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焚城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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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3章 焚城之主

  不可盡信書。

  陳生翻了一遍元梁通史,沒有尋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多了一些問題。

  只一本孤例,他怕被誤導,又尋了另外的雜書看起來。

  可惜,大體上這類記載元梁皇朝歷史的典籍,歲月越古老,反倒記得越清楚,距離今上越近的時間,卻是模糊,不知在忌諱著什麼。

  頂針商會的藏經閣,有三層,但陳生沒有踏足第二、第三層,那裡放置的事正兒八經的修煉傳承,於他無用。

  「果然,真正的隱秘不會留存在典籍中。」

  陳生搖頭,最上層的隱秘,從來都是口口相傳的,沒走入那個圈子,根本無法了解到。

  他沒法,從藏經閣中走出,隱約聽到一陣吵鬧聲,循聲而去。

  院中,陸少卿和商隊歸來的那批修士,在說著什麼,然後一些人走了。

  「怎麼了?」

  陳生近前道。

  「一些人看著頂針商會落寞了,想走了。」

  陸少卿眉頭緊皺,效忠於頂針商會的修士,越來越少了,再這樣下去,許多事情都會耽誤了。

  「走了便走了,人心雜亂,也不利於管理。」

  寒方寬慰道。

  陸少卿心有愁緒,但儘量遮掩了,看著陳生,關心道:「公子,可是找到想看的東西了?」

  陳生搖頭,那些隱秘,太過高深了,想來不大可能記錄於書帛之上。

  「你跟寒叔聊聊,或許他知道。」

  陸少卿的臉上,浮現出遺憾之色,真心為陳生著想,想了想,將寒方推了出來。

  「我生於此,長於此,總歸比你一個外來人知道的多。」

  寒方自認為比陳生多長几歲,又是元梁皇朝土著,了解到的東西,確實多一些。

  陳生沒有拒絕,三人緩走,落座於一個涼亭之中,交談起來。

  「對於現今的元梁大帝,你是如何看的?」

  涼亭下,清幽冷寂,陳生的眼神變得深邃,言語指直元梁皇朝九五之位上的那人。

  「那是雲端上的天人,不可揣度。」

  寒方心頭一震,沒成想陳生的問題,這般的大,提及元梁大帝,他是有些諱莫如深的。

  那位隱居深宮,不上早朝,卻將各方平衡得微妙,極是厲害。

  「傳聞當年那場撥亂反正,是由冠軍侯發起,邊地諸軍響應,最後成功了。」

  陳生對於很多事情,都很模糊,所以想到一些當事人,道:「他們人呢?」

  按理說,那些人就算老邁了,也沒死絕,只要有知情人存在,那段歷史不該如此模糊的。

  「冠軍侯那時的身體,已經很差了,熬到功成,撐了幾日就坐化了。」

  寒方對此,不甚了解,道:「邊鎮諸軍離散,改換大將,大帝隱居深宮,幽探四方,帝王城府之深厚,叫人敬畏。」

  他一直認為,朝堂之上那位隱居深宮,是在修煉,也在觀察著什麼,將帝王心術玩弄到了極致。

  「秦林,絕不是薄情之人。」

  陳生想起了一道身影,清貴大氣,雖然高傲,但絕不是俯瞰蒼生如螻蟻的人物。

  「秦林?元梁大帝的名諱?他到底是什麼人?」

  一句話,讓陳生的底細稍稍暴露,寒方心中泛起漣漪,直呼大帝名諱,可不一般。

  這證實了他的一些猜想,認為陳生不至於「散修」,那種氣度、心境,是困苦和離亂中磨練不出來的。

  「焚城……」

  陳生的思緒已經飄遠了,焚城終究是偏安一隅,距離元梁皇朝中樞太遠了,無法得悉真正的隱秘。

  他有心離去,但初來乍到,還是得多了解一些,另外尋下個去處,也得時間。

  「我要外出逛一逛。」

  回過神來,陳生有外出的心思,不能坐井觀天,困頓於一個頂針商會,元梁皇朝廣大,他對這個國度的了解,就從焚城開始了。

  「也是,公子新來,對焚城是有些新鮮的。」

  陸少卿點頭稱是,另外將手一模,遞出一個儲物袋,道:「遇見喜歡的,不要錯過了。」


  她身形窈窕,素手纖細,贈金如土,詮釋了什麼叫做豪富子弟。

  「陸小姐,這是何意?」

  陳生怔然道。

  他已經忘記了,上一次得人饋贈,是什麼時候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是他點化蒼生,更改他人命運軌跡的。

