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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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口若懸河的大胖子龍飛真是吃驚不小,以往這兄弟在婚壽慶典上妙語連篇那是照本宣科死記硬背而已,平時於人交流可不是太會說話的主,出口就容易得罪人,為此沒少挨歐陽媽媽的暴揍。

  沒想到這遠走他鄉一趟變得如此思緒清晰,說出的東西不但頭頭是道還很有哲理,看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是正確的,多去去未知的遠方能開拓眼界 增強見識。

  道理是好道理,只不過瞎子老爹卻聽了個雲山霧罩,因為他從沒上過學,枯井中撿了一命時才五六歲,打小便沒有任何親朋戚友關心照顧,連飯都是吃了上頓找下頓,剛成年又不幸把眼睛弄瞎了,所以沒讀過一天書,可以說大字漆漆黑,小字不認得,俗一些的市井俚語當然沒問題,但司馬龍飛這一番長篇大論技術含量太高,直轟得他腦袋裡嗡嗡亂響。

  大胖子根本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話效果非常不錯,從龍飛那錯愕的表情上他感受前所未有的異樣,今天眼神中明顯有些許佩服,這讓司馬十分受用非常興奮。

  因為大胖子覺得兩人是打斷骨頭筋仍連的換命兄弟,但眼界極高的龍飛在心裡肯定不是很瞧得起自己,這種奇葩的想法也讓龍飛感到很鬱悶,雖然一直告訴司馬 他是天才,尤其過目不忘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但這老朋友卻總是半信半疑讓龍飛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大胖子短暫的愉悅很快被打破,瞎子老爹使勁甩了甩頭,瞪大眼睛疑惑地問:「司馬小友,你這都說的是啥?沒聽太懂。」

  這一句沒聽懂讓司馬龍飛懵了,好似滿腔熱情被澆了一盆冰水,那接下來勸說還有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不說嗎,絞盡腦汁編排好的長篇妙論堵在腦子憋屈得慌,說吧,人家已經告訴你聽不懂了,真要對牛彈琴的話好像沒什麼意思。

  但不勸又不行,萬一瞎子老爹突然暴走發難,而師父們無疑仍然處於比較虛弱的狀況,動起手來自己難免顧此失彼,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現在對方可是個真正的高手,即便是健康的師父們如果單打獨鬥都不見得能輕易戰勝他,要不先下手為強,偷襲一把。

  正當大胖子為應該如何處理這個難題而發愁時,一旁的五師父發話了:「司馬啊,太深奧的大道理別說他,我們也只聽了個一知半解,你得試試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勸導。」

  五師父跟瞎子老爹打交道最多 ,行家有時並不需要真正過招才能了解敵人的實力,有時即便擦肩而過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深淺,因為氣場是掩飾不住的。

  以往通過盲棋手談就已知道瞎子老爹雖然看不見但卻是個非常厲害的修者,所以潛意識裡真不認為司馬龍飛一個人扛得住,目前這種情況下當然希望能化干戈為玉帛,外面大好世界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就把命丟了實在有些化不來。

  五師父當然並不是個怕死的主,但現在關鍵不能讓小師妹受半點傷害,那是份沉甸甸壓在心頭的責任,守護了幾十年剛剛看到希望的曙光就破滅了大家 怎麼有臉去見恩師,為了師妹就當身在矮 檐下暫時得低頭,強者偶爾示弱不為弱,弱者習慣逞強不算強。

