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虎口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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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毒之事,宋暖已經欠了他太多。再多的,宋暖不知該如何才能償還了。

  「奴婢擅作主張,讓主子為難,還請主子恕罪,這金瘡藥,奴婢明日就還回去。」

  山姜見宋暖左右為難,頗覺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十分愧疚。

  宋暖看了一眼這打開的金瘡藥,嘆了口氣:

  「你是為我好,是我未曾事先說清楚,有什麼可怪罪你的,這金瘡藥既然已經用過了,就不必再特意歸還。只是日後莫要再隨意接受攝政王的饋贈便是。」

  山姜應下,將那金瘡藥收起,之後七日,每日都要用到這東西,有了這藥,宋暖手上的傷口便好得快些。

  可宋暖低估了這金針拔毒的痛苦,雖然第一日她咬牙撐了過來,但之後每一日都比前一日要更加痛苦。

  每次施針之後,宋暖都要脫力許久,整個人仿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虛弱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荀只好將山姜叫進來,在宋暖的身邊壓住她的手腳,不讓她痛到極致後無意識掙扎導致半途而廢。

  誰知宋暖的內力和經脈,隨著每一次拔毒,也在逐漸恢復。儘管不能隨意動用,可當她痛到極致時,身體本能的反應帶動起內力大力掙扎,想要壓住她就沒那麼容易了。

  且山姜又怕弄傷宋暖,行動之間有所顧忌,便更加難以壓制住宋暖。

  「這樣下去恐怕不行,已經到了這一步,若是半途而廢,之前宋姑娘受過的苦可就都白費了。」

  陳荀收了針,看宋暖已經痛到幾乎失去意識,光憑一個山姜是不夠壓制住她的。

  最麻煩的是,這金針拔毒之法一旦用上了四十九根金針,接下去一直到最後一日,絕不能有一日中斷,也絕不能少於四十九針。

  否則便會功虧一簣。

  正當眾人束手無策之際,攝政王推門而進,看了一眼已經昏迷過去的宋暖,對陳荀開口:「就讓我來壓制住宋姑娘。」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陳荀點頭,讓山姜將宋暖身邊的位置讓出。

  山姜看了一眼宋暖,又看了一眼攝政王,有些猶豫,她還記得宋暖當日的吩咐。

  「快些,難道你想看著宋姑娘送命嗎?」

  陳荀有些不耐煩地出聲催促了一句,山姜這才下定決心,只能等宋暖醒來之後再去賠罪了。

  「有勞攝政王。」

  說完,山姜乾脆利落地起身離開,將宋暖交到了攝政王手中。

  攝政王將宋暖護在身前,壓制住她掙扎的雙臂,示意陳荀可以繼續施針了。

  陳荀這才繼續,攝政王內力深厚,武功高強,即便宋暖掙扎,也依然可以輕鬆將人壓制,且絲毫不會傷到宋暖。

  見狀,山姜心裡的擔憂才緩緩鬆開,繼續緊張地等待著施針結束。

  宋暖只覺得自己每一次快要墜入深淵,都會被劇烈的疼痛拉扯回來,這份痛苦簡直讓她快要發瘋。

  可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宋暖,這是為了解毒,她應該繼續忍耐。宋暖死死咬住嘴唇,拼命克制自己掙扎的動作。

  攝政王立刻注意到宋暖唇邊的血跡,不等陳荀提醒,他便想也不想將宋暖咬緊的牙關掰開。

  宋暖忍耐到極限,已經分不清現實與虛幻,她一口咬下去,卻沒感覺到唇齒之間的疼痛,只以為是身上疼痛太過,所以這嘴唇上的一點疼,便被襯托得微不足道。

  只有山姜在一旁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險些驚呼出聲,她捂著嘴,看著宋暖死死咬在攝政王的虎口之上,有血從攝政王的手背上緩緩流下。

  可素日裡最愛潔,且極為厭惡血腥的攝政王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一動不動地任由宋暖咬著。

  雖然山姜早就有所猜測,可今日這番卻是徹底驗證了她心中所想。攝政王對她家主人,竟然真的動了心。

  陳荀將最後幾針落完,宋暖才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智,她緩緩睜開眼睛,才發覺手腳動彈不得。

  「山姜,辛苦你了。」

  宋暖睜開眼睛看向身邊,才發覺控制住她手腳的人竟然不是山姜,而是攝政王。

  「你……」

  宋暖十分意外,她的眼神落在攝政王垂在身側的手上,注意到那流著血的牙印,神色一僵。她微一掙扎,攝政王就立刻放開了宋暖,讓山姜接過。


  攝政王后退一步,對宋暖拱了拱手:「得罪了,宋姑娘,方才太過危急,不得已冒犯了。」

  宋暖的注意力卻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攝政王手指虎口之間的傷口上,她勉強自己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心有餘悸的山姜,緩緩搖了搖頭。

  「多謝攝政王再次出手,只是我欠你太多,實在不知如何償還。」

  攝政王聞言,想起這幾日自己送來的藥屢遭拒絕。那唯一送出去的金瘡藥,也在事後,被宋暖派人回贈了價值更高的極品藥材做回禮。

  這涇渭分明,不肯占一絲便宜的態度,讓攝政王心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他笑了笑,並沒放在心上,見宋暖已經醒了,他也該離開了:「宋姑娘無事就好,我與你兄長是好友,照顧你也是舉手之勞,你我之間又何必斤斤計較太多?」

  攝政王不明說,宋暖便也只能繼續裝作不知道,她虛弱地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

  見狀,攝政王心頭划過一絲失望,轉頭大步離去。

  「主子,奴婢又叫你為難了。」

  山姜看到宋暖和攝政王之間的氣氛,心中有些難受,若非她本事不夠,也不會讓想和攝政王劃清界限的宋暖再次欠了他。

  「你已經盡力,我心中知曉,那種時候,只有攝政王出手可以救我,這話以後不必再說。」

  宋暖心中嘆息,這債越欠越多,也不差這一回了。只是人情債好還,情債該如何能還?

  只盼這攝政王只是一時興起,時日一久,就自己放下了。

  宋暖身心俱疲,再不想捲入這些情情愛愛的紛爭中去,只盼著解毒之後可以順利和離,回北境,戎裝戰馬,了此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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