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汽修天才王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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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0章 汽修天才王淦昌

  李諭再次前往上海時,胡適同行,他要繼續前往杭州養病。

  火車上還有英國公使館參贊哈丁及日本公使館參贊佐分利貞男。

  佐分利貞男說:「胡博士,芳澤公使已經看到您那篇關於對日關係的演講,他非常欣賞。」

  胡適說:「我也是受到日本學術圈『中日互助』的思想所啟發,認為這是一個值得更加深入交流的領域。」

  佐分利貞男說:「請胡博士賜教。」

  胡適說:「現在的中國,充斥著對日本的排斥思想。如果日本人想要真正達成『中日互助』,就應力求使中國人懂得日本文化。因為中國留學日本的學生雖然是最多的,卻沒有幾人能像周作人先生那樣真正賞識日本的核心文化。這就是中國人排日的一個根本原因。假如留日學生中有一百個周作人,那麼中國人便不會再排日,中日也會親善。」

  「胡博士真知灼見!」佐分利貞男大為贊同,旋即嘆道,「可惜日本教育界沒有太大話語權,影響不了日本的政策走向。」

  李諭聽完胡適的話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佐分利貞男耳朵和狗一樣靈,竟然聽到了,於是說:「院士先生有高見?」

  李諭說:「如果在國恥日說出這些話,中國的大眾可不會同意。」

  佐分利貞男是個政客,立刻說:「我們要向前看,不要總是著眼於過去。」

  他這話還不如放個屁,向前看?日本侵華?

  胡適也搖頭說:「兩年前,我曾在清華舉行了一次演講,題為『廢止國恥紀念的提議』。那是我第一次在演講台上聊政治,當時我就說,不要因紀念過去而忘記了現在;而且對外的紀念不如對內的努力。可惜沒有多少人理解我的苦心,台下的學生噓聲一片。」

  李諭問道:「胡博士,您就沒有仔細想想為什麼台下噓聲一片?為什麼不能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胡適說:「我當時只是覺得這篇演說似乎不太受歡迎。」

  幸虧不受歡迎,也不可能受歡迎!李諭心想。

  「胡博士,我勸您還是多研究研究社會學和政治經濟學,然後再去談政治,」李諭說,「或者最好少談政治,任公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任公已經不再趟政治的渾水。」

  胡適最多就是個文化人,壓根沒搞政治的本事。要是他從政,到不了日本侵華,就會把東北送給日本以求所謂的「中日親善」。

  三十年代他就是那麼給蔣校長建議的,還想做駐日大使……

  當然,蔣校長不可能聽他的。

  佐分利貞男卻說:「貴國的政壇上軍人太多,我們一直認為,多一點胡博士這樣有文化的人將更好,我們與貴國的談判也能順暢很多。最少他不會像段祺瑞、曹錕這些軍人那樣滑頭。」

  李諭淡淡一笑,打住這個話題:「政治上的事,你們還是自己努力吧。」

  說起來,這個佐分利貞男挺搞笑的。

  之前段祺瑞不是搞了個「西原借款」嘛,數額龐大,1.45億日元,相當於一半多的馬關條約賠款。

  段祺瑞借到錢後,沒多久就下台了,後面的各屆政府都不認這筆借款。

  日本就讓佐分利貞男去討債,那時他已是駐華公使。

  佐分利貞男先找段祺瑞,段祺瑞兩手一攤:我都下台了,說話不算數!

  佐分利貞男又去找擔保人張作霖。張作霖一個土匪出身的,怎麼可能從他嘴裡扣出一個子兒?

  果然,張作霖直接耍「無賴」,說自己壓根不知情,擔保?你有白紙黑字的協議嗎?擔保個巴子!

  北伐勝利之後,佐分利貞男又找老蔣討債,還帶了當年段祺瑞簽的幾份密約。

  老蔣對此大搖其頭,說當時孫先生就拒絕承認,而且發過聲明,北洋政府所欠外債與南京方面無關。

  老蔣這句話說得沒啥毛病,從法理上講,日本確實不占理。

  但佐分利貞男是個狠人,不還錢是吧?行!老子上吊給你們看!

