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Ch400 瓶子和賽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401章 Ch.400 瓶子和賽馬

  羅蘭交給審判庭一個空的迷匣。

  什麼?

  裡面還有東西?

  他可不知道。

  自詹姆斯·雪萊將這盒子給他後,只在手中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就馬不停蹄把它送到審判庭了——裡面有什麼,他怎麼會知道呢?

  伊妮德倒表現得很無所謂。

  她說這東西里的確藏有秘密,但那和她、和羅蘭無關,是真正的大人物們該考慮的。

  別好奇就對了。

  「這東西沒法讓你成為不朽者,所以羅蘭,把它交給審判庭是個非常好的選擇。」

  羅蘭已經習慣了,習慣伊妮德對許多事的淡漠。

  那金屬魔盒或許還不及她頭上的髮帶、脖頸上的首飾重要——羅蘭能想像她在燒得通紅的壁爐旁,穿著條柔軟、並不繁瑣的室內裙,哼著歌,在岩板上溫她的咖啡或者茶。

  她在茶几上留了幾本書,方便窩在沙發里看。

  房間裡好像多了幾幅油畫,一些盛糖果(它們的確盛了,但通常特殊情況才吃)的銀盤,還有新鮮的蔬果。

  無論多凜冽的清晨都無法打擾她。

  這兒就是她的家。

  而羅蘭就是她等待於風雪中歸來的丈夫。

  「你比起審判長,更像我的妻子。」沙發上的青年扣著杯耳,不知怎麼冒出這一句。

  也著實讓女人驚著了。

  「羅蘭?」伊妮德抖了抖睡裙,從那蜜桃變成直腰,順勢關上櫥櫃門:「我倒想,但我的身份可不允許我成為任何人的妻子。」

  「也許,等下一任審判長?」

  「不會有下一任了,親愛的。」伊妮德帶著一身薰衣草味路過,順手把羅蘭壓在後背的黑髮捋出來,「聖十字可不允許我之後,還存在這麼一個不乖巧的東西。」

  「維多利亞也不會允許。」

  「是嗎?」羅蘭不置可否。

  他和她很少討論大人物的事——或許彼此也默認,那些不合口味,不是他們餐桌上的菜餚。

  「我打算回一趟福克郡。」他放下杯子,正巧女人坐下,依偎過來。

  羅蘭順勢把人攬進懷裡,默默看她那條軟蛇鑽進自己的襯衣,捉出一根雪茄,俏皮地在自己唇口潤了潤,用指甲在雪茄帽上輕輕一划,代替了剪刀。

  「福克郡?」

  伊妮德把雪茄放進羅蘭嘴裡,指尖兒冒出一簇火焰。

  「別再接觸「秘」。」羅蘭無奈,「伊妮德『大人』。」

  女人笑而不語,只摩挲她那恩賜似的用來走路的東西,並在它們相互上下時展示給身旁的男人,她睡裙下面和東區貧民窟里流浪漢的褲兜一樣。

  伊妮德總有新招數,羅蘭想她是不是每當自己一人時,就披上黑袍,用兜帽遮住上半張臉,再圍上羊毛大圍巾,鬼鬼祟祟地躲著執行官們,偷偷溜出審判庭。

  叫一輛公共馬車,並保證包括過路費在內的一個子兒都不缺,要車夫帶她去東區最骯髒、最下流的地方。

  然後找上一位老師,聽一整晚的『知識』。

  ——雖然伊妮德總說,那是血脈里天生帶的,就像男人長大了就知道向前挺,女人也一樣。

  羅蘭可不信。

  血脈里天生帶的是情緒,是熱火,是接吻。

  他可不認為『天生』能教伊妮德學會如何像一條傑出的獵犬,甚至比傑出的獵犬還要傑出。

  他吸雪茄可練不出那麼大的力量,好像她有七八個肺。

  「這兩天,執行官會去雪萊家,會找你的小朋友和老雪萊問話——你可以告訴他們,不會有什麼難回答的,不過,別談迷匣。」

  伊妮德靠在羅蘭日漸寬厚的懷裡,褐發像她每一根不願離開的情緒,要麼鑽進他的襯衫里,要麼纏著扣子或藏到馬甲里去。

  「我知道。」

  羅蘭點頭。

  「我會在問話結束後動身,大概需要一到兩周的時間——把照顧我的人接到倫敦。」

  懷裡的女人動了動,蹭了蹭。


  兩條腿搭在茶几上。

  「你想好了嗎?」

  伊妮德問。

  羅蘭自到倫敦就沒提過雅姆·瓊斯,可她卻很清楚,對於羅蘭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雅姆·瓊斯:

  越重要,越謹慎。

  她以為,他會花些時間和錢,先把普休·柯林斯安排到遠離倫敦的地方。

  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見雅姆·瓊斯和自己的叔叔了。

  沒想到。

  「也許我這樣想有些自私,伊妮德,但我想把雅姆留在我身邊——有可能,她也是這樣想。」

  伊妮德往他懷裡靠了靠。

  「不是可能,羅蘭,她一定這樣想。」

  但女人有些猶豫。

  若那雅姆·瓊斯到了倫敦…

  「也許你不該跟她提我們的事,羅蘭。」伊妮德說。

  她很擔心雅姆·瓊斯清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後,對羅蘭說些什麼,導致她不願見到的結果——比如,遠離一個下流無恥的銀婦。

  她不確定羅蘭會不會聽那女人的,但她的確擔心。

  「我們之間?」

  羅蘭扣著她消瘦的肩膀,明知故問:「我們之間有什麼事?」

  女人往腰部扯了扯裙子,在自己男人的耳畔呵出熱氣:「壞男孩。」

  他給羅蘭展示裙下新買的無形長襪和短褲。

  還有那十隻染著玫瑰色的趾頭。

  「我學了個新招數,羅蘭。」

  她像用火苗加熱一頭大象一樣緩慢烘著:「新的,有趣的…」

  通常來說,唯有失了手臂、還沒人服侍的,才會想起用另兩條本該走路的肢體干其他事——比如,夾起叉子或湯匙,處理日常必要的。

  尤其是女士。

  若沒了手臂,還沒人服侍,要將落在地上的藥瓶洗乾淨可就難了。

  這殘疾的姑娘得學會用腳,先用左邊的擋在藥瓶背面,作為依靠。

  同時,右邊的夾著瓶身,在水流下反覆梳洗。

  她的拇趾和其他趾頭要分開,像個血肉構成的叉子,同時,腕子要足夠靈巧,小腿和大腿要足夠有力量。

  她得靠著點什麼——如果她真沒有手臂。

  總之,這跌落泥里的藥瓶,絕對體現出了手臂殘疾者生活中該遭多少困難,但我想,他們大概無法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心——如果只是洗瓶子,說不準引來的是驚嘆和誇讚。

  或許還有賽馬結束後,馬匹唏律律的呼氣吸氣聲。

  馬的肺更大,有時人也會在一些微妙的情況下,讓自己的肺變得更大,呼吸更大,瓶子更大。

  羅蘭本來還想和伊妮德談談福克郡,談談自己的飛賊朋友和雪萊家的事,可現在,他就像個剛跑完比賽的馬,並且完全不在乎自己究竟奪冠還是落到最後。

  那不重要了。

  勝負屬於人類,馬只負責享受奔跑。

  (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