等正式比拼時才會開。

  看到站在森美狐旁邊的女生,羽弦稚生不由得一怔,沒記錯的話,這個女生也是東大藝術S班裡的學員,好像在開幕式典禮那一天被森美狐給罵哭過。

  此時那女生正摟著森美狐的胳膊,一臉甜蜜,見到羽弦稚生到來,笑嘻嘻地跟他打了招呼。

  「我女朋友。」森美狐懶洋洋地介紹道,「來吧,姐姐已經在等你了。」

  「阿狐,那人家先去開播啦?」女生眷戀道。

  「趕緊滾。」森美狐不耐煩地擺手。

  女生的臉色並沒有變化,像是已經熟悉了與森美狐的相處方式,笑嘻嘻地跳上車,走之前嬌嗔了一句:「真是的,來了客人,都不能寵寵人家嘛?」

  「沒想到我倆能搞到一起吧?」走進別墅後,森美狐洋洋得意道,「跟你說啊,還是她先告白的。」

  羽弦稚生點了點頭,確實沒想到,能被罵哭成那樣,還能搞到一起,或許是有什麼奇怪的屬性也說不定。


  不過他也不關心,人的XP是自由的。

  「嘛,都是互相利用罷了。」森美狐笑道,「她饞我在天才少年俱樂部的領袖地位,我饞她的身子,早晚會分手的。」

  「你跟我姐姐也可以這樣試一下,伱覺得呢?」森美狐猥瑣地舔了舔嘴唇,「哦對了,她這兩天身體有恙,等會比拼時你多照顧一下。」

  「沒興趣。」羽弦稚生推開了試圖對他勾肩搭背的森美狐。

  這群少爺們怎麼生活的他並不在意,森美嫿身體舒不舒服也跟他無關,釣魚竿就放在車裡,比拼結束他就會立刻離開這裡去釣魚。

  女人,只會影響我釣魚的速度。

  不過森美狐太自來熟了,好像把他當成了小姐夫,什麼話都往外抖,一路上喋喋不休,關於他姐姐的話題說個沒完。

  「你知道為什麼我姐姐要這個時候發起比拼麼?」森美狐走在懸梯上,回頭看羽弦稚生,「老實說,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羽弦稚生嗤笑道。

  「呦,先別笑嘛羽弦君,你仔細想想就知道了,之前你被罵的那麼慘,如果那個時候她找你比拼,關於你沒實力的黑料豈不是不攻自破了?」

  「嗯?」羽弦稚生歪了歪頭。

  「我們倆都看出來了,你在釣魚嘛,所以姐姐沒有打擾你,儘管她很早就想跟你比拼了。」森美狐微笑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什麼日子?」羽弦稚生問道。

  「神繪靈的個人演唱會,就在中午10點。」森美狐低下頭看了手腕上的卡西歐手錶,「還有半小時就到了。」

  「那傢伙不是經常在競選日舉辦演唱會的,而是每隔幾天,就會開一場來拉動人氣投票。」森美狐淡淡道,「姐姐知道這一點,所以把時間定在了今天這個時候。」

  「原來如此。」羽弦稚生點了點頭。

  中央區王牌VS成田區王牌。

  這個比拼有著足夠的懸念,能夠和神繪靈的演唱會一較高下。

  森美嫿應該是衝著這一點來,所以才會大張旗鼓,而不是兩個人私下找時間把比拼結束掉。

  「你不驚訝麼,不驚喜麼?」看著他一臉平靜,森美狐反倒是一副驚訝的模樣,「姐姐這可是在幫你從神繪靈那裡搶人氣啊。」

  羽弦稚生輕輕一笑。

  森美狐這傢伙瘋瘋癲癲的,整一個文學瘋子,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羽弦稚生是一個字都不信。

  要比拼就比拼,何必扯這些。

  真那麼覺得了,豈不就是欠森美嫿一個人情了麼?

  但誰知道她是真情還是假意?

  這對姐弟能看穿自己在釣魚,都不是簡單角色,羽弦稚生懶得跟他們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互相利用罷了。」羽弦稚生笑著走進了寬闊的內廳。

  森美嫿端坐在陽台的長椅上,見到他到來,平靜地站起身來,對他微微點頭,表示打招呼。

  她今天像是特意打扮過,頭髮梳理成了蝴蝶結術發,墨色的長髮在在頭部後方編成麻花辮,接著捲起來用蝴蝶結固定,一側的耳畔吊著鮮花般的耳環。

  她的身上則是穿著華麗的十二單,這是日本平安時代後期時貴族女性的正裝,前身來源於唐朝的裳唐衣,這衣裳穿起來十分繁瑣,里里外外可疊上十幾層,一般都是貴族小姐用來接待最高級別的貴客時才會穿。

  除此之外,也會用在婚禮上。

  「請坐在這裡。」森美嫿從振袖中伸出素白的手掌,示意羽弦稚生坐在她的旁邊,「您要喝茶麼?」

  「啊,不用了,謝謝。」羽弦稚生坐了下來。

  「您別客氣,我泡茶的手藝尚可。」森美嫿跪坐在長桌前,拿起精緻的裂紋茶碗,旁邊的爐火上坐著一把青瓷色的鐵壺,咕咕冒著熱氣。

  她從懷裡掏出繡著彩鳳的手帕,拎起鐵壺倒進碗裡,然後把水倒掉,等茶碗溫熱時,她拿起茶葉放進茶碗,用梨花木條輕輕攪拌,手臂帶動振袖,仿佛蝴蝶般在陽光下狂舞,爛漫無聲地湧入少年的眼帘。

