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北進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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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萊昂哈德·歐拉。」賈芸老老實實道:「其父是個和尚,原是遂士人,本在羅剎當教書先生,因羅剎人排外,就跑去普魯士科學院教書,我見普魯士也不太平,就重金禮聘他來天朝看看。」

  賈琮皺了皺眉,怎麼跟和尚扯上干係,什麼遂士,忽地恍然道:「混帳!狗屁不通,什麼和尚,是牧師罷?另外西夷哪有遂士,是瑞士罷?」

  「是是,反正他老子是拜洋菩薩的,侄兒也不太明白他們是什麼教派。遂士、瑞士聽起來好像差不多。」賈芸道。

  如意笑道:「難道西夷和尚還能結婚生子不成?」

  賈芸道:「回嬸嬸的話,蠻夷之地的和尚,不知禮教,不守清規,酒肉不禁,也可以傳宗接代。」

  「荒謬!」眾女皆笑著搖頭。

  賈琮道:「快去把這些人請來,在外院好生招待,就說我請他們吃大螃蟹。」

  「是。侄兒這就去。」賈芸忙匆匆去了。

  黛玉笑道:「你怎麼這般著緊這些西域教書先生?」

  賈琮笑道:「你們不知,單歐拉一人就值回票價了。」

  「歐拉有何本領?」黛玉道。

  「數術大家。」

  「有何建樹?」寶釵問道。

  賈琮一愣,他前世是個學渣,哪有資格學習歐拉的研究成果,只得含糊其辭道:「說了你們也不明白,總而言之曠古絕今就是了,實乃數術一道之臥龍鳳雛。」

  眾女皆笑,道:「誇大其辭,天朝古往今來數術大家還少了?」

  賈琮搖頭道:「螢燭比之皓月也。」

  眾女奇道:「蠻夷之地竟有如此人傑?」

  賈琮笑道:「確是如此,所以我已經決定了,這批人既然來了天朝就別想回去。」

  眾女笑道:「你也忒霸道了,哪有強留教書先生的。」

  賈琮嘆道:「不留不行啊,即便不為我所用,也不能為蠻夷所用。」

  吃過飯,眾女陪著老太太看戲說笑,賈琮更衣回到正堂,見堂上足足坐了數十人,心中甚喜,笑道:「諸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琮失禮了。」

  賈芸見他出來,忙起身道:「各位先生,這位就是天朝攝政王殿下。」

  眾學者聽完翻譯,均大吃一驚,沒想到天朝最具權勢的人竟如此年輕,忙齊聲鞠躬問好。

  「誒,免禮免禮。」賈琮忙搶上兩步,扶著一個金髮中年人,道:「先生尊姓大名?」

  「哦,尊敬的攝政王閣下,我叫丹尼爾·伯努利,瑞士人,很榮幸能訪問神秘而古老的東方大國。」

  賈琮眼睛一亮,伯努利?聽起來耳熟,一定是大人物,忙握著他手,道:「伯努利先生,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我相信您一定不虛此行。」

  伯努利奇道:「殿下也對數學和物理有研究?我只是一個普通教授,殿下過譽了。」

  賈琮乾笑道:「略知一二,不過我從小有個本事,只聽名字就知道此人有沒有真才實學。先生的名字,一聽就厲害,定然是大學問家。」

  眾人聽他說得風趣,都笑起來。

  賈芸忙介紹道:「這位伯努利先生出身瑞士書香世家,一家人都是教授。」

  賈琮忙道:「何不都請來?」

  伯努利笑道:「我的父親、伯父習慣了歐洲的氣候,不願遠行。」

  「這真是太遺憾了。」賈琮搖頭道:「您還有兄弟麼?」

  「有三個兄弟。」

  「不知令兄弟在何處高就?」

  「也是數學家。」

  賈琮忙道:「果然滿門人傑,先生日後務必寫信叫他們來,這裡有他們需要的任何東西,包括上帝。」

  伯努利有些受寵若驚,忙道:「我一定會轉達殿下的熱情和善意。」

  賈琮點點頭,又和第二個年輕人握手,那人笑道:「尊敬的親王閣下,我是法蘭克人,名叫約瑟夫·拉格朗日,以您的奇特本領看,我這個名字如何呢?」

  「拉格朗日?」賈琮想了想,忽然道:「好名字!『拉格朗日定理』一定是你發現的。」

  拉格朗日一愣,道:「殿下,什麼是『拉格朗日定理』,請恕我孤陋寡聞。」


  賈琮見他才及弱冠,正是初露鋒芒之時,想來還沒有登峰造極,因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發現前人所沒有發現的定理,記得用你的名字命名。」

