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4】好事不斷(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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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寧玥的預料,寧玥以為,耿家二房能屹立那麼多年不倒,耿青雲定是有著自己的過人之處的,兒子要對付他們,少說得半年綢繆,哪知這才不到三個月,二房便傳來了易主的消息。

  老天爺也仿佛在幫著兒子似的,在馬謹嚴扮演恭王的時候,在耿家幾兄弟聯手算計她的時候,她無數次在心中祈禱,耿中直,快點出現吧,然而上天沒有聽到她的呼喚,卻在如今聽到了兒子的。

  她有些慶幸耿中直之前沒有出現,因為那還不是接管耿家最好的時機,過早暴露耿中直,只會讓耿中直與耿家形成對立,而不是像現在,成為耿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什麼都沒做,耿家倒貼了。

  「這孩子啊,真是神靈都在庇佑他。」寧玥感慨地笑。

  冬梅奉上一杯溫水:「這可不完全是神靈庇佑,主要還是太子殿下聰明!」

  寧玥與有榮焉地笑道:「是啊,這股聰明勁兒,比我跟他父皇強多了。」

  「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冬梅毫不吝嗇地誇讚。她心中亦然是十分喜愛太子的,覺得那圓溜溜的小腦袋怎麼裝了那麼多鬼主意,更重要的是,太子長得漂亮,又高冷,可在小姐面前又會不自主地害羞,那副悶騷的小模樣,把她的心都給萌化了。

  要是將來,她和玄江也能生個這麼厲害的孩子,不,一半厲害就好啦……

  寧玥一瞧她紅撲撲的臉便知她惦記玄江了,打趣道:「知道你喜歡孩子,你年紀也不小了,我看什麼時候給你們挑個黃道吉日,把親事辦了吧!你無父母,他無高堂,我和皇上給你們做主得了。」

  冬梅羞紅了臉。

  她其實很早就想成親了,天天看著這隻秀恩愛,三天兩頭撞見活春宮,她是正常女人好不好?再忍下去非得自我紓解了。

  反正她也的確很喜歡玄江啊,雖說長得不算特別英俊,但挺乾淨,又老實,而且二人都在一個地方當差,平時拉個手、親個嘴兒的,多方便!

  嘿嘿嘿嘿,她現在就好想玄江。

  寧玥瞟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幾束鮮花道:「剛從御花園摘的,給皇上送去,清新一下空氣。」

  「好好好!」冬梅抱著鮮花,頭也不回地跑了。

  來到御膳房,見玄江守在門口,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冬梅有點小激動,把花放到花瓶中插好後,慢慢地退了出來,與玄江擦肩而過時,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嘴上啵了一個!

  哈哈哈哈,親到啦!

  ……

  二月底,耿家之事接近尾聲,耿青雲被斬首,耿喬杉被逐出家門,連帶著耿小汐也被趕了出來。

  寧玥明白,兒子的仗已經打完了,接下來輪到她上陣了。

  「冬梅,你過來。」她在冬梅耳邊吩咐了幾句,冬梅點頭,「是,奴婢記住了。」

  冬梅悄聲無息地出了椒房殿。

  寧玥換上明黃色的皇后宮裝,頭戴鳳冠、簪九尾鳳釵,尾指與無名指戴上牡丹護甲,描了精緻的妝容,雍容華貴地在珍兒的攙扶下,來到了大門口。

  剛跨過門檻,耿喬杉與耿小汐便雙雙跪了下來。

  耿喬杉穿著一件藏青色直墜常服,腰間束著一根點綴著翡翠的玉帶,乍一看去,依舊華貴精美,但細細打量,會發現衣角和帶邊已經輕微地磨損了,他臉色亦是從未有過的蒼白。

  而在他身邊的耿小汐,也如一朵經歷了暴風雨的殘花,狼狽得不成人形。

  「你們這是做什麼?」寧玥不動聲色地問道,聲音清潤,語氣平和。

  耿喬杉仿佛找到了救命的浮木,撲騰一下撲過來,哭道:「娘娘!娘娘求您看在太子殿下的份兒上,救救草民啊!」

  「娘娘救命啊——娘娘!」耿小汐也跟著傷心地哭了起來。

  珍兒要上前推開耿喬杉,寧玥擺手制止了她,淡淡地看向腳邊的耿喬杉道:「你不是好好兒的嗎?讓本宮救你什麼?」

  耿喬杉泫然道:「娘娘,那群老不死的,把我逐出家門了!我原本……原本做這些,就是要奪取家主之位,然後效忠太子殿下的啊……現在一切都沒了……求娘娘為我做主啊——」

  寧玥淡淡地道:「你這話說的,本宮不愛聽,什麼叫你做這些是為了太子?誰許你巴結太子了?你難道不清楚,皇上禁止皇嗣與官僚來往甚密嗎?」


  「啊?這……」耿喬杉的哭聲戛然而止,怔怔地望著皇后。

  耿喬杉噎住。

  的確,太子從頭到尾都沒講過與他勾結的話,太子只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說如果想保全自己,就得查出他父親違法的證據。

  而且他雖遞交了證據,但太子之後再也沒插手任何事,也就是說,自始至終,太子都不過是講了兩句話罷了。

  可、可、可他的初心就是要帶著耿家投奔太子的呀!

