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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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落下之後,便是少年微微驚恐的臉色,抽動著不安。

  舒言目光一怔,手緩慢地放在了宴銘的頭頂,想要輕柔地喚醒他,卻聽到了一聲。

  「爸……」

  她的手,倏地,頓住了。

  ……

  三月的天,涼意上頭。

  微風拂過臉龐,讓人極其舒心,可偏偏,宴銘的心情很差勁兒,他縮在牆角,看著遠處的那一幕幕。

  中年男人,被捆進了麻袋裡面,塞到了車後。

  而他,看到那輛車被人推下了高架橋,車輛翻滾落地,猛烈的爆炸聲中,黑煙滾滾升騰起來,帶出了一片血色。

  而中年男人,連死亡的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

  宴銘縮在牆角,仿佛自閉兒童一樣,眼底滿是驚恐,卻連哭聲都沒有,他就這么小小一團縮在那裡,看著遠處,記著一切。

  五歲的孩子,淚水早已經淹沒了臉。

  畫面一轉,母親被生生地困在著了大火的樓里,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站在圍欄裡面哭,笑著朝他揮手,讓他好好活下去。

  最後,一抔黃土,埋葬了一切。

  宴銘的眼淚,越流越凶,他回到了孤兒院,回到了與野狗搶吃食的街頭巷尾,回到了他終於找到了舒言的那一刻。

  然後,他手裡的刀子,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捅了進去。

  舒言震驚地目光,讓他的笑容伴隨著眼淚,都流了出來。

  「舒言,我恨你,要不是你,我的父母不會死,要不是宋家,我的爸爸不會死,要不是林時衡,我的媽媽不會死,要不是你們,我還有一個完整的家!」

  在夢裡,他沖著快死的舒言怒吼著。

  可是舒言的屍體還沒涼透,他就看到林時衡帶著人過來,救了舒言。

  他,也死了。

  宴銘的噩夢,戛然而止。

  他醒來後,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他茫然地看著周圍,眼角還殘留著濕潤。

  他低眸,盯著自己的手,仿佛還殘留著夢裡舒言的血的溫度。

  那麼濕潤,那麼滾燙。

  「小銘,你……」

  突然,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宴銘像是被驚雷嚇到了一樣,猛地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床邊。

  入目,是舒言關切的眼神,還有她手裡的紙巾。

  宴銘驚慌地看著她,突然摸了摸眼淚,然後連滾帶爬地撲向了舒言,撲倒了她。

  「言姐姐,嗚嗚嗚……我夢到我爸爸死了,我媽媽也死了,我沒有家了……」

  少年嗚咽不止,哭泣的聲音穿透了舒言的耳膜,致命的疼痛讓她連呼吸,都顫抖了起來。

  本就虛弱,此刻被少年壓著,耳邊和脖頸,更是被少年的眼淚和聲音充斥著,她的指尖,開始顫抖。

  「小銘。」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被噩夢驚擾了的少年。

  而撲倒了舒言的宴銘,一邊嚎啕大哭,一邊陰鷙了雙目。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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