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升天道
單初雪沉默了一會，她抬起臉龐朝著慕尖尖溫柔一笑，陽光灑在臉頰上，白皙的皮膚宛若冬季降落的潔白初雪，卻有著一種不真實感。
「主子他……讓我祝願你，平安順遂萬事快樂，還有就是……他想讓我，替他說一聲抱歉。」
明明只是一段話，女子卻說得萬分緩慢，似乎每一字都透露著難以察覺的悲傷。
慕尖尖不明所以，她心中嘀咕，「哪有人道歉讓別人代替的……」
不過她也確實不想見百里墨塵，感受到對方道歉的真誠後，便欣然接受了。
慕尖尖並不是與自己過不去的人，對於曾經犯過的錯誤和讓別人鑽的空子，她會過多將這些造成的後果歸結於自己。
「有緣再見，慕小姐。」
單初雪說完這句話後，便俯了俯身，轉身離開。
——
在同親朋好友相聚完後，慕尖尖在玄霜教調養生息待了幾日便又起身準備邁入升天道。
慕余天與郭師叔等長老自然是捨不得她的離開，卻也知道理由不得不放她而去，在臨行之前，恨不得給她塞上所有的空間袋裝上草藥與符紙這些。
桑晚月將從沙鷹嘴中套出來的升天道大致位置告知了她，令狐濯玉與夜無絡則紛紛塞了些法器與蠱毒，慕尖尖來者不拒一一收下。
「我也想去……」萬星望著即將離開的二人，目光依依不捨。
她的右瞳被一顆尋來的靈珠所代替，若是不仔細看的話，和平常的眼珠並沒有什麼差別，而右臂用枝條幻化，除了外表看著怪異，倒沒有什麼差別，反而比原先的臂膀更加敏捷迅速。
她低頭望著自己和枝條融為一身的模樣，緩緩嘆了口氣。
若不是沒有達到元嬰的修為，否則也一同前往上界了。
「總有一天你也會的，這只是時間問題。」慕尖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隨後望向後面的桑晚月，「月月，你就和外界說，我進入閉關，暫時不要走漏風聲。」
「好。」桑晚月點頭應下，望著少女帶著身邊一裹著外套的少年越走越遠，眼眸微深。
「從今日開始，我要刻苦努力，盡力明日就升到元嬰！」萬星握拳給自己打氣。
「你日日都這麼說。」桑晚月扔下一句話便迅速離開，而一旁夜無絡令狐濯玉也未理會她，倒是玄霜教的長老們紛紛鼓勵，讓萬星有了一絲安慰。
為慕尖尖送行的眾人逐漸離開，片刻後唯有萬星立於原地，她最後望了一眼少女消失的地方，深深記在腦中後，便也抬步離去。
——
「尖……我們要去哪裡？」純白掃了一眼周圍灰濛風沙不斷卻望不著邊際的沙漠，他呆呆地問道。
地上的沙石一踩便陷入進去，泥土塌陷走路便會萬般吃力，再加上風沙的阻撓，二人走了一個時辰也未見到這沙漠的盡頭。
慕尖尖低頭望了眼身旁還在狀況外的小孩子，她安慰，「我們要去你來的地方。」
「我來的地方？」純白重複了一遍她的話，目光懵懂，再一次抬手裹緊了身上的衣袍，「不就是在尖的身邊嗎？」
「不是，」她輕聲否認，「是在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
他來自上界，如今將他帶回去肯定會擔上許多風險，可也不可能讓純白一直呆在他們這裡，況且純白一直粘著她不肯分開，說不定還能在上界幫上忙。
先前純白粘著她的時候，可是被令狐濯玉一陣說的，不過這傻孩子腦子蠢，還一直以為對方在誇他。
慕尖尖抬起用真氣包裹的雙足，見仍有沙石陷入，不禁蹙起眉頭。
她不禁回想起桑晚月說的話。
「在雲岩沙漠裡面？」
「對，在沙鷹的記憶中，升天道就在雲岩沙漠的中心，許是因為它的地界廣闊，沙石中又帶著點吸附真氣的特點，一時間也沒有修士發現裡面的玄奧。」