  為表示自己擁有足夠的砝碼力挺太子,才將一直與太子做對的父親給拿下了——

  耿喬杉越想,越不明所以,隱約感覺到自己掉進了某處陷阱,卻又實在分辨不出是誰給他挖的陷阱。

  太子嗎?

  不能吧,太子這麼喜歡小汐、這麼敬重他,怎麼可能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旁的耿小汐開口了:「娘娘,求您讓我見見太子吧!」

  寧玥冷笑:「你見太子做什麼?你們都是庶民了,還覺得自己有資格覲見太子?本宮是想把你們的事做個了斷,才勉為其難見了你們一面,別的,你們也別痴心妄想了。」

  「娘娘!娘娘您不能這樣!太子殿下若是知道您攔著不許我們見他,一定會怪您的,娘娘——」耿小汐心有不甘地說。

  寧玥笑得越發燦爛了:「都是你這只不知廉恥的小狐狸精挑唆太子與本宮做對,遇見你之前,太子將本宮視若親母,可現在,太子都差點要搬到東宮去住了,換做你是本宮,你會不會讓太子被你這種居心不良的人搶走?」

  耿小汐怔住。

  寧玥倨傲地說道:「真以為迷惑了太子,就能把本宮給斗下去?本宮告訴你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太子又是小孩子心性,哭兩天便什麼也不記得了,他會碰到更多的玩伴、結交更多的朋友,再也不會記得曾經內學堂有個千金叫耿小汐。」

  寧玥將一個後母的形象演繹得活靈活現,便是耿喬杉看了都覺得太子是無辜的,是被這可惡的蛇蠍婦人軟禁了,才沒能出來搭救他們。

  他甚至滋生了一個詭異而大膽的念頭:他要把太子救出來!

  可惜,他如今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能活著離開京城都是造化,救太子?下輩子吧。

  二人最終被寧玥轟出了皇宮,沒多久,又被官府的人轟出了京城,從此天南海北,再無緣相見。

  冬梅攔著皇甫澈,直到二人徹底消失才放了皇甫澈回椒房殿,皇甫澈來到寧玥身前,想起放在在樓閣上看到的一幕,低聲道:「母后,您沒必要把黑鍋都背到自己身上,兒臣不怕與他們撕破臉。」

  寧玥摸上了他稚嫩的臉龐:「母后知道你不怕,也知道即便撕破了他們也無法將你怎麼樣,可是澈兒,你是母后的兒子,母后總是希望你可以不要背負那麼多,哪怕是一個庶民的看法,母后都由衷地希望那是好的,願你在世人眼中,溫柔敦厚,高情遠致。」

