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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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7章 老夫老妻

  陳易人都傻了。

  就是給他一百個腦子,他都想不到周依棠現在會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偏偏在這最不該節外生枝的時候,自己一手摟一個「大夫人」,出現在前世之妻的面前。

  剛剛還口嗨什麼雙喜臨門的陳易,此刻像是石化般僵在原地。

  懷裡的二女也朝前投去目光。

  看見是那熟悉的獨臂身影,寒風拂過,殷惟郢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害怕。

  明明她才是…大夫人來著。

  怎麼反而像個被捉姦的小三一樣?

  東宮若疏見是劍甲,也怔了下,隨即連忙掙脫開陳易的桎梏,一溜煙地逃了回元春堂。

  懷裡少了個人,陳易也放開殷惟郢,什麼因玉春膏衝上來的氣血,都因她清冽的眸光冷住了。

  玉春膏的藥效雖然難耐,但強行壓的話,也能壓上三四個時辰,所以看似急色地扯二女出去,不過是三分真、七分假。

  修羅戰場,血染黃沙,好不容易急中生智,犧牲自己化解的修羅場,如今竟………

  陳易忽地頭暈目眩,往後退了幾步,像是要跌倒在地。

  周依棠臉上無悲無喜,直直凝望著他。

  寒冷的年夜裡,獨臂女子一言不發,遠方是黑壓壓的群山,寂靜無聲,月明星稀下,山巒的輪廓凍得模糊不清,寒峭不止淌過山林,更淌到人的心間。

  她便直直看著陳易,臉上不見悲喜。

  陳易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心中百感交集,許多滋味沉落心間,被苦鹽醃製,前世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卻在最不該碰面時碰面。

  口口聲聲說那位子留著給她,讓她為自己出人出力,費盡心機,陳易苦笑了下,嘴唇顫動,輕聲道:

  「師尊,對……」

  「周真人,你也來啦?」

  殷聽雪的腦袋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

  「她們都在爭什麼大夫人,但陳易不答應她們呢。」

  話音落下,原本逐漸冰封住的氣氛,恍然鬆動。

  陳易驟然回過神來,腦子飛快運轉。

  這裡是皇宮,周依棠哪怕還是一品境界,也不可能一路跟蹤過來,所以根本不是藏在暗處已久,刻意於此時出現。

  而小狐狸是天耳通,她能聽到周依棠的心聲,眼下為他解圍,那就證明…周依棠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見到自己摟著二女走了出來,聽到些隻言片語的口嗨。

  口嗨能作數嗎?

  陳易連發過的誓都有時不作數,怎麼可能讓口嗨作數!

  思路一下通暢,陳易提起的心慢慢放下,噙起了溫和的笑。

  周依棠看了看殷聽雪,又看了看陳易,心裡困惑道:

  「你剛才是要說對不起?」

  「不是,你我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

  「…那你在對什麼?」

  「我說…」

  陳易說著,一把摟住了女冠,吐了些熱氣道:

  「對了,你來得正好!」

  「他…中了玉春膏…」殷聽雪指了指道。

  周依棠掃了眼他的臉色,確實紅潤得異常,儼然是身中毒藥的模樣,這麼說來,倒也不是在騙她。

  陳易按著腦袋,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樣,沙啞道:

  「你…怎麼會來這裡?」

  「打擾你了?」周依棠問。

  「不是…我只覺得…皇城之中,伴君如伴虎,而我無人可依,」

  陳易的嗓音一頓一頓,似是承受毒性的煎熬,勉強支撐著神智:

  「你來了,我可以依靠你……」

  周依棠眸光晦暗不明,

  「我終究是你師傅。」

  陳易點了點頭,掃了眼元春堂這是非之地,柔聲道:

  「我們…回去吧。」

  元春堂雖然在視線里,但離這裡還是有段距離,堂內的人只能見到他們在說話,但不知他們在說什麼,所以陳易大可把她帶出皇宮之後,再折返回來赴宴。


  周依棠上前一步,指尖點在了陳易的穴位上。

  劍意涌過,陳易雖然氣血涌動,但多了一抹清醒。

  「拜他人所賜,你身中此毒。」

  只見獨臂女子越過了他,朝元春堂而去:

  「我為你說理。」

  剛剛還柔弱無骨、不甚藥劑煎熬的陳尊明瞳孔驟縮,僵立在了原地。

  真讓她進去說理,那就什麼都暴露了!

  到時別說離京了,只怕周依棠一氣之下,與太后當面聯袂,反手將他關進一座無人知曉的小黑屋。

  「等下!這裡皇城大內,龍潭虎穴,高手何其之多,進去容易出去難!」

  陳易鬆開殷惟郢,走快兩步,追到了周依棠身後。

  周依棠眉頭微蹙,側臉看向了他道:

  「不過說一兩聲罷了,我不出手。」

  「萬一你激到太后,她發起瘋來,把十個八個丑婆賜婚給我怎麼辦?」

  陳易壓低了些聲音,竭力勸阻道:

  「就算不激到太后,激到其他女人也不好。」

  周依棠斂起眸子道:「還有其他女人?」

  陳易臉都差點僵住了。

  這時,又是小狐狸救場道:「是啊是啊,太后娘娘想留住他,就派了很多很多美女,只不過他虛與委蛇,始終不為所動,不信你可以問惟郢姐。」

  說著,殷聽雪轉過頭看向大殷。

  大殷這時也是反應快,連聲道:「這樣說不錯,宴席之間,他心始終向我。」

  話語間藏著若有若無的炫耀意味。

  但也正因如此,周依棠沒有懷疑。

  她在這院子,雖住在客房,但將這些人的秉性都看在了眼裡。

  周依棠停住了腳步:「那好,我走?」

  陳易當然不會說出一句「你走」,那樣反而會節外生枝,他深吸一氣,而是柔聲反問道:

  「你來是為了我?」

  周依棠沉默半晌道:

  「宮中忽有請柬請我赴宴。」

  「那就是為了我。」陳易篤定道。

  周依棠冷冷掃了他一眼:

  「何必自作多情?」

  「跟你在一塊,我忍不住自作多情。」他應得溫和。

  話音落下,她沒有回應,轉過身去,緩步離開,身影隱沒在了朱紅的宮牆之間。

  陳易總算鬆了一口氣。

  老夫老妻了一世,周依棠受得了他的陰陽怪氣,受得了他的質問,甚至受得了他的欺師滅祖,但就是受不了他的甜言蜜語。

  初初陷入戀情的男女,會很愛說情話,也很愛聽情話,譬如說大殷,陳易便偶爾說一句情話,她就會得意到房樑上去。

  若說十句情話,怕不是要雲海飄飄獨步。

  但周依棠不同,他的情話,她聽到會心有所動,但不願多聽。

  老夫老妻,便是如此。

  修羅場,以後還有更大的,不敢想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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