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婆媳對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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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熙帝沒想到她竟是這個請求,宮裡其他女人,若膝下子嗣有這份容光,只怕做夢都得笑醒,想了想,將她扶起來:「你是怕秦王責任大了,萬一有什麼紕漏,被人捉到錯處,被朕怪罪,被臣子挑錯打擊?你放心,你這兒子並不簡單,做事滴水不漏,早不是當年抱在你懷裡的小孩子了。攝政的職務,朕對他信心很足。」

  赫連氏臉一動,卻仍舊囁嚅:「可秦王剛剛才因為晏陽之亂頒了嘉獎,又是上朝,又是擴邸,風頭一下子出得太大,只怕不是好事,其他皇子和臣子們看在眼裡,也會生妒,覺得皇上不公正,求皇上收回——」

  「不公正?」寧熙帝凝視著赫連氏,「朕虧待了老三這麼多年,這次就當是將虧欠的還給他,沒人會說朕不公正。玉煙,聖旨已定,老三攝政已經有幾天,此事已定了,怎麼能撤回呢?如今國家是用人之際,朕願意給他這個榮耀,你這個當娘的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麼能拖他的後腿?晏陽之亂後,老三凱旋,得了嘉賞,你不是還挺高興麼?」

  「皇上,晏陽之亂的嘉賞,秦王受得起,妾身看著他不被人輕視,過得舒坦就夠了。可如今是攝政的大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秦王只怕是受不起啊——」赫連氏臉色有些莫名焦慮,苦苦哀求。

  「夠了,這是給老三的好事,你這是怎麼了?朕都相信他,你怎麼反倒不停給自己兒子潑冷水呢?朕倒是第一次見著還有親娘攔著兒子前途!」寧熙帝已是很疲倦了,甩開袖子,不耐煩多說,轉身徑直上了輦。

  赫連氏見皇上惱了,再不敢多求什麼,原地駐足了一小會兒,恢復了神情,跟了上去。

  夜色中,寧熙帝回頭看一眼鳳藻宮的輪廓,胸腹中的刺痛斷斷續續,如潮水退了又漲起來。

  長青觀內,雲菀沁聽鄭華秋來的時候提起,蔣皇后出殯前一夜,皇上似是與赫連貴嬪出過殿,私下去過鳳藻宮,回來後,皇上心情不佳,到了半夜,竟吐了兩次血,次日病情加重,連床榻都下不了了。

  不過正如鄭華秋說的,蔣氏棺槨出宮後沒兩天,慈寧宮那邊就傳來信兒,說是賈太后要見雲菀沁。

  如今中宮空虛,按照規矩,出宮前,賈太后會召見受罰女眷,問個幾句,若沒什麼,便擇日放回府了。

  這天,馬氏帶著雲菀沁到了慈寧宮。

  既然已經赦了處罰,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賈太后擬好出宮的日子是三天後,因最近皇后的事兒,弄得她也是有些心煩意亂,又要暫時代管著後宮的事兒,忙得不可開交,此刻問了幾句,賈太后有些疲倦了,也沒多說什麼,叫雲菀沁先回長青觀了。

  出了慈寧宮,馬氏笑著道:「恭喜秦王妃了,馬上便能與秦王團聚了。」

  雲菀沁道了謝,與馬氏分開,剛走下階,準備回長青觀,只見一個熟悉的宮婢朝慈寧宮走過來。

  是藍亭。

  正迎面撞上雲菀沁,藍亭也是腳步一駐,隨即走過來打招呼,行了個禮:「秦王妃今兒也過來慈寧宮了?」

  雲菀沁將今天來慈寧宮的來意說了,藍亭臉上露出喜意:「那可太好了,王妃總算能回王府了,秦王一定高興壞了,奴婢回去也跟貴嬪說一聲,叫她安心。」

  雲菀沁見她行色匆匆,問道:「怎麼,貴嬪派你來慈寧宮是有事嗎?」

  藍亭恭敬道:「也沒什麼,只是最近皇后新喪,宮裡的事兒全是太后打理,後宮的主子們平日請安和匯報都往慈寧宮來了,有時也會差遣咱們身邊人來跟馬氏稟報一下日常瑣事。」

  雲菀沁點點頭,再沒說什麼,見藍亭要走,突然又心思一動,莫名喊住:「對了,藍亭。」

  「嗯?」

  「大年初三的那幾天,母嬪在萃茗殿吧。」雲菀沁佯作不經心。

  這個月的初三,正好就是蔣皇后被宗人府押去鳳藻宮的日子。

  藍亭愣了一下,有些懷疑:「秦王妃怎麼無端端問起這個?」

  雲菀沁道:「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不知道宮裡過春節,跟民間是不是一樣。咱們春節頭三天竄門見客,是最熱鬧的,也不知道宮裡主子們通常會做些什麼,你們跟母嬪有沒有出殿散散心。」

  藍亭眼內掠過什麼,卻一瞬而已,噢了一聲:「宮裡哪裡能像民間那樣走門串戶?娘娘那幾天犯了頭風,待在殿裡呢,咱們也都陪在殿裡照料著,足不出戶。」

  雲菀沁蹙眉:「母嬪不舒服?不要緊吧,請了太醫沒。」

  藍亭搖頭:「秦王妃有心了,主子一向有些偏頭疼,萃茗殿的宮人們都知道,似是坐月子時落下的病根,一吹風就容易疼,這幾個月天冷,發作得也頻繁,老毛病,早習慣了,每次歇個兩天就好,早就沒事了,放心。」


  雲菀沁頷首:「沒事就好,你去忙吧。」

  藍亭福了福身子,進慈寧宮了。

  藍亭在慈寧宮裡給馬氏稟報了日常瑣事,調頭匆匆回了萃茗殿。

  萃茗殿的內屋,赫連氏玉手托腮,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一想到皇上叫皇兒攝政的事,腦子裡就更像是抽筋一樣,一扯一扯地疼。

  此刻,她見藍亭打簾進來,半闔著眼睫:「回來了。跟太后那邊稟過事嗎了?」

  藍亭打發了屋子裡的青嬋、赤霞和紫霜,將門帘拉緊:「是的,主子。」又走到軟榻跟前,低聲:「過去時,在慈寧宮門口,碰見秦王妃了。」

  赫連氏眼皮一彈,緩緩睜開,見她將另外三個支開,問:「怎麼了。」

  藍亭道:「秦王妃問主子您初三那日有沒有出過萃茗殿。」

  赫連氏並沒起身,支撐著玉腮的手臂卻往下不易察覺地滑落幾分:「你怎麼說?」

  藍亭回應著:「奴婢說主子犯了頭風,一直待在殿裡。」

  赫連氏沒說話,只覺腦子裡的弦扯得越發緊,突突跳著,叫自己不得安歇,卻只點點頭,聲音柔和:「皇兒送的幾個婢子當中,屬你心眼兒最活泛,最會辦事,所以有什麼事,我也只放心叫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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