  皇甫澈靠進寧玥懷裡,微微濕了眼睛。

  ……

  夜裡,為慶祝兒子旗開得勝,寧玥下廚做了一大桌好菜,到底練習了一兩回,不如之前手生了。冬梅給她打下手,切了點藕丁、胡蘿蔔絲、青椒。

  她和玄胤都無辣不歡,生出來的兩個小傢伙卻滴辣不沾,這可不好,吃不到一塊兒去。

  寧玥一尋思,做了一個鴛鴦火鍋,一邊是海鮮玉米湯,一邊是麻辣仔雞湯,都用文火燉足了一個時辰,把肉味和調料的鮮味全都燉出來了。

  兒子對肉的興趣不大,但好像是她做的,兒子還是會吃,猶豫再三,寧玥親自做了些牛肉丸、香菇丸、魚糕與花枝丸。

  豆腐乳、香菜、芝麻、花生沫,也分別備了些。

  望著熱氣騰騰的火鍋,皇甫傾睜大了眼睛,口水橫流道:「哇哇哇!今天什麼日子哇?可以吃火鍋啊!我最愛吃火鍋啦!有沒有肉?我要肉!快快快!」

  冬梅一半燙了不辣的,一半燙了辣的。

  皇甫傾埋頭就吃,甫一吃到辣的,眼淚都辣了出來:「啊啊啊!好辣!好辣!好辣呀!辣死我啦!」

  「那便不吃了吧。」冬梅作勢去拿她的碗。

  她忙搶在手裡,嘟起小嘴兒說道:「我吃的!辣……我……我不怕辣!」

  吃了幾口,味蕾全部打開,辣不辣已經不在乎了,肉真好吃,嗯,太好吃,她以後要嫁給肉。


  一屋子人,全都被她憨態可掬的樣子逗笑了。

  寧玥拿了碗碟,把筷子遞給玄胤和皇甫澈。

  皇甫澈恭敬地說道:「多謝母后。」

  寧玥點點頭。

  玄胤拉過寧玥的手,涼得很,給輕輕地搓了搓:「辛苦了。」

  寧玥微微一笑:「辛苦的是兒子,這段時間為了響應你這父皇的高端要求,忙得都快沒時間與我說話了。」

  皇甫澈抿唇,紅撲撲的小臉在燭火的映射下精緻而迷人。

  玄胤拍了拍他肩膀:「乾的不錯。」

  第一次被表揚的某人,終於忍不住,靦腆地笑了。

  耿家父子雖是解決了,耿家的勢力也變相地收入囊中了,玄胤公布了長房以馬謹嚴冒充耿燁的罪行,嚴厲斥責一番後恢復了耿中直的身份,將原先的定國公府更名為恭王府。

  隨著身份的恢復,耿中直由一介毫不起眼的庶子,扶搖直上,成為了京城最炙手可熱的新貴。

  聽說,新貴還沒議親。

  說親的媒婆幾乎踏破恭王府的門檻。

  他們都忘了,耿燁早在六年前,便已經與西涼和過親了。

  寧玥將耿中直宣入了皇宮,在椒房殿的惠雲閣接見了他:「……你既已恢復耿燁的身份,那麼有件事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下。」

  「娘娘請說。」耿中直將姿態放得很低。

  寧玥笑道:「不必如此拘謹,你不是一個小小的侍衛了,是國公爺。」

  耿中直起身,行了一禮,正色道:「我命都是小姐給的,我只要活一天,就一天是小姐的奴才!」

  「快別胡說。」寧玥嗔了嗔他,指向一旁的椅子道:「坐吧,我們坐下說話。」

  「是。」耿中直依言坐下,他人如其名,中直刻板,繃著身子坐在那邊,活像一座蠟像。

  寧玥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你這樣子,倒是叫我不好說了。」

  他撓頭,訕訕地笑了兩下。

  寧玥就道:「是德慶公主的事,不知長老們可有與你提過?」

  「那我就從頭說起吧,你走後不久,你父親和耿妍找到了被我們沉塘的馬謹嚴。」

  「他沒死?」

  「是,僥倖逃過一劫,毀了容,中間與我們發生了一點糾葛,什麼糾葛我以後再與你慢慢說,總之後來呢,他被你父親的人救了,換了一副容貌,偽裝成你,與德慶公主和了親。長老們知道他是西涼人,但並不知道他是我大哥,否則,咱們這齣戲還真唱不下去。」

  耿中直長長地鬆了口氣。

  寧玥接著道:「馬謹嚴與德慶公主鬧得很不愉快,婚前便不顧德慶公主的反對強暴了她,事後又囚禁她,西涼皇帝殺了馬謹嚴,你們倆的婚事便也算做了一個了結。不久之後,德慶公主進入南疆挑選駙馬,奈何一個都沒看上,後面司空朔回西涼,她也跟著回去了,聽說如今依舊住在皇宮,沒有嫁娶。」

  「娘娘的意思是……」耿中直欲言又止。

  寧玥嘆了口氣,說道:「我的意思不重要,主要看你怎麼想,這樁婚事是以恭王之死告終的,兩國並未出示解除婚約的文書,如今你,真正的恭王活著回來了……咳,我想問問你,是履行這樁婚姻,還是解除它?那畢竟是一個失貞的公主,如果你介意……」

  「我不介意。」耿中直說。

  寧玥睫羽一顫。

  耿中直道:「和親是最利於兩國邦交的,我願意娶她,一輩子善待她。」

  「是我自私了,不該與你說這些的,你有大好前程,大可挑個心愛的姑娘……」寧玥撇過了臉。

  「我心愛的姑娘已經嫁了人,所以,娶誰都一樣。」耿中直低垂著眼眸,說道。

  寧玥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半晌,才輕輕地說道:「那我問問西涼的意思,也許他們會拒絕的。」

  ……

  西涼沒有拒絕。

  西涼皇帝閱讀完信件之後的心情,可謂是激動的,玄家四子做了南疆皇帝,天知道他有多怕玄家會借兵造反啊!司空朔又不知跑哪兒雲遊四海去了,他如今每一天都過得是戰戰兢兢,眼下有了一個與南疆交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

  三月中旬到的信件,四月底,和親的隊伍便已經在路上了。

  這一次,德慶是真的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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