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我對你好(加更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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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 我對你好(加更三合一)

  離了餓鬼道,一行四人便來到了人間道。

  人間道里,一路無人,卻似是佛塔與小世界互相交融,時而可以看見佛塔突兀的出現,時而又消失。

  這種情況,陳易覺得就像是「穿模」。

  沿路看見的佛塔景象,其中壁畫越來越少,連花紋也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這恰恰似印證了釋門之理,越往上走,越是精通佛理,煩惱便越少,煩惱越少,新生的煩惱就越少,新生的煩惱越少,煩惱就越少,直至於無。

  誅心破賊後,一路上陳易耐心感悟著殺人劍。

  從前不曾感受過殺人劍的意,如今順著去領悟,竟發現殺人劍似乎遠比殺人刀更適合自己。

  殺人劍,小乘在殺人,大乘在誅心。

  而陳易從來都擅長誅心,無論是前世折斷周依棠的劍,還是打碎殷惟郢的長生大道,甚至是殷聽雪,逼迫她,欺負她,讓她頃刻花散落……

  無怪乎周依棠覺得自己天生適合殺人劍。

  而那斬去佛像的那一劍,讓陳易悟到了新的功法。

  正如閔寧曾悟出了摧風斬雨,如今,陳易也悟到了這一劍法。

  以周依棠所修編的寅哉劍為體,殺人劍的意為魂,一門獨屬於他的劍法縈繞在他的掌心之間。

  思慮之後,陳易把它命名為《滅禪劍》。

  誅心、誅心,歸根結底,便是把人心的禪給滅了,滅了禪,便是破了法,如同斷劍客的武榜批語,一劍破萬法。

  路上下了雨。

  雨漸漸變大,天空也陰沉下來,恰好走到山路崎嶇處,陳易呼吸綿長,步伐也沒有變化,而殷聽雪雖撐了油紙傘,還是受不了大雨,繡鞋濕透了,積了一鞋的水,難耐得很。

  再加之夜色已深,近乎沉了下去,陳易便帶著幾女找到了一個山洞,稍作歇息。

  女冠把油紙傘都收入回方地內,陳易則生起了篝火,東宮若疏則坐在山洞邊上,一動不動地看雨,殷聽雪問她為什麼要看雨,後者回答說,看看有沒有什麼武道靈感,萬一觀雨悟出一劍一刀,那可不得了。

  篝火生了起來,火光映照著眾女的面龐,外面的大雨掀起土腥味。

  殷聽雪背向陳易脫下鞋,一鞋的雨水嘩啦落地,潔白的腳丫子,特別是足底處滿是可愛的皺紋,少女的肌膚太過嬌嫩了。

  她羞怯地蜷縮起腿,往篝火靠去,篝火恰好擋住陳易看她腳丫的視線。

  「餓了吧。」陳易假裝無辜,從懷裡掏出兩個饅頭遞給殷聽雪。

  殷聽雪一手抱著腿,另一隻手接過饅頭,抱在懷裡。

  陳易挨著殷聽雪身子坐下,閉目養神。

  「陳易…怎麼你一劍劈下去,他們就都得道解脫了?」

  殷聽雪沒急著吃饅頭,而是先問了話。

  陳易聽到之後,淡淡解釋道:

  「誅心破賊而已,其實那些餓鬼熟讀佛法,本就早該解脫,卻執迷於眼前的佛像,被一葉障目。」

  殷聽雪聞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陳易睜開了眼掃了她一下,冷笑道:

  「那時你想誦經?」

  殷聽雪打了個寒顫,怯怯看了他一眼。

  「不讓你誦經,是怕伱真的如釋迦摩尼般頓悟,你如果證得什麼佛果,涅了槃,哪怕還在我身邊,不都是離開我了嗎。難道你就這麼想離開我?連銀台寺也不想要了?」

  陳易的話語不急不緩,聽不出怒意,平靜得可怕,

  「你那時在銀台寺哭,我都聽到了。我不會離開你。」

  殷聽雪呆了那麼一呆,原來他斬碎佛像,是為了不離開自己嗎?