  森美狐猥瑣一笑,將寬敞陽台上的木門鎖上,晃悠著手指上的鑰匙走下樓去。

  「請您用茶。」森美嫿將茶碗遞到羽弦稚生的手裡。


  「還有您。」她如法炮製了一碗,遞給了攝影師板倉。

  板倉受寵若驚地接了過來,舔了舔嘴唇,能讓森美家的大小姐親自泡茶,羽弦稚生的面子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離譜。

  看她那副乖巧柔順的樣子,就像是個待嫁的小媳婦一樣。

  板倉一飲而盡,被燙的吸溜吸溜,舌頭打滾,直稱讚道:「好茶!真是好茶!」

  羽弦稚生有點搞不清她的想法了。

  說好來比拼的麼,這姑娘到底想幹嘛?

  不過盛情難卻,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雖然他對森美嫿並沒有什麼好感,但也絕沒有什麼惡意,人家穿著最華麗的衣裳來接待,還親手泡茶,不喝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稍微抿了一口,確實是好茶,清香甘冽,回味無窮。

  「您覺得這棟房子如何?」森美嫿走到寬敞平台的中央,注視著不遠處的風景。

  鳥兒在天空翱翔,東京塔如同巨人般坐落在高樓大廈之間,CBD商業群大樓的玻璃反射著光芒,遠處傳來江輪的汽笛聲,到這裡聲音就小了下來。

  「很好的房子。」羽弦稚生說。

  「您想要麼?」森美嫿回頭展顏一笑,風情萬種,「您要的話,明天我便讓人把產權憑證轉到您的名下。」

  「你在開玩笑麼?」羽弦稚生皺眉道。

  森美嫿重新回過頭去,雙手按在白色的欄杆上,輕聲道:「怎麼會拿這個開玩笑呢,只不過是一棟房子,您想要的話我也很願意送給您。」

  「羽弦君,人死了什麼都帶不走,房屋也不是泥土的另外一種演變,如果能夠讓它在您的身上重新變得有意義起來。」森美嫿平靜道,「這不才是它真正的價值所在麼?」

  「這是什麼路數?我看不懂。」羽弦稚生問身後的板倉。

  「沒有路數,她好像真的打算送房子給你。」板倉低聲在羽弦稚生耳旁言語。

  羽弦稚生有點懵了。

  明明是來比大提琴的,按理說刀光暗影,雷動無聲,應該是殺個你來我往的才對,怎麼突然就變成合家歡了。

  而且坦誠的說,他就是衝著那把琴來的,他現在手頭緊,能把琴拿去典當行賣了能賣不少錢,這事兒他能做到心安理得也無需覺得慚愧,反正是兩個人約定好的。

  可眼下這姑娘跟神經病一樣,大提琴沒比,反倒是要把房子先送了。

  「不用。」

  「那個.我們開始表演吧?」羽弦稚生撓了撓頭,有點手無足措了,他不怕別人對他狠,越狠他就能越無情地反擊回去,可他怕這種沒有理由的溫柔,這讓他難以接招,古話說的好『英雄難消美人恩』,人家客客氣氣的,你再說狠話那就沒意思了。

  「好,時間也快到了。」森美嫿看了一眼桌上的銅鐘。

  「可以開頻道了麼?」板倉確認道。

  「可以了。」羽弦稚生道,接著他看向森美嫿,「你的頻道呢?」

  「我就不用了,我們一起就好。」森美嫿柔聲說,忽然她的雙腿一顫,清麗的秀眉微微皺起,似乎下面傳來了什麼異常。

  她垂著微紅的臉蛋,歉意道:「抱歉,這兩天不太舒服。」

  羽弦稚生咽下心中的緊張,你那是不太舒服的樣子麼,別的女生來大姨媽那都是鬧翻天,為什麼你卻一臉舒爽的樣子。

  不對勁,很不對勁。

  比拼結束我得趕緊跑,這地方一秒都不想多呆。

  但看樣子森美狐沒有騙自己,森美嫿是真的為了自己才挑的今天,就是衝著爭搶神繪靈的人氣來的,她根本沒有打算蹭所謂的熱度,不然不會連頻道都不開。

  隨著板倉『3、2、1』的倒計時,頻道正式開啟。

  一瞬間,頻道收視率以恐怖的速度上升著。

  板倉擺好鏡頭,拿出手機調出後台,躲在一邊,找到神繪靈的演唱會頻道,觀測到這兩個頻道的收視率幾乎不相上下。

  羽弦稚生開的晚,但過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去。

  這代表著好多人就坐在電視前等著,看到頻道信號一啟動,就瘋狂地涌了過來。

  兩個人沒有在說話。

  「我先來吧。」森美嫿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她的那把大提琴。

  這把大提琴很棒,全身由昂貴的百年雲杉木製作,紋理細直而密,琴弦是新換的,琴板上的小印痕浮現著歲月的氣息。

  「大提琴曲《白婦人》,T4級別曲。」她輕聲報完曲目,低垂眼瞼,如同平安時代的貴族女子般姿態華貴,將琴弓放在大提琴的琴弦上。

  羽弦稚生一動不動,靜靜得聽著,並未感覺到什麼。

  但一旁的板倉卻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倒不是因為《白婦人》這首曲子多麼複雜,而是這首曲子非常怪,是完全不能拿上檯面的那一種!

  這是一首經典的求歡曲!

  月初了,求波月票,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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