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威動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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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威動鄴城

  四千五百名中軍兵卒加徵召而來的兩千餘名民夫在黑夜中亂作數團,誰也不知道賊兵有多少,只知道營地各處都是廝殺聲,噠噠的馬蹄聲如鐵骨相擊,時不時就從附近傳來。

  更恐怖的是,此次襲營的賊兵頭子應該就是賊帥李昊,那個殺的趙國士族拖家帶口往南逃的人屠。

  這支晉軍是司馬虔從洛陽附近帶過來的,家屬基本上在司州,並冀之間的民變影響不了他們的老家,他們本就無心北征,驟遇敵襲,校尉、步督等軍吏也來不及組織撤退,兵卒們只想逃得遠遠的。

  能逃出賊兵的追殺便行,要是能一路逃到司州老家,那就更好了。

  於是中軍兵卒們爭先恐後往南逃竄,期間碰上反賊騎兵,也是能躲就躲。

  殺的興起的李大將軍攪亂了此處軍營後,又快速聚攏部下,「不要亂,不要纏戰。」

  義軍騎兵本就不多,李昊捨不得讓他們死在亂軍之中,他在軍營中來回衝殺幾趟後,才將大部分義軍騎兵聚在一起。

  當然,還有意外收穫,原先被俘虜的那部分義軍步兵也被同袍們找到。

  「稟大將軍,天殺的司馬虔派人殺害了我等的百夫長、什長、伍長,必殺之報仇。」

  火把的照耀下,義軍步兵圍在大將軍周圍,哭訴著受到的加害。

  晉軍俘獲他們後,只殺了伍什佰等軍吏,把普通兵卒關在一起,也不給吃的。

  這當然不是晉軍主將校尉們有仁心,有力氣造反的都算壯丁,賣給士族當私戶隱奴能賺不少錢。

  「早殺了,把司馬虔的人頭拿出來傳閱,讓弟兄們安安心。」

  李大將軍下令道。

  晉軍軍營的混亂程度還在加劇,或許是有人覺得回天無望,但也不想這些軍帳、口糧,以及中軍兵卒沒來得及穿上的甲冑等物資落到反賊手裡,居然四下點火,很短的時間內軍營中就待不住人了。

  義軍兵卒搜尋到幾袋糧食和鬲、甑等造飯器具後就匆匆撤離,往西邊走了一里地後停了下來。

  此時已近天明,晨光熹微,李昊下令將士們先在此地燒火蒸飯。

  「弟兄們就在北岸吃蒸麥飯,我去南營攪和一通。」

  安頓了這群義軍後,李大將軍點出了二十餘名精力充沛的弓騎兵,過河南下。

  此次的晉軍兵卒分為兩大部,鄴城兵和洛陽中軍兵各占一半,先前逃走的中軍兵部分跑到了南營附近,部分則撒開雙腿,一直往南跑。

  兩部晉軍雖然都打著晉廷的旗號,但各部所屬的封王相互敵對,連帶著底下兵卒也防備彼此。

  北邊炸營後,鄴城兵統帥盧志猜到是賊將李昊趁夜襲營,於是緊閉營寨大門,不讓洛陽兵進來,直到天色漸亮。

  「左長史,還是收攏了這部分中軍兵,免得他們為禍冀州。」

  南營里,校尉西門炳力勸盧志開營寨。

  相比各地軍戶兵,洛陽中軍的操練、軍備都遙遙領先,司馬虔帶來的這支中軍里,想回家的已經跑了,剩下的大多是單身漢,稍加整訓便可組建一支精兵。

  「如此,趙王是否會遷怒於成都王?」

  盧志有自己的想法,司馬虔戰敗是司馬虔自己的事,若鄴城兵將洛陽兵收至麾下,萬一趙王司馬倫因此問罪,恐怕成都王不會替他擔了這事。

  到時候把他繞進去怎麼辦?

  「事後再說,若是讓賊兵把這群無主之兵聚攏到一起,李賊又會做大幾分。」

  西門炳想的是自家基業。

  趙國士族已經不堪李氏反賊的襲擾,即便今年的糧食都還沒有收上來,都要著急往他處搬遷,免得全家被抓到井陘礦上挖煤。

  鄴城是他們首選的遷移地,要是搬過來這群趙國士族,那西門這些本地士族就會受到擠壓。

  盧志出身幽州境內的范陽國,只是跟著成都王在鄴城做官而已,他明白西門炳的打算,可趙王如今勢大,若司馬倫以此為藉口削掉成都王的鄴城鎮守之職,那他也落不了好。

  「還是堅守營寨,向鄴城求援罷!」

  左長史定下了策略,讓他出營跟反賊李昊硬碰硬是不可能的。

  段氏的重騎兵都沒撐過一個回合,鄴城這些步卒上去也是白搭。


  營寨外東側。

  在晉軍弓箭射程外,義軍騎兵正在按大將軍的要求找尋大石塊。

  「比人頭小,比拳頭大的都行,越多越好!」李昊喝道。

  對付這種木製營寨,石塊也就足夠了。

  搜尋到三十多塊後,李大將軍帶著十名搬著石塊的義軍兵卒向晉軍南營靠近。

  鄴城兵用角弓弩、擘張弩發射羽毛箭,期望趕走這伙賊兵,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賊帥居然扔起了石頭。

