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司馬懿也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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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4章 司馬懿也忠!

  李善長猛地看向夏之白,眼中閃過一抹凌厲寒光,冷聲道:「你敢威脅我!」

  夏之白搖了搖頭,淡然道:「太師說笑了,以如今太師的權勢,天下有幾人敢威脅能威脅到太師?太師之所以怕,並非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我方才說的那一切,都可能真的發生。」

  「或許在太師眼中,自己在朝不爭不搶。」

  「也始終以陛下為重。」

  「雖有些小私心,但也只貪圖些錢財,從未動過背叛陛下,甚至是忤逆陛下的想法,只是這終究是太師自己的想法,放眼朝堂,太師的威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誰人又不畏懼三分?」

  「太師作為跟著陛下一路赴湯蹈火過來的臣子,享有一定特權在朝獲得崇高地位,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天下無人因此非議。」

  「然時過境遷,太師被困在過去了。」

  「這個世界是由兩套秩序組成,第一套規則,便是上層人推崇的公平、正義、道德、禮節等,而第二套規則,便是天下最刺骨也最冷漠的利益鬥爭。」

  「道德是表象,利益是實相。」

  「儒家以表象育人、治人,通過掌控的知識,從而讓第一套秩序成了自己的做事手段,而目的則是達成第二套規則,道德規則,人人都放在嘴上,而利益規則,天下人人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太師如今的你,跟被陛下殺的士大夫一樣。」

  「只是在用表象在掩蓋實相。」

  「嘴上說著天下為公,以陛下為重,實則背地都以自身利益為重,不過這本就再正常不過。」

  「只是太師只顧得了正面,卻是沒有照顧到背面。」

  「太師你尾巴露出來了!」

  「古人云:世間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

  「這句話何等之深刻。」

  「只是這句話,說的太過遮掩,難以讓人全都洞悉,要我來說,這句話當直接變成:『天下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利益一旦轉變,所謂的敵人和朋友,都會迅速改變,而這一切,隨著大明立國,諸位功臣被授予高官厚祿後,就已經發生了轉變。」

  「楊憲、胡惟庸是蠢人。」

  「他們不懂得隱藏自己,更不懂得自己野心生出時,當立即用第一套規則包裝自己,給自己套上一層道德的外衣,因而很快就被揭穿,繼而落得身首異處。」

  「太師比他們聰明。」

  「始終給自己留有一定餘地。」

  「也始終在盡力避免自己落到風頭浪尖。」

  「但就像是當今陛下一樣,在其位,謀其政,當太師身處在這個位置時,有的事是容不得自己,就算自己不願,後面的人也會推著太師向前,就如同這次的南方暴動。」

  「或許太師對此知情不多。」

  「但當一份份舊友、同僚書信到來,開口讓太師替他們開尊口時,太師在權衡之下,還是選擇了開口,太師不可能因為這件『小事』,讓自己為其他人『孤立』,太師雖位高權重,但並不可能事事親為,太師也是需要有人相助的。」

  「只是太師多久沒有回頭望過了。」

  「如今偌大的朝堂,可就只剩太師傲立了。」

  李善長面色微變。

  眼中難得的浮現一抹驚怒。

  「夏之白,你敢挑撥我跟陛下的關係?你這是在找死!」李善長怒聲暴喝。

  夏之白輕笑一聲,淡淡的掃了李善長一眼,緩緩道:「太師,你當真還不明白?如今的朝堂,早就不是過去的朝堂,曾經在軍中威望奇高的徐達、常遇春、李文忠等人都死了。」

  「而跟太師鬥了很多年的劉基也死了。」

  「而那些後起之秀,像是早年的楊憲,後面的胡惟庸,同樣敗亡了,大明過去朝中主要分為淮西集團跟浙東集團,隨著楊憲、劉基、宋濂等人的死去,浙東集團已名存實亡,雖還有一些殘餘,已難以影響朝堂局勢。」

  「但淮西不然。」

  「淮西如今可謂是文武兼備。」

  「當陛下登基稱帝後,這些人唯一能靠近的,就只有太師了。」

  李善長臉色狂變。


  他的身子已不住顫抖起來,望向夏之白的雙眸,更是充滿了驚怒跟惶恐,他顫巍巍的指著夏之白,目光卻驚慌的望向四周,而後飛速的快走幾步,將大堂的門窗悉數閉上。

  等一切做完,李善長才大驚失色的走回。

  他惡狠狠的望著夏之白,恭敬的拱手朝向奉天殿的位置,沉聲道:「住口,你這黃口小兒,也敢在這顛倒是非,我李善長對陛下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任何異心,豈能容你污衊。」