  陳易這時轉頭又問了一遍:

  「那時你是不是想誦經?」

  她不敢撒謊,便弱弱承認道:

  「嗯…差點就誦了,你要罰我嗎?」

  少女問「你要罰我嗎?」的模樣可憐兮兮的。

  陳易想了想後問:

  「那朵紙花呢?」


  殷聽雪不知他要做什麼,她心裡忐忑,也不知道陳易要怎麼罰自己,但對他,就只要乖乖照做就好。

  她小心翼翼從懷裡抽出紙花。

  「隨身帶著呢。」殷聽雪捧著紙花道。

  紙花完好無損,仍舊盛放著。

  「那就不罰你了。」

  殷聽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這夫君可是最喜歡變花樣欺負她的,一找著機會就往死里欺負。

  陳易捏了捏她臉頰道:

  「不罰我女朋友。」

  殷聽雪怔了下,而後喜滋滋地「嗯」了一聲。

  是啊,她成了他女朋友了,他更在乎她了,也會偶爾給她讓一讓步。

  陳易輕輕拎起那小小紙花,然後小心別在了她發梢間。

  殷聽雪好奇地碰了一碰額上的紙花,略帶困惑。

  紙花戴在發梢,洞外雨聲陣陣,少女觸花的姿容美得驚人。

  她小聲確認道:「你真不罰我?」

  她很怕陳易翻臉,什麼時候都怕,她有些時候覺得自己能摸准陳易的心思,有些時候又發現其實自己根本摸不准。

  陳易憐愛看她,輕輕吻了下她額頭,柔聲道:

  「不罰你,以後什么小事錯了都不罰你,我知道你很乖。」

  「嗯…」殷聽雪應了聲。

  他確實很喜歡欺負這頭小狐狸,可這一回,殷聽雪主動認錯,還把他送的紙花保存得很好,這就讓他很想對她好一些。

  而且,她已經很孤苦伶仃了,就只剩下自己這個母親兼夫君了。

  陳易放柔嗓音說道:「等回去之後,到了銀台寺,我給你雕個菩薩,種棵楓樹,把銀台寺裝點得跟以前一樣,好不好?」

  殷聽雪吃驚了,她眼角有些酸澀:「怎麼對我這麼好?」

  「你是我女朋友嘛。」陳易吻了下她額頭。

  殷聽雪的瞳孔縮了縮,瞧著他,指尖輕輕按了按額上紙花。

  這是男女朋友的證明。

  她垂頭咬了口饅頭,嚼著嚼著,便滲出了甜味,小狐狸伸出另一隻手,攬住了陳易的腰。

  他說過,這樣會讓他高興。

  陳易溫柔地摟她。

  說起來,自從銀台寺回來後,自己不知不覺對她溫柔了許多。

  怎麼…自己越來越適應母親這個身份了麼?

  陳易苦笑了下。

  他這會摟著她,也不放開,兩人偎依在一塊,雨聲漸歇也不放開。

  女冠坐在牆角,看這兩人偎依的畫面,輕哼了一聲。

  自己想得果真沒錯,這襄王女已經依賴他了,只是她自己都還不知道。

  念及此處,殷惟郢便泛起雞皮疙瘩,需知她也被陳易當作了妾室,難道以後也會依賴他?

  依賴這個要日夜採補她道行的人?

  那豈不是永無得道成仙之日?!

  前車之鑑,後車之師,殷惟郢心裡警惕,暗暗念誦起太上忘情法,打坐起來,眼觀鼻、鼻觀心。

  她沒法忤逆他,那便只有暗中把心防得死死。

  她總是個會變通的女子,眼下既然只能當他妾室。何不就等他日之後,讓他享盡歡愉,沉淪於她的滋味,便誤以為她歸了心。

  到那時,就定要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只怕不是陳易要採補她道行,而是她反過來,採補陳易道行…

  夜幕臨到了山洞裡,洞內鋪好了地鋪。

  陳易摟著殷聽雪便躺了下來。

  回頭一瞧另外二女的動向,東宮若疏坐在篝火邊守夜,殷惟郢則躲得遠遠的,盡力遠離他的視野。

  要睡覺了,殷聽雪把那朵紙花小心取了下來,放好在懷裡。

  她那認認真真的模樣,真是十足可愛。

  陳易抬手颳了刮她鼻子,她羞郝地垂下了臉,臉微微紅著。

  臥在陳易胸膛前,殷聽雪便不住地想,他這些天還挺好,給她送紙花,會聽一聽她的話,還不罰她,而且還說要給銀台寺添楓樹添菩薩像。


  他…會一直這麼好嗎?

