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寶寶飛起來了(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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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熱的火焰將一片森林染得一片鮮紅,隨之鋪天蓋地的子彈像暴雨那般密密匝匝的落下來,幾乎觸目可及的除了火焰的紅更多的是子彈穿透身體時散開的陣陣血霧。

  蕭菁撞在樹上,又被反彈著摔了下來,額頭上本是結痂的傷口又一次崩開,紅艷的血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的瞳孔里全是紅霜,血色一樣的紅。

  「啊!」她低吼一聲,帶著不肯屈服的怒火,抓起手邊的武器,未曾顧忌咆哮在耳邊的爆炸聲,瘋狂的反撲回去。

  「蕭上校。」林澤陽緊隨其後。

  「你集合所有人先行後退,我掩護,快走。」蕭菁聽著空氣里的咔咔咔聲音,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射空的彈匣,直接丟下,就近尋了另一把AK。

  林澤陽咬緊牙關,注意到周圍全是狼狽的士兵們,高高抬起右手,「後撤。」

  對方似乎早已是掩護好了自己,狙擊手、炮手打的天花亂墜,瞧這武器的速度以及攻擊的力度,絕對不是X軍。

  蕭菁躲避在樹後,聽著呼嘯在耳邊的子彈聲音,手裡握著的武器一點一點的捏緊。

  「轟轟轟。」有大型武器碾壓過樹木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蕭菁拿出一面小鏡子,透過鏡面反射過來的光線觀察著身後的情況。

  「轟轟轟。」一棵大樹倒在了蕭菁面前,她知曉對方已經近在咫尺。

  如此情形之下,她要是逃跑肯定會被潛伏起來的狙擊手給打成蜂窩。

  蕭菁將配槍掛在身後,就這麼蹬著腳丫子爬上了大樹。

  「轟轟轟。」

  蕭菁目測了一下自己跳下去一擊而中的勝算,但似乎自己已經並無退路了,她咬緊牙關,義無反顧的從樹梢上一躍而下。

  「砰砰砰。」有子彈從她的臉上手上擦過,她在空中旋轉一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坦克車頂上。

  她沒有隊長那牛逼哄哄的技能,只得抱著炮管,用著同歸於盡的辦法瞄準著對方的火控觀瞄設備。

  「嘭。」子彈從那個僅有一指手指大小的縫隙處進入了內部,蕭菁清楚的感受到這輛大型武器驟然一停,她從炮管上跳了下來,準備逃離之際,一顆子彈從後方襲來,她來不及避開,右肩一疼,她滾進了草叢裡。

  蕭菁喘了喘氣,聽著身後有發動機的聲音,她下意識的回過頭,一輛裝甲車碾壓過草叢,浩浩蕩蕩的駛來。

  林澤陽一腳踩住油門,拼著最快的速度折返回來。

  現在對方的坦克停止了運作,最大的威脅已經消除,林澤陽拿出通訊器,高喊一聲,「進攻。」

  月光柔和的落在樹林間,一片一片碎影隨風輕晃。

  濃濃的硝煙味混合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整個林子在大火的蠶食之後,只剩下滿目瘡痍。

  一輛專車從山下加速上山,沈家鐵門緩緩敞開,蕭曜一路目不斜視的進入大宅。

  沈一天面色凝重的放下手機,剛一回頭就見到同樣是神色匆匆趕來的蕭曜。

  兩人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一前一後的走入書房。

  「已經確定了是X軍先朝著333營區開火,我已經下達命令,109團空連即刻出發,另外009團海陸巡防艦從東三港出發,聯合三軍一同擊退敵人。」沈一天道。

  蕭曜緊了緊拳頭,「這一次是X國向我國的挑釁,絕對不能咽下這口氣。」

  「雖說這麼多年我們一味追求和平,但犯我疆域,傷我百姓者,絕不姑息,我已下達最高軍令,特殊時間特殊地點,毋須估計兩國邦交,誰若入侵我國,其罪當誅。」沈一天義憤填膺道。