  拉格朗日喜道:「我會永遠記住殿下的鼓勵,如果我發現了新的定理,第一個我會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第二個則會以殿下的名字命名。」

  賈琮笑道:「這是我的榮幸。王侯將相都將隕滅在歷史長河中,只有科學的真理永存。」

  眾科學家聽到這句話,均暗暗點頭,心中對賈琮的評價登時拔高了一大截,這個年輕的親王具有歐洲貴族所不具有的清醒和明智。

  「請問,誰是歐拉先生?」賈琮問道。

  一個有些瘦削、略有些禿頭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出來,道:「我是,尊敬的殿下。」

  賈琮忙搶上前握住他手,激動地道:「歐拉先生,您在數學界的威名,我在萬里之外亦心神嚮往。當年我的數學老師若是您,何至於考試不及格?」

  眾人都笑起來,道:「歐拉是我們所有人的老師。」

  歐拉笑道:「殿下身份高貴,關心的是國家大事,不需要在數學上花費過多時間和精力。」

  賈琮哪懂什麼數學,卻知道投其所好,笑道:「治國需要智慧,而數學恰恰能使人擁有智慧。」

  「我完全同意殿下的觀點。」歐拉道。

  賈琮笑道:「天朝成立了科學院,院長一職非歐拉先生莫屬,請伯努利先生擔任副院長,其餘各位先生都擔任院士,如何?

  品階方面,院長正三品,副院長從三品,院士正四品。」

  眾人聽完翻譯解釋,都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賈琮竟如此重視科學家,他們大多都是教授、副教授,從沒想過還有當官的一天。

  雖說科學家對當官沒多大興趣,不過被賈琮如此重視,也讓他們心中歡喜,因紛紛點頭答應。

  歐拉和伯努利相視一眼,也笑著點頭,道:「這是我們的榮幸。」

  「各位都坐。」賈琮一一與眾人握手寒暄畢,道:「諸位先生實不相瞞,天朝歷來鑽研人文科學,對自然科學不太重視,而孤深知只有自然科學才能幫助人類認識宇宙的本質,所以特意命人邀請諸位來天朝講學研究。

  天朝自古以來就有尊師重道,禮賢下士的傳統,孤既然邀請諸位前來,自然會為各位提供一切科研便利,解決一切後顧之憂,確保諸位寶貴的時間和精力都能投身科學和教學,畢竟科學無國界。」