  對了,說起來,

  他現在這麼好,

  不會又…別有所求吧?

  殷聽雪一想,便警惕了起來,怯生生地看了陳易一眼。

  「怎麼了?」陳易的手攬在她腰肢上。

  「沒、沒怎麼…」

  「說心裡話。」

  殷聽雪聞言便有些怵惕,說心裡話,他真能聽心裡話嗎,萬一心裡話惹他不高興怎麼辦。

  她說過她要討他開心的,只有這樣,她才能不生孩子,不當媽媽。

  可是,不管殷聽雪怎麼不樂意,陳易只要一個眼神,她都還是開口了:

  「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想要…作弄我、欺負我?」

  陳易怔了下,反問道:

  「什麼意思?」

  「就是…像之前一樣,」

  殷聽雪想起了難堪的回憶,眉毛往下癟了癟,

  「你對我好,就是想讓我出閣……」

  陳易聞言,目光停了一停,良久後反笑道:

  「那又怎麼樣?你不想我對你好了?」

  殷聽雪落寞地垂下了臉。

  陳易摟緊了她一些,想了一會,輕聲道:

  「你怎麼不想一想,你還有什麼能跟我討價還價的,只要我想要,你還不是得乖乖給我?」

  殷聽雪聽到後縮了縮脖頸。

  陳易摟著她,柔聲道:

  「所以…其實不關事的。

  我對你好,就是想對你好。」

  殷聽雪怔愣了,顫顫地抬起了小臉,似是從未想過陳易是這樣的想法。

  原來,他對自己的好,是別無所求的麼?

  陳易在她額上又落了一吻,輕聲道:

  「你不是讓我對你好些嗎?你這麼乖,我當然想對你好,有時想欺負你,其實是忍不住,但我還是很喜歡你,所以會想到你原來這麼可憐,就對你好些。」

  殷聽雪張大了些嘴巴,而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她笑意有些藏不住。

  觀世音菩薩,人性本善啊,他真的知道要對自己好了……

  陳易噙笑看她,道:

  「傻瓜,你只剩我了,我怎麼不對你好?」

  小狐狸傻笑了下,黏在他懷裡,指尖輕抖,有些不知該放哪裡,好一會後,她把兩隻手都縮到了胸前,整個人蜷縮起來。

  像是如釋重負,她現在心裡高興,這麼久了她沒一天是不忐忑的,只因陳易欺負她簡直隨心所欲,讓她摸不准,很沒安全感,而她最害怕的就是沒安全感。

  她最怕陳易的時候,也是最沒安全感的時候,就是出閣那一天,她不知道出閣之後會有怎樣的未來,不然也不會求他不傷害她。

  眼下陳易說他怎麼不對她好,那就是無論怎麼樣,他都會對她好,哪怕他還會欺負她,也會對她好……

  就像娘一樣,哪怕罵她、罰她,都不傷害她,都會對她好。

  殷聽雪俏臉微紅,心裡又喜滋滋的,小心碰了碰懷裡的紙花。

  忽地,她細聲細氣問道:「你以後會跟我道歉嗎?」

  「什麼道歉?」陳易茫茫然。

  「把我強納為妾,還迫我出閣…」

  殷聽雪狐狸似地試探著,看了看他,又把眼珠子垂下去,

  「你以後會為這個跟我道歉嗎?」

  陳易琢磨了一會,見她現在高興,便噙笑問:

  「你可會原諒我?

