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疼痛:臨產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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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變故都在眨眼之間,幾乎沒有人反應過來,所有人一個接著一個前赴後繼的倒下去。

  濃烈的血腥味縈繞在整棟宅子裡,仿佛阿鼻地獄那般,四處可見殘肢剩體,讓人忍不住的陣陣乾嘔。

  青木扶著護欄,屋子裡很暗,他辨識不清客廳里的情況,剛剛槍擊時產生的微弱光亮讓他有短暫時間的看清楚下面的情形,他的人,在互相射擊?

  為什麼會這樣?院子裡時也是這樣,他的那群訓練有素的保鏢為何好端端的會自相殘殺?

  「你很好奇這些人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女人的聲音從樓道處響起。

  青木詫異的看過去,黑暗的走廊處,女人的身體輪廓有些模糊,他只得聽見空氣里有一聲一聲腳步聲在靠近自己。

  蕭菁的聲音低沉卻是蒼勁有力,她說著,「不妨讓我來親自告訴你如何?」

  青木下意識的後腿一步,他身後的老人也是同樣不受控制的往後退著。

  「你心裡的恐懼聲告訴我,你現在有點後悔剛剛沒走了?」蕭菁止步,腳步聲在漆黑的屋子裡戛然而止。

  兩人的呼吸聲有些沉重,好似壓抑著什麼驚慌。

  老人小聲道,「這個女人很不正常。」

  青木咬牙道,「我看出來了,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背後還帶著一個孩子。」老人提醒著。

  青木啞口,孩子?在這種重要時刻,她竟然會隻身犯險的帶著一個孩子跟著一起闖進來?

  蕭菁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你們不是很好奇我的孩子嗎?不如這樣,我把孩子送給你們。」

  說著蕭菁就解開了背帶,將身後的沈三給遞了出去。

  不遠處的兩人看不見她在捯飭什麼,可是片刻之後他們看見了一道微弱的光,是的,那道光是從孩子光禿禿的頭頂上折射出來的。

  沈三分被蕭菁舉在半空中,看她那認真坦率的模樣還真是打算把孩子送給別人?

  蕭菁道,「不是想要嗎?送給你們都不要了?」

  沈三分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家母親。

  沈三分抬起手,院子裡轟隆隆閃過一道急電。

  電光倒映在窗口處,映上了屋子裡針鋒相對的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青木詫異的再往後退了退腳步,吞了吞口水,「剛剛又是怎麼回事?」

  老人從事研究院幾十年,雖說也是見過大風大浪,但此情此景他也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草泥馬。

  他竟然覺得這種感覺像極了自家兩個孫子在鬧脾氣。

  哈哈哈,我他媽見鬼了嗎。

  蕭菁將沈三分放在地下,驕傲的噙著一抹笑,「看我做什麼?你再看我,再看我我也不會乖乖的睡覺,打我呀,打我呀,打不著吧,哈哈哈。」

  「哐當。」窗外電閃雷鳴,雷電啪的一聲從天而降,將整棟宅子照耀的如同白晝。

  蕭菁掩了掩嘴,「這裡還有兩個人沒有解決。」

  沈三分轉過身,目光如炬的落在兩名少說也有六十歲左右的老人身上。

  蕭菁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一人一個?」

  青木突覺危機在悄然靠近,他沒有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小孩子,一個還在穿尿褲的孩子給逼得退無可退。

  兩人已經被逼到了牆角,他們驚恐的面面相覷一番。

  老人道,「這個女人戰鬥力可怕,不能和她硬碰硬。」

  蕭菁身體依靠在牆上,似笑非笑道,「你們打算怎麼麻痹我?」

  青木眉頭微皺,「她怎麼會聽到我們之間的談話?」

  「至於我為什麼會聽到你們的談話,你們可以當做我聰明啊,我喜歡聽人誇我,把我誇成一朵花,我會說你很有眼光。」蕭菁繼續說著。

  老人不由自主的再壓低聲音,「她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肯定比我們普通人聽覺方面更加敏銳。」

