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抄家問罪賈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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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抄家問罪賈雨村

  賈雨村聞言,神色驟變。

  讓郭泰給沈沅下黑手的事,之前就已攤過牌,也還好,他今晚過來便是為了彌合此事造成的間隙。

  而讓人給沈沅下藥的事,這少年是如何知曉?

  此事怕是很難善了。

  賈雨村神色陰沉,嘴上卻不認,「什麼下藥?本官不知沈解元何意?」

  沈沅沉吟道:「找到那名下藥的小二,於我而言,並非什麼難事?」

  賈雨村心中一驚,面沉如水,知曉那小二多半已落入沈沅手中。

  話已至此,已辯無可辯,賈雨村冷聲道:「你既然已經考中解元,說明那小二並未得手,實際上也沒有導致任何不好的後果。

  你又何必抓著過去的這些小事不放?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

  沈沅聞言,冷笑道:「原來賈大人是如此看待這兩件事的,只講結果,不論動機?

  第一次,賈大人想取我性命,第二次,賈大人要斷我前程,你覺得這兩件只是小事?」

  「即便如此,伱也沒必要與本官為敵。」賈雨村聽聞少年語氣冰寒,知兩人關係已很難緩和,話語便轉為威脅:「本官怎麼說也是應天知府,而且即將升任從三品參政,敵視本官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今後,不如你我各走各的路,再無牽扯」

  「賈大人」沈沅神情淡漠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可你對自己的本性卻毫不自知,你骨子裡便是個自私寡信之人。」