這哪裡叫地界廣闊啊……
這明明是無邊無際吧。
兩個元嬰修士走了一個時辰都沒有走到頭，未免也太誇張了。
慕尖尖低頭望去的同時，餘光忽而瞥見純白手臂上泛紅的跡象，她立馬蹲下來問道，「痛不痛？為什麼不說被照傷了？」
「我不說的話，尖就不會送我去原來的地方了。」少年的聲音帶著委屈。
她伸手去摸套在純白身上的淡藍色斗篷，能感受到這件防曬法器逐漸微弱的表皮與消散的真氣。
「先前讓你換個好的斗篷不換……」慕尖尖小聲嘀咕了句後，便雙手將少年抱在了懷中，一手托著他一手攬著他的背，背對陽光大幅度減少陽光的照射。
「我們還是呆在一起的，又不是將你甩開。」她用力地將斗篷的帽子扯下，將他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少年的臉龐驀然升起紅暈。
雖然這樣能讓純白好受些，卻也不能完全解決他皮膚上的痛感，慕尖尖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個時辰的飛速跋涉連頭都望不見，他們是陷入了幻境原地打轉嗎？
可是嘴中含著松柏根，道心並未產生動搖，擴散在方圓百里的神識也告訴慕尖尖他們並未打轉，那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見不到升天道的半分影子？
「升天道……」
慕尖尖抬頭望向天空中赤紅的一輪圓日，周圍飛散出無數的幻蝶朝著上方襲去。
望著幻蝶翅膀在陽光的映照下顯示出七彩般的光芒，她的黑瞳微微變深。
先前受到穿越石台的影響，她一直覺得通向上界的渠道會是個傳送陣類似的東西，但沒有想過會是上方。
通天道要有「道」，這「道」怕是通向上方。
慕尖尖雙眸一眯，果然見到在萬頃高空中，有一隻幻蝶似乎拍打在一個牆壁上，撲騰著身子改變了飛行的路線。
「純白，接下來可能會有些痛，疼的話抓緊我告訴我，好嗎？」
「嗯。」他點點頭。
聽到對方的回應後，幻蝶幻化出一層層台階通向上方，而慕尖尖也隨之朝著先前透明牆壁在的方向躍去，幻蝶粉紫包裹在少女的周圍，一時間宛若降臨人世間的仙子。
「咚——」
片刻後，慕尖尖終於踏在了透明的台階上，也明顯感受到懷中的少年開始顫抖。
所幸有著幻蝶探路，這些透明的石階就算是在移動，也並未消耗他們太多時間，不一會便走到了一所泛著白光的大門盡頭。
慕尖尖深吸一口氣，抬起腳步踏入，整個人沒入乳白色的大門中，在遠處看來像是憑空消失在了一片灰黃色的沙漠中，從未出現過般。
她從未想像過走完升天道後的樣子，於是在重新恢復視野後，便迅速提起神識，將自己的注意力提至最高。
而純白身上的刺痛感消失，他也緩緩睜開了雙眸，只是唇色蒼白，很顯然還沒有恢復過來。
「叮叮叮——」
遠處傳來敲著巨鐘的迴響聲，一時間人聲鼎沸，所有聲音與畫面都傳入了二人眼中耳內。
「昨日我還在吃著那天藥閣新出的丸子，誰知今日就突破了元嬰，竟和你撞上了一日。」
「別拿我和你比，我可沒什麼丸子，我要是有他們搓的丹丸，早就能甩你七八十條街好不好？」
「今天前來登記的人怎麼這麼多？先前都沒有幾個的。」
「據說是霓羽城的城主高興，一下子在城中灑了好多丹藥，撿到的人多，自然升階的人也多了。」
「……」
潔白的大殿中沒有異色，漂浮的各色綢緞將天花板裝飾掛墜，各種靈鳥有在空中嘰嘰喳喳著飛翔，而從殿前到殿後皆排著長長一隊，其中的修士穿著不同的服飾，神色各異談論著什麼。
慕尖尖則在殿中角落的台子上站著，手中牽著個從她懷中下來的純白。
因為她的出現，在隊伍後側的修士都紛紛朝著她露出了驚異的目光，不過並沒有投以過多的注意。