  青木緊了緊拳頭,不再說話,而是用他們本國的暗語提醒著身後的人。

  「大廳里有一道機關,想方設法把我引誘到大樓下是不是?」蕭菁一語道破兩人之間的暗語交流。

  青木瞠目,黑暗的空間裡,氣氛好像更加的陰森恐懼。


  蕭菁一步一步更加靠近二人,「不是想著研究我們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是的,我們註定不是普通人。」

  一道亮麗的光芒在走廊上被點燃,像是平地炸開的火花,絢爛的綻放開,隨後一切恢復正常。

  兩人一動不動僵直在原處,雙目中恍若帶著還沒有說出來的害怕便是灰暗了下來。

  蕭菁將孩子抱回來,拿出手電筒繞著屋子轉上幾圈,確信已經沒有任何生還者之後,她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一晚上緊繃著神經,她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胳膊,突然放鬆下來,身體竟是說不出來的疲憊。

  日出東方,一縷一縷微光穿透厚厚的雲層。

  一架直升機高高的盤旋在別墅上空,隨之艙門徐徐打開,一根繩子被放下,一人垂直滑行下來。

  蕭菁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她的懷裡正抱著同樣睡得香甜的小傢伙,兩人一模一樣的流著哈喇子,好像夢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再是一起吧唧吧唧的砸了砸嘴巴。

  沈晟風蹲在沙發前,目光繾綣的盯著一大一小的兩張小花臉。

  蕭菁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撓她的臉,她不耐煩的推了推。

  沈晟風繼續用著手指頭摩挲著她的眉眼。

  蕭菁虛虛的睜開眼,因為初醒,眼裡氤氳著一團水霧,待水霧散開之後,他的五官漸漸清晰,「隊長。」

  低喃的一聲輕喚,像久旱的陸地終於迎來了第一場春雨,帶著盎然生機綻放了遍山遍野的鮮花。

  沈晟風溫柔的一吻落在她的額頭上,「怎麼在這裡就睡著了?」

  蕭菁坐在沙發上,傻傻一笑,「昨天太累了,躺下就睡了。」

  沈晟風看向周圍,觸目驚心的畫面,屍橫遍野,倒是只有她才能在這種地方安然入睡。

  昨晚上視線昏暗,蕭菁看不清楚大廳的情況,當天亮之後,視線明亮,她看著那滿地的屍體時,胸口處翻江倒海著一股酸水,她捂了捂嘴。

  沈晟風蒙上她的雙眼,「別看。」

  蕭菁順了順氣,「我竟然在這地方高枕無憂的睡了一晚上,隊長,我覺得這一幕夠我回去吹噓一整年了。」

  沈晟風掐了掐她的小臉蛋,「就這點事夠吹噓一年嗎?」

  蕭菁道,「我可以再添油加醋一點,讓他們知道我是在浮屍千里的地方毫不顧忌的睡了一晚上,哈、哈、哈。」

  蕭菁這才想起要命的事,她點頭,「地下室里藏著幾噸的炸藥。」

  沈晟風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面,地下室昏暗又潮濕。

  蕭菁指著前面的那一扇鐵門,「隊長,你說我們要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這麼多炸藥不能一同搬出去,否則任何意外都會引起爆炸,原處銷毀。」沈晟風說的雲淡風輕,好像談論的不是幾噸炸藥這種嚴肅的問題,無非他的語氣只是在告訴自家媳婦兒今天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那麼隨心所欲。

  蕭菁蹙眉,「怎麼銷毀?」

  沈晟風將手電筒放在她的手裡,「離我遠一點,味道可能會有點濃。」

  蕭菁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到自家隊長覆手在木頭箱子上,隨後一股濃烈的味道充斥在封閉的空間裡。

  沈晟風的掌心下滲漏出一滴又一滴漆黑的水,不過短短數秒,一箱子炸藥會毀滅的一乾二淨。

  蕭菁單手掩鼻,「隊長這樣會不會太浪費了?」

  沈晟風點頭,「的確是有些浪費,但殺傷力太可怕的東西,不宜久留,必須原處銷毀。」

  話音一落,又一隻箱子被腐蝕的乾乾淨淨,連一搓灰都沒有留下。

  地下室內味道越來越濃,忍無可忍之下,蕭菁被成功的熏了出來。

  沈三分蹲在地上玩著小石頭,兩隻小手被弄的髒兮兮的,他卻是不以為意的繼續撥著地下的小石塊。

  蕭菁蹲在他身側,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小寶餓不餓?」

  蕭菁拿起他的兩隻手輕輕的擦了擦,「瞧瞧這小手髒成什麼樣子了。」

  沈三分站起身,走的不是特別穩,他蹣跚的走到了蕭菁面前,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臉。

