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殺人犯」的媽媽(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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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轉眼就到了十一月份,大雪悄然降臨,將天地裝扮得銀裝素裹。

  天空如同被一層輕紗覆蓋,灰濛濛中透著柔和的白光。雪花紛紛揚揚,宛如無數隻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它們的舞姿輕盈而優雅,帶著一種靜謐的美。

  街道上,行人匆匆而過,踩在厚厚的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路邊的樹木被雪覆蓋,枝頭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晶,宛如玉樹瓊枝,美不勝收。

  遠處的房屋和建築物在雪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莊嚴肅穆,屋頂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仿佛披上了一層白色的斗篷。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清新而冷冽的氣息,深吸一口,好似能洗淨肺腑中的塵埃,在這銀白的世界裡,仿佛一切都顯得那麼純淨、那麼美好。

  而在忙碌的人群中,幾個遊手好閒的小混混就顯得格外醒目。

  劉保良和劉保保兩兄弟就是其中之一。

  兩人是親兄弟,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身高差得也不多,肉眼幾乎看不出來,都是個頭中等,跟其他人相比,身上穿著一件還算像樣的棕色厚外套,長相其實勉強還算看得過去,但行為舉止卻總是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猥瑣氣息。

  他們將雙手插在口袋裡,縮著脖子,微微佝僂著背,肩膀一高一低的,走路的時候步伐凌亂而無力,好像隨時要摔倒一樣。

  劉保良抬手捋了捋自己有些油膩的頭髮,跟著弟弟劉保保走到樹下站著,眼睛裡閃爍著不定的光芒,時不時地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穿梭,總是停留在那些看似柔弱或是有些疏忽的人身上,帶著一種貪婪和狡黠,仿佛在尋找著可能的獵物。

  「媽的。」他嘴裡在不乾不淨地罵罵咧咧道:「兄弟們都多久沒開張了,這都快要過年了,沒錢過個屁的年啊!」

  劉保保不愛說話,只是冷著臉看路人。

  聞言,另外幾個小混混倒是附和了一聲:「就是,偷不到錢也就算了,最近我總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一眼,後背涼涼的。」

  這群人都是一類人,懶,貪,且想不勞而獲,賺錢的方法就是摸路人的口袋,平時就喜歡聚在一起,看誰的口袋鼓就跟上誰,運氣好的話,能摸到不少錢。

  只不過他們是慣犯了,很多人對他們的臉都熟悉了,只要一看到他們,就會格外警惕,生怕自己口袋裡的錢被摸走了。

  這樣偷錢的難度就上來,劉保良他們又不是什麼神偷,已經快一個月沒開過張了。

  其他人都說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劉保良和劉保保卻沒什麼感覺,他們等了一會兒,見今天好像又沒有什麼收穫,便先離開了。

  其實劉保良和劉保保不是本地人,而是三個月從外地流竄來的,他們說家裡人早就死光了,就剩下他們兄弟相依為命,父母留下的錢花光以後,他們就開始幹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以此維持基本的生活。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他們就離開家鄉,一路輾轉,來到了這個小縣城。

  劉保良和劉保保到這個小縣城後,很快就融入了那些街頭的小混混之中。

  「弟。」劉保良一邊迎著風雪往前走,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咱們去找尹家駿一趟。」

  劉保保沒說話,木著臉點了點頭,其實他不愛做大表情不是生性冷漠,而是因為之前面部中風,成了面癱,做不出什麼表情來。

  兩兄弟都沒發現,自己身後還跟著一道纖瘦的身影。

  看著劉保良和劉保保的背影,許星薇的表情很淡定,她身上穿著一件加棉的杏色厚外套,在漫天的雪色中不是特別顯眼。

  她跟在後面,眼睛平靜,瞳孔深處泛著一點淡淡的金色,左眼尾那顆淺淡的朱紅色小痣已經消失不見了。

  為了節省時間,許星薇直接動用了那只能用一次的神力,她查到了劉家兩兄弟跟尹家駿是同鄉,三人認識很多年了,小的時候甚至還是朋友,只是後來差距越來越大,距離好像也越來越遠了。

  只不過這些只是在外人看來的假象,其實三人私底下的關係一直不錯。

  尹家駿表面上是個脾氣溫和的人,實際上卻是個性格惡劣的變態,他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真面目,但在這兩兄弟面前是可以做真實的自己的。

  畢竟他們見過彼此最「惡」的一面。

  事情還要從他們十二歲那年的夏天說起。

  那年夏天實在是太熱了,前所未有的熱,是尹家駿記憶里最熱的夏天。


  太陽高懸在天空,猶如一個巨大的火球,肆無忌憚的陽光如同畫布上最絢爛的色彩,灑在鄉間小路上,閃爍著熱烈的光芒,每一寸土地都沉浸在無盡的炎熱的之中。

  池塘里的荷花靜靜地綻放,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青草被烤燙的香氣,路邊的樹木在烈日下顯得有些萎靡不振,葉子耷拉著,仿佛在訴說著自己的疲憊,連微風都帶著火辣辣的觸感,吹不散漫天的熱浪,聒噪的蟬鳴聲此起彼伏,仿佛是夏天的交響樂在耳邊迴響。

