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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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瞳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屋子裡沒有一點動靜了,才試著移動雙腳,朝床邊慢慢靠攏。

  「站著別動。」墨不赦的聲音忽然響起,語調不高,卻讓尹瞳生生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撫摸著心口,驀然聽到一聲低笑,尹瞳懵了一下,隨即暗暗想到,他的聲音其實也很好聽,只是因為平時太過嚴肅冷峻了,所以,很多人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尹瞳於是站著不動了。

  墨不赦慢慢坐起身,表情淡然,眼神清亮,哪有半絲喝醉的跡象?

  而門外的月流殤和舒問顯然對此非常清楚,不過,他們並不介意早點送墨不赦回房。

  這個冷漠寡言的木頭,洞房花燭之夜應該會是格外有趣吧?

  尹瞳靜靜地站著,被紅蓋頭復住的小臉上微微浮現些許緊張之色,因為她似乎感覺到男子微涼的氣息愈靠愈近,直到低垂的雙眼從蓋頭下看到了那雙穿著靴子的雙腳。

  「緊張嗎?」比平素溫和的語調帶著安撫的意味。

  尹瞳愣了一下。

  門外偷看偷聽的三人也是一愣。

  緊張?

  但凡正常的女子,出嫁之日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緊張的吧?

  墨不赦這個問題問得真實在。

  「還好。」尹瞳定定地回答,語氣里倒是聽不出明顯的緊張。

  墨不赦點了點頭,很快又想到她看不見他的動作,於是說道:「也的確不必緊張。」

  說著,眼神四下一掃,看到被侍女放在紅色喜盤裡的喜秤,走過來拿了起來,放在手裡端詳了一會兒,才又走回尹瞳面前。

  「真能磨蹭……」舒問沒好氣地嘀咕了一聲,滿臉的質疑之色,「你說他是不是根本不懂洞房花燭夜應該做些什麼啊?」

  月流殤眨了眨眼,聞言驚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這應該是男人的本能吧?難道他的身體……」

  新月俏臉一黑,以為自己聽錯。

  「我不是說他的身體。」舒問默默與月流殤對視著,「我是說,洞房之前的規矩。」

  「洞房之前的規矩?」月流殤眉梢輕挑,「洞房之前還需要什麼規矩?洞房洞房,不就是新郎官跟新娘子一起睡——」

  「月公子!」新月壓低了嗓音,冷冷地低喝了一聲,及時阻止了他的胡言亂語,「現在還是大白天,你們在這裡討論這個問題,難道都不覺得害臊嗎?」

  月流殤無辜地眨眼,狀似不解,「為什麼要害臊?」

  「你!」

  「別吵別吵,快,蓋頭挑起來了。」舒問透過窗紙上小小的洞口,瞬也不瞬地盯著裡面的狀況,待看到墨不赦的之後,語氣不由自主地開始興奮。

  他在興奮什麼?

  新郎官挑起新娘子的蓋頭,是個稀奇事嗎?值得這把大驚小怪嗎?

  屋子裡,墨不赦以喜秤輕輕挑起了尹瞳的蓋頭,放置在一旁,然後抬起拿下了她頭上的鳳冠,看著眉眼低垂的尹瞳沉靜的面容,微微一笑,「從今天開始,別再讓自己受委屈了。」

  尹瞳怔了怔,隨即輕輕點頭,「嗯。」

  聽她應下,墨不赦拉著她的手走到桌邊,在鋪著紅綢的桌子上提起了酒壺,給兩個杯子裡都斟了酒,然後端起來遞了一杯給她,自己拿了一杯,「這是交杯酒。」

  尹瞳點頭,交杯酒是什麼她知道。

  手腕交叉環繞,各自飲盡了杯中的酒。

  「交杯酒喝了,這接下來就是辦正事了吧?」舒問語氣里滿是期待,旋即卻又皺眉,「真看不出來,這平素里一本正經又格外冷漠的墨不赦,居然也有這樣一面……」

  哪樣一面?

  新月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心忖,哪怕是再冷淡的男人,在新婚之日也不該對著自己的妻子冷淡吧?

  「這是悶騷。」月流殤淡定地接過話,眼神半點也捨不得移開地瞅著屋裡,生怕錯過一點精彩的戲碼。

  這到底是什麼人哪?

  新月一雙柳眉皺得能夾死蚊子了。

  「月公子,您為什麼對別人的洞房之事這麼感興趣?」

  「你不懂,這是墨不赦的第一次,當然不能錯過。」月流殤頭也不回,理直氣壯地回答著新月的話,「再說,他萬一真的遇上什麼難題了,我可以去指點他呀。」


  指點?

  新月臉色一黑,表情瞬間變得詭異。

  屋裡兩人的交杯酒已經喝完,墨不赦把兩人手裡的酒杯都放在了桌上,垂眼看著剛過門的小嬌妻。

  尹瞳不善飲酒,一小杯酒下去,小臉已微微酡紅,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明艷動人。

  一親芳澤。

  墨不赦雖是正人君子,此時此刻,卻突然間生出了這個衝動。

  縱然現在還是白天。

  借著身高的優勢,墨不赦完全擋住了尹瞳的身子,外面幾雙眼看來看去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們說的話,尹瞳不會武功自然聽不見,然而縱使是壓低了嗓音,墨不赦又豈會錯過?

  一親芳澤,顯然不能教別人看了去的,否則,對她不好。

  心裡這般想著,墨不赦朝尹瞳溫和地笑道:「先去床沿坐著。」

  床沿?

  尹瞳無異議地點頭,沒有多想。

  門外的月流殤和舒問卻齊齊不淡定了,語氣里的興奮有些掩飾不住,「去床沿了,這是要等不及了?」

  然而,下一刻,卻見墨不赦轉身往這邊走來。

  月流殤和舒問很快察覺到了他的目的,齊齊後退了一步。

  門被拉開,一身大紅色喜服的墨不赦出現在眼前,月流殤眉梢一挑,「新郎官,酒醒了?」

  對於墨不赦裝醉一事,他們都是心知肚明,此言不過一句調侃而已。

  新月盡責地提醒道:「雖然新娘子看起來嬌嫩可口,但現在畢竟還是白天,玄武王大人還是悠著點……」

  墨不赦一靜。

  月流殤哈哈一笑。

  悠著點?

  這個新月姑娘說話也真有意思。

  「是啊,的確該悠著點。」舒問也促狹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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