  眾人忙道:「多謝殿下的厚愛,我等一定會竭盡全力,為天朝培養科學人才。」

  賈琮微笑道:「孤雖不是科學家,卻與諸位一樣嚮往真理,追求真理,真理即吾命。」

  眾人從未在西方貴族口中聽過這樣貼心的話,頓生知己之感,都說道:「在追求真理的路上,我等願與殿下同行。」

  「這是我的榮幸。」賈琮深知這群人智商雖高,卻十分容易駕馭,腦子裡沒什麼彎彎繞,只要能確保科研、學術自由,他們就能任憑驅使。

  「不知各位在歐洲做教授薪酬如何?」賈琮笑道。

  拉格朗日笑道:「這個問題最好問歐拉先生,他的薪水最高。」

  歐拉笑道:「一年大約3000塔勒。」

  「塔勒?」賈琮微微一愣,他只知道英鎊、法郎。

  賈芸忙解釋道:「三千塔勒相當於千兩銀子,在普魯士也算優厚,尋常人一年才賺一二百塔勒,大夫和狀師能賺三四百塔勒。」

  賈琮搖頭道:「憑諸位的學術造詣,孤以為這個薪酬是不尊重科學和知識的表現,在天朝孤保證各位的收入能增加十倍。」

  「殿下的慷慨足以照亮科學的道路。」眾人雖不看重錢,卻和錢絕對沒有仇,都暗暗吞了口唾沫,天朝果然是大國,歐洲小國萬萬供不起。

  賈琮笑道:「區區小事,不值一提。不僅如此,孤也會為諸位建造世界上最好的實驗室,你們想要的一切設備,孤都能滿足。」

  眾人笑道:「多謝殿下,賈芸先生已在歐洲購買了幾大船的設備,足夠用了。」

  賈琮讚賞地看了賈芸一眼,道:「如此甚好。說了這麼久,大家餓了罷,傳飯。咱邊吃邊說。」

  一頓飯賓主盡歡,歐拉笑道:「天朝的美食讓我幾乎忘記了數學。我想未來幾天我要學著使用這兩根小木棍了。」


  伯努利笑道:「我沒想到螃蟹竟這麼美味,我敢打賭瑞士螃蟹絕對做不出這個味道。」

  賈琮笑道:「天朝地大物博,不僅有美食,還有美酒、美人、美景,孤保證各位都會一一品嘗到。」

  眾人都眼睛發亮,科學家並不是清心寡欲的聖人,以往醉心科學,沒時間談感情,並不代表他們不喜歡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拉格朗日笑道:「接受賈芸先生的邀請來天朝是我最明智的決定。」

  賈琮笑道:「科學院設在神京,金陵也有分院,各位若喜歡南方溫潤的氣候可留在金陵,若喜歡北方乾冷的氣候,可隨我北上神京。當然,各位也可兩處考察後再決定。」

  眾人想了想,都道:「我們才來天朝,南北都看看也不錯。」

  「善。」賈琮點點頭,道:「各位,孤鄭重承諾,你們在天朝的研究不會受到任何干預,你們可以研究任何感興趣的科目,而絕不用擔心有愚蠢的官員對你們指手畫腳。

  孤一直認為,科學的事應交給科學家決定,不懂科學的人最好閉嘴。」

  眾人大笑,深感高山流水,知音難覓,歐拉嘆道:「殿下比歐洲所有的貴族加起來都更加睿智,怪不得如此年輕就能執掌如此大的國家。」

  「是的,歐洲的貴族只會醉生夢死,尋歡作樂,給殿下提鞋都不配。」眾人都點頭道。

  「是麼?」賈琮微微一笑,道:「有機會我倒想見見西方的貴族。

  對了,各位如今身在天朝,定會思念家中親人,不如孤派人接來,使得諸位能闔家團聚,豈非美事?」他念念不忘的還是伯努利家裡的幾個精英。

  「這……太麻煩了罷。」眾人互相看了看,遲疑道。

  賈琮笑著擺手道:「無妨,孤本就要派人去歐洲做生意,順便而已。諸位要接什麼人,只管寫出來。

  另外諸位放心,聽說你們歐洲講一夫一妻,咱天朝沒有這個規矩,嘿嘿,入鄉隨俗,你們懂的。比如孤家裡就有一二十個老婆。」

  眾人都露出了一個男人的微笑,道:「如此就麻煩殿下了。我們都充分尊重天朝的風土人情和法律。」

  賈琮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等你們全家老小都在這裡,還能輕易離開麼?

  這年頭,就得堅決反對裸科學家。想來有這批大佬在,足以點亮天朝的科學樹。

  賈芸道:「這次隨同諸位先生來的還有他們的高足,大約百餘人。」

  賈琮笑道:「好好,能促進東西方的學術交流孤深感欣慰,至於令高足的品階麼,請歐拉先生並諸位先生根據他們的科研成果分別授予博士、碩士和學士,享受朝廷俸祿,孤就不干預了。」

  眾人對賈琮的大氣都十分滿意,忙點頭應下,能給自己的學生爭取點福利也不錯。

  送走眾人,賈芸回來稟報導:「三叔,這趟去西夷大開眼界,彼國雖小,卻機械精強,十分繁盛。

  這回除了帶回這批先生和所需科研器械,還買了玻璃、冶金、鋼鐵、採礦、機器製造、化工等各行各業設備,並雇了不少工匠。

  另外各類書籍也買了一船。想來用不了多久,西夷有的東西,天朝都能自己造出來。」

  賈琮滿意地點點頭,道:「好,你這趟勞苦功高,沒有辜負我的厚望。」

  「三叔交代的事,侄兒拼死也要辦成。」賈芸躬身道。

  「嗯,情報方面探到了什麼?」

  賈芸道:「在方大人主持下,我等將西夷各國情勢並其中恩怨過節都探明了,請三叔過目。」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本包裹油紙的厚冊子,呈給賈琮。