  扔石塊也就罷了,躲在營寨後,一般的石塊木柵欄都能擋得住,即便是砸到兵卒身上,也頂多青一塊紫一塊,死不了人。

  但賊帥扔過來的是那種比人頭略小的大石頭,這要是挨實了,那就變成了東一塊西一塊,連個全屍都留不住。

  此處附近的鄴城兵急忙搬來了拒馬,放置在營寨後,並將營寨外的情況給盧長史通報。

  「大將軍威武!」

  接連扔出二十餘塊後,營寨終於被破開一道足夠寬的口子,那附近也沒有晉兵敢守著。

  「你們返回北岸吃飯,吃飽喝足後再來此處營寨抓人。」

  接過部下遞過來的一柄長環首刀和十字戟後,李昊命其返回北岸,待會兒帶著那群弟兄們再來南營。

  「怎可次次讓大將軍一人殺敵,我等願隨大將軍攻入敵營,不死不退!」

  有位張姓什長在首領面前充胖子,雖然他又累又餓,貼身衣物被汗水浸濕數次,但口頭上氣勢不減。

  被他這麼一激,餘下的義軍將士也個個表示要跟著大將軍殺敵。

  李昊哈哈一笑,「吃飽肚子再幹仗,你們將我的戰馬牽回去餵飽,我待會兒還要追著這伙鄴城兵南下呢。」

  打發這群將士北上後,他便雙持武器,獨身一人殺進了晉軍南營里。

  ……

  「竟然如此勇武!」

  「我軍將士的戟、矛戳在他身上竟如隔靴搔癢一般無濟於事。」

  「左長史,還是下令撤軍罷,士卒們撐不了多長時間。」

  遠遠躲在精兵後的盧志、西門炳等人被驚得目瞪口呆,有人甚至數次揉眼睛確實這是否是真的,他們原先就聽過這李大將軍的威名,如今親眼見了,才知道傳言還是把李大將軍說低了。

  這可是能一人殺死一支軍隊的人屠!

  南營營地里,手持十字戟的李大將軍大吼大叫,每一次出手總能帶走數名晉軍兵卒的小命。

  在他身後,則是一條屍首鋪成的血路,全是各種屍骸,找個囫圇的軀體都很困難。

  鄴城兵的士氣早就被他殺的崩潰了,沒有幾個兵卒敢衝上來和李大將軍接戰,但統帥、校尉們沒有下令撤軍,鄴城兵也只能和李大將軍兜圈子。

  「鳴金撤軍,能撤走多少軍漢就撤走多少。」

  危急關頭,盧志做出了他這輩子最明智的抉擇。

  逃到鄴城去,那座城裡多的是兵卒讓這人屠砍,盧志等人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

  統帥下令後,南營鄴城兵也不顧督戰伯長、步督等軍吏的管轄了,跑出幾十步後就丟盔棄甲,只帶著武器南逃。

  鐵盔、身甲是他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一般來講,只要丟了盔甲,敵軍往往會哄搶,如此便顧不上追擊了。

  但李大將軍可沒將這點東西放在眼裡,他找著吃完飯來打掃戰場的義軍兵卒後,帶著那群騎兵死死緊追鄴城兵的統帥、校尉們。

  至於普通兵卒,只要不擋著路,李昊就隨他們去。

  戰場上嘛,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

  南營所臨的那條小河名為槐河,到鄴城大約二百八十里地。

  李大將軍帶著義軍騎兵連追兩天一夜,像攆兔子一樣攆著僅僅四五十騎的鄴城校尉、步督、督戰伯長等軍吏到了鄴城城下。

  義軍騎兵也僅有七十餘騎跟了上來,剩下之人陸續掉隊。

  但就這點人,在鄴城北門一亮相後,城內守軍就嚇得緊閉城門、升起吊橋。

  城內守軍不清楚槐河一戰的具體經過,但九千晉軍不到十天就被打的沒脾氣,統帥更是帶著三名校尉、數十名騎馬軍吏夾著屁股跑回鄴城,那他們遭遇的賊兵之強可想而知。


  鄴城是魏晉幾代人連續經營的重城,城牆之高可達三丈,護城河也寬的嚇人,沒有攜帶特製投石機,也沒有民夫填實護城河,李昊暫時也拿這種堅城沒有辦法。

  就這麼離開顯然不合適,李大將軍便帶著部下去找尋城外的大型塢堡,來都來了,先搶一家高門士族吧!

