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改變跑法(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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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8章 改變跑法(1w)

  宮村京子在永世團隊裡的職責主要是醫療、調養、身體素質數值採集與分析等等。

  而在其餘訓練員同僚的影響下,她即便沒有經過專業的學習,日積月累下來也耳濡目染了比較專業的觀點和視角。

  有了這樣的儲備,她對比賽計劃的分析已經很接近專業了,最起碼在場的北原、小宮山、檮原三名專業訓練員都挑不出什麼大毛病。

  「哇!京子姐的分析好贊,感覺都可以試著去考考中央訓練員了啊!」

  小宮山很快稱讚起來,轉而點頭思索道:

  「也確實是這樣,小海灣和阿爾丹想要在今天的比賽里改變跑法的話,即使和我們以往的備戰風格不一樣,她們在逃跑上的適應性也是經得起這種改變。」

  「小栗的話……」

  她猶豫了下,話語頓住了,遲疑的目光看向了北原。

  之前分析一番的宮村京子,以及一直帶著沉思表情的檮原也是同樣的神情。

  北原清楚自己這些同僚的想法,他們都在為是否要在此刻調整賽事安排而糾結、憂慮。

  在永世團隊的訓練員心目中,隊內的賽馬娘實力很強、尤其是在日本範圍內很強這一點,已經是一種共識。

  這個共識也通過玉藻十字、稻荷一最近兩場比賽中體現的很明顯。

  或許那兩場賽事裡,這兩名賽馬娘遇到過一些問題,最終的勝利卻都不算很艱難。

  然而日常訓練期間,團隊的整體氛圍還是很慎重,從大方向的思路到小細節的處理都可以用小心翼翼來形容。

  畢竟,無論能否清晰意識到,團隊成員都不知不覺把發展目標定到了世界水準,也在各種安排里默認了對手會儘可能發揮最大的實力。

  這樣的思路最開始自然是受北原的影響,這名團隊首席訓練員從一開始就把視角放在了世界,而非局限於日本。

  這就意味著即便團隊在日本方面的賽事表現再出色,依舊有著需要進步的空間,平日的一切都無法真正的鬆懈下來。

  有了歐洲之行,真真正正的和世界級水準的賽馬娘比試過後,這樣的念頭就更加根深蒂固了。

  但是,整個團隊都忽視了,如果把視角從世界放到日本,小栗帽她們的實力,已經有些超規格了。

  寶冢紀念和高松宮杯的對手有不少是重賞乃至G1水準,這兩場賽事沒辦法完全凸顯出這個疏忽。

  名鐵杯、中京紀念、中京錦標這三場卻僅僅是OP級。

  原先假設對手都能像小栗帽她們一樣能完美發揮自身能力的情況下,模擬出的賽事還能展現出有來有回的局面。

  而今天自北原開始思路變化,又恰逢會降低賽馬娘表現水準的惡劣天氣與場地,最起碼在訓練員層面已經明顯發覺,對手似乎比預想中的弱很多。

  那就意味著原先的比賽計劃固然可以贏,卻很有可能無法發揮自己這邊賽馬娘的全部實力。

  「調整跑法,全部跑逃。」

  沒有什麼猶豫,北原很快下了一個決定。

  「我是說,小栗帽、小海灣和阿爾丹今天的三場比賽,全部調整跑法,改為逃。」

  這話一出,其餘人都是驚訝起來,甚至一時半會兒間,沒有誰發出質疑或者贊同的聲音。

  北原清楚這是因為什麼,畢竟從表面上看,在距離比賽還有幾個小時的這個節點上徹底改變跑法,好像是有些倉促了。

  但他已經思考明白了。

  「我認為京子的分析沒有問題,今天的賽道狀況下,以她們的實力很容易就能跑到領先位置。」

  看著驚愕的同僚們,他沉聲道:

  「如果刻意堅持之前的方案,反而會限制住她們的發揮,搞不好會適得其反,影響到後續訓練的心態還有賽事表現。」

  「跑逃,這是她們三個今天的跑法。」

  「相應的調整和戰術安排,等她們洗過澡、換過衣服後,我們再作商議。」

  誠然,以往習慣了假設對手的強大和出色發揮、小心翼翼的備戰的風格,突兀發覺這種思路並不適合所有賽事後,任誰都是要糾結一番的。

  北原也是如此。

  在同僚們看向他之前,他心裡一直在權衡的,就是要不要冒著一定風險臨陣換跑法、戰術。


  然而對比一些記憶後,他很快便意識到,保守的去跑對賽馬娘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為那會限制賽馬娘的天賦。

