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火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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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將寧熙帝手腕放下:「這病發得太急,還是趕緊送出去,叫專人診治。」

  「秦王妃!」姚福壽聲音滿滿都是求懇之意,再不避忌什麼,「皇上這病是什麼情況,您如今應該也看出來了,一直瞞著,不放出風聲,就是怕朝廷和北邊起風波,有人起了不臣和不軌心,大門大戶的家主病重,宅子裡都不知道有多少生覬覦心的人,何況朝廷?蒙奴一直虎視眈眈,不停地找機會,這次互市之事您也知道,便是一樁,若知道大宣皇上病危,更不知道會生什麼亂子……近日,赫連允要拜訪鄴京,這個時候,皇上本應該好好養精蓄銳迎接北人,偏偏一直念著許夫人,只怕再沒機會見她,才強撐身體來泰州。」

  男子的呼吸越發微弱,唇角不住有血線滑下,早就陷入了半昏迷。

  頓了一頓,雲菀沁掀開他袖子,素指平移,定位至腕上七寸的孔嘬穴處,加大力氣,壓入深處。

  姚福壽屏住呼吸,只見不到半刻,皇上頭一仰,脊背打挺,嘔出一小口血,咳了幾聲,總算是甦醒了。

  「皇上……皇上覺得龍體可好了些?」姚福壽驚喜不已,卻又觸目驚心,皇上的血還是未斷過,反倒咳得更厲害,血泡子不住地從嘴巴里嗆咳出來,身子也因為咳血而痙攣抽搐。

  如今不過是先急救催醒他,免得他昏迷中被血泡嗆亡,人卻並未脫險。

  她環視四周,白玉墳塋的背後,幾株向陽的草葉被濃蔭遮住大半,隱隱露出輪廓。

  走過去,拔起草葉,她撕成襤褸,又在手心搓揉出草汁:「有水嗎?」

  「有!快,快!」姚福壽趕緊揮手,一個太監掏出攜身水葫蘆,遞了過去,只見她將和做稀泥的草汁全都滴進去,然後將皇上的後頸一撐,撐揩嘴,統統灌了進去。

  姚福壽雖叫人照她的意思做,卻也擔心不已,皇上在宮裡用的藥,哪樣不精貴,不知道經過多少套程序提煉出來,這野外拔的石頭縫裡的不知道什麼野草,能管用嗎?

  雲菀沁只蹲下身,繼續推揉他的孔嘬和太商兩處。

  不消會兒,只見寧熙帝身子平靜下來,再沒痙攣抖動,咳聲也漸小,雖沒完全停下來,卻由咯血的咳,變成了乾咳,——顯然暫時止住了血。

  姚福壽和幾個太監查看了下,見皇帝呼吸均勻,也能睜眼,吁了口氣,將皇帝抬上了肩輿,忍不住問道:「秦王妃方才用的是什麼?」

  「卷柏葉,便是民間說的還魂草,在野外止內血、解體痙應急可用。」

  姚福壽冷汗乾爽一些,感激:「多謝秦王妃!」

  雲菀沁目光落到墳塋背後一小片綠油油的卷柏葉,倒不如是娘冥冥中救了他。

  娘許是對這個男子,還是有情意吧,不然,為何偏偏剛好在墳頭長了這種救命的草。

  她看了一眼面色紅潤些的皇帝:「蒙奴太子要來鄴京,若這個時候大宣皇帝有什麼事,便是給外人可趁之機。」

  姚福壽見她要離開,忙道:「秦王妃等等,秦王妃救駕有功,待皇上無礙之後,必有犒賞!」

  姚福壽一呆,見著她背影消失在墓園門口。

  雲菀前腳剛離,姚光耀已疾步趕進了墓園,匆匆先給皇帝把過脈,又拿出針袋裡的三菱針,給皇帝施針,見氣息平緩下來,吩咐:「暫時沒什麼大礙,不過還是需要儘快回京,畢竟泰州環境和條件有限,又不能外人知道,先將皇上送回驛站,馬上啟程。」

  公公們忙拉下了肩輿上的帘子,將皇上先送出墓園。

  馬車回鄴京的路上,初夏聽雲菀沁講了墓園裡的事,驚得汗一直沒幹,皇上竟在夫人的墳頭差點龍馭賓天!

  幸虧娘娘急救回來,不然還不知道這事得鬧多大。

  初夏可管不了皇帝一死,朝政會不會大亂,蒙奴會不會藉機發難,她只知道,皇上微服私下來拆臣妻的墳,秦王妃阻攔,結果皇上在墳前暴亡!

  這事兒傳出去,娘娘能脫得了關係嗎?還不知道外人怎麼猜!

  不過,若是真的駕崩了,倒也不見得完全是個壞事,皇上若是駕崩,韓氏進王府的事,又得往後拖。

  馬車出了泰州城門,奔往鄴京,入夜二更時分,回了京郊的佑賢山莊。

  胡管事夫婦昨晚上見雲菀沁和初夏走得急,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早在莊子口等了半天。

  見馬車回來,夫妻二人吁了口氣,接了兩人下車,還未等兩人站穩,就迫不及待:「大姑娘,到底出什麼事了……」


  初夏看了一眼雲菀沁,回應道:「胡管事,衛媽媽,現在已經沒事了,放心。」

  胡大川夫婦再不問什麼,只看見兩人風塵撲撲,很疲倦,尤其大姑娘,似是耗了不少精力,臉蛋兒很蒼白,若不是初夏攙著,整個人簡直有些搖搖欲墜了。

  衛婆子心疼,忙道:「大姑娘快回屋子去,老頭子,還不叫人趕緊去燒水。大姑娘進去先洗個臉,吃些東西,再好好睡一覺。」

  胡大川忙調頭去安排了。

  雲菀沁從昨晚到現在沒歇,在墓園知道舊事,又給皇帝施救,此刻確實有些體力不支,心裡有一件事卻還沒放下,強打精神:「衛媽媽,我記得上一次,我帶著錦重來莊子時,你跟我提過,說我娘以前在娘家的貼身丫鬟叫鳴翠,進進出出都是她陪著,對吧。」

  「對啊。」衛婆子訝異,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提起這事。

  「她後來有沒有陪嫁到雲家?」

  衛婆子點頭:「是,鳴翠是你娘的陪嫁丫鬟,只是在雲家沒待多久,在你四歲那年,她便被姑爺打發出了府,你那會兒還小,對她沒印象。」

  果然……自己四歲那年,正是娘被爹送去相國寺,和皇帝有染的那一年,鳴翠那會兒,應該是陪在娘身邊的。

  「我要找到她,問幾句話,或許很難,但到底是從雲家出去的人,總有些蹤跡可循,衛媽媽認識的人面廣,想想法子,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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