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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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蹇鑫徹底離開之後,高銘招了招手,將與他相交不錯的獄卒王瘸子給喊了過來,並隨手甩出一份布袋,小聲詢問道:「老王,方才那幾個傢伙,去監房見了誰啊?」

  王瘸子掂量著懷中分量十足的銀錢,仔細朝著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注意,遂心安理得地回答道:「這幾人,提審了原先死掉那個傢伙的府中管家。」

  「哦。」高銘摸著下巴想了想,但是卻琢磨不出半分頭緒。

  這也難怪,畢竟他根本不清楚竇氏一族的事,如何猜得出蹇鑫此行的目的。

  不過說起來,他剛剛其實也曾委託王瘸子跑去偷聽。

  遺憾的是,這王瘸子瞧著一名繡衣使手持利刃滿臉煞氣地守在了刑房外,壓根就不敢靠近分毫。

  無外乎對他這等獄卒來說,縱使那些繡衣使披著一層羽林的皮,也斷然不是自己有膽子招惹的。

  「我可跟你說,那幾位羽林一看就不簡單,媽了個巴子,俺還從來沒見人連衣袖裡面都藏著匕首....」

  「而且還有啊,他們那架勢,駭人得很!」

  就當高銘與王瘸子二人竊竊私語之際,忽聽牢房入口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下一秒。

  只見京兆府獄長孫嘯著急忙慌地趕到了監牢。

  待眼角餘光無意間瞅到了對方,王瘸子面色登時一變,立馬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裝模作樣地呵斥著高銘怒罵道:「區區一貫錢就想叫老子給你跑腿?瘋了吧?」

  「哎喲,孫獄長怎得空來了這麼早?」

  孫嘯草草地掃了一眼王瘸子,於對方臉上的驚慌之色選擇了忽略,反正他才不在乎這老傢伙是不是想敲詐囚犯。

  等靠近了幾步,孫嘯指著牢房深處,劈頭蓋臉地問道:「先前是否有人自稱羽林禁軍前來提審?」

  「對,沒錯。」王瘸子哪裡敢隱瞞,連忙如撥浪鼓般瘋狂點著頭如實說道:「那幾人把囚犯帶去了刑房。」

  聽聞此言,孫嘯眉頭一皺,旋即背著雙手快步走向了監室,故作隨意地朝左右房內挨個瞥了幾眼,等到確定了那周旌仍躺在草蓆上時,又面色難看地原路折返。

  【羽林?不對,能出宮的羽林郎如今皆被左將軍掌握,應該不是他....那麼,就只能是繡衣使了】

  嘴裡暗自嘟囔個不停,孫嘯徐徐回到了王瘸子身前,心下一動,沉聲質問道:「這幾名羽林,你可知道他們都叫什麼?」

  「唔....不太清楚,但領頭那傢伙出示了一張令牌。」王瘸子撓了撓額角,篤定地答道:「乃是羽林統領蹇鑫。」

  【蹇鑫?】

  呵,搞半天,原來是蹇碩那個老閹貨的侄子....是繡衣使沒錯了。

  我就說前段時間昏君為何不責令三法司繼續深究下去,如此推算一番,估摸著他是想借皇狩之名,將公子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老狐狸!

  內心隱隱發起幾許冷笑,孫嘯揮了揮手,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

  目睹著孫嘯漸行漸遠的背影,高銘眸光一閃,浮現了陣陣疑惑。

  在一開始,他很懷疑蹇鑫那幫人的身份。

  說到底,羽林貴為禁軍,其主要職責就是拱衛皇宮、維持周邊治安,與京兆府和三法司的職權堪稱八竿子都打不著。

  似這般明面上的事,雒陽城內即便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人知曉。

  結果呢?

  今日突然有人言之鑿鑿地手持令牌闖到了京兆府,冷不丁地便要提審關押監室的犯人。

  故此,高銘著實覺得蹇鑫不太對勁。

  但是他再看上幾眼孫嘯的態度亦能得知,這位獄長明顯跟蹇鑫不是一伙人。

  這麼看的話,前面那一批是好人?

  左右盤算屢屢,孫嘯在高銘的眼中就是妥妥的大逆賊。

  【燕王殿下是不會出錯的!】

  「老王,幫我傳個消息。」

  高銘躡手躡腳地附耳對王瘸子細聲囑咐了幾句,讓對方將消息傳給他那幫兄弟,相信屆時自會有曹家的人按時去聯絡他們。

  「嘿,你這傢伙,出手真是愈發闊綽了呀。」

  「如若攀上高枝了,莫要忘了俺。」


  聽著高銘臨了幾句為自己許下的報酬,王瘸子嘴角一揚,當即接下了這樁輕鬆的差事。

  拜託。

  誰願意跟錢過不去啊?