  最經典的情況便是無聲鈴鹿。

  有著「異次元的逃亡者」這一外號,無聲鈴鹿最擅長的正是逃,而且是十分罕見的大逃。

  一般來說,在比賽隊伍里跑到第一、第二的位置就屬於逃跑戰術。

  大逃則是一種極端情況,只有跟大部隊相差很遠的情況下才能叫做大逃。

  這種跑法無論是對賽馬還是賽馬娘來說都有著一定的要求。

  跑在最前邊會一直面臨著後方追趕的壓力,如果沒有足夠的心理素質是無法在整場比賽中保持良好的狀態,稍微胡思亂想一點,就容易導致發揮失常。

  或者單純的不會考慮追趕壓力,這也是一種比較獨特、更為有用的「抗壓」手段。

  缺乏對手作為「參照物」的情況下,大逃者也必須對自身體力、賽況、剩餘跑道長度、發力點等細節有著充足的把握。

  甚至可以說,最為擅長大逃的,一般本能的就會知道什麼時候該提速、什麼時候該緩速、什麼時候該發力衝刺。

  而且,賽馬也好、賽馬娘也好,大部分天性實際上是更喜歡群居,以及在比賽中需要有對手作為競爭對象,這樣才能更好的發揮實力。

  這就意味著,大逃的賽馬娘性格上反而會喜歡獨自呆著,或者很適應獨自這種狀態。

  不然只有自己在最前方的情況下,會因為缺少同伴而有著焦躁的可能性。

  簡單來說,賽馬和賽馬娘中擅長大逃的很少,正是因為這種跑法對於心態、天賦、性格都有著很獨特的要求。

  無聲鈴鹿正是這樣天生擅長大逃的賽馬娘。

  她在古馬年的中山紀念、小倉大賞典、金賞、寶冢紀念、每日王冠等一系列重賞賽事中,所採取的跑法無一都是爆領全場的大逃。

  特別是金賞上,採取最擅長跑法的情況下,她以1分57秒8的成績領先第2名11馬身,直接以大差取勝。

  同樣經典的自然是有著「最強G2」之名的每日王冠賽事。

  那場比賽中,無聲鈴鹿的對手有著出道之後未嘗敗績的草上飛和神鷹。

  前者在每日王冠之前已經4戰4勝,並且在「決定最有潛力的賽馬娘」的朝日杯賽事上創下了1分33秒6的年度賽道記錄。

  也因此被選為這個年齡段最優秀選手,並且有了「丸善斯基再來」這樣的稱號。

  後者則在每日王冠前是5戰5勝,尤其是NHK英里杯以無可爭議的優勢衝線表現,一度評價超過了同樣是連勝加大勝的草上飛。

  面對這樣的兩名後輩作為對手,無聲鈴鹿依舊是依靠標誌性的大逃拿下冠軍,草上飛和神鷹各自以加速過早和加速過晚而沒能獲勝。

  這場每日王冠上的三強對決使得解說青島達也評價其為「超越G1的G2賽事」,觀眾數量也突破了13萬之多。

  然而,在大逃跑法上有著如此出色表現的無聲鈴鹿,卻在古馬年之前,受團隊安排的影響沒能徹底發揮這一天賦,也沒有訓練出相應的成型戰術。

  這就使得她經典年參加的彌生賞、日本德比、天皇賞秋、HK國際杯等賽事裡,最好的成績僅為第2。

  類似的情況在業界其實並不少見。

  幸運的情況下,賽馬娘還沒出道、或者剛剛出道就可以發揮出天賦,取得驚人的表現。

  若是不幸的話,出道很久才找到真正適合的跑法戰術,甚至退役後才發現、退役後都沒發現,這都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從事實上來看,後一種情況反而是常態。

