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圖克家族的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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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3章 圖克家族的血統

  「是的,我們必須走了,現在就走。」甘道夫說,「恐怕我得把給你守門的兩個小傢伙也一塊帶走,不過缺了他們倆,你還是能應付得來的。」

  「也許可以。」樹須說,「但我會想念他們。我們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成了朋友,我想我是越來越性急了——我大概是活回頭,返老還童,冒出顯得樹芽了。不過,他們是我很久、很久以來,在太陽和月亮底下看見的頭一樣新鮮事物。我不會忘記他們的,我已經把他們的名字放進了那份很長很長的名單里了,恩特們會記得它的。」

  「只要樹葉還在四季更替,他們就是我們的朋友。再會了!不過,如果你們在你們美好的家鄉夏爾聽到消息的話,送個口信給我!你們懂我的意思:有關恩特婆的傳言或蹤跡。要是可以,你們親自帶口信來!」

  「我們會的!」皮平和梅里異口同聲說道,然後轉身匆忙離去。樹須看著他們,沉默了好一會,滿腹心事地搖了搖頭。然後他又轉向了甘道夫,他說他會安排恩特們把整座山谷從頭到腳都搜一遍,每塊石頭都翻起來看看,確保薩茹曼沒有留下什麼荼毒世界的東西,他們還會引來河水,再把艾森加德給淹一遍,找出所有出口和通道。到時候樹木會回來住在這裡,老樹、野樹都會回來,到時候就算是只松鼠來到這裡,恩特們也會知道的。

  費恩想要去歐爾桑克里逛逛的想法被恩特們無情的熄滅了,不僅是恩特,就算甘道夫也反對小法師探索歐爾桑克的提議,他知道即便沒有鑰匙,小巫師仍然能飛到露台上,走進那座黑石塔中。甘道夫建議小巫師在一切結束之後再去歐爾桑克探索,他相信那裡的書籍能夠很好地豐富費恩的學識,但不是現在。

  因此小法師只能沮喪地看著這座完美的法師塔離自己越來越遠,「再見了,我的法師塔!」

  當甘道夫與他的夥伴,以及國王帶著手下的騎兵們又從艾森加德出發時,太陽已經沉落到西邊那道長長的山脈後了。甘道夫背後帶著梅里,阿拉貢帶著皮平。有兩位國王的騎兵,先眾人而行,朝前急奔,很快就到了山谷里,從眾人的視野中消失,其他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恩特們就像雕像一般莊嚴列隊在大門前,高舉長臂,卻一聲不出。他們在曲折的通道上走了一段之後,梅里和皮平回頭望去,天空依舊陽光燦爛,但艾森加德已經籠上了長長的陰影,灰暗的廢墟正落入黑暗中,這會兒,只剩樹須獨自站在那裡,遠看像一根老樹樁,讓兩個霍比特人想起了遠在范貢森林的邊界,他們在陽光普照的岩架上與他初次相遇的情景。

  他們騎著馬,來到那根雕有白手的石柱前,柱子仍然立在那,但雕塑的擺手已經被扔在地上,摔碎了那根長長的食指正躺在路中央,在暮色中略顯慘白,紅色的指甲也變成了黑色。

  「恩特做事真是巨細靡遺啊。」甘道夫不由得感嘆道。

  一行人繼續前進,山谷中暮色漸深。「甘道夫,今晚我們會騎得很遠嗎?」過了一會兒梅里問到,「我不知道你對自己尾巴上掉個晃蕩的小累贅有什麼感覺,但是小累贅累了,如果能停止晃蕩躺下來休息,小累贅就會很高興的。」

  「這麼說你聽見他的話啦?」甘道夫說,「別耿耿於懷,感謝老天,他沒說更多針對你們的話。他一直盯著你們,而如果這話能安慰一下你們的自尊,我就告訴你們:當時你和皮平在他的心裡遠比我們其他人重要的多,你們是誰?如何來到這裡?為什麼來?你們知道什麼?你們曾經被擄嗎?如果曾經被擄,當奧克全殲時,你們是怎麼逃脫的?薩茹曼那偉大的腦袋被一堆秒殺的謎題給折磨慘了,倘若他的關注讓你感到榮幸,梅里阿道克,那麼他的譏笑便是讚美了。」