  「出門在外,總得拿些錢財防身,況且和公子的救命之恩相比,這不過是九牛一毛。」

  陸少卿沒解釋什麼,溫言一笑,但陳生哪裡不懂,不過是拉攏,只是這事做得確實是叫人舒心,沒有一絲負擔。

  他終是將儲物袋收下,洒然的走出了頂針商會,朝著焚城四方而去。

  「小姐,伱不怕他是為了離開焚城在做準備嗎?」

  原地。

  寒方心中憂慮,陳生是一個人才,留在頂針商會,是能起到大用的,就怕其人走了。

  陸少卿知道這一點,但一個現實的問題,頂針商會此時風雨飄搖,很危險,道:「若是留不住,索性大方送走,賺點香火情。」

  自從父親倒下後,她不是沒見過人情冷暖,但有些事情,不能因為可能發生,就不去做了。

  「唉……」

  寒方輕嘆一聲,愁眉不展,頂針商會內外動盪,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外界。

  熙熙攘攘,人流如織。

  沒有頂針商會中的壓抑,天光燦爛,照耀得一間間的屋子,明亮如畫。

  「這頂針商會,確實富有。」

  陳生走在街道上,手臂略微的擺動,擦過腰間的儲物袋,看了一眼,發覺頂針商會確實富裕,怪不得引人覬覦。

  念頭髮散間,他眉頭微跳,朝著某處看去,一道尋常的人影,從邊上交錯而過,並沒什麼出奇的。

  「被跟蹤了。」

  陳生很肯定,有人盯上了他,神念放開,捕捉到了一道游魚似的身影,他邁動腳步,緩緩跟了上去。

  百十來個呼吸的時間,他停了下來,身形出現在了一座金碧輝煌的閣樓前,裡頭真藏著眾多法器,寶光氤氳,青天白日,都能見到一抹光暈。

  「百寶樓。」

  陳生心中泛起思慮,感覺那盯梢之人,故意引他來此的。

  難道對頂針商會出手的,不是焚城之主,而是百寶樓主?

  懷著這種疑慮,他走入了百寶樓中,入目所見是一口口的法器,依次排列開來,越往深處,等階越高。

  許多修士和他一樣,在寶光下流連,但很規矩,百寶樓中的護衛力量,極為強橫,若有若無的強橫氣機,叫人畏懼。

  「定神鈴……」

  陳生沉得住心,仿佛一個遊客般,觀賞著眾多法器,它們形態各異,威能不一,雖然對他用處不大,但堆疊一處,寶光堆疊,有種仙道氣韻獨特的美感。

  他在一個獨立的展柜上,看到了一隻鈴鐺,灰色質地,勾勒著淡淡紋路,本該是很尋常的物件,但那氣韻實在玄妙。

  這是一隻三階法器,有內視靈台、窺破迷障的功能,售價十萬上品靈石。

  「道友喜歡,送你了。」

  一道洪亮大氣的聲音響起。

  發話的是一個中年人,身軀高大,眼神有光,穿著華麗精緻的衣袍,顯得十分的尊貴。

  「你是?」

  聽見這話,陳生險些樂了,來了元梁皇朝一兩日,已經遭遇了兩次「利誘」了,難不成是通了財路,位格高升了。

  之前他弱小時,可沒有這些善意,說到底還是實力說話。

  「在下慶火,此地百寶樓的主人,見過道友。」

  中年男子拱手見禮,對陳生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和善。

  他的身份,也是不低,赫然是這座百寶樓的主人,掌控著潑天的富貴。

  「你我不相識吧。」

  陳生淡淡道。

  不是他倨傲,而是此行來得蹊蹺,開始就有了算計,之後大概也不怎樣。

  「雖未見過,但道友你的名字,已經傳入焚城之主的耳朵了。」


  慶火沒有讓氣氛冷落下來,有幾分商賈的和氣,也是認為將來和陳生,會處於統一戰線,是以並不計較,免得日後不好見面。

  「這麼說,針對頂針商會的人,確實是焚城之主了。」

  陳生眸光閃爍,他初入元梁皇朝,沒什麼因果,在焚城之中引人注意,定然是和頂針商會有關了。

  焚城之主在這個時候,和他牽扯,無疑是自曝了。

  這個答案,並不怎麼讓人意外,寒方等人,想來也是猜測到了,但沒有證據,又勢單力孤,只得默然。

  「那位心思縝密,既然出手,頂針商會絕難抵擋,道友何必折騰呢。」

  慶火沒有否認,對焚城之主,有十足的信心,道:「他能給的,比頂針商會更多。」

  這是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例證明了的,焚城之主這個人,心機深藏,掌控著眾多手段,不可為敵。