  北原承認自己因為另一個世界的記憶會對賽馬娘有著更多的了解。

  像是無聲鈴鹿也好、草上飛和神鷹也好,還有其他許許多多這個時間點還沒出道的賽馬娘們,他完全能在沒看到她們的情況下確認其天賦所在。

  小栗帽她們也是這樣,他只要聽到這些名字,就能確定她們的天賦。

  然而,這並非是他自己的「相馬」能力,更像是作弊一樣用了「外掛」。

  真要說對賽馬娘的眼光,若是沒有充足的數據進行分析,他其實也很難第一時間憑直覺感受到對方的實力所在。


  也正因此,在不知不覺改變了團隊這些賽馬娘很多之後,他很清楚,很多時候已經不能按照記憶去判斷一些事情了。

  隨著小栗帽她們越來越強大,要參與的賽事與記憶中越來越不同,再用記憶去判斷,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他必須調整心態,以初學者的探索方式,才能進一步幫助她們實現各自的心愿。

  而今天的賽場比賽,恰恰可以作為這種轉變的開始。

  「小海灣和阿爾丹原本就有著一定的領放適應性,以往的比賽里雖然更多是把這種適應性作為一種戰術,階段性的通過領先來掌控比賽的全局節奏。」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已經不知不覺帶上了探究的意味。

  「但這不意味著她們不能直接採取領放戰術。」

  「我們之前也一直有各種跑法的訓練,其中就包括領放。」

  「對於我們這邊沒有特別擅長領放的賽馬娘來說,這種訓練更多是為了應對這類對手,她們依舊會因此提升一定的適應能力。」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思索了片刻。

  「做一個簡單的劃分,假設小海灣一開始的領放適應性、技巧、對應心態只有D或者E的話。」

  「那麼理論上來說,經過了以往的訓練,她現在應該有著D+或者C這樣水準的領放適應性。」

  「類似的,阿爾丹原先的領放水平就很不錯,應該是有著C級。」

  「現在的話,她應該是有著B級左右的水準。」

  「那麼待會兒的比賽,就完全可以採取領放,即便以往沒有賽事作為經驗,訓練方面也足夠了。」

  「而且……」

  北原忽然笑了下,「外界不是總說我是什麼『奇策家』嗎?」

  「那就突然改變一下跑法好了,也讓我們的對手迷惑一下。」

  「這樣等到以後的賽事,對手們也更難判斷我們會採取怎樣的跑法戰術。」

  北原的說法在永世團隊內還是比較容易理解的。

  這實際上就是北原參考手遊里的數值劃分,在各種距離適應性、場地適應性、跑法適應性,以及速度、耐力這類基礎能力上,進行的一種簡述說法。

  具體到訓練和比賽里,各種分析當然不能簡簡單單用幾個字母、幾組數字作為替代,這時候還是要用更為系統、全面的數據。

  不過在戰術溝通討論里,字母和數字顯然更方便交流。

  「可以啊師兄,我原本還驚訝你下決定太快了,而且馬上就要比賽,現在改變跑法戰術是不是多少有些倉促。」

  見北原的話似乎告一段落,小宮山興致勃勃的接道:

  「不過你現在的說法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按照目前的分析,小海灣她們的確會有著明顯的速度優勢,與其限制這樣的優勢,不如改變跑法戰術徹底發揮出來。」

  「只是……」

  她忽然又有了點遲疑,「還是我剛才問的,小海灣和阿爾丹改變跑法的確沒問題。」

  「那小栗帽呢?」

  「你也打算讓她改變跑法嗎,師兄?她可不是那麼擅長領放啊。」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了北原身上,他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露出了點沉聲的表情。

  見狀,檮原摸摸下巴,思忖道:

  「我也這麼認為。」

  「要是用北原兄剛才的劃分,即便有著訓練,小栗帽的領放適應性可能還不到C。」

  「這種程度想要改變跑法,或許會有著比較多的風險。」

  「但是速度優勢上,小栗帽其實要比小海灣、阿爾丹更加明顯。」

  「她如果不採取領放跑法,刻意壓制速度損失的優勢,要大很多啊……」

  說著說著,檮原也開始猶豫起來。

  這時,北原忽然笑了起來。

  「我承認相比小海灣和阿爾丹,小栗帽改變這場比賽的跑法上讓我更難抉擇一點。」

  「她畢竟領放適應性的確不強。」

  「但無論是這場比賽該有的優勢,還是為了讓她能更好的發揮天賦,我都希望她能全力展現自己的一切。」


  「更何況,她這場比賽的心愿是想要更出色的成績。」

  「那就逃起來,全力以赴的爭取這場比賽的勝利。」

  身為團隊首席訓練員的北原做出這樣明確的決定後,其餘成員明顯精神一振,沒有了遲疑猶豫的神態。

  並且十分積極的,無論是檮原、小宮山,還是宮村京子、嶄新光輝,都對於要在短短几個小時內做好跑法戰術調整談及了想法建議。

  「小栗帽要逃起來的話……以她的速度恐怕會拉成大逃吧?京子,伱能模擬出具體情況嗎?」

  檮原思索了一句,很快看向了宮村京子。

  「其實我剛才的模擬里已經算是這種情況了。」

  宮村京子解釋起來,「之前沒有完全確定跑法,我採用的參數還比較保守。」

  「如果是全力發揮的話,最保守的估計下,小栗帽也能在相當程度的賽段里保持5馬身以上的領先。」

  「唯一無法確定的,是她在這種位置下的心態、細節處理。」

  聞言,很少在這種討論中主動開口的嶄新光輝忍不住接道:

  「這樣說,確實啊……」

  她有些為難的皺起眉頭,「小栗她不管是在比賽還是在訓練里,基本沒有過在最終直線前長期保持領先的情況。」

  「如果是領放在最前頭的話,真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過來。」

  「雖然她的心態一直很好,可要是突然面臨那麼多追趕壓力,會不會一時間也難以接受呢……?」

  這會兒的討論雖然不多,但眾人話里話外間,完全沒有對小栗帽的能力的擔憂。

  所談及的,都是在全新的賽況中,她的心態能不能調整好。

  畢竟,以往的訓練和比賽中,小栗帽大多都會採取先行的位置。

  這個位置面對的追趕壓力並不多,恰恰相反的是,先行只有能不能跟得上逃馬的壓力。

  節奏的掌控永遠都是相對的,領放這個位置的確可以把控全局。

  先行者技術精湛、心態良好的情況下,反而可以藉助前者引領的節奏,把自己調整到一個很舒服的比賽狀態。

  持續在良好的狀態下巡航可以保持足夠的衝刺體力,有助於最終賽段上一口氣衝到第一。

  而對於擅長先行的賽馬娘來說,終線提速的力量帶來的瞬時加速度,足以超越一切的末腳速度,這些都是不會缺的。

  小栗帽還尤其擅長這一點,她的加速力量和最高速度,絕對是這個世代最為頂尖的水準。

  這也是為什麼嶄新光輝會說小栗帽的心態一直很好,習慣的位置和相匹配的出色能力下,她想要產生壓力都是很困難的。

  但也正是一直跑先行的習慣,換成領跑後就不得不面臨後續追趕的壓力,因為這時候的壓力來源基本上都源於此。

  除此之外,領跑要注意的很多細節,經常跑先行或是差行的小栗帽都不太熟悉,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

  以往團隊進行這樣討論的時候,北原都會引領話題。

  但這次他並沒有這樣,而是看向了檮原。

  「檮原,你先帶著調整方案。」

  隨後,把目光投向了似乎從商討開始便一直摸魚的丸善斯基。

  「丸善,能稍微跟我出來一下嗎?」

  最近一段時間丸善斯基一直在協助團隊訓練,這會兒進行賽前安排自然也是在這個選手準備室里。

  然而,一開始宮村京子放出渲染後的模擬賽狀況時,她還饒有興致的觀看了陣。

  很快,她便露出了很是古怪的神情,默不作聲的抱起雙臂,直愣愣地盯著投影屏一言不發起來。

  她好像真的神遊天外在一直摸魚,北原提到她的時候,她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啊……啊?叫我嗎?」

  指指自己,她茫然道:「什麼事……哦哦,跟你出去一下……?」

  反問了一句,很突然的,她輕笑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啊……沒問題。」

  她這句話聲音很低,隨後又徑直起身,還要在北原之前離開了準備室,也就沒人注意。

  而等到北原也跟了出來,她主動詢問道:


  「是專門為了小栗帽的情況吧?」

  「你沒有摸魚啊,看來剛才我們的討論你都聽到了。」

  聽到丸善斯基的詢問,北原先是一怔,旋即開了個玩笑後,神色略微鄭重的話鋒一轉。

  「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確認一下。」

  「……哎?」

  沒能得到回應,丸善斯基看上去有些驚訝,不過她很快笑吟吟地點起頭,「雖然不知道你想確認什麼,不過……你問吧。」

  「你其實並不是逃馬,而是先行,沒錯吧?」

  望著丸善斯基的雙眼,北原這麼詢問道。

  「……有趣,一般來說,看過我在役時比賽的話,絕大部分人都會覺得我更擅長的是領放吧?」

  沒有正面回應,丸善斯基在愣了好一陣後,忽然抱起雙臂,上上下下打量起了北原,饒有興致的反問起來。

  「你怎麼會覺得我更擅長先行呢?」

  因為另一個世界裡這是共識啊,你壓根不是在逃,你純粹是太快了而已。

  心中默默回答了一句,明面上,北原卻是思索了下。

  「如果光看獲勝情況的話,8戰8勝領先第二名累計61個馬身的你,卻是看上去很像逃馬。」

  他思忖道:「我想絕大多數粉絲,和相當一部分訓練員、賽馬娘都會這麼認為。」

  「但逃馬是沒有二段加速的能力的,或者說不可能『失速』後再度提速,你有。」

  「如果其他比賽表現不明顯就算了,但是那場日本德比後的短波賞,你的表現太明顯了。」

  沉聲之餘,北原一直在關注丸善斯基的表情。

  這時他發現,對方留露出了和準備室里一樣的古怪神色,也和那時一樣陷入了沉默或是思索、回憶。

  見狀,北原接著道:

  「想要為終線衝刺預留體力,逃馬在中段偏後不再拉開距離,直觀上看,就好像『失速』了一樣。」

  「但那只是不再提速從而保存體力,而不是失速。」

  「逃馬一旦失速,基本上沒有再獲勝的可能。」

  「那種引領節奏的高速想要在失去之後重新獲得,對於任何賽馬娘來說都需要極為恐怖的身體素質,基本不可能出現。」

  「然而,在你的那場短波賞上,你在第三彎時經歷了原因不明的失速,險些被後方隊伍追上。」

  「卻在過了彎道進入直線後,二次加速,進入大逃一樣的獨走狀態。」

  「最終,以7個馬身的優勢取勝。」

  聽北原談及自己的過往的比賽,丸善斯基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回憶之色,也終於開口了。

  「這樣啊,看來那場比賽的確很明顯,要是你這樣的訓練員,能猜測出來我的跑法適應性也不算很意外啦……」

  有點嘆息般,丸善斯基點頭道:「沒錯,我的確擅長的,其實是先行,而不是大部分人以為的大逃。」

  果然是這樣啊。

  北原暗自點了點頭。

  和這世界不同,平行位面里對於丸善斯基的跑法適應性有著更多的分析猜測。

  大部分的觀點都認為,丸善斯基在生涯里的賽段上幾乎都是領先,看上去像是逃馬,實際上卻是先行馬。

  她只是太快了,導致對手追不上而已。

  再度加速是個很明顯的例子。

  對於逃馬來說,除卻適應性以外,力量的欠缺也會導致逃跑戰術的選擇,這種能力狀況很難支持進行多次加速,最好就是持續保持領先,除非天賦極其強大。

  相較於逃馬,先行馬里更容易出現多次加速的能力。

  就像是小栗帽那樣,稻荷一也是同樣有著類似的能力,這些都跟充足的力量有關。

  丸善斯基的短波賞只是個最明顯的例子,在她生涯第3戰的府中錦標里也有類似的情況。

  那場比賽中由於戰術的選擇,丸善斯基沒能完全發揮全部適應性,一度被同場的對手菱速逼近,最後也是以鼻差取勝。

  而能夠獲勝,也是因為她有著能再度加速的能力。

  除卻具體的賽事,原型馬的後代情況也能佐證這一點,像是櫻花千代王、特別周、勝利獎券、真機伶等都更為擅長先行。


  相較於這些分析判斷,手遊里給丸善斯基逃跑最高的適應性,更像是基於賽事表現。

  這世界大多數觀點認為丸善斯基是逃馬這點,也是類似的情況。

  確認過自己的適應性後,丸善斯基也和北原剛才一樣,換了個話題。

  「既然你這麼問,說明我猜測的沒有錯。」

  她點頭道:「你對我的比賽很清楚,應該和我一樣,看出來小栗帽、小海灣還有阿爾丹面臨的狀況,和我當年差不多。」

  「不擅長領放,奈何對手確實跟不上,那就只好逃一下咯。」

  笑著攤攤手、聳聳肩,她接著道:

  「有我這樣一個例子的話,小栗帽她們即便沒有那麼好的領放適應性,這時候改變跑法也是沒問題的。」

  「你是想確認這一點吧,北原?」

  詢問過一句,她又不等回應,繼續笑著問道:「另外,應該也有想要我去給她們做做思想工作的念頭?」

  「畢竟嘛,她們真正跑在領先位置的情況還是很少的,有我這名前輩跟她們確認,比賽狀況應該會好很多吧。」

  「特別是小栗帽,因為她的領放適應性不那麼好嘛。」

  丸善斯基感覺自己的猜測應該沒問題。

  在她的印象里,北原這位訓練員一向就是這個樣子,習慣性的會把很多事情考慮的很周全。

  像是這樣比較臨時的跑法改變,不確定因素比以往多太多了,她有著對應經驗的情況下,即便是賽前進行一些簡單的溝通,對小栗帽她們的狀態也是極為有利的。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北原聽完了詢問,愣了片刻後,尷尬的搔了搔臉頰。

  「呃……那倒沒有,我只是想要跟你確認一下這種賽事情況,還沒想到麻煩你幫忙什麼的。」

  「哎……?沒有嗎?」

  「嗯,我想的是確認一下有先例就足夠了。」

  望著丸善斯基錯愕的神情,北原點點頭,「因為就像是你之前在寶冢紀念上說的那樣,有的時候,我應該試著去相信小栗帽她們。」

  「那麼,既然你當年能夠做到用不那麼擅長的跑法贏得比賽,我相信小栗帽她們一定可以。」

  「因為,我覺得她們都是你這樣出色、會留下傳奇的賽馬娘。」

  「這樣啊……」

  從北原的話語和神色中感受到了和以往不同的自信,或者說對自己賽馬娘的信任感,丸善斯基笑了起來。

  「那我就不代替你了。」

  「相信她們這樣的話,就交給你自己去說好了。」

  「嗯,我會的。」

  北原點頭之餘,臉上的自信和信任不由自主的更濃厚了,「即便是全新的比賽方式,我相信她們每一個都能有著出色的表現。」

  「說不定,還會有著超出我們想像的出色表現。」

  跟丸善斯基確認往事先例的交談時間並不算長,北原和丸善斯基很快又返回了選手準備室。

  領放跑法並非團隊採用過的,但相關技巧都在平日進行過訓練,而且北原也把丸善斯基的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

  有了具體賽事案例作為底氣後,接下來的賽事安排進展十分順利。

  等到小栗帽她們洗過熱水澡、換過衣服來到準備室後,改變跑法的安排自然也是告訴了她們。

  驚訝自然是有的,不過以往的賽事安排里,不管性格如何,團隊裡的賽馬娘都是很認真的聽取分析計劃,也認真的在比賽中執行。

  所以等到分析安排完畢,距離比賽還有著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以往在這種時候,團隊其他成員都會前往觀眾區,留給參賽的同伴最後的調整準備時間。

  然而這一次,北原卻沒有跟著其他人一同離開,而是留在了選手準備室,準備室里便剩下了他和他的三名擔當賽馬娘。

  「哎?是還有什麼要安排的嗎,北原?」

  見北原有點反常,小栗帽很是意外,思索了下,下意識以為還有沒有說完的事情,認真詢問起來。

  不僅是她,小海灣和阿爾丹也是帶著意外的神色看過來。

  「那倒不是,非要說的話,應該是想說點以前沒怎麼說過的話吧。」


  回想著丸善斯基的建議,北原笑了下,「昨天在笠松的時候,我也說過,我過去太過關注訓練和比賽了,和你們的溝通其實並不算多。」

  「我說的是訓練比賽之外的,比如說,你們各自的想法、心愿。」

  「想法和心愿嗎……?」

  呢喃著重複了一句,小栗帽和小海灣、阿爾丹面面相覷了下,撓了撓頭,「還好吧,北原一直都在關心我們,這我們都是知道的。」

  「只是你比較想個老頭子,這種話一般不會說的。」

  直言不諱的說法讓此刻心中滿是感性的北原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小海灣和阿爾丹更是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聽上去,我們的訓練員先生像是想要改變一下呢。」

  一向溫順體貼的小海灣這時也忍不住開起了玩笑,「比如在我們心中的古板印象什麼的。」

  「但其實也沒關係啦,北原先生為我們做出的努力,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有些時候,很多話也不用說的。」