  「孩子們有消息了嗎?」蕭曜難掩擔憂問著。

  沈一天搖頭,「目前333團毫無消息,只是傳回消息在半個小時之前他們離開的炮火集中地點,現在應該是在邊境處駐守,擔心對方趁虛而入。」

  「334團還有多久抵達?」

  「按照行程大概是兩個小時左右,我讓他們密切關注對方的行動,一旦發現不可逆的局面,直接發射彈道彈道。」

  蕭曜眉頭微蹙,「為什麼不現在發射?」

  「殲軍三號需要多長時間抵達?」

  沈一天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按照飛行速度,一個小時左右。」

  蕭曜捏了捏鼻樑,「你覺得這件事奇不奇怪?」


  「X軍並不是傻子,在這個緊要時刻非得來咱們花國插上一腳,如果沒有更好更大把握的退路,我想他們不會走這一步棋。」

  蕭曜不置可否,「所以我敢肯定他們背後有人在慫恿。」

  「可惜我們沒有證據。」沈一天站起身,「無論如何我們先等待進一步消息。」

  炎珺抱著沈慕簫本是打算進去書房,可是聽著裡面的談話聲之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沈慕簫靠在炎珺的肩膀上,小聲的問著,「奶奶我想睡覺。」

  炎珺抱著孩子上了二樓,「嗯,咱們現在去睡覺。」

  沈慕簫路過蕭菁的房間時,伸長腦袋看了看裡面的小傢伙。

  小傢伙好像已經醒了,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床頭鈴。

  炎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推開了房門,「慕簫先等一等,奶奶去看看弟弟。」

  沈慕簫就這麼坐在床邊,兩顆眼珠子落在牆上掛著的那兩張軍裝照片上。

  炎珺替小傢伙蓋好了被踢開的被子,陪著沈慕簫一同坐了一會兒,溫柔的笑了笑,「咱們哥哥也是想爸爸媽媽了嗎?」

  小傢伙又一次踢開了被子,翻了一個身,就這麼看著坐在床邊背對著自己的兩道身影。

  炎珺輕輕的握著哥哥的手,低喃道,「咱們哥哥以後也是一家之主,要懂得照顧弟弟妹妹,明白嗎?」

  沈慕簫聽得一知半解,卻依舊很是驕傲的點了點頭,「哥哥聰明。」

  小傢伙又翻了翻身,連滾帶爬的靠近著前面的兩人,最後不知是靠著爬還是蠕動,他就用著自己的腳丫子瞪著被子往前移了移。

  沈慕簫發覺到身後有東西在靠近,他回了回頭,突然一隻小手落在了他的手上。

  小傢伙很執著的爬到了哥哥面前,然後抓住了他那隻肉嘟嘟的小手。

  沈慕簫來不及縮回自己的手,倏地一股電流從自己的手心處蔓延至全身上下,他哆嗦了一下,身體一抖,就這麼從床上滑了下去。

  炎珺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去抱住沈慕簫,在觸碰到哥哥皮膚的剎那,手臂一陣發麻。

  小傢伙高高的抬起脖子,瞧著地上被電的有些發懵的哥哥,伸手拍了拍。

  屋內燈光忽閃忽閃,小傢伙又趴回了床上。

  炎珺眨了眨眼,應該是回過了神,她抱起沈慕簫,看著他委屈的大眼珠子,心疼的吹了吹他的小手手。

  沈慕簫哇的一聲扯開嗓子哭嚎了起來。

  小傢伙又高高的抬起了脖子。

  沈慕簫的哭聲戛然而止,因為收的太快,一個沒有憋住,他打了一個嗝。

  沈慕簫抽了抽鼻子,靠在炎珺的肩膀上,「奶奶睡覺,哥哥睡覺。」

  「好,奶奶抱哥哥回去睡覺。」炎珺打開了房門。

  安靜下來的屋子,小傢伙又一次抬起了脖子,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牆上的照片,小小的嘴咧開一笑。

  保姆本是準備兌奶粉,剛剛拿出奶瓶,屋內燈光嘩嘩嘩的響起一陣電流,隨即啪的一聲有火花劇烈的閃爍起來,不過片刻,又恢復了正常。

  保姆吞了吞口水,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每每親身體驗一次,都能覺得像是見了鬼。

  小傢伙趴在床上聽見了開門聲,扭了扭腦袋看過去。

  保姆走上前,將孩子從床上抱起來,準備餵奶粉。

  小傢伙喝了兩口就嫌棄的推開了,一個人自顧自的繞著床翻來翻去。

  保姆可不敢勉強這位小祖宗,只得等他玩夠了再來喂,只是她剛剛踏出一步,突然間覺得腳步重如千斤,好像抬不起來了。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雙腳,很努力的想要抬起來,但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好像都蹦不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保姆莫名的想到了鬼壓床的時候也是這種情況,就算很想睜開眼,卻是怎麼也睜不開,那種害怕無助,那種恐慌心悸,讓她不過片刻便汗如雨下。