  蕭菁忍俊不禁,「小寶想做什麼?」

  沈三分噘著嘴,吧唧一口親在了蕭菁的臉上。


  蕭菁愣了愣,他的小嘴有些涼,好像在被他親上的剎那,周圍的空氣凝固了。

  院子裡的落葉停止了墜落,不遠處本是花苞的鮮花爭先恐後的綻放開,本是飛走的蝴蝶一隻一隻翩躚而至。

  春暖花又開。

  陽光如舊,歲月如初,一切一如往常。

  當然,必須得忽略像個神經病一樣存在的莫洛。

  蕭菁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清除他的記憶了,這傢伙很執著,執著到讓人都有些心疼他的執著勁了。

  莫洛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女人,瞳孔一點一點縮小,最後他往後踉蹌一步,一臉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蕭菁驕傲的挺著自己七個月的肚子,笑道,「你這是什麼眼神?」

  莫洛神神叨叨的往著旁邊看了看,這裡是鐵鷹,眼前這個女人是蕭菁,距離他們考核之後到現在的時間,他們不過兩三天沒有見面,她的肚子怎麼可能會這麼大?

  他低下頭,忍不住的腹誹著,難道是吃得太多了撐了?所以她的肚子裡現在裝著的都是……屎?

  莫洛吃驚,她這是在向自己解釋嗎?所謂的解釋就是掩飾,難道她真的是為了不讓自己再依循這個理由想下去?

  蕭菁長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寶寶啊,你下次清除他記憶的時候,能不能不要一併抹了他的智商,這傢伙估計連筱筱都比不上了,蠢成這樣,我都不好意思再欺負他了。」

  莫洛繞著蕭菁轉上兩圈,「我也不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鐵鷹隊,我覺得這個問題我好像問了很多遍了,你就告訴我,你肚子為什麼會這麼大。」

  蕭菁不答反問,「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麼?」

  莫洛故作高深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他們就兩三天時間沒有見面,不可能會是懷孕了,就算懷孕了,丫的也不可能兩三天就變成臨產時的模樣。

  他頓時恍然大悟,難道是他料想的那種情況。

  蕭菁笑了笑,「你猜測的是什麼情況?」

  莫洛欲言又止,他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他得委婉一些,雖然沈晟風這傢伙做了一些天怒人怨的事,一看就不是長命的傢伙,但蕭菁也算是了不起的女將軍,老天爺不應該天妒紅顏啊。

  蕭菁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她問,「你究竟想說什麼?」

  莫洛輕咳一聲,鄭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肚子大成這樣,很有可能已經沒什麼救了,但你要相信現在的醫療條件,它其實很完善的,爭取早日治療,說不準還能有一線生機。」

  「所以你這意思是我要死了?」

  莫洛掩了掩嘴,「呸呸呸,這種忌諱的話咱們別說的太直接,含蓄一點,含蓄一點,你只是暫時性的生病了。」

  蕭菁難以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她笑道,「你就不覺得我這是一件喜事?」

  莫洛搖了搖頭,「肚子都腫成這樣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們都是成年人,要學會接受事實。」

  「你怎麼又跑來這裡了?」第三人的聲音強勢的加了進來。

  蕭菁看向門口位置的沈晟風,笑道,「莫洛好像有事來找你。」

  莫洛噌的一聲跳了起來,指著沈晟風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吼道,「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麼。」

  沈晟風瞪著他的手。

  莫洛的手指著蕭菁的肚子,義憤填膺道,「我雖然輸給了你,可是我也是有骨氣的,你傷害我不要緊,你為什麼連你自己的糟糠之妻都這麼狠心對待?她渾身上下都腫成這樣了,你竟然還讓她待在軍營,你心裡不愧疚嗎?」