  「謝謝你!」梅里笑著說道,「起碼在這個位置有個好處,就是你有機會把同一個問題問上第二遍。我們今晚會騎得很遠嗎?」

  老巫師爆發出一陣大笑,「真是個最叫人難以招架的霍比特,所有巫師都來照看一兩個霍比特人,好讓自己學會理解他人,並糾正自己的錯誤。我請你原諒,不過我連這些簡單的問題也都考慮過了,我們會這樣不緊不慢的走上幾個鐘頭,直到出了山谷,明天我們就必須快馬趕路了。

  我們來時本來打算離開艾森加德後就直接越過平原,返回國王在埃多拉斯的宮殿,但那段路程騎馬也大概要幾天功夫,我們在斟酌之後改變了計劃。傳令兵已經先一步前往海爾姆森谷,告訴大家國王會回去,他會帶著許多人從那裡進入群山間的小路前往黑蠻祠。從現在開始,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只要可能,超過兩三個人就不要公然結伴穿過平原。」

  「你的習慣是要麼啥都不說,一說就說一大堆!」梅里說,「恐怕我想知道的就只有今晚睡哪,海爾姆森谷在哪兒?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其他地方又是啥?我對這片地方一無所知。」


  「那你最好學學,要是你想知道當今形勢的話,不過你要學也別想現在學,更別找我學,我有太多要緊的事情得考慮了,不過我們隊伍里還有另一個巫師,你可以去找他。」

  「我想起了小巫師用魔法構建出來的房子了,希望今天晚上我們可以躺在柔軟的被褥上聊天,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溫暖的床鋪了。」梅里說,「而且,我覺得小巫師對於當今形勢的了解恐怕沒有大步佬來得多,要知道,他當初都不知道布理在哪兒呢。我覺得巫師應該要和你一樣,多出來走走,一直待在房間裡看書會把腦子憋壞的。」

  「真是稀奇,一個霍比特人居然能對巫師的學習計劃提出建議。不過你說得對,到處旅行對於一個巫師來說很有好處,一直待在一個地方的結果我們也看到了,就像薩茹曼,我剛開始還以為他是憋壞了呢。」

  「但是無論是哪個巫師都和你有些相同的地方,甘道夫。」梅里說,「巫師都是神神秘秘的傢伙,你也一樣,為什麼不說說你在思考的問題?」

  「因為這些問題是具有極深智慧的人才能思考的,如果你不想讓自己的小腦瓜子變成一鍋熱騰騰的粥的話,就還是不要聽比較好,這些問題會讓你在深夜夜不能寐的。」

  「你現在這麼急躁,也是因為思考那些問題嗎?我還以為我們打贏了!」

  「對我們打贏了,但只是贏了第一仗,而勝利本身讓我們更加危險。艾森加德和魔多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繫,但確切情況我還沒推測出來,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交換消息,但他們確實交換了消息。我想巴拉督爾的魔眼將會急躁地盯向艾森加德,然後轉向洛汗。而我想讓他看見的越少越好。」

  他們緩緩行去,迤邐穿過山谷,腳下的路距離淌過石頭河床的艾森加德忽近忽遠。夜色從山脈上慢慢爬下,迷霧散盡,寒風吹襲,一輪滿月將東方的天際映出一片片冰冷的清輝。在他們的右側,山肩漸次低落下去,成了荒涼的丘陵,一片遼闊的灰色平原展現在他們面前。終於他們停了下來轉離大道,再次走向長滿芳草的高地,他們向西走了一里左右,來到一個面朝南方,背靠多巴蘭圓丘的小溪谷。

  多巴蘭(Dol Baran)是北方山脈的最後一座山丘,也就是迷霧山脈北部片區的最南端,在洛汗語中的意思是「金棕色的山丘」。這山丘的山腳下一片青綠,山頂長滿了帚石楠,峽谷兩側雜亂叢生這去年的蕨類植物,春天到來之後,蕨類的捲曲嫩芽,剛從芳香的土地里冒出頭來,低處的山坡上長滿了密密的山楂林,他們在這林里紮營。這時距離午夜大約還有兩個鐘頭。

  小法師取出好久不用的魔法書,在一片空地上寫寫畫畫,念誦咒語,一座石頭房子突然冒了出來,嚇了國王手下的騎兵們一大跳。不過他們很快就冷靜下來了,這是巫師的手段,巫師做到任何事都不足為奇。

