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硬著頭皮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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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四姑正在雞窩給家裡的蘆花雞餵稻穀,瞟見了,眉一皺,本就見不得她這副嬌嬌弱弱的樣子,此刻更心頭窩火,連二叔對她使喚白氏都沒吭聲,哭?哭給誰看?

  打從兩夫妻住進來,自家那沒出息的老大從沒見過城裡白白嫩嫩的女人,每天只要遇見這白氏,眼睛珠子就在她身上轉個不停,有兩次見妻子對弟媳使喚得太兇了,更還上前勸了兩句。

  想著,黃四姑沒來由妒忌上腦,一把穀子嘩啪一聲扔過去,正摔倒白雪惠臉上,叉腰一冷笑:「哭什麼哭!自己男人不疼惜你,想叫別人家男人疼惜麼!不要臉!早就說過了,一天是狐狸精,一輩子都是!往日在城裡連自個兒親戚的夫君都要勾搭,現在到了鄉下還想勾搭自個兒的大伯子?!人家兔子還不吃窩邊草,你是不熟的不吃啊!呸!賤人!」

  住下來這幾日,那大伯子對自己算是全家最好的,白雪惠也心知肚明黃四姑嫉妒,此刻見她生氣,反倒心情舒爽了,只抹了一把被扔疼了的臉,柔柔站起來,朝黃四姑唇一揚,嗤一聲,朝自個兒屋子裡走去。

  黃四姑見她起個身還妖妖嬈嬈的樣子,只恨不得衝過去將她那張臉給撕了。童氏出來了,見狀輕聲喝了一聲,黃四姑停下了步子。

  童氏將剛剛那一幕看到眼裡,皺眉對著大兒媳:「什麼勾搭不勾搭?咱們村兒不比京城,就這麼大的地方,老二這麼回來,本來叫人埋汰得每天連門都不好意思出,再聽你這麼說,豈不是愈發多的流言蜚語?那些長舌婦嘴巴厲害得很,不知道怎麼笑話咱們。以後再別說了,聽見沒!」

  黃四姑知道老太太愛面子,暫時壓下這口氣,嘴裡答應了,可心裡卻是不甘,見童氏離開了,看一眼還丟在天井內幾大盆還沒洗完的衣裳,冷笑一聲,怎麼著?連活計也趁機丟下了?她放下稻穀,去了二叔那邊的院子。

  卻說白雪惠丟下發火的黃四姑,挺直脊背,得意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走近屋子,看見門內的人影,整個人又秧了下來,靜靜進了屋子,唯唯諾諾喊了一聲:「老爺。」

  住進祖宅後,雲玄昶怕人知道丟醜,這幾天都沒對她動手,只讓她滾到旁邊的一間小耳房起居,白雪惠好歹再沒受皮肉之苦,鬆了一口氣。

  此刻,白雪惠正要回到自己旁邊的窄小屋子,卻聽雲玄昶在背後一喝:「過來,喝了。」

  白雪惠回頭一看,只見雲玄昶黑著臉,手上端著個冒著熱氣的碗,當然知道是什麼,打了個寒戰。

  從住進來的第一天,雲玄昶就開始暗中去找墮胎藥。

  上次在路上喝過墮胎藥後,幾天腹痛難忍地打滾,胎兒沒打下來,人卻差點兒死掉,白雪惠還記著,此刻吞了一口唾液,渾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往後退。

  雲玄昶見她居然在避,惱羞成怒:「怎麼?你是還想留著這胎?」說罷一個大步跨上來,掐住她兩邊臉頰,往下灌去。

  窗外,正準備將弟媳提回去做事的黃四姑看得驚奇,白氏這是懷孕了?二叔居然要灌她墮胎藥?

  正滿肚子懷疑,窗內,婦人嚎破嗓子的一聲尖叫傳出來。

  黃思姑被白雪惠的慘叫炸出一身冷汗,趴在窗台上,望了進去。

  眼前景象叫人驚詫,二叔生生撬開弟媳的嘴,將湯藥往裡灌去。

  白雪惠臉頰被掐得疼痛,發出些求饒聲,又不敢叫得太大的聲音:「老爺,就饒了我吧,我這月份太大了,藥根本打不下來啊,路上不是問過個郎中嗎,說是再強行吃藥,會要了我的命啊……」

  果然,白氏果然是有了身孕,而且還不止打過一次,只上次沒打下來。黃四姑訝然,難怪來秀水村這些天,日日都裹著厚實衣裳,頸脖子都瞧不見,一家人只當她嬌貴,嫌鄉下環境陰冷呢。可為什麼又要瞞著?

  雲玄昶目齜欲裂,一雙瞳仁燒得通紅,怎麼會聽,一邊拼命灌,一邊罵罵咧咧:「你這賤婦還好意思留住性命麼——」

  白雪惠嗆咳了幾聲,心頭又憤又羞,壯了膽子哭道:「當初見我外面那生意油水豐厚,老爺不也是很高興麼?若不是你縱容默認我去做,我又哪裡會走到這一步,怎麼到了現在成了我一個人的錯!說到底,還不是老爺那毒辣心腸的女兒,既害了我,也害了老爺丟臉……」

  黃四姑越聽越是糊塗,繼續豎著耳朵聽下去。

  雲玄昶被白雪惠一席話說得心頭懊悔,更沒料到她敢反駁自己,擱下碗,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伴著室內嘹亮一聲,白雪惠連著踉蹌退後幾步,應聲摔在地上。

  正這時,黃四姑背後傳來急遽腳步聲,夾雜著童氏的驚呼:「怎麼了?」

  原來童氏轉個身再出來,看見黃四姑不見了,怕她又去老二那邊挑二兒媳婦的刺頭,這大白天的,妯娌兩個吵起來,鬧得村裡頭的人聽見,雲家還要不要臉了,便找了過來,不想一跨進新院子裡就聽見一聲清脆耳光聲,又看見大兒媳趴在窗邊鬼鬼祟祟。

  黃四姑本來還想多看會兒好戲,見婆婆來了,只得馬後炮地大驚小呼起來:「哎呀,一過來就見著二叔在打老婆,可憐見的……虧得婆婆來了,來勸勸吧。」

  雲玄昶聽見外面動靜,壓下怒火,匆匆將那打胎藥收好了,又丟了個眼色給白雪惠。

  白雪惠知道若被別人知道,自己更是沒活路了,忙揩乾眼淚,從地上爬起來。

  童氏進來,見二兒媳臉頰被掐出掌印,今兒仍裹得結結實實一大團,身子搖搖欲墜,雖然強裝沒事兒,卻兩腿打顫,好像下一刻就要暈倒,朝向兒子:「老二,這是怎麼了?」丈夫打老婆,對於老太太來說天經地義,沒什麼,何況她對白氏本來又沒什麼好感,對她差遣小廝暗害嫡子、不慎流產失了雲家骨肉的事,更記掛著,可老二這人不像老大,到底過世面,當過官,並不是個無緣無故就肝火上腦隨便動手的人。

  雲玄昶早想好了託詞,解釋:「白氏分內事沒做好,兒子教訓教訓,一時失了分寸,驚擾了娘,沒什麼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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