  我可不想道不被原諒的歉。」

  「會的。」殷聽雪連連點頭。

  「那麼我也會。」

  「這樣我們約好咯,以後跟我道歉。」

  小狐狸看著面前的男人,柔柔笑了下,像他這樣的人會願意跟自己道歉,那就意味著他說的都是真話,他真的會對自己好……

  一直以來,她真的有好多好多委屈,不然也不會想著逃,他老是欺負自己,對自己不好,她只能苦中作樂,不斷告誡自己要乖、要聽話,要好好當個妾室,溫溫順順地待他。


  可歸根結底,委屈仍然是委屈,苦也仍然是苦…

  只是現在,

  「我很開心。」

  她細聲細氣道:

  「我在你那裡,終於能說得上話了。」

  …………………………

  獨臂女子掐指微算。

  在那徒兒不知道的地方,她做了許多布置。

  讓他悟到何為殺人劍,只是其中一筆。

  如今,她更以神魂化身遠遊之法,入到了佛塔內的蓮花小世界。

  「若未折劍,何須如此麻煩。」

  周依棠心中自語。

  如今,她已理清了這合歡宗及背後的一條條草蛇灰線。

  環環相扣,線線相繞,都勾勒出一張大網,不算密不透風,可耐不住線頭極多。

  遠遊於此方小世界,周依棠尋覓到了陳易的位置。

  理清合歡宗背後之事,尋得殺人劍與斷劍客對賭,並準備為他接下來的捉對廝殺做最後的授業……

  她是如此勞心勞力,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思緒之間,周依棠遠眺起來,長眸微微斂起。

  哦,

  在談情說愛…

  獨臂女子沒來由地生起一股火氣。

  但良久後,她沉沉吐出一氣,喃喃道:

  「能說得上話是吧?」

  殷聽雪能在他那裡說得上話。

  可她這師傅的話,他又為何總是不聽?

  獨臂女子臉色陰鬱。

  她不再猶豫,起步掠去。

  夜色暗沉如麻,點點火光繚繞,山間隱有蟲鳴。

  輕微的呼嚕聲交迭響起,一男一女睡在一塊,少女慰貼在男子的懷裡,獨臂女子遠遠瞧見了這一幕,像是鬼魂般飄蕩了過來。

  周依棠打量著,少女似個肉餡蜷縮,男子則像個半包著的麵皮,合起來就像是個餃子,而她則顯得有點多餘。

  獨臂女子就著夜色看了好一會,東宮若疏全然沒發現她來了。

  東宮姑娘很犯困,垂著腦袋,火光撲朔撲朔地,夜闌靜,深沉如水。

  周依棠轉過身,低聲誦了咒,隨後一掌拍在東宮若疏的腦袋上。

  困意如螺旋上涌,東宮姑娘再也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陳易的臉龐上,忽地冒出指尖,獨臂女子面無表情,感受著微溫的觸感。

  周依棠靜了下來,面色仿佛融入到晦暗夜色里。

  她還能…得到他嗎?

  周依棠瞥了眼被他摟得滿懷的殷聽雪。

  就像他得到殷聽雪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緩緩覆上了她的手,她下意識地微微抽手。

  陳易虛眸迷糊道:「…師尊,是你。」

  獨臂女子的手停住,掌心轉而貼緊他的臉盤。

  「真暖,你怎麼來了?」陳易似是迷離問道。

  不知過了多久,周依棠方才開口:「我來得不時候?」

  「你來得正是時候。」

  說著,陳易轉了個身,平躺在地鋪上,他右手攬著小狐狸,朝周依棠招了招左手,示意她過來,這裡還有位置空著。

  他師傅眼神寒得嚇人,讓他打了個冷顫。

  陳易立馬收手,轉過身全心全意攬住熟睡的小狐狸。

  獨臂女子不作表態。

  他反而把殷聽雪摟得更緊,調笑道:「這是女朋友的待遇。」

  獨臂女子一言不發。

  陳易沉吟一會後道:「你什麼時候跟我做男女朋友?」

  他知道周依棠聽得明白自己的意思。

  只是他師傅還是沒有說話,這既不是逃避,也並非直面,或許冥冥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缺一個驀然回首,驚覺在燈火闌珊處的時機。