  沈晟風道,「我愧疚什麼?」

  「不是應該送她去醫院?」莫洛質疑。

  「是要去醫院,不過不是今天。」

  莫洛渾身上下因為激動而輕微顫抖起來,「你太過分了,這種時候你還要挑日子?」

  「難道醫院是你家開的,你想去就去?」沈晟風放下文件,「你如果沒事了,可以出去訓練了。」

  莫洛雙手撐在桌子上,「不,我不走,我如果離開了,誰來揭露你的罪行?」

  沈晟風像看著白痴一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顧自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莫洛碎碎念著,「我要用我的威武霸氣震懾住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


  沈晟風坐在椅子上,「讓江峰過來把這個傢伙領走吧。」

  沈晟風雙手撐在下巴上,「你說的沒錯,雖然他現在也聰明不到什麼地方,但總比完全傻好一點。」

  江峰來的很快,他已經繞著營區找了幾圈了,硬是沒有找到自家走丟的隊長。

  莫洛看見門口處敬禮的傢伙,急忙道,「你來的正好,跟我一起走,我們去軍部舉報這個不要臉的傢伙。」

  江峰急忙捂住自家隊長的嘴,語重心長道,「隊長,咱們不要再惦記這件事了,你瞧瞧你最近在鐵鷹隊被養的多好啊,皮膚都白了,掉光的頭髮也長出來了,咱們這日子多美妙啊。」

  「不,你聽我說,你看到蕭菁的肚子沒有?」莫洛指著辦公桌前的女人。

  江峰道,「看到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莫洛語氣凝重,「她快死了,你們難道還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雖然我和蕭菁之間有什麼不可言說的仇恨,可是她這麼年輕,我不能見死不救啊,我一定要讓沈晟風的罪行昭告天下。」

  江峰被嚇出一身冷汗,一把捂住莫洛的嘴,哭笑不得道,「隊長,你不要胡說八道了。」

  莫洛掙扎著,「你們這是瞎了嗎?她肚子都腫成那樣子了,再不送去醫院,就沒救了。」

  江峰拖著莫洛往門口走,一邊拖著一邊解釋著,「蕭隊長那是懷孕了,懷孕了,隊長啊,你難道不知道蕭隊長是女人嗎?」

  莫洛搖頭,「不,不可能,我門前幾天考核的時候她都是正常的,我就幾天沒有見到她,她肚子是氣球嗎?一兩天就脹成那樣了?又不可能是便秘全是屎,如果真的是屎——」莫洛停了停,他問,「難道真的都是屎?」

  江峰仰頭看向天花板,「隊長,咱們能不能不要再圍繞這個問題了?我帶你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我知道你會康復的。」

  莫洛目光慎重的落在蕭菁的身上。

  蕭菁毫不避諱他的對視,看著他,「莫洛還有話要說?」

  江峰見自家隊長嘀嘀咕咕的出了門,高懸的心臟緩慢的放了下來,他追上前,「隊長,你餓不餓?渴不渴?或者累不累?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莫洛瞪著像哄孩子一樣哄著自己的大傢伙,面無表情道,「老子不餓。」

  江峰摸了摸口袋裡的棒棒糖,「要不要吃一點甜蜜蜜。」

  莫洛拿過他手裡的棒棒糖狠狠的摔在地上,「老子不吃甜蜜蜜。」

  江峰也不惱,書上常說這種健忘性的病人是因為心裡有障礙,身為家屬的要用博大的胸襟以及海納百川的關懷去照顧他,呵護他,讓他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以及朝氣。

  莫洛發覺到他眼神的不對勁,眉頭皺的更緊了,「你這是什麼眼神?」

  江峰用著自己慈父般的微笑道,「沒什麼,隊長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都聽著。」

  「離我遠一點。」

  江峰規規矩矩的退後兩步,「隊長現在開心了嗎?」

  莫洛咬了咬牙,「再遠一點。」

  江峰退後兩米,笑道,「隊長現在有一點開心了嗎?」

  莫洛轉身就跑。

  江峰踏著自己的兩隻小蹄子愉快的追了過去,「隊長是想著和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嗎?那你可得跑快一點了,我來了啊。」