慕尖尖忍住想要去查看他們二人臉上人皮面具的貼合度，落腳的一瞬間下意識震驚於周圍真氣的澎湃，天地空氣中的精華像是不知疲倦般湧入她的身體中，將的丹田填充得十分充盈。
這個大殿中的修士無一例外皆是元嬰，他們世界的修為巔峰，而在上界不過是完成了新手村任務的萌新玩家罷了。
「不要過多地吸收，要學會控制與消減。」一道溫柔的女聲在耳邊落下，循聲望去，是個神情溫和的長髮女子。
女子一手拿著個玉簡，一手握著毛筆，含笑的目光中帶著鼓勵。
「多謝。」慕尖尖這才緩緩從真氣的磅礴中抽出來，先將吸收的一部分好好地調動融合，她低頭見純白目光純善沒有吸收過多的真氣，便也放下了心，對面前的女子多了一絲好感，也增加了一分警惕。
「我是這裡的登記官阿雯，你們可以隨我來。」阿雯朝著二人微笑致意後，便徑直從排隊的另一道直線通往大殿前方。
「請問……這裡是哪裡？」慕尖尖隨即放緩腳步，開始東張西望，面上是沒有見識過的好奇。
「我們仙宮負責對界中每個晉升至元嬰的修士進行登記，這裡是霓羽城的登記點，而我負責對外來的元嬰修士進行引介。」阿雯的聲音萬般清澈，一如她的氣質端莊卻不柔弱。
慕尖尖敲響警鐘。
「仙宮！那您就是仙官了吧？」她搓了搓手，「那等等登記要不要我展示我的秘術？阿雯仙官我的秘術可絕無僅有，若是有機會，定當能讓你大開眼界！」
少女興奮又沒見識的模樣令一旁註意著這邊「單獨通道」的排隊修士紛紛產生不屑。
「還以為下面來的修士會是什麼大人物呢，結果是個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
「你別看，說不定這丫頭真的有兩把刷子，畢竟下面多久未見到人來，出這一個肯定有她的能耐。」
「一眼就望透的修為能有什麼能耐，也不知道仙宮對下面來的人這麼注意幹什麼。」
「……」
阿雯並未受到周圍修士話語的影響，她耐心地向少女解釋著需要登記的內容，「我們只需要登記出你的名字，年歲，修為以及來到界中的目的便好了，不需要展示個人秘術的。」
「每個人都要嗎？」慕尖尖倒吸一口冷氣，瞪大雙眸。
似乎是被少女一驚一乍的模樣逗笑了，阿雯捂嘴彎眸，「是的，百年前便開始登記這些了，因為元嬰是修士修煉的分界點，故此格外重要一些。」
百年前？
那便不是故意針對他們了。
慕尖尖提著的心緩緩放下，她甜甜地揚起笑容，「謝謝你阿雯仙官！先前我師父總是嫌棄我和我師弟，說讓我們覺得痛便是為我們好，從來沒有和我們這樣說過話呢。」
聽聞此言，不光是阿雯對二人抱以心疼的目光，周圍等候的修士也回以同情。
原來是一直被打升到元嬰的。
「不用緊張，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問我。」阿雯安慰道。
慕尖尖點點頭，她牽著純白的手往殿前走去，走入內殿後，隨著阿雯左拐右拐，三人終於在一個房間前停下腳步。
「我們不和他們在同個地方登記嗎？」她輕聲問道。
「不是的，外界來的都是單獨登記。」阿雯緩緩搖頭，拿著玉簡走入房間，叫醒了個在房中央躺椅上睡著的個肥胖的男子。
「啊？」胖子吃力地將球一般的身體抬起，他臉上擠在一起的肥肉顯得眼睛格外細小，因為比吵醒後格外生氣，「都說了沒事不要叫本官！」
「來人了。」阿雯溫柔的面容逐漸轉為冷淡，她走到胖子的座位身後，對著門口的二人點點頭。
「請問……這個是什麼？」慕尖尖面色如常，抬起手緩緩指向胖子身前桌上放著的漂浮石頭。
「這是『探言石』，若是你說假話的話，這石頭便會變色，這都沒有見識過？」胖子此時完全從睡夢中清醒，他打了個口哈欠，全身上下的肥肉都跟著搖晃，「所以本官勸你老實交代一切問題。」