  「他那麼看重我?」

  陳生不為所動,但沒有立即拂袖而去,而是選擇了交談,了解更多的信息。

  「對。」

  慶火是真的將陳生當做自己人了,說了很多,還以自身為例子,道:「這不是虛言,慶某以前也得到了焚城之主的看重,而今執掌百寶樓,哪裡不威風了。」

  一段過往被揭開。

  慶火曾在百寶樓中,做著護衛活計,後來焚城之主落子,他被看重,將老東家屠個乾淨,搖身一變,執掌了一座寶樓。

  他喋喋不休,儘是功成之後的風光顯赫,以前那些將他視作螻蟻的人,此時在他眼中,又輕如草芥了。

  「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陳生直言道。

  「嗯?」

  這個反應,叫得慶火呆愣了一下,還帶著一絲的不可置信。

  「一個陰謀家,扶持了一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吞了東家的家產,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陳生言語中,帶著一絲的不屑,他一路走來,堂皇正大,自然看不上這種富貴。

  「你……」

  這次,慶火聽清了,心裡頭卻是快氣炸了,手指著陳生,雙眸噴火。

  陳生則是沒有看他,道:「定神鈴我要了,錢貨兩清,多餘的,賞你了。」

  說完,他將手一拋,陸少卿給的儲物袋飛出,落在了展柜上,而上面的定神鈴,已經落在他的手上了。

  同樣是送禮、拉攏,頂針商會那位小姑娘,可比焚城之主叫他受用。

  而後,他走了,極是利索,看也沒看慶火,如他所言,對這種人,並無好感。

  「你這等貨,遲早死在焚城。」

  慶火氣得破口大罵,自從掌控百寶樓後,已經不曾被這樣輕視過了,驟然如此,心頭止不住的暴躁。

  或許,有幾分被戳中軟肋的羞惱。

  ……

  陳生從百寶樓中走出,心緒平靜,並沒有將焚城之主,還有慶火的存在,放在心上,繼續在焚城之中行走,有時停駐下來,聽著上方茶樓的小道消息。

  這種閒情,他還是很喜歡的,走走停停,穿梭在群人之中,好不自在。

  「軲轆轆……」

  車輪碾壓過青石板的聲音,沉悶厚重,炸得行人心神嗡鳴,回過頭去,又避之不及的讓到兩邊。

  一輛古樸的車架,不緊不慢的馳騁,有種古老世家的淡然,側面掛著一個小旗子,金邊黑底,寫著一個「仇」字。

  也是這個姓氏,形成了一種「面子」,讓得無數的行人,不敢招惹,趕忙讓道。

  「大人,我家家主有請?」

  車架最終在陳生的面前,停了下來。

  駕車的車夫,身形佝僂,但眼神帶著一種高傲,顯然仇家的身份,給了他一種強大的自信。

  「能被仇家奉為上賓,這是哪位高人?」

  街巷上,無數道眸光落在陳生的身上,帶著艷羨之意,能被仇家邀請,代表著一種能力、身份地位。

  「日後這焚城,又多了一位不可招惹的大人物了。」

  一個個小勢力,深深將陳生記住,這樣的人如騰飛之龍,不可交惡。

  「又是焚城之主嗎?」

  陳生沉吟道。

  有這種可能,但也可能仇家得知了焚城之主的舉動,想要反過來謀劃什麼。

  總之,這焚城的道道,真是迅疾的在他眼前展開了。

  「大人,請。」

  馬車眼神轉冷,想來陳生拒絕了邀請,他會強行將人給綁走。

  陳生不在意一個小人物的態度,上了馬車,坐在軟塌上,大刀金馬,絕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

  可惜,旁人看不到,也不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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