  莫洛跑到大樹後,喘了喘氣,本以為憑著自己的速度這個傢伙完全追不上來,他心安理得的轉過身,準備回宿舍。

  莫洛被他那忽閃忽閃的眼珠子嚇得連退數步。

  江峰眨眨眼,「隊長,這是我用橘子給你擠出來的橙汁,可甜可甜了。」

  莫洛捏緊拳頭,「你走不走?我就問你走不走?」

  江峰將瓶子放在他手心裡,「好,我走,我麻利的走,隊長乖乖的把好喝的橙汁喝完了知道嗎?」

  莫洛瞪著離開的傢伙,本想著把瓶子給摔了,的確覺得有點口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打開瓶子,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還真是挺好喝的。

  「叔叔,筱筱也渴了。」一顆小腦袋從樹幹另一側冒了出來。

  莫洛驚慌失措的盯著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小孩子,東張西望一番,確信她是在和自己說話,他指了指自己,「你和我說?」


  沈筱筱點頭如搗蒜,蹲在莫洛身前,雙手捧著下巴,「叔叔,筱筱也想喝。」

  莫洛猶豫之後遞了過去,「喝吧。」

  沈筱筱捧著水壺喝了一口,「好喝。」

  「姐姐。」沈三分也學著她的樣子蹲在地上捧著自己的下巴,「弟弟也渴。」

  沈筱筱將水壺遞了過去,「只能喝一小口。」

  沈三分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口,他舔了舔自己的嘴。

  「叔叔,你還喝嗎?」沈筱筱問著。

  莫洛搖頭,「不喝了。」

  沈筱筱將空空的水壺放在一旁,擦了擦嘴,「叔叔,我們玩躲貓貓好不好?」

  莫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個小丫頭給蒙上了雙眼。

  沈筱筱道,「叔叔你當貓,我和弟弟藏好了,你來找我們,不許睜開眼。」

  莫洛來不及拒絕兩個小傢伙,兩個人就一同跑遠了,隨後孩子稚嫩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花壇後響了起來。

  沈筱筱吼著,「叔叔,我們藏好了。」

  莫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抽了,竟然真的去抓這兩個藏起來的小傢伙。

  沈筱筱藏在花壇里,時不時會抬抬頭觀察觀察前面。

  莫洛踮著腳,小聲的走過來,「我看到你了。」

  沈筱筱推了推身後的弟弟。

  沈三分嘟了嘟嘴,「姐姐,掉下去了。」

  沈筱筱聽見身後的聲音,回頭一看時,弟弟已經從花壇里滾了下去。

  莫洛提起他的小身板,笑道,「叔叔逮到你了。」

  沈晟風簽下最後一份文件,「我聽見了孩子們的聲音。」

  「他們和莫洛玩的挺愉快的。」蕭菁揉了揉自己臃腫的腿。

  沈晟風看她動作笨拙,小心翼翼的攙著她的腰,「這幾天累不累?」

  「這幾天還好,大嫂是不是快生了?」蕭菁雙手捧著水杯,「昨天婆婆來的時候就說了大嫂已經去醫院住著了,就在這兩天。」

  「嗯。」沈晟風替她按摩著小腿,「等這兩天忙完,你帶著孩子們回家裡,軍營的事就交給我處理。」

  蕭菁放下水杯,「隊長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了?」

  沈晟風笑而不語。

  「叮……」桌上的電話適時的提醒著它的存在。

  沈晟風看了一眼那串號碼,按下接聽,「我是沈晟風。」

  蕭菁察覺到屋內的氣氛稍顯凝重,放下自己的腿,等待著隊長打完電話。

  沈晟風放下手機,一時半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蕭菁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是發生什麼事了?難道大嫂生了?」