  大胖子狠狠拍了下腦袋,對啊,這些老頭只是年齡老而已,畢竟久居山野見少識薄,之乎者也肯定弄不明白,得簡單些。

  認真想了想後問:「瞎子老爹,樹上果實熟了是不是要摘?田園禾穀成穗要不要割?」

  還沒從深奧問題緩過神來又遇上個如此簡單的,瞎子老爹覺得肯定有蹊巧,仔細考慮了一會後沒挑出毛病便據實回答:「果麥成熟當然要採摘囉。」

  司馬龍飛點點頭,又非常嚴肅地問:「果實在樹上,麥穗在杆頂,它們招誰弄誰了要被人給弄死?」

  瞎子老爹被這一問給嗆了口酒:「農民本就是幹這個的,職業嘛,不然吃什麼?」

  司馬龍飛一拍手說:「對,職業表示你必須尊重它,那是飯碗,而太師娘是衙門捕快,她的職責是維護治安,所以碰上令師施展妙手當然義不容辭要捉拿歸案,老爹,先拋開心裡的偏向告訴我,太師娘錯了沒?」

  這個問題瞎子老爹並非沒有想過,嘆了口氣後承認:「沒錯。」

  司馬龍飛立即趁熱打鐵:「那我的小師姑就更沒錯啦,她招誰惹誰了?以至從出生到現在沒聽過鳥語聞過花香,不知道山是青水是綠,甚至蜜甜醋酸連苦椒辣都未 嘗過,這世上誰能慘過她?她又跟誰有仇?」

  有希望,但性急吃不了熱鍋粥,司馬龍飛特意放緩了語氣,明顯帶著哭腔繼續煽情:「花一般的女孩卻從不知道花兒該怎麼開,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綻放,能擁抱這美好世界,能感受這大好河山,但卻可能因為先輩的仇怨而要毀於一旦,借問,如果她是您的女兒,怎麼選擇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老爹,辣手催花不可取啊。」


  瞎子老爹這下徹底聽明白了,氣急敗壞地吼道:「你才喜歡辣手催花,你全家都喜歡辣手催手,奶奶個熊,老子什麼時候告訴過你要傷害玉棺里的小師妹了?」

  挨了罵司馬龍飛心裡卻一陣狂喜,不過這個時候得鎮定,他故意指指五個師父說:「您弄死他們不等於斷了小師姑惟一的生路嗎?」

  瞎子老爹這下氣得火冒三丈:「你也瞎嗎?那隻眼睛看見我弄死老哥幾個了,要開殺戒瞎子屁顛屁顛熬山珍湯給大家喝乾什麼?豈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這下輪到大胖子發懵了,半晌才反應過去,忙問:「您不報仇了?」

  瞎子老爹一拍桌子義正詞嚴地說:「當然得報。」

  司馬龍飛徹底糊塗了,疑惑地問:「那不還是一碼事嗎?」

  瞎子老爹長吁一口氣,嘆息道:「原來你比我這瞎子還看不清,仇不是已經報了嗎,都中了毒,至於他們沒死那只是生死有命,閻王不收咋整?」

  司馬龍飛下巴都要驚掉了:「您從來就沒打算殺人?」

  瞎子老爹站起身朝天上一拜,語氣哽咽地說:「雖然你家太爺一怒之下大開殺戒,但師父扔我進枯洞時仍囑咐道,唐門錯在先,即便你以後有能力報仇,記住,禍不及家人。」

  司馬龍飛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由衷地稱讚道:「令師大仁大義。」

  瞎子老爹嘆了口氣,苦笑著說:「沒瞎之前整個人全被仇恨包裹著,瞎了之後才有了冷靜思考,你太師公是修界王者。神一般的存在,他會不知道枯井中有漏網之魚?在苗疆中蠱那麼巧鎮長經過又那麼巧把我帶到這個離仇人近在咫尺的地方?無疑你太師公知道希望才能讓一個瞎了的人頑強地活著。」

  這時,院外傳來一聲欣慰的嘆息:「這麼多年你總算想明白了。」

  院內的所有人聞聲吃了一驚,在座的都是高手,外面有客居然沒任何人察覺,來人可不簡單。

  瞎子老爹聽出了聲音,連忙邀請:「鎮長大人,燉了只老母雞,進來喝一杯吧。」

  鎮長拒絕了:「一笑泯恩仇更值得慶賀,還是你們自己吃了吧,我得回去給老婆熬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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