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長子走穩為盾,次子走險為矛!(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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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 長子走穩為盾,次子走險為矛!(第二更)

  目送趙瑁等官員離開。

  朱元璋將手中的奏疏扔到了一旁。

  他之前一直還有所猶豫,要不要這麼去做,甚至內心也是牴觸的。

  但從趙瑁等人的反應,他心中已明白,夏之白的想法是對的,朝廷必須加強對地方的控制,不然像郭桓這樣剋扣貪墨的事,會層出不窮,屢禁不止。

  錦衣衛的存在,只能讓官員怕。

  而地方上有朝廷的『耳目』,卻是能讓地方官吏也怕。

  朱元璋倚在軟墊上,用玉如意撓著後背,腦海不斷思索著。

  漸漸地,他腦海形成了一個較為完善的監視天下的情況,一內一外,一上一下。

  只靠錦衣衛監視朝廷大臣是不夠的,還要用到這些地方企業,收集地方數據,而且是大大方方的統計,以此來威懾警告地方官府,不要做為非作歹的事,朝廷並非不了解地方實情,你們膽敢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朝廷一定會知曉,也一定會將爾等繩之以法。

  如此情況,大明才能穩固。

  隨即。

  朱元璋眉頭一皺。

  他前腳才明確表態,不會聽夏之白的話,後腳就改變主意,是否會顯得不妥?

  隨後朱元璋嗤笑一聲,他是帝王,採信臣子的建議,本就合情合理,而且他一直都是讓朱標去負責。

  朱元璋道:「朴狗兒,你去給太子說一聲,告訴他,就說夏之白說的鐵礦,還有就是將鹽廠開到北方的事,咱答應了。」

  「老奴這就才傳旨。」朴狗兒恭敬道。

  東宮。

  朱標蹙眉,看著一份奏疏。

  這是方墨等人送進宮的,上面寫的是夏之白最近的所作所為。

  看著上面這一件件膽大妄為的事,朱標也面露幾分不喜,惱怒道:「這個夏之白還真是無法無天。」

  「我是特許了一些狀況,但不是讓他這麼胡來的。」

  「他把工部的官員當成什麼了?真當成他鹽場的工師了?還要求周寧等人去培養學徒,甚至還要給他編寫教材,這種無禮的要求,夏之白也能提的出來?這周寧竟也能答應?」

  「大明戶籍制度森嚴,怎容他去輕易篡改?」

  「還有廢灶戶制度。」

  「天下自來製鹽就是灶戶制度。」

  「他倒好,自己弄了一套『僱傭』,把廠里的灶戶制徹底給廢了。」

  「他的眼裡還有我大明的戶籍制嗎?」

  朱標一臉冷峻。

  他是真被夏之白的舉動驚到了。

  之前打著收容流民的名義,將一些流民轉化為灶戶,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現在夏之白還想讓這些民戶灶戶子弟讀書識字?

  這如何能行?

  這不是在違背天地綱常嗎?

  他不信夏之白找不到其他解決之法,偏要用這種成本最高的辦法。

  夏之白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借著企業擴張,操作機器的熟工不足,去實現他的抬高『工農』地位的目的,夏之白的算盤,都快打到他眼珠子眼前了,他又豈會看不明白?

  而且他還看出了一件事。

  夏之白並不認可父皇創建的『小政府』模式。

  夏之白推薦的是大政府。

  但這種理念的衝突是致命的。

  父皇不可能為了夏之白去改,何況大明的制度建設已基本完畢,又豈能再去輕易改動?夏之白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挑釁父皇的權威,挑戰父皇的耐性。

  夏之白真以為父皇察覺不到?

  父皇心中跟明鏡似的。

  只是夏之白有些說法,的確有可取之處,也的確是大明制度的缺漏,父皇這才忍住了殺心。

  但夏之白不可能一直能倖免的。

  夏之白一旦失去完善現有體制的價值,他對父皇對大明就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

  他也就可以死了。


  但這是夏之白不胡作非為的前提下。

  要是夏之白還這麼無法無天,早晚父皇會容他不下的。

  父皇本就性子剛烈暴戾,豈能容許夏之白一次次跳臉?即便夏之白說的是對的。

  那也不行。

  帝王不可辱,更不能辱。

  朱標將手中奏疏放到一旁,信手拿起另一份奏疏。

  這是一份早就擬好的奏疏,甚至印璽都蓋上了,只是還沒下發下去。

  這是有關鐵礦安排的事。

  他原本想直接從臨江府劃一部分的。

  但想到夏之白的特立獨行,以及不按常理,他擔心會擾亂臨江府正常的冶鐵,思索了很久,還是沒敢讓夏之白去這一十三所冶鐵區域,而是直接把燕王朱棣前段時間想開採的鐵礦交給夏之白去經營。