  沈晟風搖頭,「XX國再次發生大面積暴動。」

  蕭菁坐直身體,「我們早在兩年前就撤僑了,按理說暴動發生也並不會影響我們,上級告訴你這個做什麼?」

  「戰火延過去了?」

  沈晟風點頭,「上級委派我保護陳序茂先生離開K國。」

  「直接命令?」

  沈晟風戴上軍帽,「我需要即刻出發。」

  「嗯。」蕭菁撐著桌子站起身,替他整理了一番軍裝,「我是一個軍人,不能要求我的先生臨陣退縮,但我也是一個女人,我奢求著我的男人能夠全身而退。」

  沈晟風鉗制住她的下巴,用著自己最粗魯、最強勢、最霸氣的動作強硬的吻上她的唇。

  蕭菁的面頰微微泛紅,用著低不可聞的聲音輕喚著,「老公。」

  沈晟風捧住她的臉,細細摩挲,「我走了。」

  蕭菁看著他出了那扇門,捂了捂自己的紅唇,忍不住的跟著出了門。

  直升機高高盤旋而起,機翼的轟隆聲迴蕩在空地處。

  蕭菁揮了揮手。

  夕陽紅霜下,直升機漸漸的只剩下一抹圓點。

  被戰火侵襲過後的K國已經是屍橫遍野,一輛輛武裝坦克跨過過境處高調遷徙過來。

  K國國情一觸即發,本國軍人幾乎派遣出七成左右的兵力支援,卻依舊被亂軍打的一塌糊塗。


  陳序茂以及一群外交大臣們都躲在大使館裡,聽著外面響起的爆炸聲,一個個默默的祈禱著。

  炮聲越來越接近,應該已經是兵臨城下了。

  「不好了,亂軍朝著大使館開過來了。」一名警衛兵狼狽的跑進了大廳。

  一行人焦急不安。

  陳序茂雙手緊張的捏著自己膝蓋上的衣服,「不能坐以待斃,我們還剩下多少人?」

  「不到二十人。」秘書長統計道。

  陳序茂站起身,「準備車子,我們從西城出去。」

  「先生,如果我們離開了大使館,他們這群殺紅了眼的亂軍會以為咱們是K國人,不能離開。」另一人建議著。

  「是啊,先生,我們現在留在大使館裡,至少能夠證明我們是花國人,他們不敢貿貿然對我們開槍,一旦離開了這裡,他們會不擇手段的開槍的。」

  「這群人本身就已經是不再顧忌大國的威脅,如果他們會顧忌大國,怎麼可能會突然間跨過K國過境處長驅直入K國?」陳序茂脫下外套,「他們是見人就殺,不會理會我們是哪國人。」

  「嘭。」炮彈落在了大使館的右側,巨大的火光燃燒而起,整堵牆不堪重負的倒塌下去,砸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

  「不好了,炸了炸了。」秘書長焦急的吼著。

  陳序茂扯開了領帶,「快走,立刻走。」

  裝甲車浩浩蕩蕩的駛入大使館,為首的男子驕傲的揮著自己手裡的突擊步槍,「進攻。」

  裝甲車上的男子嘴角戲謔的上揚著,饒有興味的說著,「花國人?」

  軍官肯定的點頭,「是的,這是我的護照,我是花國人。」

  男子舉起右手。

  所有人將武器槍口朝天。

  軍官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只是還沒有松完這口氣,又聽得對方說著。

  「開槍。」

  毋庸置疑的冷冽聲音像午夜驚魂瘮人的迴蕩在大使館前。

  軍官瞳孔一張,鋪天蓋地的子彈將他活生生的包圍。

  「砰砰砰。」

  軍官仰面直挺挺的倒下去,嘴裡、鼻子裡全是血。

  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所有人連跑都不敢跑了。

  秘書長瑟瑟發抖著,「他們瘋了,都瘋了,全瘋了。」

  陳序茂雙腿一軟,差點摔了下去,所幸身後有兩名警衛兵攙著他。

  「先生,怎麼辦?他們不會顧忌我們的身份,怎麼辦?」一名工作人員膽戰心驚的問著。

  「轟轟轟。」

  地面抖了抖,大型武器的炮管伸進了宅子裡。

  陳序茂回過頭,看著進入視線的炮管,身體下意識的往前撲倒。

  「嘭。」火光炙熱的焚燒著整棟宅子,不過是眨眼之間,宅子變成一片廢墟。

  穿著軍裝的男子走在廢墟中,抬腳踢了踢身前的石塊。

  「咳咳。」陳序茂蓬頭垢面的從廢墟中爬了出來。

  男子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正在苟延殘喘的男人,臉上的笑容更加難以掩飾,「真是像條狗一樣。」