  但石屋子裡沒有廚房,於是他們在一棵山楂樹下的窪地里升起篝火,就著篝火做起了晚飯。可是晚餐的材料不多,即便有著國王手下的騎兵,而他們個個都是用弓箭的好手,甘道夫一行人也才分到了幾隻兔子。幸虧萊戈拉斯,多虧了萊戈拉斯,讓他們一行人今晚晚上不用吸著兔子骨頭上的油挨餓入睡,精靈的眼神而人類更好,射箭也比人類更准,只可惜艾森河裡現在還沒有多少魚,不然今天晚上他們的晚餐還能更豐富一些。

  不過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啦,至少他們現在還能升起篝火,用過濾的河水煮一鍋熱騰騰的肉湯。在這裡,沒有什麼比這肉湯更美味的東西了。

  他們頭頂的那棵山楂樹高大如巨木,枝葉如傘,因年生日久而虬結,但每根粗枝仍都老當益壯,每根細枝梢上都長滿了花苞。守夜的哨兵布置好,兩人一班,其餘的人都在用過晚餐後,便裹在自己的斗篷和毛毯里睡覺,不過在此之前,伊奧梅爾來找了小法師一趟,因為他想讓國王睡得安穩一些,因此這片林子裡出現了兩座魔法石屋子。

  這對希奧頓來說倒是個新奇的體驗,可對兩個霍比特人來說就有些難受了。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睡在真正的床鋪上了,而這間石屋子裡可沒有軟乎乎的床鋪,只有硬邦邦的黑石地面。但這總比睡在螞蟻窩上要來得好,他們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了。兩個霍比特人講著悄悄話,他們講著梅里從甘道夫那挖出的消息,還有甘道夫的變化——這個老巫師變得比從前更仁慈也更警惕,更快活有趣也更嚴肅神聖,就算是他曾經的頂頭上司薩茹曼也無法抵抗他的力量。但霍比特人們更關注的是另一個變化——那就是甘道夫的嘴巴變得更嚴實了,老巫師從來都不讓兩個霍比特人觸碰那水晶球。尤其是皮平,他現在仍舊十分沮喪,因為那東西是他撿到的,他也很好奇那是什麼東西。

  「喂!」梅里說,「原來你就是為了這事兒煩心啊?好啦,我的小伙兒皮平,別忘了吉爾多的話——就是山姆常常引用的那句:別摻和巫師的事務,他們既難捉摸,又脾氣火爆。」

  「可費恩不是這樣的。」皮平說,「他還經常變出吃的來。」

  「他大概還是個巫師學徒吧。」梅里信誓旦旦地說道,「甘道夫還有許多東西沒教過他。」

  「但是,我們這幾個月來成天都在摻和巫師的事物。」皮平露出了他的真實意圖,「除了遭遇威脅,我還想得到一點消息,我很想看看那個球。」

  「快睡覺吧!」梅里說,「會得到足夠的消息的,我親愛的皮平。好奇愛打聽這種事兒,圖克家向來是敵不過白蘭地鹿家的,不過,我問你,現在是什麼時候?」

  「好吧,可是我告訴你,我很想看看那個球,能有啥壞處?你知道的,老甘道夫像母雞孵蛋似的把它抱在懷裡,這樣我是得不到它的。你就只會說,快去睡覺,你得不到他的!這可沒啥幫助。」

  「好吧,可我還能說什麼?」梅里說,「對不起皮平,你真的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說,等吃過早飯後我會跟你一樣好奇,我會千方百計幫你去哄哄巫師。但現在我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我要是再打哈欠,嘴巴就要咧到耳根子了。晚安!」

  皮平沒在說話,他靜靜躺著卻怎麼也睡不著。梅里道過晚安之後,沒幾分鐘就進入了夢鄉,然而梅里那均勻和緩的呼吸也沒什麼催眠效果,周圍變得越發寂靜,他腦海里關於那個黑球的念頭越發強烈起來。梅里再次感覺他在自己雙手中那沉甸甸的重重量,再次看見了他注視過片刻的,球心深處那神秘的紅光,他輾轉反側,努力轉移注意力。

  不知道是圖克家族的血脈作祟還是那黑球的誘惑,皮平最後還是爬起來了。但一隻手輕輕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皮平回過頭,差點驚叫出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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