  額,佐分利公使沒說大話,他真的上吊自盡了!成了歷史上第一個因為討債而死的高級外交官。

  英國參贊哈丁說:「總談政治確實沒什麼意思。之前我與本國幾位教授聊起一個問題,沒有聊出結果,我想問問兩位,就是,中國這一千年來何以退步到這個樣子?」


  胡適說:「我不認同哈丁參贊的話,中國的進步其實很多。」

  哈丁說:「難道清朝的文化比盛唐還要強?」

  胡適說:「自然!唐朝的文化被史家過譽了,尤其是外國學者。而正是唐朝以後的文化被過度污衊,導致大家都以為唐朝以後中國沒有進步。總體而言,清代的學術是足以壓倒千古的。」

  這些話胡適在很多場合都進行過闡述,包括清華、協和等名校的演講。

  哈丁說:「胡博士倡導的不是新文化嘛?」

  胡適說:「沒錯,但這是兩碼事。我們自然更應該追尋偉岸的西方文化,學為己用。」

  從胡適的話里,就能聽出很多矛盾。

  毫無疑問,胡博士是非常崇尚西方文化的,尤其歐美,他對日本可能還不是很看得上。

  而另一方面,胡博士又因為學問的問題,離不開中國的文化圈,這就導致他不可能融入他心中的「世界中心」。

  用傅斯年的話說:胡適在安身立命之處,仍是傳統的中國人。

  所以就導致胡適很像一個「外國傳教士」。

  記得魯迅在一本書中評價:「你說中國不好。你是外國人麼?為什麼你不到外國去?可惜外國人看你不起。」

  這句話非常適合一些中西之間的邊緣人。

  他們雖然在中國總是說西方好,儼然西方的代言人;但西方人卻並不將其視為同類。因此世界主義者胡適進不了他的「世界」的中心。

  到了50年代胡適有點落魄時,唐德剛先生曾建議哥倫比亞大學的領導聘用胡適教漢學研究。

  哥倫比亞大學是胡適當年讀書的地方。可對方卻微笑一下反問了一句非常酸的話:「胡適能教些什麼呢?」

  那種對胡造敬而遠之、其實也不十分看得起的意思在微笑中表露出來,別有一番滋味。

  唐先生喟嘆:「胡適之的確把哥大看成北大;但是哥大並沒有像北大那樣把胡適看成胡適啊!」

  許多與胡適一樣提倡世界主義的非歐美人,願意把西方當做他們的「世界」,可是這個「世界」卻沒把他們看作「世界公民」。

  非常令人唏噓,再想想一百年後,還有那麼多所謂的「公知」犯同樣的錯誤,更加令人作嘔。

  百年前的胡適多少有歷史的局限性擺在面前,那時候的中國是真的虎落平陽,幾乎尋不到光明,大家心中有許多無奈難以發泄。

  而百年後的所謂「公知」就純粹是無知一般地跪舔了。

  哈丁說:「我覺得可以借用剛才胡博士的一句話,如果中國有一百個李諭,中日就能夠真正友善了。」

  胡適哈哈大笑:「那樣中美也可以友善了。」

  李諭樂道:「直接世界大和平得了。」

  幾人笑得各不相同。

  ——

  抵達上海站後,胡適並沒有選擇繼續乘坐滬杭鐵路前往杭州。

  李諭問:「胡博士不是要去杭州養病嗎?」

  胡適說:「不著急,先順路探望一下康先生。」

  「康南海?」李諭問。

  「是的,」胡適點了點頭,「天馬會的劉海粟先生一直為此撮合。」

  天馬會是個畫界的組織,劉海粟是近代很有名的一個畫家,不久前剛剛拜康有為為師。

  貌似是康有為主動提出的,覺得自己弟子中沒有懂繪畫的,就想收劉海粟為弟子。要不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一個畫家要拜入康門。