  陳序茂意識忽遠忽近,他聽不見身後有說話聲,甚至都看不清楚前面是什麼東西,身體像一件垃圾一樣被人給提了起來。

  男子繞著被架著的陳序茂轉上兩圈,看著他身上的工作證件,「原來還逮到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先生。」秘書長艱難的爬了出去,額頭上受了重傷,鮮血染紅了他的整張臉。

  男子掐住秘書長的下巴,笑意盎然道,「你們來K國做什麼?」

  「正常的會晤。」

  「那還真是可惜了,第一次來就遇到了這種可怕的事,我也挺你們感到惋惜。」

  「你既然知道我們是花國人,就不應該傷害我們,這是你們兩國之間的事,扯上第三國,國際法庭是不會承認你們的。」

  陳序茂暈暈乎乎中發覺有人在轉移自己,他之前的談話沒有聽見,但最後一句話他聽得很清楚。

  男子帶著傲氣說著,「先留著他們,我喜歡看獵物在我手裡垂死掙扎的狼狽模樣。」


  月上中天,夜風習習的吹過窗口。

  「呼呼呼。」蕭菁從床上被驚醒過來,她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心臟突突突跳的很快很快。

  她口有些干,看了一眼旁邊熟睡中的三個孩子,她藉助著窗外的月光走到了桌子前,倒上一杯水,還沒有喝上一口,杯子從手中脫落,砸在地上時,瞬間支離破碎。

  蕭菁摸了摸有些痛的肚子,單薄的衣服上鼓起來一個小小的小拳頭,她皺了皺眉頭,輕輕的安撫著孩子。

  「媽媽。」沈三分坐在床邊,看著靜止不動的身影,他順著床邊滑了下去。

  蕭菁聽見聲音回了回頭,「小寶醒了?」

  沈三分抱著她的腿,「媽媽。」

  蕭菁蹲下身子,將破碎的玻璃撿起來,「怎麼了?」

  沈三分看見了她額頭上的汗水,伸手擦了擦,「媽媽熱。」

  蕭菁莞爾,「是啊,有點熱。」

  沈三分注意到她手下的動作一停,急忙抬起頭,「媽媽。」

  蕭菁咬了咬唇,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褲子。

  臥槽,不帶這樣玩的啊。

  蕭菁撐著桌子準備站起來,剛一動,肚子一陣收縮,疼痛來的很快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手一滑,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沈三分抱著她的胳膊,似乎是想把她拉起來,「媽媽。」

  蕭菁搖了搖頭,一時之間竟然疼的她連吭都吭不出來。

  沈三分焦急的紅了眼,「弟弟不乖,弟弟不聽話。」

  蕭菁喘出一口氣,熬過了這一陣急痛,她小心翼翼的站起來,想著去拿桌子上的手機。

  這小傢伙難不成是真的想給自己湊足一毛錢,想著趕在大嫂生孩子之前跑出來?

  可是他才七個月啊。

  蕭菁咬緊牙關,終於抓到了手機,肚子又一次宮縮襲來,她靠在桌邊,身體僵硬著動彈不得。

  沈三分從旁邊的凳子上爬上了桌子,雙手捧著蕭菁的臉,「媽媽。」

  蕭菁莞爾,「沒、沒事。」

  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桌上,蕭菁的視線有些昏沉,她甚至都看不清楚上面的數字,她用力的晃了晃腦袋,平復著自己起伏的呼吸。

  沈慕簫被驚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著不遠處發來壓抑喘息聲的媽媽,再看了看桌子上急的紅了眼的弟弟,急忙踢開被子跑過去,「媽媽。」

  蕭菁埋頭在桌子上,嘴裡的話硬生生的被吞了回來,這孩子是勢在必得今天跑出來嗎?

  沈三分一把抱住蕭菁。

  蕭菁愣了愣,小傢伙的身體有些暖,像暖寶寶一樣貼在了身體上,剛剛還一言難盡的疼痛被短暫時間的屏蔽了。

  只是很快,這陣疼痛又一次捲土重來。

  「不許欺負我媽媽。」隨著孩子的咆哮聲響起,從屋子中間盪開一陣刺眼的白光,白光驟現之後,燈泡炸了,玻璃碎了,牆裂了,桌子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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