  陳易鬆開了殷聽雪,轉過身來,直直看著黑暗裡的她,柔聲問:


  「你不想光明正大摸我臉?」

  周依棠這回總算有了些反應,她回以凝視道:

  「我可以永遠不。」

  陳易反倒有些悵然了,不住問道:

  「著雨,為什麼每一回你都不順勢撲入我懷裡?」

  這一世跟她相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陳易調笑過也溫柔過,只是周依棠好似總不領情,總不踏出那一步。

  陳易見她靜謐非常,以為她不會回答自己,就要轉身而去。

  這時,獨臂女子忽然開口:「你覺我斬卻三屍,對你會有情慾?」

  儘管早有預料,可聽她親口說出時,陳易還是愣了一愣。

  陳易似乎感覺到,

  她好像…還是不甘心。

  陳易苦笑了下道:「認命不行嗎?我又不是不會好好待你。」

  他傷害過她,故此也抱著細水長流的心,更願待她溫柔。

  只是,獨臂女子道:

  「我可以不認。」

  陳易忽地有種氣息上涌,胸腔往上抽動的感覺。

  周依棠定定地看他。

  陳易背過身摟著殷聽雪,後者對周真人的到來一無所知,沉湎在香甜的睡夢之中。

  這副景象真是彆扭,一個女人暗暗盯著男人抱著另一個女人,像是在捉姦,可偏偏陳易知道周依棠盯著,周依棠也知道陳易知道她盯著,像是一場明目張胆的偷情。

  「你查到什麼了?」為了緩解氛圍,陳易出聲問道。

  獨臂女子從來不是賣關子的人,說起了正題道:

  「合歡宗一事,牽涉複雜,其中自有原因,如眾人所料,唐苦梅不過是一個幌子,內里是西域藥師佛宗與三仙山間的布局。」

  陳易聞言,想到了什麼道:

  「我在藏經閣內遇到的螣蛇,它已吸食怖畏為生,而合歡宗名為合歡,宴請天下英雄,刻意以魔教之法讓子嗣稀缺,你說,這與所謂布局是否有關?」

  「不錯。」周依棠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你可知,子嗣能承載氣運?」

  陳易怔了下,猛然間想到了極為狠毒的術法,「你是說?」

  獨臂女子好像看穿了弟子的心思,平靜道:「合歡宗熔煉那些未出世的子嗣魂魄,以螣蛇去除怖畏,煉出純粹氣運,直到卜卦出有好根骨、天資、悟性的子嗣誕生,才將這些氣運以陰陽交合灌頂注入。」

  陳易光是聽著,就覺得這像人用各種廢鐵盡數投入到王水之中,直至提煉出金。

  整個宗門如同龐大的煉丹爐,不知多少魂魄被熔煉,儘管合歡宗從來便名聲極差,可聽著這些,仍然讓人為之悚然。

  陳易深呼吸了一下,輕聲問道:

  「就這些了?」

  周依棠意味深長地看了殷聽雪一眼。

  陳易呼吸驟然一緊,猛地起身道:

  「關她什麼事,到底關她什麼事?」

  殷聽雪與之有關的謎團,是陳易帶她來這裡的最大原因。

  若不是因此,他只想讓殷聽雪乖乖待在家裡。

  「跟她母親有關。」周依棠淡淡道。

  「是誰?」

  周依棠淡淡揭露道:「襄王妃呂氏,藥上菩薩的化身之一。」

  陳易先是一驚,而後察覺到周依棠似乎還有所保留:

  「你…是不是還有話沒說?」

  「只是猜想。」

  「那你也說出來。」

  然而,周依棠卻搖了搖頭。

  陳易眯起眼眸。

  自己這師傅,到底在盤算什麼?

  陳易聯想到她那似有若無的不甘心,冒起層層雞皮疙瘩。

  黑暗裡,獨臂女子眸光如劍,抵得陳易咽喉一塞,她嗤笑道:

  「你什麼時候覺得,我不想你再斬卻三屍?」

  忽然,她並指作劍,指向陳易眉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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