  李諭笑道:「康先生創立孔教,你想打倒孔家店,你們兩人真是相當不搭調。」

  胡適也笑道:「到時我肯定不提這茬。」

  他們兩個見面,不用想就知道場面有多尷尬,最多就是說幾句冠冕堂皇、不痛不癢、互相吹捧的客套話。

  康有為倒是針對「打倒孔家店」這事對胡適說:「你對打倒孔家店很起勁,這家店很難打倒哇!」

  李諭則直接去了趟大同大學,然後去了汽車工廠,正好遇見過來視察的孫先生。

  他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由宋子文和孔祥熙攙扶著。

  「院士先生實業救國、科學救國、教育救國的幾招均有成效,此情此景令人高興。」孫先生說。


  李諭看他面色有些發黃,於是問:「孫先生去醫院看過了嗎?」

  孫先生說:「看過了,他們建議轉到北京協和醫學院。」

  李諭嘆道:「早去為妙。」

  他得的是不治之症——肝癌(也有說法是膽囊癌,但協和醫院當時給出的診斷結果是肝癌晚期)。

  孔祥熙問道:「先生引進了最先進的德國西藥,沒有什麼辦法嗎?」

  他現在非常受孫先生器重。

  李諭說:「那些藥都是治療常規一些的疾病,對於癌症無能為力。協和的醫學水平不輸歐美頂尖醫院,還是早點去他們那兒看看為妙。」

  孔祥熙問:「居里夫人的鐳射線不是說可以用於治療癌症嘛?」

  李諭說:「放射治療我不太懂,但他們應該還在試驗階段。」

  孔祥熙說:「試驗療法也可以!」

  孫先生擺手打斷他:「我曾經也是名醫生,什麼情況我自己清楚,醫者不能自醫,聽天由命吧!」

  幾個月後,協和給孫先生確實做了手術,主刀的是美國醫生邰樂爾,時任協和醫院代理院長的劉瑞恆親自擔任手術助手。但他們看到肝臟已經全部硬化後,就知道回天乏術,只能停止手術,選擇保守治療。

  孫先生說:「等我到了天津,再去看看馮如飛機廠,可惜現在的身體狀況無法搭乘一次飛機。」

  孔祥熙說:「將來一定有機會,聽說有架最新型的全金屬客機將要研製成功。」

  「希望吧,」孫先生說,「庸之、子文,諸君應多向李諭先生學習。」

  孔祥熙和宋子文說:「謹聽先生教誨。」

  過了一會兒,宋子文把李諭拉到一邊說:「先生,我現在可能沒有太多時間忙於汽車工廠的事情了。」

  「沒關係,」李諭說,「我知道你已被孫先讓委任為中央銀行行長。」

  宋子文說:「謝先生理解,不過這段時間我和劉廠長發現了一些人才。一所技術學校的學生來到工廠實習,他們都是學習汽車駕駛和維修技術的專業技術人員。」

  此時國內會修汽車真沒幾多少。

  李諭說:「非常合適!」

  孫先生一行走後,李諭在工廠中見到了這幾個年輕的學生,其中一人看到李諭後很興奮:「院士先生!」

  「你,你是……」

  「院士先生,我叫王淦昌。」

  好嘛,還真是。

  兩彈一星的大佬!

  李諭訝道:「你?!在技術學校學習汽車駕駛和維修?」

  王淦昌說:「對的,不過沒有我想像得有意思,不如鑽研數理。」

  「這不得了!」李諭立馬說,「你去大同大學報名吧,直接進入物理系。」

  王淦昌蒙了:「這麼簡單?」

  「學費全免,畢業了還能留學歐美。」李諭加了一句。

  「啊?!」

  要不是他知道眼前的是李諭,還以為遇到了騙子,有點太乾脆了。

  李諭說:「大同大學的物理實驗室在全亞洲都是最好的,你絕不會失望。」

  誘惑實在太大,王淦昌猶豫了一秒鐘後就說:「我……去試試?」

  「還等著幹什麼?」李諭笑道,「哎,等等,把那個扳手放下!」

  王淦昌是將來絕對要幫一把的人。

  李諭心中盤算有三塊物理學諾獎必須幫著拿到。

  其一是吳有訓關於康普頓效應的;其二是趙忠堯關於反物質的;其三便是眼前的王淦昌關於發現中子的。

  而且這幾塊諾獎都毫無疑問,是他們應得的。

  可惜歷史上中國乃至整個亞洲的科學家太不受重視,陰差陽錯下讓他們非常遺憾地與諾獎失之交臂。

  李諭現在有充足的能力幫這幾個小忙。只要諾獎多起來,對國內的科學幫助自然大到沒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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