  小傢伙咬了咬手指頭,突然間又想喝了。

  保姆整個人都僵硬的站在原地,她試著往前跑,可是努力的幾次,也邁不開腳步。

  「嘭。」小傢伙鬆開了手指頭。

  整個房間落針可聞。


  保姆撐著桌子站起來,氣喘吁吁的環顧一圈屋子,剛剛自己手裡是不是還有奶瓶?她有些不確定的抬起自己兩隻空空無物的手,奶瓶呢?

  小傢伙自己抱著奶瓶正大口大口的喝著,全然沒有理會一臉懵逼的保姆。

  保姆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有聲音卡在了喉嚨里,她踉蹌著退後一步,似是自言自語著:「一定是我看錯了,我剛剛其實是把奶瓶遞給了孩子,一定是我記錯了,我沒有離開,我自始至終都留在這個房間裡。」

  小傢伙喝夠了,將奶瓶放在了床邊,又一個人繞著床翻著身,翻著翻著翻到了床腳位置,就差一步便會從床上滾下去。

  保姆雖然還在懷疑人生,但見此一幕,還是出於本能的準備去把孩子抱回安全位置,可是距離有些遠,而小祖宗已經把整個身子都掉了出來。

  千鈞一髮的時候,保姆已經來不及抱住孩子了,只得眼睜睜的看他從床上跌了下來,不過她心裡存著一絲僥倖,床下都是厚厚的地毯,小祖宗應該摔不疼的,肯定是摔不疼的。

  小傢伙沒有直接摔在地上,他在距離床底僅有一拳之隔的位置處停了下來。

  保姆眨了眨眼,再很努力的揉了揉眼,難道是自己最近連受打擊所以已經老眼昏花看不清了嗎?

  她好像看見寶寶飛起來了。

  哈哈哈,是的,是飛起來了。

  保姆往後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直到靠在牆上退無可退,她狠狠的甩了甩頭,再次睜開眼時,孩子正趴在床上帶著一副王者之氣的看著她,眼中的寧靜就像是在看待一個鄉巴佬。

  保姆一根筋的往後跑,卻因為跑得太著急忘記了自己後面是堵牆,就這麼撞了上去,嘭的一聲成功把自己撞暈了過去。

  小傢伙沒有再繼續翻身了,抱起自己的小手手啃了啃,又乖乖的睡了過去。

  「咚。」一聲槍響再一次打破了林中的死寂。

  一道道身影穿梭在林子裡,不著痕跡的便從百米外的位置一躍到眼跟前。

  蕭菁清楚的捕捉到了從眼前一閃而過的影子,看了看所有人離開的方向,不顧暴露自己,大喊一聲,「後退。」

  林澤陽卻是殺紅了眼,哪裡顧忌那麼多,此時此刻,他們占領著上方位,毫不猶豫的繼續往著敵人的中心處駕駛而去。

  「長官,有動靜。」話音未落,車頂處的士兵瞳孔一張,隨後眼一閉直接倒了下去。

  林澤陽一腳踩住剎車,他大概是太過自信了,不知不覺已經完全進入了敵人的包圍圈。

  蕭菁從草叢裡奔跑而出,用著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前跑去。

  「砰砰砰。」劇烈的槍聲此起彼伏的在林子裡徘徊著,月夜下,有一道火光帶著燦爛的紅霜耀眼而來。

  蕭菁停止了前進,她看著眨眼間就燃燒起熊熊烈火變成一塊廢鐵的車子,雙手漸漸的緊握成拳,「林大校。」

  火焰越來越劇烈,最後嘭的一聲爆開,整個車子零件四下散落。

  蕭菁咬緊牙關,看著藏匿在樹上準備撤離的敵人,抓起自己的配槍,食指顫抖的按下扳機。

  「砰砰砰。」樹上藏匿的男子失去平衡的摔了下來。

  蕭菁一腳踢開男子手邊的武器,再一腳踩住他的脖子,目眥欲裂的盯著四面八方散開的人群,吼道,「來啊,救你們的同夥啊。」

  她悲愴的聲音連綿不斷的迴蕩在夜境中,卻是久久無人回復。

  「蕭上校,別追了。」趙成浩眼眶發紅,阻擋在她面前。

  蕭菁心裡窩著一團火,一團不滅不暢快的火,從軍這麼多年,第一次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趙成浩拿過她手裡緊緊握著的武器,咬緊牙關,「他們是在逼著咱們追過去。」