  賈琮拆開,見封面上寫著:西夷十七國情形卷宗。翻開一看,都是規規整整的蠅頭小楷,因點頭道:「善。方極呢?」

  賈芸道:「方大人說西夷軍政情勢,風雲變幻,若想掌握最新訊息,還須紮根彼處,隨時打探,他現在各國建立秘密站點,讓我回來稟明三叔,再過三二年,建好就回。」

  賈琮道:「方極可有異動?」

  賈芸搖頭道:「方大人一心為國,精明強幹,侄兒並未發現他有異常之處。」

  賈琮點點頭,道:「這就好,本是個人才,能盡忠報國是最好的。」

  「三叔說的是。侄兒還有一事稟上。」賈芸說著從懷裡掏出兩個洋錢。


  賈琮接過一看,見是兩枚銀幣,正面是個大胸女人,背面是兩隻鷹擁著一頂皇冠圖案,道:「這是哪個國家的錢?」

  「回三叔,這就是普魯士的泰勒銀幣,大約重五六錢,含銀量九成。

  侄兒見西夷諸國都慣用金銀銅幣,十分便利,想著以後天朝少不得和西夷打交道,咱何不也效仿鑄幣,對外貿易,國內流通運輸也便利些。」賈芸道。

  賈琮點頭道:「好好,我竟忘了這茬,現在市面上碎銀子很多,十分不便,交易時還得用戥子稱量,成色也不一,寫個條陳上來,回京後讓戶部辦理。」

  賈芸道:「是。據侄兒打聽,鑄幣雖好,其中卻也有壞處。」

  「什麼壞處?」

  「西夷現在最頭疼的事便是『劣幣驅逐良幣』」

  「嗯?什麼意思?」

  「三叔請看,西夷鑄幣比較粗糙,邊緣也不夠平整,一些奸商為牟利,便挖空心思將鑄幣邊緣偷偷削剪下來,待這些邊角料日積月累達到一定數量後,再鑄成新幣。

  久而久之,市面上就都是這種被人揩過油的劣幣,且與良幣同等流通,因此百姓就將成色好、分量足的良幣藏在家裡,免得吃虧。」

  賈琮點頭道:「有理,這確實是個麻煩,無奸不商,若天朝也鑄幣,錢莊票號的東家可笑死了。可有辦法?」

  「有。」賈芸又從懷裡掏出兩枚銀幣,大小重量都和泰勒差不多。

  賈琮接過一看,見這兩枚銀幣純圓精美,正面是一條雲中龍,後面是四個字「大吳銀圓」,笑道:「這是你試鑄的?倒是不錯。」

  賈芸道:「回三叔,這不是鑄幣,而是機制幣,其精細程度遠勝鑄幣。」

  「怎麼來的?」

  「侄兒在西夷結識一個富商名叫博爾頓,他手裡有一種高壓聯動蒸汽機,力量極大,可以帶動衝壓機,壓制錢幣。

  其所制錢幣不僅渾圓無暇,精細程度也絕非鑄幣所能仿造,且幣周有細密鋸齒防偽,若是磨平便不許流通,須在衙門更換新幣。

  若用此物製造天朝銀幣、銅幣,則可保萬全。」

  賈琮道:「果然是好東西,西夷連衝壓機都有了麼?你可買回來了?」

  「侄兒出重金買回來四套,以後想來可以仿製。」賈芸道。

  「好!回京後命戶部從速議定章程,加緊製作我大吳新一代貨幣!務必精美大氣,端凝厚重,別讓夷人小看了。」

  「是。若大量製作銀幣,須海量銀子,不知戶部拿不拿得出來。」賈芸遲疑道。

  賈琮笑道:「無妨,我剛才打下了東瀛,那邊銀礦不少,銀子有的是。

  無非就是銀本位麼,以後多和西夷做生意,或者多打幾個產銀國,銀子不就來了麼。」

  賈芸喜道:「恭喜三叔再立蓋世奇功。」

  賈琮擺手道:「不足掛齒,去罷。」

  「侄兒告退。」

  賈琮在蘇州陪眾女遊玩了個把月,又陪黛玉去給林如海和賈敏掃了墓,又陪寶釵、寶琴、妙玉等人掃了墓,又接見了江南各世家大族,基本都是各省護官符上有名的人家,約他們一個月後在都中再見,有重大消息宣布。

  眾世家家主出來,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有什麼事兒現在不能說,非要一個月以後再說?都圍著南省與賈琮有親的幾個家主詢問。