  被熱意折磨得無法忍受的孩子們都喜歡到山裡的水潭去游泳,泡在水裡的時候,讓他們覺得很舒爽。

  尹家駿和劉家兄弟也不例外。

  那天實在是太熱了,仿佛連空氣都變成了光怪陸離的蒸汽狀,看得人頭暈目眩。

  忘了是誰提議的,三人撇開其他小夥伴,偷偷地跑進了山谷。

  在那片清涼的山谷之中,隱藏著一座危險的水庫,就像一頭沉睡的巨獸,靜謐而恐怖,每一滴水都仿佛蘊藏著無盡的危險。

  水庫的堤壩靠近陡峭的崖壁,岩石裸露,裂縫縱橫,仿佛隨時都會崩塌。崖壁上,野草稀疏,偶有幾棵頑強的樹木,卻也顯得搖搖欲墜,每當風起,它們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低吼的幽靈,預示著不祥的預兆。

  放眼看去,水庫的水面寬廣而深邃,水色墨黑,如同被夜幕吞噬的天空,看不到一絲光明,水面上偶爾有漣漪蕩漾,那是水下的暗流涌動,抑或是潛伏的未知生物在窺視。

  這些漣漪像是一雙雙冷酷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每一個靠近的生靈。

  其實三人都有點怕了,但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最好面子,誰也不願意說出來,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落了下風,被朋友們抓住把柄,嘲笑一輩子。

  所以,他們只是咽了咽口水,鼓足一口氣,瘋狂吹噓對自己的游泳技術的自信,然後無視了水庫「禁止游泳」的標識,跳下水去比賽游泳了。

  結果自然是出了意外,還是水庫管理員的兒子及時發現不對勁,義無反顧地跳下水去救了他們。

  那個年輕人其實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費力地把他們推到岸邊之後,自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驚魂未定的三人爭先恐後地爬上了岸,手腳發軟地摔坐在地上,只剩下那個年輕人在身後本能地呼救,像是從深淵中掙扎而出的絕望吶喊。

  「救、救命——」

  「救……救救我——」

  夜幕如厚重的綢緞緩緩鋪展,星光在遙遠的天際閃爍,卻照不透那漆黑的水面。

  水面上,年輕人在黑暗中掙扎著,雙臂奮力拍打著水面,激起陣陣水花,那呼救聲起初還是清晰而急促的,隨著體力的消耗,逐漸變得微弱而顫抖。

  每一聲呼喊都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部分,只剩下零星的音節在空氣中迴蕩。

  「救——」

  月光透過雲層,偶爾灑在水面上,映出年輕人驚恐而扭曲的面容,他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三人看,瞳孔中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和對死亡的恐懼,嘴唇因絕望而微微顫抖著,每一次呼喊都伴隨著喉頭的顫動。

  然而,緩過神來的三人卻只是坐在岸邊看他掙扎,明明只要他們合力伸一下手,就能把他救起來,但他們誰都沒有動,只是看著。

  年輕人的身體在水中沉浮,每一次下沉都似乎離死亡更近了一步,他的手指在水中亂抓,試圖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但除了冰冷的湖水,他什麼也抓不住……

  最後,管理員的兒子就淹死在了離岸邊不足兩米的地方。

  那具浮腫的屍體被撈起來的時候,尹家駿和劉家兄弟還偷偷去現場看了,在管理員絕望的哭嚎聲中,三人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或許他們之後的命運大不相同,兩人變成了社會的渣滓,一人變成了教書育人的老師,但他們的本質卻是相同的,他們共同背負了一條人命,命運早就糾纏在一起,無法分開了。

  而「惡」一旦有了開端,人就會變成野獸。

  劉家兄弟幹了很多壞事,他們對外宣稱家裡人早就死光了,實際上卻是父母無法接受他們做壞事,又狠不下心舉報他們,便將他們趕出了家門。

  當時他們之所以背井離鄉,也是因為他們犯下了搶劫案,還失手打死了一個人。

  劉家兄弟一路逃竄,在得知老朋友尹家駿下鄉去當知青了,便一路找了過去,然後又跟到了這裡。

  老朋友團聚以後,壓抑本性到快要發瘋的尹家駿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他知道自己必須釋放壓力,不然肯定就要憋死了。

  他蒙著臉跟他們出去打架、偷東西、搶錢。

  他把魔爪伸向了那些他覬覦已久的小女孩。

  靈魂都興奮得在顫慄。

  尹家駿知道,這才是自己喜歡的感覺,放縱、自由、不受約束!

  劉家兄弟很有經驗,他們只會挑選深夜獨身的人欺負,要是警察有動靜,那就絕對不會行動,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

  而且他們平時跟其他混混在一起的時候,也就是一副只敢小偷小摸的模樣,根本就看不出他們身上還背負了命案。

  所以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人抓住他們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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