  蕭菁深吸一口氣,大火的照耀下,幾乎能夠看到她額頭處爆裂的條條青筋。

  「咳咳。」虛弱的男人聲音從草叢裡響起。

  趙成浩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本是打算跑過去,卻因為太緊張直接摔倒在地上,隨後更是連滾帶爬的爬了過去。

  林澤陽渾身是血的躺在草地里,身體因為劇痛輕微的痙攣著。

  趙成浩小心翼翼的不敢觸碰他的身體,焦急的問著,「長官,您還好嗎?」

  林澤陽嘴角高高的上揚,「想要弄死老子,他們、他們還不夠資格。」


  蕭菁聽著周圍還在燃燒的火焰,閉了閉眼睛。

  「小菁。」熟悉的男人聲音從她的身後響起。

  蕭菁身體反射性的回過頭,眼眶中有什麼東西在迅速的凝聚,好像在暴露著她的脆弱。

  沈晟風朝著她伸出了右手,「誰如果欺負了我媳婦兒,我必定欺負他全家。」

  蕭菁撲了過去,「隊長,我不甘心,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戰友們一個一個倒下來。」

  蕭菁抬頭,眼中有些發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火光的紅映在了他的臉上,讓這張看似很平靜的臉看起來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害怕恐懼,仿佛散發著讓人望而卻步的寒意。

  沈晟風將槍桿子掛在她的脖子上,走向其中一輛裝甲車,武器的匱乏讓這輛車只是徒有外表。

  裝甲車一路朝著X國西南方駛去。

  藏匿在暗處的一行人早已是埋伏甚久,好似是料到了這群花國人會追來似的。

  蕭菁打開天窗,雙手握著重新換上了彈匣的重機槍,雙目一眨不眨的觀察著四周。

  「先暫停。」暗處內一名男子下達命令,他突然間想看看這人接下來會怎麼做。

  蕭菁嘴角戲謔的上揚些許,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前方,那樣自信的眼神,恍若已經看穿了眼前藏匿著什麼人。

  一名男子不安的吞了吞口水,一滴汗水從他的額頭處滑落,不為其他,只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正好巧不巧的對視著他的雙眼,男子有些心虛,明明自己才是圍獵者,卻好像在突然間他們的位置發生了顛覆性的變換,自己才是受困者那般。