  「不,我想,還是要說的。」

  很是直接的,北原糾正道:「丸善說得對,很多話說出來和沒有說出來,還是不一樣的。」

  「那天在寶冢紀念時,她說既然我相信你們,那就要親口把這樣的信任說給你們聽。」

  「我認為她說的對,所以,這會兒留在這裡,想跟你們說的就是,我相信你們。」

  「相信小栗帽、小海灣、阿爾丹,相信你們三個不管是遇到什麼樣的賽事,或者平時的訓練,都能有著出色的表現,甚至是超出任何人想像的出色表現。」

  這話一出,屋子裡的三名賽馬娘頓時面面相覷去了,明顯是完全不適應這種狀態下的北原。

  不管是最開始詢問的小栗帽,還是剛剛在調侃的小海灣,或是一直笑而不語的阿爾丹,此刻互相望望之時,都帶著一些古怪而感激的神情,還有情不自禁的微笑。

  「我記得你們每一個的夢想,從一開始就記得。」

  北原輕聲道:「小栗帽想要成為了不起的賽馬娘,小海灣想成為爸爸媽媽的驕傲,阿爾丹想要不辜負目白家之名。」

  「這些我都記得。」

  「然而時間畢竟是流逝的,你們也比那時候經歷了更多訓練和比賽。」

  「就像是小栗帽現在會想要更出色的比賽成績一樣,小海灣和阿爾丹也有著一樣的想法。」

  「這些,我在這兩天前完全沒有留意到。」

  說著,他嘆了口氣。

  「這也算是我作為訓練員的失職。」

  「我想,我也是有著想成為傳奇訓練員的夢想的,那麼如果沒辦法幫助自己的賽馬娘實現自己的夢想,我自己的夢想也無從談起。」

  「不僅是夢想,現實中我也有疏忽的。」

  「就像是這次比賽的安排那樣,的確存在著不確定性。」

  「可實際上對於賽馬娘來說,特別是對於你們這樣出色的賽馬娘來說,或許百分百確認的賽事本來就不存在的。」

  「充滿著這種不確定性的賽事,才真正能拓寬你們的可能、發揮你們的全部天賦。」

  「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做到這一點,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我也會竭盡全力的,幫助你們做到這一點、得到想要的一切。」

  或許是由於少見的憑著感性去表達自己,北原這會兒在訓練和比賽之外的事情說了很多。

  也或許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讓屋子裡的三名賽馬娘一下子很不適應。

  總之,北原說完之後,略帶點異樣的期待心情,希望能聽到什麼回應。

  卻尷尬的發現,自己這三名賽馬娘都帶著奇特的神情陷入了沉默。

  見狀,他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說的不對了。

  而比起反思,他更在意的是心中更濃厚的尷尬,這種尷尬讓他鞋子裡的腳趾開始不由自主地摳挖起來。

  很快的,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他有了逃離現場的衝動,有了這樣的念頭之後,他很快乾咳了好幾聲,揮起了手。

  「咳咳咳……那……差不多就是這樣,距離比賽還有一點時間,你們做好準備,加、加油……」


  就好像賽馬娘們今天要改變跑法一般,說完之後,北原的離開也跟往日不同,有點像是安排出去的那樣,逃出了這間選手休息室。

  在北原離開之後,異樣的沉默依舊充斥在室內,直到很久之後,被從廣播裡傳來的聲音給打破了。

  「接下來是亮相環節,首先要有請的是4組5號、單組指定、以16連勝的姿態豪取這場名鐵杯人氣第一的小栗帽!」

  就像是一尊雕像活過來那般,一直靜坐在準備室的銀灰色身影頭頂的那對長耳朵動了動,隨後緩緩從椅子上起身,朝門口走去。

  而等到她的手握住門把手時,身後不約而同傳來了兩道聲音。

  「加油哦,小栗。」

  「記得亮相圈之後好好熱身,不要感冒了,那就不好了啊,小栗。」

  「……嗯,我會的。」

  聽到兩位好友像是語氣很平淡的囑咐,小栗帽少見的像是緊張那樣深呼吸了一口氣。

  隨後,她轉動門把手,推門出去時,忽然偏過頭,微笑了下。

  「其實,突然得知今天要改變跑法,還是有點緊張的……我是說之前剛剛聽到的時候。」

  「不過……」

  她臉上的笑意忽然更濃了,「現在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我相信我能做得到,我是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出色的贏下這場比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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