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葡萄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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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騁涼著一副桃花眼,眼尾餘光掃向宋之涵,把馬上要脫口而出的「你做夢」咽在喉嚨里,轉而說道:「不好意思,我腳也扭了,跳不了。」

  他轉身下台,把宋則淵晾在台上,就在眾人要驚呼宋則淵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安琪連忙上去救場,做為宋則淵的舞伴和他跳舞。燈光師調暗燈光,主持人打著圓場,舞者把宋則淵和安琪團團圍住,讓這個小插曲並不那麼顯眼。

  昏暗的燈光下,封騁回到座位上,扯了下領帶。

  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

  他的訴求其實很簡單,在一個公開場合,讓宋之涵只屬於自己,或者和她有個正常的約會。

  可這比登天還難。

  封騁呼了一口氣,即便是裹上了一層禁慾的西服,但他骨子裡的桀驁不馴卻沒辦法掩藏。他抬眼看著宋之涵,像是在盯獵物一般,而宋之涵也看著他,一副處之泰然的樣子。

  「涵總,」一個侍者端著一瓶紅葡萄酒走過來,貼著宋之涵的耳朵輕語,「今年紅酒的後勁兒大,您千萬要少喝。」

  宋之涵將目光收回,去看向侍者,她微微側身,與他拉開距離,禮貌微笑道:「我知道了,多謝。」

  封騁眯了眯眼,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但沒說話。

  年會繼續進行。

  宋則淵在台上跳完舞,很有風度的謝幕,之後冷笑著回到位置上,涼涼地看了封騁一眼,封騁聳肩,表示無所謂。

  舞台上繼續表演節目,年會上的人開始不停地走動,來主桌跟宋則淵和宋之涵敬酒,封騁和頌笙向來關係不好,沒人照應他,他落了單,就伸著雙腿坐在座位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宋之涵觥籌交錯,被人不停地敬酒。

  宋之涵今晚穿了一套淺灰色的禮服,胸口的玫瑰花束配飾漂亮又雅致,她將頭髮用一根金色的髮簪盤於耳後,像是一束盛開的花朵,封騁如同欣賞珍寶美物般欣賞著宋之涵,看著她遊刃有餘地社交,不媚態,不頤指,親和相待,卻不容侵犯。

  封騁抿了抿唇,將面前的紅酒一飲而盡。

  人頭攢動之處,宋之涵也飲下一杯紅酒,辛辣的酒液貫穿脾肺,她咳嗽了兩聲,而宋則淵已經兩腮通紅,看起來比宋之涵酒量還要差。

  宋則淵撐著腦袋,低聲道:「今年的酒為什麼這麼沖?」

  宋之涵把眼神從封騁那邊收回來,又掃了眼遠處的宋立慕:「大概是有人特意為我們準備的。」

  宋則淵看向宋立慕那桌,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走吧,作為晚輩,也是要敬酒的。」

  他領著宋之涵走到宋立慕前面,禮貌地喊了句:「三叔。」

  宋則淵淡道:「我和小涵酒量確實不好,但也不能浪費了三叔的酒。」他舉杯,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三叔的酒,我之前沒喝過,第一次喝,感覺和其他的酒不一樣。」

  「是麼?這是我從西班牙那邊的莊子裡買的,地道的很,」宋立慕面帶微笑,將自己酒杯中的茅台一飲而盡,「不過喝到天涯海角,還是白酒喝的有勁兒。」

  宋立慕酒量好得很,喝啤酒就像喝白開水,喝茅台都是基本操作。宋則曹與李朝看宋立慕喝了,也跟著將酒杯中的酒幹了。宋立慕喝完,慈眉善目地對宋之涵說:「小涵就不必喝了,我看你這一晚上喝的已經夠多了,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麼見外。」

  宋之涵顯然不會不喝,她沒什麼表情,剛要把酒飲盡,紅酒杯上就多出一雙手。

  封騁純鋼的江詩丹頓扣在他的手腕上,一股淡淡的男香從宋之涵身後襲來,他高出宋之涵一個頭,讓本來二對三的局勢瞬間有了底氣。

  「這杯不如我來替她喝。」封騁不容拒絕地拿過宋之涵的酒杯,輕描淡寫地喝光,他輕笑,好似嘲弄,「不知道頌笙集團招待年會都用的什麼酒,為什麼感覺這酒味道不正,有點酸,喝著像爛葡萄汁。」

  宋立慕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而宋則淵黑了一晚上的臉竟然難得的出現了風吹霧散的清爽感。他抬了抬眉,好似善意的詢問:「封總對酒很有研究麼?我對酒研究的比較少,只是覺得口感有些澀。」

  「也沒什麼高見,」封騁把杯子捏在手裡,隨便看了下酒液的掛壁,勾勾唇,「反正不是什麼好貨。」

  宋立慕的臉徹底垮了。

  宋則曹站出來說話:「你又有什麼資格對我們家酒評頭論足?你是我們家的人還是品酒師?別以為買了頌程國際這個破爛,在我們這裡就是個人物了,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在我們宋家都不夠格看!」


  「哦,那怎麼才夠格看?」封騁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茅台,「把這瓶全乾了?」他不屑一顧:「曹總可能不知道吧,我外號千杯不醉,我敢保證,今天年會上所有人都喝倒了,我也不會喝倒,如果不信我說的,大可試一試?」

  「試試就試試!」宋則曹雙眼瞪圓,剛要去倒酒,就被宋立慕攔住。

  在年會這種場合,下屬子公司、各種商界好友都在,萬一要是弄巧成拙,是要丟大人的。

  宋立慕擺了擺手:「喝酒的機會以後有的是,我倒是有個事,想請教一下小封總。」

  封騁瞥著宋立慕:「什麼事?」

  「前幾年,鴻雁科技因涉嫌抄襲網視科技專利而破產倒閉,當時鴻雁科技的技術總監竇晨後來選擇出來另單幹,成立了一家名叫韌心科技的公司。這事兒封總清楚麼?」

  宋之涵微愣,她看向封騁,封騁漫不經心地回答:「清楚不清楚,有什麼意義?」

  「只是好奇所以打聽一下罷了,」宋立慕又道,「想來這個科技產業智慧財產權保護的問題確實是個硬坎兒,我聽聞韌心科技和當年的鴻雁科技一樣,現在又牽扯出了智慧財產權的問題,竇晨原來是科研所的,他有個師妹叫段嘉,成立了一個名叫智心科技的公司,裡面的核心產品,就是她抄襲竇晨的。」

  宋立慕頓了頓,若有深意地問:「聽說智心科技是千帆資本在看的項目,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是覺得一個人跳樓不算跳,要對鴻雁科技的所有人趕盡殺絕?」

  封騁眯眯眼:「什麼叫做趕盡殺絕?」

  李朝哈了一聲:「這還不好理解?就是像當年支持網視打壓鴻雁一樣,你們還打算支持智心科技打壓韌心科技唄!小心把竇晨逼急了,也從你們樂一大廈跳下去!」

  封騁冷哼:「這個不勞各位費心了,智心項目我們已經中止投資了。」他掃視著幾人:「對這個答案,各位滿意麼?滿意的話,我們就先不奉陪了。」

  說罷,他拉起宋之涵,頭也不回地往大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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