  蕭菁眯了眯眼,唇齒輕揚,「隊長,射擊嗎?」

  沈晟風單臂扣在方向盤上,目光如炬的注視著前方,風起雲湧,整個夜晚靜的讓人心裡發怵。

  蕭菁在等待隊長的命令,有一片落葉從樹上飄落,正巧落在了她的發梢上。

  「射擊。」幾乎是同時下達的命令,蕭菁與草叢裡的男子同一時間扣下扳機。

  兩顆子彈交匯在夜晚下,更是零距離的觸碰在一起,劇烈的碰撞下,子彈直接破碎成粉末。

  蕭菁嘴角高揚,她喜歡這種上方位位置,雙手執著重機槍,眼中的灰白世界仿佛在剎那間變成了血紅,瞳孔里漸漸的映上了噴射在空中的那嬌艷血色。

  蕭菁直接縮回了車子。

  子彈一擊而中槍口,產生的摩擦聲有些刺耳的迴蕩在夜空中,蕭菁降下窗口,舉起自己的狙擊槍。

  「嘭。」

  槍聲一響,藏匿在三十米外大樹上的男子高高的跌落下來。

  「換位。」沈晟風抱著她的身體,將她拉到了駕駛位上。

  蕭菁雙手握著方向盤,打了一個急轉彎,車子瞬間調轉了方向。

  沈晟風扛著重擊炮立於車頂之上。

  藏匿在暗處的男子神色一凜,月夜下,他能清楚的看到凝聚在炮口的火力,霎時,一枚炮彈劃破了空氣屏障,落在了他們生前的兩三米距離處。

  「轟。」火花炸開,兩名男子來不及撤離,硬生生的被巨大的爆炸漩渦卷了進去。

  沈晟風加上一枚炮彈,沒有片刻遲疑再次補上一槍……

  小雨淅淅瀝瀝的落在滿目瘡痍的土地上,戰火平靜之後,所有人坐在地上,嚼著沒有一點味道的麵包,喝著早已是冰涼的冷水。

  天空中翱翔著一架架殲擊機,震懾著X國的所有兵力,無人敢再進攻,一個個連夜撤退三百公里,遠離邊境。

  沈晟風拿著消毒水替蕭菁擦拭著傷口。

  蕭菁靠在他的雙腿上,閉了閉眼,「隊長,我們國家很強大是嗎?」

  「可是為什麼我們這一仗卻打成了這樣?」蕭菁反問。

  「外敵不敢入侵,所以我們就開始了內亂。」沈晟風將止血藥均勻的塗抹在傷口四周,「疼嗎?」

  「你說如果薛鵬沒有扣留333團的裝備武器,我們會死傷這麼多人嗎?」

  「所以他該死。」沈晟風纏上紗布,最後再替她穿上衣服。

  蕭菁坐直身體,點了點頭,「他真該死。」

  「現在這裡由334團簡易接手,我們可以暫時撤離。」沈晟風站起身,將她牽了起來。


  「隊長你說我們從這裡出發到033團能不能趕得及吃他們一頓早飯?」蕭菁又問。

  「應該來得及。」

  一輛吉普車揚長而去,雨水嘩嘩啦啦的落在車窗玻璃上,雨刷一刮,水珠一滴一滴的散開。

  蕭菁沉默中擦拭著這把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撿來的突擊步槍,無論是子彈的充沛數量還是射擊速度都強於333團目前的所有武器,這大概就是強弱的差別。

  清晨的陽光安詳的落在033團營區上上下下。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徘徊在走廊上。

  薛鵬面無表情的從床上坐起來,瞪著一大早就跑來叫醒他的副官,漠然道,「有什麼事讓你這麼神神叨叨的?」

  李三焦急道,「剛剛才得到消息,昨晚上X軍進攻了333團。」

  「昨晚上,現在所有就近的營區都在集合人手準備支援。」

  薛鵬忙不迭的穿上自己的軍靴,隨意的套上一件外套,「那你還等著做什麼?趕緊集合啊,說不準咱們還能再去搶一搶功勞。」

  「長官,您確定我們現在過去?」李三問著。

  薛鵬不明道,「從一開始咱們不就是眼巴巴的盼著這群人不長眼的打過來嗎?現在好不容易打過來了,咱們怎麼能坐視不管呢,這麼一個立功的絕佳機會,不能白白錯失了。」

  李三著急道,「可是您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上面昨晚通知的是比咱們還遠十公里的334團,而不是就近選擇咱們立刻支援?」

  薛鵬遲疑了片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三心裡有個不祥預感,雖然他們已經轉移了多餘的裝備,但保不准被人秋後算帳啊。

  薛鵬有些後知後覺,越發糊塗,「你別給我繞圈子了,直接告訴我,究竟是因為什麼?」

  「長官,我擔心他們會把這次戰事失利的事算在咱們頭上。」

  「哈哈哈。」薛鵬忍俊不禁的仰頭大笑起來,「憑什麼?老子都沒有參與進去,憑什麼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李三眉頭緊皺,「剛剛得到消息稱333團之所以會被敵人圍攻還無還手之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武器資源不夠,子彈數量不足,殺傷力武器匱乏。」

  薛鵬反應了過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繞著屋子轉上兩圈,「可是我已經轉移了那些武器,他們沒有理由會算在我頭上。」

  「所以這個時候咱們還是別去找存在感了,如果被人盯上了,說不準咱們還會引火上身。」

  薛鵬咬了咬牙,「如果那個林澤陽陣亡了就好了,沒有人會盯上咱們了。」

  「哈哈哈,死了好,最好他死了,這樣就死無對證了。」

  李三欲言又止,就算死無對證了,可是他也擔心這件事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如果軍部要調查,他們會首當其衝受到最直接也是最全面的調查。

