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懲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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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少爺自己都默認了,還有什麼好說?汾王的傷勢可是明擺著的事實啊,今天打皇子,明天難保忤逆聖上了。」麗嬪哭著催促。

  殿內一片僵持,卻聽女聲低緩響起,正是天子身邊的貴人:「皇上,妾身看雲少爺的頭上也有傷,而且膝蓋上還有泥土和凹印,看上去,倒像是被人強行摁下去磕頭所致。」

  寧熙帝明白妙兒的意思,望向汾王:「是不是你逼雲少爺下跪磕頭,才讓雲少爺跟你打架?」

  「才不是!」汾王受不了冤枉,急著解釋,「是他打了我以後,我叫他下跪磕頭道歉,他死活不願意,我才叫太監摁他下去!」

  此話一出,麗嬪臉色一白,趕緊將兒子暗中拉了一拉。

  殿中的宮人私下一陣輕微譁然,這汾王,算是自己承認在宮裡有多霸道了。

  寧熙帝冷道:「他挑釁你,毆打你,最後就算被你強迫,也不肯道歉,朕看他的怒氣,比你更大吧。」說罷,手擊几案:「你們是下定決心要袒護汾王,欺瞞朕嗎?」

  這話自然是對一群伴讀子弟說的。幾個人驚駭不已,趴伏下來。

  塗世子柬皇上厲眸盯住自己,只得哭喪著說:「皇上恕罪!汾王散了學後,本來說請雲錦重後院聚聚,雲錦重自從進了內書館,素來不怎麼合群,十分狂傲,三催四請才過去,汾王有些不高興,說了幾句玩笑話,雲錦重聽了當真,一語不合就上前動手打人。」

  「胡說!」寧熙帝震怒,指著雲錦重的袍子下擺:「衣裳還在滴水,今兒天清氣朗,又沒下雨,怎麼會淋濕?汾王只是說了幾句玩笑話嗎?還敢狡辯砌詞!」

  塗世子嚇得險些失禁,吞吐:「……汾王是叫小太監潑過水,可那也是開玩笑……」

  麗嬪再忍不住:「便是皇兒捉弄,也是孩子之間嬉戲打鬧而已,不至於被打成這樣,雲少爺的反應也太過分了。」

  寧熙帝並不看麗嬪一眼,望著雲錦重:「朕許你親口說,是不是因為汾王開玩笑,你才動手打人。」

  雲錦重聽到這裡,已有些訝異,皇上竟不如自己想像中那麼偏私,再見他目光柔和,參雜著滿滿的信任,終是開了口,語氣仍是微抖:「汾王……侮辱學生的家母和姐姐,從課室一直說到後院,一口一個家母死得早死得好,又埋汰家姊……學生實在聽不下去……」眼圈一紅,哽了喉嚨,垂下頭去。

  妙兒轉過頭,偏過頸:「雲少爺幼年失恃,同胞姐姐是最親的人,這兩人都是他提不得的軟肋瘡疤,被人糟踐,自然聽不得,還望皇上念他年少意氣,孝敬母姐,免了這次的責罰。」說著,卻見寧熙帝面色怔忪,似乎有些恍惚,半天沒做聲。

  俄頃,寧熙帝牙關一咬:「原來在課室里就開始鬧起來了。來人,將厲王和景王帶上來。」

  兩名皇子進了養心殿。

  厲王和景王怎麼會幫著那十五弟作偽證,既然父皇召了,嚴厲質問,巴不得呢,一五一十將教課室里發生的事,從汾王課前扮師長,又跟雲錦重起了爭端,還有旁邊有哪些人幫腔點火,全都說了一遍。

  「兒臣見著雲家少爺幾次都忍吞住,倒是個好涵養,」景王末了,補一槍,「只是沒想到十五弟到了最後,還是將雲少爺逼得發急了。」

  麗嬪臉一變,只見皇帝越聽越是面色陰沉,陡然下旨,叫人措手不及:「來人,將汾王拎到思罰殿,抽十鞭!」

  姚福壽得令,揮揮手,兩名孔武有力的太監上前。

  汾王不敢相信父皇要打自己,可別是病糊塗了吧,哭喊:「父皇——」

  麗嬪慌了,攔住太監提汾王:「皇上,明明是皇兒被人打了,怎麼不罰打人的人,反倒罰皇兒,這是什麼道理啊!」

  「道理?!」寧熙帝孱弱了很久的身子一瞬精神暴漲,盯住汾王:「小小年紀,尖酸刻薄,說話不留情面,侮辱活著的人就罷了,連亡者也要拖出來鞭屍辱罵,再過幾年,如何服眾?是叫臣民取笑皇室出了個嘴巴似市井潑婦的皇子?此乃丟皇室臉,喪儀忘矩!內書館乃高祖皇帝修築欽題,是招攬皇族子弟讀書的地方,莊嚴清肅,卻被他為了滿足一己好玩,納為己用,當做遊戲地方,此乃玩物喪志,不敬先人!這就是罰他的道理!今天不罰,明日就是下一個魏王!」

  麗嬪聽得連連倒退兩步,花容失色,血色盡無,眼睜睜看著皇兒被太監架去了思罰殿,眼前一黑,犯了厥,被侍女攙回去了。

  一群伴讀學生見汾王都自身難保,跪在地上,一個個篩糠似的抖著,一個膽子小的,甚至褲管一熱,尿了褲子,只聽皇帝的聲音傳來:「你們幾個,賜內書館讀書,不勤恪學問,只鑽研奉承,縱是你們日後為官,也不過是朝廷的蛀蟲!這次煽風點火,推波助瀾,罪不可恕!汾王就是被你們帶壞了!來人,將幾個人帶下去,在正陽門前,各賜刑棍三十,通知內書館的學子全部過去觀刑,叫他們看看,今後內書館內,還敢不敢結黨營私,搞歪風邪氣!刑畢了以後,通報各府,叫他們的爺爹叔伯,將這群好兒孫領回去!」

  塗世子、尹少爺和其他幾個世家公子癱軟在地,這分明是讓家中長輩過來丟面子啊,氣怒之下,回去了還不繼續又是一頓打?

  接二連三的,驚恐的幾人被大內宮人架出了養心殿。

  景王和厲王告退了下去。

  殿內嘈雜過後,蕩然一靜。

  寧熙帝體力不支,仰在圈椅上,輕微喘息。

  妙兒知道他今天出來見人已經是強撐身體,上前低聲:「皇上,妾身攙您進去休息……」

  卻見寧熙帝眼光瞟向雲錦重,方才凌厲暴躁的目色轉瞬全消,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柔和:「這事怪不得你,你沒有錯,不要害怕。」

  妙兒眉一動,皇上對著許氏夫人之子,當真是呵護。

  小少年身子因為衣服濕濕嗒嗒,仍然瑟瑟發抖,這個天氣乍暖還寒,被人活生生淋了一身的水,也不是什麼好滋味。這孩子,前不久才剛剛病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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