  即順天府遵化鐵冶。

  此舉朱標也有自己的心思。

  他對自己的這些弟弟很了解,明面上都畢恭畢敬,但背地裡都對父皇有微詞,認為父皇太偏愛自己了,前幾年,秦王晉王更是在府中打造了龍床龍椅,甚至還私自打造了天子冕服。

  自己這個四弟同樣不遑多讓。

  雖沒有老二老三那麼明目張胆,但私底下一直在擴充自己的班底。

  他在應天府是心知肚明。

  不過朱標並沒太放在心上,只把這些舉動,當做是小孩子鬧脾氣,但作為掌有實權的儲君,朱標也不得不做一些妥善安排,至少要壓壓朱棣的跋扈氣勢。

  朱棣想在順天府開鐵礦。

  他可以答應,但想用煉出的鐵,去私自打造裝備。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眼下夏之白剛好想開礦,那就把這礦放到順天,讓這兩個刺頭去碰一碰。

  朱棣如今二十五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見誰都想較量兩下子,眼下朱棣辛辛苦苦求了半天的鐵礦,卻落到了夏之白手中,足夠朱棣心中不暢快很久了。

  讓兩人互相煞一煞。

  有朱棣在一旁盯著,夏之白想來也不敢太造次。

  想罷。

  朱標把奏疏放到一旁。

  如今,一切都安排妥了,就等父皇應允。

  就在這時。

  朴狗兒前來傳旨。

  朱標一笑,直接將手中奏疏,遞給了朴狗兒,道:「我正想著,沒想父皇就來了旨意,朴公公,這份奏疏你幫我去送一下吧」

  朴狗兒愣了一下,連忙伸手接過:「殿下客氣了,這都是奴才該做的。」

  朱標並沒就此收手,又從桌上挑出一份奏疏,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道:「這裡有一份燕王送來的奏疏,我已經批了,這份奏疏同樣讓公公代傳一下,不過」

  「這份奏疏跟前面一份不同。」

  「要等到夏之白啟程去順天府時再送過去。」

  朴狗兒一怔。

  但也不敢多問,連忙拿到手中。

  朱標揮揮手,示意朴狗兒可以去傳令了。

  朴狗兒恭敬一揖,退了出去。

  望著朴狗兒離去的身影,朱標嘴角卻浮現一抹笑容,道:「不知當夏之白剛去到順天府,就被老四怒氣沖沖的找上門,會是何等場景,想來,應該是挺精彩的。」

  「哈哈。」

  朱標惡趣味的想了想,繼續埋頭處理起奏疏。

  順天府北平。

  北疆淅淅瀝瀝下著雨。

  和平寺九層塔的頂端,朱棣依著欄杆眺望著。

  北平和塞外所有景象盡收眼底。

  此刻的朱棣,眼神充滿了攻擊性跟侵略性。

  緩緩地,他將視線轉向南端,出神的看著如畫的江南麗景,眼中帶著一抹迷茫跟忐忑,還帶著幾分野心。

  雨越下越大,如斷了線的風箏,漸漸遮住了朱棣視野。

  朱棣身後坐著一個身穿黑袍的禿頭男子,男子面色溫和,緩緩道:「陛下,雨越下越大了,還是進寺中避避雨吧。」


  朱棣看了姚廣孝一眼,點了點頭,走入了寺檐下,開口道:「伱覺得我父皇會答應在北平開礦嗎?」

  姚廣孝微笑著道:「不知道。」

  朱棣冷哼一聲,不悅道:「讓朝廷同意在北平開礦可是你的建議,你現在來跟我說不知道?」

  姚廣孝道:「當今陛下重軍事,天下生產的大量精鐵,也用在了鍛造兵械上,以陛下的雄才偉略,定然是明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朝廷一定還會北伐的。」

  「而殿下的順天府便會是前沿。」

  朱棣嗤笑一聲,不滿道:「那有什麼用?父皇又不會同意我為主將,想斬獲軍功,只能靠實力說話,當年常遇春大將軍,便是事先士卒,還有我老丈人,那個不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他們能做到的事,我朱棣同樣能做到。」

  「只是我不就理解了,你分明知道朝廷早就定死,天下只有十三座冶鐵區域,沒有順天府,為什麼還要執意讓我上書?」

  「這是什麼道理?」

  「就為了讓我父皇再罵我一頓?」

  「讓人送鞋幫子抽我?」

  朱棣目光不善的看著姚廣孝,對於這個禿驢,他一直都有些懷疑,感覺這人焉壞焉壞的。

  不是什麼好東西。

  姚廣孝沉吟片刻道:「殿下是胸有天下之人,正因為此,殿下需時刻謹記一件事,對於殿下這樣的人,最大的痛苦,不是挨一頓打,或者打一次敗仗,而是被忽視。」

  「殿下為陛下四子。」

  「而在陛下的謀劃中,尋求的是『攻守兼備』。」

  「長子走穩為盾,護家之後,方次子走險為矛,往前方開路家族必興。」

  「晉王、燕王是從小跟著太子殿下的,關係比其他藩王都更為親近,因而若是殿下不時常尋求『存在感』,那陛下很多時候都會忽視掉殿下的。」

  「殿下表現的越急於建功立業,落在陛下眼裡就會越被賞識。」

  「因為陛下要的就是『次子走險為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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