  「長官,有一輛車正在朝著咱們營區駛來。」一名士兵站在門外上報著情況。

  薛鵬推開門,忙道,「知道是什麼人過來了嗎?」

  士兵再道,「目前不清楚,需要放行嗎?」

  「放個屁,現在什麼人都別給我放進來。」薛鵬坐在椅子上,扣上紐扣,「你派人去打探打探前線的情況。」

  李三站直身體,敬禮,「是,長官。」

  當李三剛走出宿舍大樓,只聽得營門處響起哐當一聲驚響,隨後鐵門被強行的撞開,一輛車就這麼橫衝直撞的朝著他正面是駛來。

  車速進入營區之後沒有半分減速,幾乎是徑直朝著李三撞了過來。

  李三心裡一慌,身體往後一倒直接摔進了花壇里。

  沈晟風打開車門,居高臨下的看著被嚇得臉色一陣一陣蒼白的男子。

  李三認出了蕭菁,自然也就認出了眼前的沈晟風,他驚慌失措的從花壇里爬起來,本是打算昂首挺胸的拿出自己的軍威,奈何剛一走出來雙腿一軟,就這麼跪了下去。

  蕭菁道,「副官不用行此大禮,麻煩通報一聲,我們想要和薛大校見一面。」

  薛鵬剛剛洗完臉,見著去而復返的傢伙,冷冷道,「你又來做什麼?」

  李三指著樓下,有些口齒不清的說著,「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薛鵬推開他,不以為意道,「什麼人來了?」

  「沈晟風來,沈晟風來了。」李三忐忑的說著。

  薛鵬身體一僵,「你說誰來了。」

  李三哽咽了一聲,「沈晟風和蕭菁過來了,他們過來了。」

  薛鵬失去鎮定的繞著屋子轉上幾圈,最後直接道,「我不見他們,你去讓他們滾,立刻滾。」

  「長官——」李三的話還沒有說話,身後的宿舍門不動聲色的被人從外打開。

  沈晟風依舊癱著那張不苟言笑的五官,語氣不溫不火,「薛大校,我能知道你為什麼不想見到我們嗎?」

  蕭菁隨後進入,說的雲淡風輕,「大概是做賊心虛吧。」

  「夫人為什麼這麼說?我覺得憑著薛大校的那腦滿腸肥的富態模樣,就知道他這肚子裡一定能撐船,怎麼可能會做缺心眼的事呢?」

  「隊長這話可就說錯了,所謂俗話說的話,知人知面不知心,咱們不能因為他長得像缺根筋的人,就認為他不會有什麼聰明勁兒,其實我看著他這完全就是用那二愣子模樣來唬弄咱們,讓咱們一心以為他傻到不會做這種缺心眼的事。」

  「夫人言之有理,就是不知道薛大校能否給咱們解釋解釋?」

  兩雙眼就這麼齊刷刷的落在了薛鵬的身上。

  「薛大校這是無話可說了?」蕭菁再次開口問著。

  薛鵬一個激靈,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他道,「我、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薛大校這是打算跟咱們揣著明白裝糊塗嗎?」蕭菁再問。

  薛鵬高傲的抬了抬頭,「我剛聽說333團出事了,你們不去支援跑來我這裡找什麼存在感?」

  「我們這不是過來和薛大校借武器嗎?」蕭菁上前一步,目不轉睛的望著他,仿佛已經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中,任何一個細小的差錯都能捕捉的清清楚楚。

  薛鵬身體往後退了一步,刻意的拉開距離,「你大可以搜我的兵器庫,如果有多一件武器,你隨便拿走。」

  「難得咱們薛大校這麼大方,我如果不去找一找,倒顯得我看不起你似的。」蕭菁停止了前進,「那我們可就去借了?」

  「去去去,儘管去,李三你帶路領著兩位領導過去看看,只要是咱們能夠幫助了,你親自派車送過去,現在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咱們是同氣連枝的戰友啊。」