  ……

  「明公大事不妙,公子虔被賊帥李昊斬殺於槐河北岸,平叛之兵大敗,成都王左長史盧志帶人灰溜溜逃回了鄴城。」

  洛陽相國府,腳步匆匆的孫秀跑進後堂,他的主公司馬倫還在觀摩舞女身姿,懷裡還抱著一位衣衫不整的妙齡歌姬。

  孫秀見趙王眼神迷離,也不敢強令舞女歌姬離開,只得小心翼翼湊到身前,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後,低聲提醒晉軍在趙國高邑縣大敗之事。

  「敗就敗了,再派人去征討。」

  司馬倫絲毫沒有召集幕僚商議此事的打算。

  司馬虔只是他的一個普通兒子,此前只是加封了黃門侍郎,連王都沒有封,六十餘歲的司馬倫才不會為這個兒子之死而悲傷。

  他年紀已大,能享受的日子沒有幾天,得抓緊了。

  孫秀換了種說法,「明公,賊帥李昊殺到了鄴城外,而成都王嚇得躲進城裡,連派兵圍剿都不敢,可趁機減封,如今太原王還空著,不如轉封他為太原王。」

  司馬穎名下有蜀郡、廣漢郡、犍為郡、汶山郡等地,食邑十萬戶,還有鄴城鎮守之職,是第一等的封王。

  聽到這話,趙王司馬倫當即翻身而起,拍著歌姬的屁股讓她走遠。

  孫秀的目光追隨這位歌姬的身影,司馬倫冷哼一聲,孫秀這才又轉回來,繼續面對自家主公。

  「你適才所言頗有道理,只是轉封司馬穎為太原王還需要更妥當的……藉口。」

  司馬穎這些有兵權的封王都是當今皇帝司馬衷的弟弟們,趙王如今生起篡位自立之心,十個心眼子裡的九個都被用來對付司馬穎等人。

  「公子虔乃黃門侍郎,鄴城軍放任賊兵殺害公子虔,這個由頭是足夠了。」

  孫秀當然知道這位主公還沒有想起他的三兒子之死可以做文章,於是出言提醒。

  頭髮花白的司馬倫合掌相擊,「說的極是!這李氏諸賊居然殺到了鄴城,那趙國豈不是被他們搶了個遍?你再想想辦法,既要調動大軍剿滅這股反賊,又要消耗司馬冏、司馬乂、司馬穎等人的實力。」

  他不在乎趙國,他覺得洛陽才是他的地盤,只要司州沒事,那就萬事大吉。

  「把齊王調到鄴城,然後強令司馬穎帶著太原兵、司馬乂帶著常山兵、司馬冏帶鄴城兵合力圍剿並冀之間的反賊地盤。」

  孫秀早就想好了策略。

  趙王緩緩站起身子,將自己的裾袍系帶繫上,來回踱步,思慮片刻後再問:

  「太原兵僅五六千,若是大舉調動,拓跋鮮卑趁機南攻晉陽怎麼辦?羌胡也從西邊打太原郡呢?」

  司馬倫當然不是為當地百姓著想,太原郡乃并州唯一屏障,一旦被胡人占據,那南邊的平陽郡、河東郡就會直面羌胡鮮卑等異族。

  洛陽等地也岌岌可危,司馬倫還想著在洛陽逍遙快活幾年,不想這麼快就讓勉強能維持的形勢突變。

  「明公勿憂,秀早有計較。匈奴劉淵,向來與司馬穎交好,此前又長期擔任五部大都督。南匈奴五部大多在平陽郡的汾水一帶,可令劉淵返回平陽,招募匈奴之兵出戰剿賊。」

  內附的南匈奴被曹操分作五部,安置在并州等地,作為左賢王劉豹之子,劉淵大部分時間都在洛陽當人質。

  孫秀也不是實心為趙王司馬倫盤算局勢,而是劉家厚賄孫秀,送了幾十萬錢的禮,甚至許諾若能讓劉淵返回并州,匈奴五部會給孫秀送上美女五十名。

  司馬倫又想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就按孫秀說的辦,反正他的中軍沒有派出去多少,只要持續消耗司馬冏、司馬穎等人的兵力就行。

  「善!就按此計策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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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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