「主子他……讓我祝願你，平安順遂萬事快樂，還有就是……他想讓我，替他說一聲抱歉。」
明明只是一段話，女子卻說得萬分緩慢，似乎每一字都透露著難以察覺的悲傷。
慕尖尖不明所以，她心中嘀咕，「哪有人道歉讓別人代替的……」
不過她也確實不想見百里墨塵，感受到對方道歉的真誠後，便欣然接受了。
慕尖尖並不是與自己過不去的人，對於曾經犯過的錯誤和讓別人鑽的空子，她會過多將這些造成的後果歸結於自己。
「有緣再見，慕小姐。」
單初雪說完這句話後，便俯了俯身，轉身離開。
——
在同親朋好友相聚完後，慕尖尖在玄霜教調養生息待了幾日便又起身準備邁入升天道。
慕余天與郭師叔等長老自然是捨不得她的離開，卻也知道理由不得不放她而去，在臨行之前，恨不得給她塞上所有的空間袋裝上草藥與符紙這些。
桑晚月將從沙鷹嘴中套出來的升天道大致位置告知了她，令狐濯玉與夜無絡則紛紛塞了些法器與蠱毒，慕尖尖來者不拒一一收下。
「我也想去……」萬星望著即將離開的二人，目光依依不捨。
她的右瞳被一顆尋來的靈珠所代替，若是不仔細看的話，和平常的眼珠並沒有什麼差別，而右臂用枝條幻化，除了外表看著怪異，倒沒有什麼差別，反而比原先的臂膀更加敏捷迅速。
她低頭望著自己和枝條融為一身的模樣，緩緩嘆了口氣。
若不是沒有達到元嬰的修為，否則也一同前往上界了。
「總有一天你也會的，這只是時間問題。」慕尖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隨後望向後面的桑晚月，「月月，你就和外界說，我進入閉關，暫時不要走漏風聲。」
「好。」桑晚月點頭應下，望著少女帶著身邊一裹著外套的少年越走越遠，眼眸微深。
「從今日開始，我要刻苦努力，盡力明日就升到元嬰！」萬星握拳給自己打氣。
「你日日都這麼說。」桑晚月扔下一句話便迅速離開，而一旁夜無絡令狐濯玉也未理會她，倒是玄霜教的長老們紛紛鼓勵，讓萬星有了一絲安慰。
為慕尖尖送行的眾人逐漸離開，片刻後唯有萬星立於原地，她最後望了一眼少女消失的地方，深深記在腦中後，便也抬步離去。
——
「尖……我們要去哪裡？」純白掃了一眼周圍灰濛風沙不斷卻望不著邊際的沙漠，他呆呆地問道。
地上的沙石一踩便陷入進去，泥土塌陷走路便會萬般吃力，再加上風沙的阻撓，二人走了一個時辰也未見到這沙漠的盡頭。
慕尖尖低頭望了眼身旁還在狀況外的小孩子，她安慰，「我們要去你來的地方。」
「我來的地方？」純白重複了一遍她的話，目光懵懂，再一次抬手裹緊了身上的衣袍，「不就是在尖的身邊嗎？」
「不是，」她輕聲否認，「是在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
他來自上界，如今將他帶回去肯定會擔上許多風險，可也不可能讓純白一直呆在他們這裡，況且純白一直粘著她不肯分開，說不定還能在上界幫上忙。
先前純白粘著她的時候，可是被令狐濯玉一陣說的，不過這傻孩子腦子蠢，還一直以為對方在誇他。
慕尖尖抬起用真氣包裹的雙足，見仍有沙石陷入，不禁蹙起眉頭。
她不禁回想起桑晚月說的話。
「在雲岩沙漠裡面？」
「對，在沙鷹的記憶中，升天道就在雲岩沙漠的中心，許是因為它的地界廣闊，沙石中又帶著點吸附真氣的特點，一時間也沒有修士發現裡面的玄奧。」
這哪裡叫地界廣闊啊……
這明明是無邊無際吧。
兩個元嬰修士走了一個時辰都沒有走到頭，未免也太誇張了。
慕尖尖低頭望去的同時，餘光忽而瞥見純白手臂上泛紅的跡象，她立馬蹲下來問道，「痛不痛？為什麼不說被照傷了？」
