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朱元璋的忌憚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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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章 朱元璋的忌憚跟不安!

  湯和面露苦笑。

  他其實看得出朱元璋的掙扎。

  似乎朱元璋本身並不怎麼情願做這些改變,但又似乎不知還發生了什麼,在逼著朱元璋不得不這麼做,他將酒碗緩緩抬起,雙眼左右閃躲,遲疑道:「有陛下在,自不容有異。」

  「只是臣實在不解。」

  「為何陛下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而且此舉一來,夏之白恐要獨面滿朝文武,文臣尚好,雖只是喜歡吐一些唾沫釘,但並不足夠傷人,而那些武將,若是聽聞這個消息,義憤填膺之下,保不齊就敢當眾下死手,以夏之白的體格,如何撐得下去?」

  聞言。

  朱元璋眉頭一皺。

  他已經聽過同樣的話了。

  只是上一次說這話的是朱標。

  朱元璋大袖一揮,身板挺正的坐在椅子上,冷聲道:「撐不住?」

  「呵呵,你太小看夏之白了。」

  「普天下,不僅咱小看了夏之白,就是這些讀書人同樣小看他了,湯和你同樣不例外,你當真以為夏之白消失這一年多,就是跑去北方弄什麼鹽市?」

  朱元璋嗤笑一聲,滿眼的不屑。

  湯和一愣。

  他驚疑道:「就算他在北方另有動作,但又能做到什麼?何以讓天下大政大動。」

  「就算正如陛下所說,他已有弄出什麼『日行千里』的鐵馬,也能弄出一槍射擊幾十米的火槍的苗頭,但這些東西當真是朝夕能弄出來的,而且能這麼快的為天下接受?」

  「無論如何也不能這麼急切吧?」

  朱元璋搖頭。

  他布滿溝壑的臉頰微微上揚,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跟桀驁感,朱元璋漠然道:「你如果還這麼想,那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咱這一年多,一直沒少盯著夏之白。」

  「但你可知怎的。」

  「咱對他卻越來越看不穿了。」

  「他回來應天府也就一月多,而就在他回來沒幾天,咱家那蠢如豬的老五,就把咱當初送過去的一百來名工匠,悉數給咱送回到了應天府,不過這些人沒回咱手裡,而是直接落到了夏之白手中。」

  「除了這個蠢豬,還有老二老三老四,同樣有派工匠過來。」

  「這一個個混帳東西,還都在瞞著咱,他們還當真以為,咱應天府突然多了一兩百號人,咱這個皇帝,還一無所知。」說著,朱元璋也有些被氣笑了。

  他雙手叉著腰,臉色又笑又氣。

  湯和苦笑一聲,也是沒想到還有這齣,不禁是哭笑不得。

  隨即。

  也意識到有些不對。

  秦王、周王等人脾氣可都不好。

  尤其是秦王,讓他們這麼多藩王,把自己的人送到應天府,還要瞞著陛下,這實在非比尋常,而能讓諸藩王聯手做這事,無不體現著,夏之白恐暗就說動了這些藩王。

  不然絕不至這樣。

  朱元璋冷笑一聲,譏笑道:「現在你知道自己多擔心了吧。」

  「這夏之白會怕?」

  「他連咱自己有時都說不動的蠢兒子都能說得動,你還擔心他說不過那些沒腦子的武將?」

  「不過咱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些。」

  「咱只是隱隱有個預感。」

  「南方最近發生的事,只怕也跟他有關。」

  聞言。

  湯和面色一驚。

  他猛地站起身,滿眼不敢置信,凝聲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如果沒記錯,夏之白是北方人,之前從未去到南方,他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隔著數百上千里,催動這場南方事端吧?」

  湯和是真被朱元璋的話震住了。

  但內心裡,還是認為朱元璋有些多疑了。

  一個從未到過南方的北方人,如何能釀就動亂整個南方的事端?

  朱元璋拂手。

  讓湯和先坐下來。


  他嘆息一聲,聲音陰冷道:「咱也希望這是咱多心了,只是咱最近越琢磨,越感覺跟夏之白脫不開干係,這蒸汽機是夏之白弄出來的吧,也是他率先動了『鹽政』,這一切都是他弄出來的。」

  「你來告訴咱。」

  「他真就不知那些圖紙的重要?」

  湯和眸光一閃,也是有些被說動,緩緩坐了下來。

  他望向朱元璋,試探性的問道:「這會不會是意外?畢竟之前蒸汽機並沒在天下出現過,而夏之白又年輕,沒有太多處事經驗,一時不察,沒有將那蒸汽機圖紙保管好,這才導致了如今的事態。」

  「你信嗎?」朱元璋反問。

  湯和一時沉默。

  他信嗎?