  「啪啪啪。」蕭菁拍了拍手,「薛大校果真是英雄氣概,如此豪情,我真的要代表咱們333團上百名將士感激感激薛大校的慷慨。」

  「蕭上校這話可就嚴重了,我們都是戰友啊,為國出力在所難免,只要有我幫得上的地方,你儘管開口。」薛鵬放鬆了戒備,洋洋得意的甩了甩自己的頭髮。

  蕭菁笑道,「如此還真是有一件事需要和薛大校商量商量。」

  「蕭上校儘管開口。」薛鵬毫不猶豫道。

  蕭菁指著自己的身後。

  薛鵬有些糊塗,他看過去,她的身後什麼東西都沒有啊。

  薛鵬詫異,「有什麼東西嗎?」

  蕭菁臉色一沉,目光一聚,鏗鏘有力道,「薛大校難道沒有看到我身後無辜枉死的上百英魂嗎?他們正在派遣我過來問一問,薛大校你如今良心可有不安?」

  薛鵬臉上的笑容倏地蕩然無存,他驚恐的瞪著她身後的空氣,仿佛整個屋子裡的氣壓驟然而降了幾度,他覺得很冷,真的很冷。

  蕭菁再一次上前一步,步伐中帶著沉重,她問,「薛大校可是有感受到英魂們那滿是鮮血的手正在向你召喚?」

  「蕭菁,你少在我這裡危言聳聽。」薛鵬方寸大亂的踉蹌一步。

  蕭菁自嘲般的冷笑一聲,「薛大校可知道他們面臨槍林彈雨是如何的絕望嗎?他們都是一些二十幾歲血氣方剛的青年小伙子,他們的人生剛剛才開始綻放最美麗的時刻,卻因為你,因為你扣下的武器,他們斷了自己的路,斷了一家人的路!」

  「胡說,你在胡說,你這是在詆毀我,你知道詆毀上級是要關禁閉的嗎?蕭菁你最好權衡一下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難道薛大校都沒有感受到我身後傳來的怨氣嗎?他們都在不停的讓我問問你,薛大校的良心會不會不安?」

  薛鵬身體靠在桌上,他的手撐著桌面,雙手不可抑制的劇烈顫抖著,他咬了咬牙,「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也別給我這麼陰里怪氣的說話,我不吃你這一套,你給我走,立刻給我走,我現在不見你們,出去。」


  蕭菁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屋子中心,周圍安靜了下來,只有桌上的鬧鐘孜孜不倦的轉動著,機械的聲音有些被放大在空氣里,所有人好像被點上了暫停鍵。

  李三經受不住這種精神壓力,雙腿一軟再一次的跪了下去。

  薛鵬看著毫無骨氣的傢伙,狠狠道,「你們不走,我走。」

  沈晟風抬起手,直接擋住了他的去路。

  薛鵬見狀,礙於他的軍銜,只得軟下語氣道,「長官我現在要去訓練了,你如果還想留在這裡,請你們自由行動,別擋著我。」

  「薛大校難道聽不懂我們說的話?」沈晟風問。

  薛鵬準備用蠻力推開這個杵著不懂的傢伙,卻是在接觸他手臂的剎那,一股難以預料的疼痛從自己的手指頭傳來,他慌亂的鬆開對他的接觸,退後一步。

  沈晟風面無表情道,「我夫人說的那些話薛大校是真的聽不懂嗎?」

  「我、我——」

  「如果薛大校聽不懂,我可以親自跟你再解釋解釋。」沈晟風一步一步的靠上前。

  薛鵬失去鎮定步步後退,最後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上,他仰望著依舊面色冷冷淡淡的男人,頓時覺得如鯁在喉。

  沈晟風蹲下身子,抬起手不由分說的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啊。」疼痛從皮膚上傳來,薛鵬掙扎著想要脫離這個人鉗制。

  李三倉惶著往後退,縮到牆角驚慌失措的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幕一幕。

  薛鵬嘴裡嘔出一大口血,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著氧,他的脖子上赫然而現一道手指印,破損腐爛的皮膚開始滲著黑紅黑紅的血。

  蕭菁蹲在他面前,她問著,「薛大校現在可是看到了我身後的上百個英魂,他們在朝著你招手,很迫切的等待著薛大校的救援啊,等待著薛大校把保命的武器給他們送過去,讓他們在戰場上雖死猶榮。」

  「我、我聽不懂,你、你別信口雌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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