  面對眾人七嘴八舌盤問,薛蝌道:「各位世叔世伯,王爺有何打算,我怎麼知道?」

  「薛大爺過謙了,誰不知當今靖王千歲側妃出自薛家,對了,還有個庶妃正是令妹,你豈能不知?」眾人忙道。

  薛蝌苦笑道:「確實不知,諸位知道我從不說半句虛言。」

  眾人只好又拉著楚家家主楚滿,追問道:「老楚,令嬡身為王爺庶妃,深受寵幸,別以為我等不知,你這老丈人定是知道些風聲罷?若是藏私,休怪我等不念世交之誼。」

  楚滿忙四面拱手道:「各位各位,稍安勿躁,老夫與諸位一般,今兒才聽聞此事,待會就讓小女問問,若有消息,必不敢藏私。」

  眾人這才放過他們,告辭離去。

  九月初十日,賈琮一家返回神京,賈母留戀故鄉,且又年事已高,便決定不再北上,落葉歸根,回金陵定居,並留下了寶玉夫婦相伴。


  鴛鴦也有了身孕,因稟明賈琮,替他留在金陵盡孝。

  都中早已得知賈琮東征倭寇大獲全勝,打得遐仁天皇獻上降書順表,再度為國朝開疆千里,一時靖王威名再攀高峰,在王子騰、牛繼宗等人運作下,軍方一致上書,請求朝廷再加恩典,以酬其豐功偉績。

  軍機處面對軍方的強硬態度,也頂不住壓力,只得如實稟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沉思良久,嘆了口氣,知道形勢比人強,只得「從善如流」。

  三天後,朝廷舉辦典禮,為賈琮加九錫、冕九毓、稱王父攝政王,也就是說小皇帝孫度以後不能稱他靖王,而要稱王父,以子侄禮事之。

  至此賈琮已至人臣巔峰,進無可進,比諸葛亮當年的「相父」還威風許多。

  賈琮並沒把這些震古爍今的榮譽放在心中,回京後第一件事就是召開軍方高層會議,連在南方督促改土歸流的李猛也被緊急召回,同時被召回的還有九邊節度使。

  「臣等參見殿下!」

  大將軍府內,賈琮端坐大案後,數十軍中高級將領齊刷刷拜倒。

  「平身。」

  「謝殿下。」

  賈琮道:「想來諸位心中都十分奇怪,國朝從未將九邊節度使同時召入都中議事。今次孤破天荒齊聚大家,只為商議一事。」

  眾人都有些激動,以為他要「再進一步」,如今時機也相當成熟了,忙道:「王爺請吩咐,臣等誓死效命。」若能博個從龍之功,可就發達了。

  賈琮點點頭,擺手道:「把地圖掛起來!」

  「是。」登時有七八個小吏進來,抱著一副巨大的地圖,掛在牆上。

  眾人微微有些失望,忙朝地圖看去,都忍不住「咦」了一聲,只見這地圖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大圓圈,上下有兩個小圓圈,四角還畫了許多衣衫不整的夷人,上面兩個角的夷人竟能乘雲飛翔,背後還長著翅膀。

  賈琮拿起一丈長的指示杆,指著地圖道:「這是萬國號才從西方買回來的地圖,是當今世界最精確的地圖,全面展示了天下應該是什麼樣子。

  這裡是亞洲,也就是天朝所在之地,這裡便是山南,這裡是東瀛,這塊是歐洲,這塊是非洲……這些空白地方就是汪洋大海。」

  眾人大驚失色,道:「王爺,世界竟如此廣大?天朝幅員萬里,竟只有這麼點大?這……」

  賈琮點頭道:「天下縱橫十萬里,國朝不過一隅也。」

  李猛呆立良久,苦笑搖頭:「若非王爺指點,我等皆成井底之蛙了。」

  「國公說的是。」眾人皆嘆道。

  賈琮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如今十王爺在西域連戰連捷,摧城拔寨,開疆拓土,諸位其有意乎?」

  眾人忙大聲道:「十王爺金玉之體尚且披堅執銳,不避斧鉞,臣等豈敢惜命,願為國朝征戰沙場,馬革裹屍!」

  賈琮道:「非孤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實是天下已至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國朝若墨守成規,不乘勢而起,必被西夷所制,你我這一代人或能安享太平,恐子孫後代就要吃虧了。」

  王進拱手道:「不知何謂千年未有之大變局,臣愚鈍,請王爺賜教。」

  賈琮道:「工業化浪潮正在席捲歐洲。」

  「工業化?」眾人聽得一臉懵逼。

  賈琮嘆道:「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火槍火炮就是工業化生產的成果,將來國朝製作的錢幣也是工業化的成果,老百姓穿的衣服、吃的東西都會是工業化的成果。