  不信。

  因為京都鹽鋪那兩三個月,可謂是聲勢浩大,整個應天府誰人不知?而且當時夏之白還送出了一些蒸汽機圖紙,不過並不是最終的,他既然都有了這樣的舉動,自然會知道他手中的最終圖紙的重要。

  且不說當隨身帶著,怎麼也當放到緊要處,不至於被人這麼輕易拿到。

  何況夏之白前面又說對蒸汽機圖紙做了改進。

  這一樁樁,如何讓人不生疑?

  只是夏之白畢竟沒有去過南方,也跟南方的官員、士人,沒有太多的交情,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夏之白引起的,但就像是朱元璋所說,萬一呢?

  朱元璋冷聲道:「咱也知道不太可能,但咱已有些動搖了。」

  「他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就弄出了這麼多的事,在咱看不到的地方,誰敢保證,他沒有弄更多?咱這次就是主動請君入甕,他夏之白不是想咱改這個鹽政嗎?」

  「咱就隨他意!」

  「咱不僅要動鹽政,還順帶動動兵。」

  「咱就是要將他逼到滿朝皆敵,既然咱一個人盯不住,那咱就讓朝中所有文武去盯著。」

  「咱就不信,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就無人能看出,咱有時候是沒這些讀書人腦子拐的彎多,但咱手底下那些文臣士人,可全都是彎彎腸子,將夏之白逼到其他人的對立面,那時他有沒有私心,暗中打的什麼主意,這些大臣都會一一的給咱拎出來!」

  朱元璋也是發了狠心。

  他已感覺到夏之白有失控的威脅。

  而夏之白這個人心思狡詐,讓人實在看不穿,而他有時需要借夏之白的手,去好好的敲打一番南方勢力,因而與其這麼束手束腳、扭扭捏捏,還不如放手一下,直接把夏之白弄到明面上,讓他直面滿朝大臣的監督。

  想藏在暗處?

  他又豈會准夏之白藏起來?

  湯和點點頭。

  他拱手道:「一切聽憑陛下吩咐。」

  朱元璋擺手,又道:「咱這次叫你過來,還有一件事,若是朝堂最終決定改鹽政,咱希望你替咱去南方,咱現在身邊沒幾個信得過的人了,咱就信得過你。」

  「咱要你將夏之白給盯死了。」

  「咱就要看看,他究竟跟南方這次的事,有沒有關係?!」

  「除此之外。」

  「咱還許你便宜行事。」

  「給你隨行帶五千兵馬,南方的藩王,都聽你吩咐,要是南方真敢再鬧事,咱准你先斬後奏,這一次,不要怕在南方殺人殺多了會引起天下動盪,咱就是要引兵入南方!」

  「咱就是要讓南方的這些地主老財看看。」

  「這是誰的天下。」

  「咱之前退一步,是因為咱不想太理會,咱想著和氣生財,但他們要是敢再蹬鼻子上臉,還試圖威脅咱,咱就讓那一個個血淋淋的人頭,去告訴他們,咱朱元璋絕不手下留情。」

  朱元璋殺氣騰騰的開口。

  眉宇、話語間充斥著凌厲殺意。

  這一次。

  他要拿南方立威。

  湯和心神一凝,連忙道:「臣遵旨。」

  朱元璋哈哈一笑,臉上的殺意瞬間消融,似方才無事發生,他笑著道:「來喝酒,這次南方之行,你真正要做的事不多,大多數咱都會讓夏之白去做,你給咱盯緊就是。」

  「夏之白這人對咱只有敬沒有畏。」


  「但這人的一些做法跟想法,的確很新穎,也對咱大明很有用,就是那臭脾氣,咱始終有些看不慣,有時咱甚至恨不得抽他兩耳光,不然都消不了咱在他身上受的氣。」

  湯和嚴肅的點點頭。

  他看的出來,朱元璋對夏之白很忌憚。

  這種情況,在朱元璋身上很少出現,唯有當初跟陳友諒大決戰情況不明時,朱元璋臉上才浮現過。」

  「如今夏之白手無重兵,又沒有太高的官職地位,在朝中更無多少朋黨,竟依舊能引得朱元璋像是如臨大敵,甚至直接逼得朱元璋以『改鹽政』為由,去私下調查夏之白,這般忌憚跟不安,他還是第一次在朱元璋身上看到。

  這也足見夏之白的不凡。

  他並沒有就此事上繼續多說。

  既然朱元璋已做好了決定,身為臣子,只需做好臣子的本分就行,沒有必要去刨根問底,他起身,給朱元璋倒了一杯,又給自己滿了一杯,然後兩人繼續大口飲酒起來。

  朱元璋把心中積鬱說了出來,整個人也放鬆了不少。

  在兩人吃飽喝足後,一個宦官小心謹慎的送來一份書函,朱元璋伸手接過,仔細看了起來,看完冷笑道:「湯和,你看咱怎麼說來著,這夏之白心思深著呢。」

  「咱讓他給咱個答覆,問他近兩年放棄北伐,可能說服軍中將領?」

  「他直接回了咱一個願嘗試!」

  「那咱就試一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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