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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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第三更)

  長子走穩為盾,次子走險為矛?

  朱棣咀嚼著這一句話,聽著感覺似有幾分道理。

  自古以來,長子在家族中的責任,便是成家延續子嗣,次子則是需要去尋找更多的機會和挑戰,成功了,可以光宗耀祖,失敗了,則要由長子幫助成家。

  他們兄弟間的相處便是這樣。

  每次他們這些藩王闖禍,都是太子朱標出手相助。

  這也跟父皇的想法一致。

  姚廣孝笑著道:「陛下現在要做的,便是要跟秦王晉王同為『次子』,不說能凌駕之上,至少也要跟秦王、晉王一樣,不然此消彼長,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影響只會越來越低。」

  「殿下能經手的兵甲也會越來越少。」

  「殿下能接受嗎?」

  朱棣搖頭。

  他自幼喜歡軍事。

  三歲就開始舞刀弄棒,才十二三歲,就叫囂著要上陣殺敵。

  就藩北平後,更是日日操練親兵,就是想著日後北伐,能得父皇同意叱吒沙場,成為一名驍勇善戰的將帥。

  但至少就目前而言。

  父皇更器重的還是二哥三哥。

  因為晉王、秦王已上陣殺敵過了,也早就證明過自己。

  但他還沒有。

  至少沒有獨當一面過。

  朱棣心中一直是有些焦急的。

  隨著年齡漸長,朱棣也不得不承認,他對於權勢的欲望越來越大,對於父皇早早確立大哥為太子,心中是有些不滿的,而這種不滿的並非只有自己,還有秦王、晉王。

  這也是最終姚廣孝跟過來的原因。

  姚廣孝道:「我建議殿下上書請開鐵礦,一來是想通過開礦,打造一些農具,提高順天府的耕作,二來則是藉此向朝廷表露殿下的雄心,想要為國效力,而非是一心成為毫無主見的藩王。」

  「如今太子殿下地位穩固,無人能夠撼動。」

  「但乾坤未定,誰能料後事?」

  「殿下經過這幾年的結納地方官員,暗中培植力量,早已將順天府徹底納入麾下,眼下殿下的勢力已沒有辦法再精進了,唯有去嘗試突破一些限制,才能謀求到更進一步的發展。」

  「尋求開礦是必經的。」

  朱棣點頭。

  他內心其實很矛盾。

  他對於權勢是有貪戀之心,但更多的只是想抓兵權。

  對於處理政事這些,並不是很上心,相較於處理繁雜的政事,他更樂意馳騁沙場,快意刀劍。

  但身處這個位置,有時由不得自己。

  他雖尚武,但也習過文。

  知道身在帝王家,鬥爭的殘酷跟殘忍。

  現在大哥的確對他們和和氣氣,但誰又能保證,大哥內心深處不會是另一個想法?誰敢去賭?古今多少帝王,上位之後,當即翻臉不認人,變得跟過去判若兩人。

  唯有謀求自身強大才能自保。

  至少要讓人忌憚。

  既然父皇想讓次子走險為矛,那他就要展露鋒芒,至少在父皇在時,要讓父皇知道,讓天下人知道,他朱棣並不是一個無能之輩,更不會任人宰割。

  良久。

  雨已小了不少。

  朱棣又重新走了出去。

  他背對著姚廣孝,突然道:「當初父皇分封,要求選一名僧人加以輔佐,最初選定的僧人並不是你,是你主動要求過來的,我現在很想再問你一遍。」

  「伱現在還堅定相信當時你我夜聊的想法嗎?」

  姚廣孝眯著眼,端起茶水,道:「這不是我相不相信,而是歷史的明證。」

  「自秦代以來,歷朝歷代二世皇帝,都很難順利即位,秦扶蘇,漢劉盈,唐李建成,這一個個太子,都命運多舛,如今太子殿下的確地位穩固,但正如元太子金真一樣,或有『早死』的風險。」

  「因為當今陛下殺伐太重了。」

  「已傷人和。」


  「若是太子殿下病夭,以殿下的武功,未必不能成為第二個李世民。」

  朱棣眼中迸發出強烈的精光。

  但很快隱匿下去。

  「李世民?」朱棣眉頭一皺,眼中帶著幾分凝重:「李世民是本就在長安,我現在可是在北平,距離應天府上百里,你總不能讓我一路殺回去吧?就沿途的將領,還有我那二哥三哥,我都有些發怵。」

  朱棣並沒有信心。

  雖然姚廣孝一直讓他以李世民為榜樣。

  但他並沒有真當真。

  他現在的目的,只是壯大自身,然後在討伐北元時,大破敵軍,揚大明軍威。

  只是姚廣孝時不時提起,讓朱棣不免也有些受影響。

  何況這一切姚廣孝自己都不確定,只是拿著過往的歷史狀況,來生搬硬套在當代,但如今的大明跟過去的朝代,根本就不一樣,以前的帝王對儲君是嚴防死守,但大明可不是?

  若論古今儲君之權柄,他這位大哥可稱第一。

  朱棣有時候也有些懊悔,為什麼當初會聽姚廣孝的一派胡言,還真鬼使神差的聽了姚廣孝的安排。

  朱棣面色一冷,瞪了姚廣孝一眼,道:「以後不准再說太子壞話,更不准再詛咒我大哥。」

  「我朱棣沒那麼大野心。」

  「你也別一直逼我,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不介意將你送到應天府去。」

  想了想,朱棣還是覺得不能再聽任下去了,姚廣孝這人想法太危險了,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把自己坑進去了。

  姚廣孝笑著點了點頭。

  他了解朱棣。

  朱棣眼下只是擔心會出事。

  但朱棣若是真沒有這個想法,又豈會一而再的縱容自己?