  只要找到機會,賈雨村定還會暗中給沈沅使絆子,絕不會考慮自己曾說過什麼。

  這樣的極致利己主義者,不值得任何人信任。

  賈雨村鬱結,一張老臉已經被氣成了豬肝色,堂堂正四品知府,此時卻被個少年當面指罵無信小人。

  「本官提醒沈解元一句,可別忘了你那武秀才是怎麼來的?」

  「威脅我?」沈沅冷笑道:「賈大人去巡撫衙門檢舉我便是,你覺得以我斬殺賊首、殺寇百餘人的功勞,夠不夠捐一個武秀才?」

  這事現在還真威脅不了到沈沅,反而賈雨村有瞞報功績之責。

  賈雨村聞言,心中莫名有些慌亂之意,他突然意識到,目前手上唯一的一張牌,竟打不出去。

  而沈沅卻還握著他的致命把柄,馮淵案的真相。

  不知從何時起,他對眼前這少年沒了任何制衡手段,念及此,賈雨村的後背不由沁出了冷汗。

  然而他不知的是,沈沅自始至終就沒想過動用『馮淵案』這張牌,畢竟要顧忌與薛寶釵的關係。

  賈雨村更不知,就在他與沈沅對話之時,一場滅頂危機正在醞釀。

  「你待如何?」賈雨村思忖良久後,發現自己只能認輸,整個人一下子頹然下來。

  「無它,我只想從賈大人這裡取些東西?」

  「什麼東西?」

  「賈大人很快就會知曉。」

  賈雨村不明所以,卻也不再多問,只能等著沈沅提要求。

  他此刻心中已是萬分後悔,只恨自己當時優柔寡斷,沒能以雷霆手段將沈沅除掉,卻從未反思過,是自己不該得罪這少年。

  沈沅看著一臉頹然的賈雨村,心中卻沒有半點波瀾。

  對這樣的人他無需絲毫仁慈,要做的便是殺人誅心。

  兩人接下來也沒什麼好聊的,沉寂了一會兒後,賈雨村便離開了同福客棧,沈沅也回了自己房間。

  賈雨村走後不久,門子暗中而來,見著沈沅,便一臉興奮道:「公子,事成啦!」

  說著,便將一本帳冊恭敬遞給沈沅。

  亥時,巡撫衙門前。

  暮色四合,青牆朱瓦的屋檐下,懸著寫有「巡撫」二字的燈籠。

  借著昏黃的燈火,侍衛看清策馬而來的少年。

  「沈解元深夜前來,這是.」

  「我有要事需報給巡撫大人。」

  侍衛知眼前少年與巡撫交情不一般,不敢怠慢,便道:「沈解元且到前廳稍候,容我先去通稟一聲。」

  「有勞。」沈沅頷首,隨侍衛進入前廳。


  巡撫江仲年在僕人的侍奉下,剛剛去了官服,換上一身長衫,坐定在後堂的椅子上,品著香茗,微微眯上眼睛,閉目養神。

  「大人,沈解元來訪,說有要事告稟。」

  江仲年聽得侍衛來報,就是一愣,頗感詫異。

  「讓他過來。」

  「是,大人。」

  須臾,沈沅進入後堂。

  「巡撫大人。」

  「坐下說,這裡沒外人,還是叫伯父吧。」

  江仲年說著,吩咐人給沈沅倒了杯茶後,讓人退下,房間便只剩江仲年與沈沅二人。

  「說吧,深夜來找我,所為何事?」

  「伯父且看看這個。」沈沅將手中帳冊遞了過去。

  江仲年接過,快速翻看一下,旋即便是心神一凝。

  「這」他為官多年,豈能不知此為何物,忙問道:「從何得來?」

  「應天知府賈雨村的書房.」

  隨後,沈沅將他收買門子偷取帳冊的事,詳細說與江仲年聽。

  同時也將他與賈雨村的恩怨糾葛也說了出來,包括剿匪之事,以及賈雨村讓人對他下藥之事。

  這些沒什麼好隱瞞的,不如自己提前說出來,以免賈雨村到時胡亂攀咬,反而被動。

  江仲年聽後,卻並未太在意他武秀才身份的事,相比眼前的帳冊,那都不算事,況且沈沅確有其才,說他武秀才是因功捐來的,也未嘗不可。

  「事關重大,畢竟涉及到一位正四品知府,證據是否可靠?」

  沈沅頷首道:「府衙的門子和應天府守備郭泰,都能證明剿匪之事的細節,而這帳冊正是門子從賈雨村書房偷出,且其貪污所得都在那書房的暗室里。」

  江仲年聞言,沉思片刻,便定下決心,對門外沉聲吩咐道:「來人,速去通知按察使鍾大人過來。」

  應天府衙,書房。

  賈雨村從同福客棧回來後,就一直心神惴惴,雖時近子時,卻依舊難以入眠。

  他一直回想著沈沅的話,不明白少年要從他這裡取什麼東西,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賈雨村游思間,忽聞房外有嘈雜聲傳來。

  「何人喧譁?」

  無人回應他,但很快,就有高喝聲響起:「按察使鍾懷大人奉命查案,一干人等速速避讓!」

  喝聲在這夜裡格外突兀,卻讓賈雨村有些懵然。

  按察使查案?

  查什麼案?

  自己不是在應天府衙嗎?

  這種茫然的狀態並未持續很久,倏而便見按察使鍾懷領著十數官兵,疾步進了書房。

  「賈知府,有人舉報你貪贓枉法,收受巨額賄銀,你是自己交代,還是等本官搜檢?」

  鍾懷說著,舉起手中的帳冊,晃了晃。

  賈雨村看著那熟悉的帳冊,又看了看鐘懷身後的門子,一下就明白過來,腦子嗡嗡作響。

  忽而腦中金光一閃,這才恍然大悟。

  一切都是沈沅的報復,那少年想從他這裡取走的東西,就是他所有的名利,甚至可能是他的性命。

  賈雨村倏而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翌日,一則消息震驚了整個應天府。

  應天知府賈雨村收受賄銀高達十數萬兩,因巨額貪腐被抄家免職,待巡撫大人奏請陛下後,再行問罪。

  按照以往的慣例,恐怕至少也會被流放千里,而一旦被流放,這山高路遠的,途中發生點什麼意外,實屬正常

  隨著賈雨村的倒台,早前震動應天府的剿匪一事,真相也被揭露出來。

  『元禎十六年,八月初六。

  沈沅因不忍見賊寇禍亂鄉里,孤身潛入探查,密斬賊首而還。

  後又引官軍殺回,一舉盪除敖門寨。

  至此,應天府再無匪患。

  是役,沈沅獨斬匪寇百餘人,血染青衫.』

  翰墨齋根據官府公示出的信息,重新措辭,編撰了這則文告,刊載於民間小報,很快便會向各地宣發。


  當沈沅得知文告內容時,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

  這翰墨齋不會是看上次有關他的小報賣的很好,現在就盯上他了吧?

  可這措辭,雖說基本也算事實,但怎麼感覺越來越像是要往演義的方向發展了?

  什麼叫『不忍見賊寇禍亂鄉里,孤身潛入探查』,他明明是被劫擄上山的

  不過,對這種正面宣傳,他也就不予糾正了,畢竟那寫文告的小編也不容易.