  「你若是再敢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休怪老夫親自將你押去刑部!」

  李善長眼中的驚容久久難以消散。

  他真的被這番話嚇住了。

  朱元璋本就弒殺,若是這番話落到朱元璋耳中,只怕自己再怎麼解釋,恐都難逃牢獄之災。

  他已年過六旬,可不想受這罪。

  對於李善長惡狠狠的目光,夏之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嗤笑道:「太師,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當你身處在這個位置,位於朝臣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很多事都由不得你了。」

  「即便沒有你這個心,但你有這個能力,那便是你的罪。」

  「這個罪,在你坐上這個位置時,就已經有了。」

  「只是之前還有其他官員制衡。」

  「如今全靠陛下容忍。」

  「老夫已經老了。」李善長冷聲道。

  夏之白道:「太師老不老,太師說了不算。」

  「陛下說了才算」

  「何況陛下同樣也老了,昔不聞歷史上有過司馬懿,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至於忠臣二字,這不是光靠嘴上的,歷史上的曹操何曾不是大漢忠臣,司馬懿又何嘗不是魏國忠臣,然最終呢?」

  「真的忠了嗎?」

  「君不見,李世民時,李靖尚誠惶誠恐。」

  「大明江山如畫,誰又敢真的去信,太師你的一面之詞?」

  「誰又敢將帝國基業做賭?」

  李善長一臉怒紅。

  他驚怒的望著夏之白,很想開口反駁,只是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辯駁,唯一的辯解之法,恐只有自己提前身死了,但他又豈願這麼早死?

  到這一刻。

  李善長終於是怕了。

  也露了怯意。

  夏之白面帶淺笑,一臉平靜的望著失魂落魄的李善長,悠然道:「過去的淮西集團以陛下為首,然而當陛下登基後,陛下便註定不可能再以淮西為重,而是會放眼天下,一定程度上,淮西集團,已成了陛下治理天下的阻礙。」

  「只是念及舊情,陛下很少針對。」

  「也一再的容忍。」

  「但這種容忍不會一直持續。」

  「尤其是以太師為首的利益集團,不會甘於將自己手中利益交出,甚至還會變著法的從陛下手中索取,在你們看來,你們為大明立過功、流過血,為陛下赴湯蹈火,理所應當該享有更多。」

  「然天下不是只有一個淮西。」

  「更不能只有淮西!」

  「但現在的情況,太師比我清楚。」

  「淮西仗著功勞大,仗著勞苦功高,便自私的想為淮西地區爭取更多利益,殊不知,這已然犯了忌諱,而且是大忌,然偏偏太師卻不明就裡為這些人說話,太師可曾想過,會為自己遭來多大的禍端?」

  夏之白冷冷的望向李善長。

  李善長鐵青著臉。

  他咬牙切齒的看向夏之白,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夏之白非要咬著自己不放?

  他們為陛下又流血又出力,難道不值得被特殊對待?

  這一切陛下都沒說什麼。

  輪得到夏之白來說?

  李善長道:「夏之白,你不要以為你自己就是對的,天下事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也不是一拍腦袋就能做到的,你莫不以為說服我,讓陛下同意你的想法,就能改變整個南方的不滿?」

  「你根本不知南方對大明的重要性。」

  「正是因為南方重要,作為大明的臣子,更要將南方抓在手裡,而非是『養虎為患』。」夏之白絲毫不嘴軟,針鋒相對道:「南方的重要性,我同樣知曉。」


  「如今的南方,占據天下經濟近七成,繳納的稅收更是高達七八成,說白了,整個大明一定程度上都是南方撐起的。」

  「但越是如此,朝廷越要抓住南方。」

  「不然朝廷如何收稅?」

  「就靠著北方百來萬人口,去撐起偌大的防線,還有朝廷的龐大支出?如今一個小小的鹽政改革,就鬧得整個南方沸沸揚揚,那日後朝廷對南方再有新的動作,南方是不是就要直接造反了?」

  「南方是大明的南方。」

  「主次豈能顛倒?」

  「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太師,南方的稅源朝廷一定會抓到手,任何人試圖插手、試圖阻攔,都會被朝廷斷手,我這次來是誠心相勸,若是太師還執迷不悟,那就莫要怪日後刀斧加身。」

  「太師你不要忘了。」

  「你眼下是百官之首,同樣也是南方之首!」

  「你逃不掉的!」

  「我不希望天下有太多流血,這就是我此行來的目的,但若是太師執意堅持,那血流成河也註定在所難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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