  功名馬上取。

  如今的朱棣只是鋒芒還沒完全展現。

  加之太年輕,對於陛下的懼怕,也太過強烈。

  但這種懼怕,隨著年歲漸長,隨著實力漸強,會越來越弱的。

  北疆的雨勢來得急也去的快。

  而相較於北方的粗狂,江南的雨卻多了幾分婉約。

  雨滴纏纏綿綿,久久不絕。

  夏之白坐在窗台前,望著窗外的濛濛細雨,自言自語道:「風不停,雨不歇,應天府人心難寧啊。」

  鄭襖死了,就在今日,被當街腰斬。

  郭桓還在獄中,但郭家上上下下的族人,都已被殺,即便是管家、奴僕,也都不例外,整整齊齊被砍殺在應天府的刑場,就當著數百人的面,滾滾人頭掉了一地。

  血水混著雨水染紅了大一片街道。

  他並沒有快意恩仇的感覺,心中只剩下感慨,前不久還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昂的人,僅僅幾天後,就被砍掉了腦袋,這實在讓人唏噓。

  人生變化無常。

  前有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如今更多的是,前為帝王臣,後為刀下魂。

  他沒有去收斂郭桓家人的屍首。

  朝廷也不會許。

  郭家人的屍身都會被扔到亂葬崗。

  這也是絕大多數死刑犯的去處,大明殺的人太多了,多到亂葬崗都快堆不下了。

  對於朱元璋的血腥殺伐,夏之白並沒有太多看法。

  只是有些不忍。

  但也知道,朱元璋並沒做錯。

  而當代的律法便是如此,何況還是《大誥》,凌駕在大明律之上的時期,只不過這種情況,終究是太過『強權』了,也太過破壞律法的『威信』了。

  這樣的事唯有朱元璋能做。

  不過夏之白知道,這是朱元璋在試刀。

  後續還會繼續殺戮,而且會越來越急,越來越凌厲。

  應天府短時都會陷入到血霧籠罩。

  夏之白將窗子關上。

  將屋中的燭火點燃,開始規划起了後續。

  朝堂的事,與他無關,但經商的事,卻很看重時機,機會轉瞬即逝,朱元璋殺的天下人口滾滾時,同樣會製造出不少的機會。


  他需要抓住這些機會。

  尤其是工商。

  就在夏之白蹙眉思索著後續時,宮中終於把那份奏疏送來了。

  夏之白出門接過了奏疏。

  看完這份奏疏,夏之白露出一抹異色。

  「順天府?燕王在的地方。」

  「看來殿下對我做的事有一些不滿,所以把鐵礦開採地扔到了順天府,不過順天府就順天府,倒也不算差,若是安排到江西、浙江、福建,那運送成本可就要突破天際了。」

  「不過燕王的脾氣也不是太好。」

  「多半是殿下故意的。」

  「就是想讓我跟燕王撞一撞,磨一磨雙方的脾氣。」

  夏之白笑了笑。

  他把奏疏放在桌上,把方墨叫了進來道:「方墨,朝廷的奏疏已下來了,我們的鐵廠落地在應天府,這座鐵礦被封礦了一定年限了,不過朝廷會安排一些礦工過去,那邊的事先不急。」

  「你現在立即幫我去把羅干、張遠等鹽商請來。」

  「我有事跟他們商量。」

  「啊?請這些鹽販子?」方墨一臉難以置信,有些扭捏道:「夏長官,你確定要把這些人請過來?」

  「現在我們鹽鋪近乎壟斷了應天府的鹽業,原本縣以下的地方,他們還能銷售一點,但隨著我們名氣徹底打出去,越來越多人,都選擇去縣城買了,他們這幾家鹽鋪,基本被趕出了應天府的鹽業市場。」

  「現在把這些人請來?他們恐會認為是.」

  方墨沒有說完。

  他相信夏之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夏之白笑道:「讓你去請,你就去請,無須那麼在意。」

  「我又如何不知,他們對我是懷恨在心,但既然有仇恨,自然要去化解,總不能讓人家一直憋著吧?」

  「而且做生意,競爭在所難免。」

  「他們應該也能理解。」

  「我這次請他們前來,就是想同謀發財之路。」

  「而且鹽廠已明確要擴張,自然需要增加人手,而在賣鹽、運鹽方面,羅乾等人不就是最好的夥伴嗎?」

  「你去請吧。」

  「記得態度好一點。」

  「不要把官場那套習性帶過去。」

  「你現在雖還掛著一個文吏的身份,但畢竟是在京都鹽業任職,還是當以京都鹽業為重。」

  夏之白提醒了幾句。

  方墨鬧了個紅臉,尷尬的點了點頭。

  夏之白重新坐回位置,將那份奏疏再度拿到手中,臉上露出一道笑容,道:「距離我的商業大聯盟又近了一步,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等陛下真將殺得天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時,才是我趁機撿漏的時候。」

  「如今我掌有鐵、煤、鹽,充足的人力,以及最先進的經商理念。」

  「商界註定要任我馳騁了。」

  「真正的生產力大爆發不會太久了。」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此時的夏之白,用力的緊了緊拳頭,滿腔的雄心壯志,在隨著熱血流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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