「我不說的話，尖就不會送我去原來的地方了。」少年的聲音帶著委屈。
她伸手去摸套在純白身上的淡藍色斗篷，能感受到這件防曬法器逐漸微弱的表皮與消散的真氣。
「先前讓你換個好的斗篷不換……」慕尖尖小聲嘀咕了句後，便雙手將少年抱在了懷中，一手托著他一手攬著他的背，背對陽光大幅度減少陽光的照射。
「我們還是呆在一起的，又不是將你甩開。」她用力地將斗篷的帽子扯下，將他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少年的臉龐驀然升起紅暈。
雖然這樣能讓純白好受些，卻也不能完全解決他皮膚上的痛感，慕尖尖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個時辰的飛速跋涉連頭都望不見，他們是陷入了幻境原地打轉嗎？
可是嘴中含著松柏根，道心並未產生動搖，擴散在方圓百里的神識也告訴慕尖尖他們並未打轉，那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見不到升天道的半分影子？
「升天道……」
慕尖尖抬頭望向天空中赤紅的一輪圓日，周圍飛散出無數的幻蝶朝著上方襲去。
望著幻蝶翅膀在陽光的映照下顯示出七彩般的光芒，她的黑瞳微微變深。
先前受到穿越石台的影響，她一直覺得通向上界的渠道會是個傳送陣類似的東西，但沒有想過會是上方。
通天道要有「道」，這「道」怕是通向上方。
慕尖尖雙眸一眯，果然見到在萬頃高空中，有一隻幻蝶似乎拍打在一個牆壁上，撲騰著身子改變了飛行的路線。
「純白，接下來可能會有些痛，疼的話抓緊我告訴我，好嗎？」
「嗯。」他點點頭。
聽到對方的回應後，幻蝶幻化出一層層台階通向上方，而慕尖尖也隨之朝著先前透明牆壁在的方向躍去，幻蝶粉紫包裹在少女的周圍，一時間宛若降臨人世間的仙子。
「咚——」
片刻後，慕尖尖終於踏在了透明的台階上，也明顯感受到懷中的少年開始顫抖。
所幸有著幻蝶探路，這些透明的石階就算是在移動，也並未消耗他們太多時間，不一會便走到了一所泛著白光的大門盡頭。
慕尖尖深吸一口氣，抬起腳步踏入，整個人沒入乳白色的大門中，在遠處看來像是憑空消失在了一片灰黃色的沙漠中，從未出現過般。
她從未想像過走完升天道後的樣子，於是在重新恢復視野後，便迅速提起神識，將自己的注意力提至最高。
而純白身上的刺痛感消失，他也緩緩睜開了雙眸，只是唇色蒼白，很顯然還沒有恢復過來。
「叮叮叮——」
遠處傳來敲著巨鐘的迴響聲，一時間人聲鼎沸，所有聲音與畫面都傳入了二人眼中耳內。
「昨日我還在吃著那天藥閣新出的丸子，誰知今日就突破了元嬰，竟和你撞上了一日。」
「別拿我和你比，我可沒什麼丸子，我要是有他們搓的丹丸，早就能甩你七八十條街好不好？」
「今天前來登記的人怎麼這麼多？先前都沒有幾個的。」
「據說是霓羽城的城主高興，一下子在城中灑了好多丹藥，撿到的人多，自然升階的人也多了。」
「……」
潔白的大殿中沒有異色，漂浮的各色綢緞將天花板裝飾掛墜，各種靈鳥有在空中嘰嘰喳喳著飛翔，而從殿前到殿後皆排著長長一隊，其中的修士穿著不同的服飾，神色各異談論著什麼。
慕尖尖則在殿中角落的台子上站著，手中牽著個從她懷中下來的純白。
因為她的出現，在隊伍後側的修士都紛紛朝著她露出了驚異的目光，不過並沒有投以過多的注意。
慕尖尖忍住想要去查看他們二人臉上人皮面具的貼合度，落腳的一瞬間下意識震驚於周圍真氣的澎湃，天地空氣中的精華像是不知疲倦般湧入她的身體中，將的丹田填充得十分充盈。