  結果,這則文告被口口相傳,越傳越玄乎

  「敖門寨的那幫狗雜碎們,平日裡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囂張得沒邊,誰知早就被人家沈解元給盯上了。」

  「聽說沈解元於萬賊叢中,輕取賊首敖德彪的人頭,如探囊取物!」

  「嘶這還是人嗎?」

  「人家那是武曲星臨凡。」

  「我聽公告上還說,沈解元孤身獨斬百餘賊首,像喝水般簡單!」

  「這位兄台,你這是什麼時候的古早版本,哥們兒可聽說是斬賊過千!」

  「嘶怪不得最後受了傷。」

  「受傷?放屁!誰他娘的告訴你,沈解元受了傷?」

  「小報上不是說,血染青衫嗎?」

  「你他娘的腦子沒長全吧?那血怎麼可能是沈解元的,分明是賊寇的血!」

  「.」

  自此以後,沈沅之名,已經不能用名動金陵來形容了,簡直在整個江南都在被神化.

  除掉了賈雨村,沈沅在金陵的事情,算暫時告一段落了,接下來便是安排入京的事宜。

  太平湖,一艘兩層樓船上。

  沈沅與寶釵並坐於房內,丫鬟鶯兒又一次被吩咐在角落裡煮著茶。

  「沈郎,原來那些賊寇是你殺的,那時可有受傷?」

  寶釵也看過了翰墨齋的小報,當得知情郎就是剿除敖門寨的英雄時,一顆芳心跳的飛快,胸前的金鎖也隨之起伏。

  雖說那山寨是他們的緣起之地,但那些壞人卻是罪有應得。

  當少女看到『血染青衫』時,腦補出了一堆兇險的畫面,芳心便止不住的後怕。

  事情雖已過去,可還是會害怕少年出現閃失。

  沈沅握住少女的纖纖玉手,溫聲道:「並沒有,妹妹不用擔心。」

  「那便好。」

  沈沅看著面前柔美白皙的玉容,寶釵今天特意輕妝打扮了一番,想給情郎展示最美的樣子。

  女以悅己者容,少女此刻清麗嫣然的模樣格外迷人,兩瓣櫻紅柔唇尤為讓沈沅心動。

  「幾日未見,妹妹想我了吧?」

  「嗯唔~」

  少女還未回應,就感受的了一陣溫熱的鼻息,旋即紅唇被噙住,發出一聲嚶嚀。

  這熟悉的聲音傳出,讓角落裡某個丫鬟不禁輕顫了一下,鶯兒小嘴裡咀嚼著糖葫蘆,猶如在吃著狗糧

  沈沅一邊攫取著甘甜,手上也開始動作起來。

  寶釵此刻只覺暈乎乎的,無力去阻擋那隻大手,只能任由少年施為。

  良久,兩人唇分,少女被少年摟進懷中。

  少年垂首附耳,輕聲說著話。

  「伯母是否已經確定了進京的日期?」

  少女感受著耳垂傳來的濕熱,嬌軀不禁輕顫了下,說話聲音有些不穩:「嗯確定了.定在九月初十。」

  「哦,重陽節之後。」沈沅輕吻了下寶釵的粉紅耳垂,柔聲道:「我與妹妹同行。」

  寶釵此時已是滿面含羞,那抹羞紅一直延伸到了脖頸。

  「我該.如何與母親說?」

  「不必特意說什麼,倒時只當是在渡口偶遇,恰好結伴而行,路上也能安全些。」

  從金陵至神京何止千里,路上也不知會有什麼狀況,有金陵的武解元同行,薛姨媽和薛蟠應該會欣然同意。

  頓了頓,沈沅又補充道:「還有一事,需提前說與妹妹知曉。」

  「嗯?」

  「前幾日,忠靖侯曾找過我,托我送其侄女入京,可我畢竟是男子,多有不便,到時讓她與妹妹待在一起,就當做個伴,可好?」


  寶釵聞言微愣,清麗玉容上現出怪異之色,輕聲問道:「忠靖侯的侄女?可是那位史家姑娘湘雲?」

  「妹妹認識史姑娘?」沈沅話一出口,便已恍然。

  賈王史薛四大家族同氣連枝,薛寶釵與史湘雲又同在金陵,彼此相識倒也並不奇怪。

  寶釵輕點螓首,嫣然笑道:「嗯,兩家以前就多有來往,我也時常和雲妹妹一起頑。」

  「如此,倒也省事了,妹妹可以直接將此事告知薛伯母,便說史姑娘希望與你們一起進京,我則是受忠靖侯所託,護送史姑娘。」

  早想到兩人相識,沈沅也不必想什麼渡口巧遇的戲碼了。

  此事商定,沈沅又開始不老實起來。

  「妹妹,讓我再看看那金鎖」

  薛寶釵:「.」

  鶯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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