  而此時,獄長孫嘯已經回到了班房,盤坐在屋內的一張椅子上,觀其架勢,似乎是要等待著誰。

  緊接著沒過多大會工夫,只見門外掩身走入一人,正是御史台門下侍郎恆蠡。

  瞧著對方到來,孫嘯倉促起身,滿是恭敬地拱了拱手。

  「唔。」

  恆蠡輕輕頜首,旋即默不作聲地瞧了幾眼附近,轉身便把房門關上了。

  「如何?」

  「確定是羽林的人嗎?」他拍了拍衣袖,不慌不忙地坐在了椅子上。

  「若無意外的話,據屬下猜測,應是繡衣使,哦....領頭那個,是老閹貨的族侄蹇鑫....」孫嘯謙卑地小聲稟道,同時手腳麻利地給恆蠡倒了一盞熱茶。

  「蹇鑫?堂堂繡衣使右監啊....大手筆。」恆蠡面色清冷地咂了咂嘴,抿著一口茶水淡淡問道:「他去尋了周旌?」

  「不錯。」孫嘯心緒緊繃,語氣略帶擔憂地說道:「屬下去看過了,在周旌身上並未發現任何用刑的痕跡,且這傢伙神態輕鬆....呵!多半是把自己所知的盡數給招了個乾淨。」

  一邊說著,他咬緊了牙關,憤憤地補充道:「屬下早就該料到今日!」

  「無傷大雅,勿需憂慮。」

  恆蠡用指尖慢悠悠地撫摸著杯沿,嘴唇輕啟,平靜地說道:「既然箭已射出,就沒有收手的道理,周旌招供不招供,影響不大,反正他了解的亦不多,頂破了天僅是捅出胡騰罷了。」

  說著,他在低頭沉思了一番後,意味深長地說道:「蹇碩這老太監的閹侄打著順藤摸瓜的算計,就勢必要去找胡騰。」

  「這樣也好,你派人去知會胡騰一聲,讓他想辦法幹掉這群繡衣使,假設蹇鑫那小子不傻,為了防止消息走漏,此番必不會帶太多人,趁此機會,咱們先替陛下把爪牙剔一剔。」

  「這,恐怕不簡單。」孫嘯不自覺間苦笑了幾下。

  對於繡衣使這個被天子重新組建起來專門用於迎擊他們的特務機構,似孫嘯幾人當然不會陌生。

  遠的暫且不提。

  要知道,單是繡衣使普遍攜帶的裝備,便不亞於構建一支典軍重騎的初始耗資。

  這不是危言聳聽。

  無論是往往只有將校級別才能使用的魚鱗甲,亦或者是種種暗器,諸如臂箭、袖刀....但凡是輕巧易攜的殺人兵器,繡衣使皆是一個不漏。

  而最關鍵的是,繡衣使的成員基本上都是百里挑一的絕對青壯,相較於迅捷快速的殺人技,他們無不是天賦異稟的箇中好手。

  所以,想要在非戰場的情況下殺死一名武裝到牙齒的繡衣使,其難度簡直堪稱是宛若登天。

  「叫胡騰盡力吧,沉寂了這麼多年,想想看,你我總得為陛下送上一份見面禮。」恆蠡放下茶盞,幽幽地說道。

  「諾。」孫嘯點了點頭,旋即請示道:「那周旌和關押西園的陳逸,要如何處置?」

  恆蠡手指叩動桌案,玩味地說道:「陳逸,就先留著他,這廝倘若貿然死了的話,燕王定會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終究是我等暫時無暇分顧雒陽....至於周旌?一介兩面倒的牆頭草,如今選擇了背叛,留他又有何用?」

  「做事隱蔽些,除掉他。」

  「....」

  「此舉,會不會有些不妥?」孫嘯舉棋不定地詢問著。

  「怕什麼?那周旌不過是一步棄子,死了就死了,遠遠影響不了大局,反正今日蹇鑫不是提審了他麼,就安排這傢伙內疚自殺即可....不用擔心有人懷疑,待皇狩一事落下,誰還會搭理這種小事?」

  說到這裡,恆蠡一口氣將盞中的茶水喝光,舔舐著嘴唇戲謔地說道:「陛下已經到洛水了,這場好戲馬上就要搭台開唱,試問我怎麼能錯過?」

  「哈哈,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親眼目睹陛下在震驚之餘那張醜惡的面孔....」

  「記住,我離開後,雒陽一切事宜交由你負責。」

  聞言,孫嘯的身子不禁一陣顫慄,他掩下頭顱,怯怯地作揖道:「遵命,恆侍郎....不,是,殿下....」

  「燕王啊燕王,希望你這次不要讓我失望啊。」恆蠡歪著腦袋,全然沒有在意孫嘯稱謂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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