這個大殿中的修士無一例外皆是元嬰，他們世界的修為巔峰，而在上界不過是完成了新手村任務的萌新玩家罷了。
「不要過多地吸收，要學會控制與消減。」一道溫柔的女聲在耳邊落下，循聲望去，是個神情溫和的長髮女子。
女子一手拿著個玉簡，一手握著毛筆，含笑的目光中帶著鼓勵。
「多謝。」慕尖尖這才緩緩從真氣的磅礴中抽出來，先將吸收的一部分好好地調動融合，她低頭見純白目光純善沒有吸收過多的真氣，便也放下了心，對面前的女子多了一絲好感，也增加了一分警惕。
「我是這裡的登記官阿雯，你們可以隨我來。」阿雯朝著二人微笑致意後，便徑直從排隊的另一道直線通往大殿前方。
「請問……這裡是哪裡？」慕尖尖隨即放緩腳步，開始東張西望，面上是沒有見識過的好奇。
「我們仙宮負責對界中每個晉升至元嬰的修士進行登記，這裡是霓羽城的登記點，而我負責對外來的元嬰修士進行引介。」阿雯的聲音萬般清澈，一如她的氣質端莊卻不柔弱。
慕尖尖敲響警鐘。
「仙宮！那您就是仙官了吧？」她搓了搓手，「那等等登記要不要我展示我的秘術？阿雯仙官我的秘術可絕無僅有，若是有機會，定當能讓你大開眼界！」
少女興奮又沒見識的模樣令一旁註意著這邊「單獨通道」的排隊修士紛紛產生不屑。
「還以為下面來的修士會是什麼大人物呢，結果是個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
「你別看，說不定這丫頭真的有兩把刷子，畢竟下面多久未見到人來，出這一個肯定有她的能耐。」
「一眼就望透的修為能有什麼能耐，也不知道仙宮對下面來的人這麼注意幹什麼。」
「……」
阿雯並未受到周圍修士話語的影響，她耐心地向少女解釋著需要登記的內容，「我們只需要登記出你的名字，年歲，修為以及來到界中的目的便好了，不需要展示個人秘術的。」
「每個人都要嗎？」慕尖尖倒吸一口冷氣，瞪大雙眸。
似乎是被少女一驚一乍的模樣逗笑了，阿雯捂嘴彎眸，「是的，百年前便開始登記這些了，因為元嬰是修士修煉的分界點，故此格外重要一些。」
百年前？
那便不是故意針對他們了。
慕尖尖提著的心緩緩放下，她甜甜地揚起笑容，「謝謝你阿雯仙官！先前我師父總是嫌棄我和我師弟，說讓我們覺得痛便是為我們好，從來沒有和我們這樣說過話呢。」
聽聞此言，不光是阿雯對二人抱以心疼的目光，周圍等候的修士也回以同情。
原來是一直被打升到元嬰的。
「不用緊張，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問我。」阿雯安慰道。
慕尖尖點點頭，她牽著純白的手往殿前走去，走入內殿後，隨著阿雯左拐右拐，三人終於在一個房間前停下腳步。
「我們不和他們在同個地方登記嗎？」她輕聲問道。
「不是的，外界來的都是單獨登記。」阿雯緩緩搖頭，拿著玉簡走入房間，叫醒了個在房中央躺椅上睡著的個肥胖的男子。
「啊？」胖子吃力地將球一般的身體抬起，他臉上擠在一起的肥肉顯得眼睛格外細小，因為比吵醒後格外生氣，「都說了沒事不要叫本官！」
「來人了。」阿雯溫柔的面容逐漸轉為冷淡，她走到胖子的座位身後，對著門口的二人點點頭。
「請問……這個是什麼？」慕尖尖面色如常，抬起手緩緩指向胖子身前桌上放著的漂浮石頭。
「這是『探言石』，若是你說假話的話，這石頭便會變色，這都沒有見識過？」胖子此時完全從睡夢中清醒，他打了個口哈欠，全身上下的肥肉都跟著搖晃，「所以本官勸你老實交代一切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