  國朝既已趕上了這波浪潮,豈能無所作為,坐視西夷縱橫天下,予取予求?」

  「王爺的意思是?」眾人還是有些不明白。

  賈琮搖頭笑道:「假設現在諸位身懷利器,手握雄兵,居處旁便是強盜窩子,而這些強盜竟赤手空拳,孱弱不堪,還占著金山銀山,應當如何?」

  眾人忙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趕緊滅了他娘的,把金山銀山都搶回來。」

  賈琮道:「正是此理!我等就是要趁強盜還沒有掌握利器之時,施以雷霆一擊,將其徹底打垮打服,趁勢攫取利益。」

  「王爺說的是,我等應從何處著手?」眾人聽說要打仗,都心痒痒,激動得直搓手。

  「如今南方西夷盤踞,天朝海軍尚未成熟,不宜與之爭鋒。往北!先把草原韃子徹底滅了,再往北,和羅剎人扳扳手腕!」賈琮手中指揮桿一揮。


  李猛看了看地圖,道:「憑官軍手裡的火器,掃蕩草原應不為難,只是羅剎土地廣闊,自來是一等一的強國,貿然與之開戰,會不會有些不夠穩妥?」

  賈琮笑道:「羅剎是不弱,可是未必有多強。我已派人去西夷調查過,如今沙皇治下民不聊生,戰火連天,國家雖大,也經不起折騰。

  何況他們的戰略重心在歐洲,已經和歐洲諸國打了幾十年的仗,狗腦子都快打出來,咱若從遠東入手,諒他也無計可施。

  而且此事只是遠謀,並不是立刻就要與他開戰。」

  王進久在遼東,對羅剎有一定了解,聞言道:「據羅剎商人所言,彼國亦有許多火器,不可等閒視之。」

  賈琮道:「都是從西夷引進的,咱們也有,不足為慮。

  何況羅剎人口只有區區幾千萬,與天朝差距甚大,論經濟發展水平,更是相差甚遠,戰爭潛力遠不如天朝。」

  牛繼宗道:「俺們都是粗人,請王爺吩咐便是,水裡來火里去,老牛皺一皺眉頭便不是好漢。」

  「請王爺吩咐,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眾人齊聲道。

  賈琮點頭道:「好!孤計劃北進戰略分兩步走,為期十年。

  第一步,逐步在邊軍中普及火器,派精銳騎兵主動越過長城,橫掃草原,效霍冠軍故事。

  不必圖快,但求根基紮實,只一程一程築好城池,穩打穩紮推進,徹底控制整片草原,直到與羅剎接壤。

  遼東方面,加快關外各部族歸化進程,並大力在其中招募勇士為我征戰,既能強幹又能弱枝,再以草場賞賜,輔以王道教化,貿易羈縻,如此不慮其反,朝廷也能得一強援。」

  王進忙道:「末將得令!」

  「八年之內,孤希望爾等能掃滅草原韃子,不是殺光他們,此乃下下策,而是要降服他們,為天朝征戰。

  北方土地太過廣袤,人口又太過稀少,要占住這麼大片的土地,非要大量人口不可。明白麼?」

  「臣等明白。」眾人齊聲道。

  「八年之後,孤要你們確保九邊穩定的同時,還能湊齊五十萬大軍,進行第二步計劃,鯨吞遠東!」

  「王爺,遠東是指?」王子騰問道。

  「這裡是貝加爾湖,從這裡畫一條豎線,東邊的地盤就是遠東。西起貝加爾湖,東至白令海峽,都收入天朝版圖。」賈琮在地圖上畫了個大大的圈。

  眾人吞了口唾沫,問道:「王爺,從圖上看遠東地方足有三個西域那麼大。」

  賈琮道:「確實如此,不過此地寒冷,許多地方凍土終年不化,能住人的地方不多,現在大概也就百餘萬人,而且並非全是羅剎人,還有許多部族,輕易便能拿下。」

  李猛道:「如此地廣人稀,何必派五十萬大軍征伐,不是殺雞用牛刀麼?」

  賈琮道:「攻取遠東,幾萬精銳足夠,所以要這麼多人,乃是為了據城固守,永遠占據此處,讓羅剎人一輩子也別想拿回去。

  當然,咱不能表現的太過蠻橫,還得給羅剎人一個台階,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美其名曰『代守』,等他啥時候打垮了歐洲各國,咱再還給他。」

  「此計大妙!」眾皆大笑,「羅剎人『代守』伊犁幾十年,咱也替他『代守』遠東幾十年,正是禮尚往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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